葉 風
在2009年度中國作家富豪排行榜上,鄭淵潔以2000萬元的版稅收入榮登榜首。
現(xiàn)實生活中,鄭淵潔卻一點兒也不像個富豪:他不抽煙、很少喝酒、不用手機、開的是多年以前買的車、每晚9點上床睡覺……用兒子鄭亞旗的話說,他的開銷不到他收入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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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淵潔的生活觀點是:最難過的,是好日子;最容易過的,是苦日子。
《童話大王》創(chuàng)刊時,他過的就是苦日子,一半的時間用來寫作,另一半的時間用來疼兒子。
隨著《童話大王》銷量猛增,鄭淵潔很快成為中國第一個及第二個數(shù)字移動電話用戶,有了比普通人家住房總面積還大的書房,房前是花園,房后是草地,他說自己那時整天琢磨的就是如何讓人隱隱約約地感覺他特有經(jīng)濟實力。
一年之內,他從里到外都鳥槍換炮:襪子是500多元一雙的,襪底由純銀制成;內褲是德國生產(chǎn)的,號稱是內褲中的寶馬;創(chuàng)作用的筆也換成了萬寶龍……但這些東西買回家后,一樣比一樣難用:純銀的襪子不吸汗;內褲下了一次水就縮得跟口罩一樣小,去問售貨員,被告知只能干洗;捏著好幾萬元一支的名筆,墨水如泉涌,但靈感卻遲遲不涌……
鄭淵潔由此得出的感受是:并不是舍得花錢就能過得好,生活質量的高低與開銷的大小,很多時候并不成正比。
所以在買車的時候,鄭淵潔買了一輛誰都覺得丟份的夏利車。這輛8萬元的夏利車,鄭淵潔開了6年,跑了20萬公里,他覺得除了噪聲大點兒、提速慢點兒、極速低點兒之外,跟奔馳、寶馬沒什么太大區(qū)別。最后換車的原因是因為鄭淵潔打球傷了左腿,踩不了離合器,這才換了輛自動擋的奧迪。
換車之后,他愈發(fā)懷念夏利,在路邊店做個常規(guī)保養(yǎng)不到200元,要換什么部件,去一趟汽配城,幾十元錢就能淘回來?,F(xiàn)在倒好,4S店去一次,沒有4位數(shù)別想走人。
鄭淵潔總算是弄明白了財富與心情之間的比例是正比:花的錢越少,煩惱越少;花的錢越多,煩惱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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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寫作剛開始流行時,有作家朋友說自己已經(jīng)改成電腦寫作了,鄭淵潔參觀后卻哭笑不得:除了電腦,還額外多加了一套昂貴的手寫板系統(tǒng),抓起電子筆在手寫板上寫一個字,電腦識別一會兒,再把這個字在顯示屏上顯示出來,這個字還必須寫得橫平豎直工工整整,否則電腦就會顯示出另一個字,得刪掉重寫……
對方一邊揮汗如雨地寫,一邊建議鄭淵潔也來這么一套,鄭淵潔問他用這東西1個小時能寫多少字,對方說最快能寫出100多個字。鄭淵潔算了算,自己一天最少要寫3000字,按照最快速度每小時100字來算,就得30個小時,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上哪兒借6個小時去?一支筆一張紙就能輕松從事的活兒,花了大錢卻變得更麻煩。
此前花了大價錢的家里的花園草坪也被他改頭換面了,剛搬進去的時候,請人在花園里種了荷蘭郁金香,屋后鋪的是國際級足球場的頂級草皮。不想這些出身名門的生物水土不服,郁金香蔫頭耷腦變得像曬蔫了的狗尾巴草,草皮鬧起了脫發(fā),看上去像長了癩子。
全部將它們連根拔起后,鄭淵潔在房前屋后撒了一袋子紅花草的種子,成本5元。一開春,便一片紅火。他還在院子里養(yǎng)了一條狗,扔了幾只雞,腦袋發(fā)脹時,搬把椅子在陽臺上看樓下雞飛狗跳,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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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越多,鄭淵潔就過得越摳。他先是把手機停了,一是覺得手機會讓人沒有私密感;二是自己多半在家,即使偶爾外出,家里電話也可以留言。
鄭淵潔也不怎么買衣服,兒子鄭亞旗淘汰下來的衣服足夠他穿了;他也不泡吧、不K歌、不去所謂的會所。閑暇時,他愛做兩件事:看漫畫,看卡通。鄭淵潔最喜歡的是一幅在一個世界級漫畫大賽中脫穎而出的作品,大賽的命題叫《世界最后一刻》,最后獲得第一名的是一個家庭主婦用鉛筆在一張包裝紙上畫的一幅漫畫:她的先生跟孩子正在地毯上堆積木,她正端著一壺飯后的咖啡給他先生送去。
鄭淵潔還特意向女兒鄭亞飛推薦這幅漫畫:真到了世界末日的時候,所有的財富權貴都會化作泡影,唯一能固守在一起的,只有家人……
鄭淵潔坦承,從21世紀伊始,他就一直過著一種高收入低成本的生活,多的錢全部扔在銀行。但不打算將來留給兒子,他說中國有一句老話:兒孫若有用,留他家財萬貫干什么;兒孫若無用,留他家財萬貫干什么。真到了自己終老的那一天,或許會留下一部分給女兒,因為兒子只用疼到18歲,而女兒是應該疼到80歲的。剩下的,或許千金散去,或許成立一個基金會。他認同巴菲特的一句話:一個人帶著巨額財產(chǎn)死去是可恥的。
關于財富,鄭淵潔以一句話作為總結:腰纏萬貫是另一種窮,一貧如洗是另一種富。撐死的魚比餓死的魚多,澇死的花比旱死的花多,富死的人比窮死的人多……
(摘自《洛陽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