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階層的道德淪陷和向下的生活方式影響了年輕一代和整個中產(chǎn)階層,最終導致社會價值觀的物質(zhì)主義化,這個群體如果不能自我約束,中國社會就很難走出目前的道德困境
北大校方近日證實,該校一名已婚王姓男教授與云南麗江一高中生發(fā)生婚外情,并許諾幫助其到北大讀書。后因事未辦成,遭對方敲詐而報警。鑒于王的行為嚴重違背了教師應有的道德品質(zhì)的要求,也違反了學校的師德規(guī)范要求,敗壞了學校的聲譽,北大已停止該教師工作,解除其教師職務。
北大校方的處理是完全正確的。誠如北大校方所說,其實在任何社會,教師都具有崇高地位,因為,教師的職責是養(yǎng)成合格的人與公民。因此,古語說,教師要為人師表。教師當然不可能人人皆成為道德楷模,但至少在道德上應當沒有明顯的瑕疵。這是教師的職業(yè)所要求的,構成教師的倫理規(guī)范。一個人只有做到這一點,才有資格當教師,做不到這一點就沒有資格做教師。因此,大學已婚教師以某種交換性關系包養(yǎng)情人,乃是一個顯著的道德污點,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做教師的。事實上,假如他有基本的廉恥之心,恐怕也沒有臉面面對學生。
北大這位教師的做法,如果放在大學教師、科研人員群體中,也許并不罕見。個別大學教授,尤其是在學科、專業(yè)領域具有一定影響力、掌握一定科研資源的教授,雖有正常家庭,但與其女性研究生、年輕教師之間,不乏曖昧關系。教授的性道德的混亂,通常與教授、學生之間關系的商業(yè)化互為表里——研究生稱其導師為老板,成為慣例似已有十余年。而在不正常性關系中,也經(jīng)常包括了性與資源、機會的交易。
當然,如果從整個精英群體來看,教師、科研人員的性道德敗壞,只能算小巫見大巫。這里所說的精英就是社會中掌握著資源的人群,知識精英屬于其中之間,另兩類是擁有較多財富的商業(yè)精英,掌握著權力的政治精英。后兩類精英所掌握的資源更為龐大,其性道德敗壞的程度比起知識精英來,也就更為嚴重。近些年來,媒體報道了諸多官員包養(yǎng)兩位數(shù)情婦的案例,而江蘇省交通廳原廳長徐其耀則包養(yǎng)了140多個情人。
凡此種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案例,讓人完全可以斷言:這個時代精英的性道德敗壞,已經(jīng)到了讓整個社會不得不反思的時候了。造成這種墮落局面的原因很復雜。其中包括制度上的原因:精英群體所享有的威權幾乎不受限制,官員的權力很少受到有效限制,商業(yè)精英們同樣很少受到社會的約束。因而,他們可以胡作非為,而不用擔心遭到懲罰。
當然,在傳統(tǒng)社會,官員們的權力雖然較少受到約束,但也不會如此放縱。因為,官員們一般都接受儒家教育,儒家價值塑造了官員們的心智,讓他們在私生活中至少知道廉恥二字。在儒家價值觀的滲透下,整個社會也具有一定的道德共識,對于不顧廉恥的事情,人們皆會側(cè)目以對。
但過去一百年間,激進知識分子致力于破壞儒家倫理道德體系,尤其是上個世紀中期開始,一波又一波政治社會運動摧毀了原有的社會結構,傳統(tǒng)道德倫理體系也被全面抹黑,整個社會形成了一種反道德、無道德的心態(tài)。目前在各個領域居于支配地位的一部分精英,正是成長于這樣的反道德、反精神的環(huán)境中,他們成了徹底的物質(zhì)主義信徒。他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精神生活,生命中唯一真實的存在就是肉體,最有意義的人生就是不斷實現(xiàn)肉體快樂的最大化。
具有這種物質(zhì)主義信念的人一旦掌握權力、資源,自然也就走上放縱肉體欲望之途。天價煙酒的泛濫,奢侈品的熱銷,色情消費場所的火爆,都是在物質(zhì)主義價值觀和這種價值觀主導下的生活方式所驅(qū)動的結果。而且,這種物質(zhì)主義信徒內(nèi)心缺乏是非廉恥感,他們以物質(zhì)主義的生活方式為榮。這就不難理解,每每出現(xiàn)諸多官員熱衷于記錄性日記、精英們在聚會場所也毫不遮掩地炫耀情婦數(shù)量等相關報道。
這些社會恥辱出現(xiàn)的本身就在極大地侵蝕社會秩序之根基。因為,縱欲的人不可能對未來負責,其行為必然是短期化的,事實上,那些縱欲的精英通常是帶著末世心態(tài)放縱自己的。他們的縱欲行為總是伴隨著權力的濫用與資源的浪費。
同時,成功的精英們的這種墮落的價值觀和向下的生活方式影響了年輕一代和整個中產(chǎn)階層,最終導致整個社會價值觀的物質(zhì)主義化,整個社會都拼命追逐金錢,整個社會的性道德陷入敗壞。而包括性在內(nèi)的各種資源分配的嚴重分配不公,必然讓中層以下人群不滿、怨恨。不要說官員,就是教授們在面對女學生時所表現(xiàn)出的霸道,也會對學生心態(tài)產(chǎn)生嚴重的負面影響,而這些學生未來又是社會的中堅。
中國目前的嚴重社會政治問題,精英群體道德倫理意識的低落,甚至其中部分精英的嚴重敗壞,則要對社會秩序之潰散,承擔相當大的責任。精英群體如果不能自我約束,中國社會就很難走出目前的道德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