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囡
日前,一多年好友中年得妻,婚車、婚服、大禮,一應皆莊重動人,竟讓我這個曾視婚禮為惡俗的人生出萬分艷羨之情。
話說15年前,我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立即沖到宿舍樓附近的郵局往家寄錢。要填匯款單卻找不到筆,舉目四顧,見邊上有個人正拿著筆寫信封,于是湊上前去借筆。咦,筆不錯,筆主人也很帥哦!于是開聊。原來,他的宿舍樓就在我宿舍樓對面;原來,他還有個同學也是我們單位的可是我宿舍到了,該分手了,他卻沒有提出留電話號、BP機號,或倡議一起吃個飯啊之類的。傷自尊了,要知道本人當年可是個美女哦!一天,兩天,十天毫無動靜。一個周日上午,我在筒子樓的公用廚房里煮方便面,試著打個雞蛋進去,一敲,啪嗒一聲掉地上了,再敲一個,啪嗒一聲掉鍋臺上。羞惱之際,卻聽后面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他就這么出現了,在這個我頭未梳臉未洗、兩個雞蛋砸地上的時刻。
半年之后,水到渠成,該結婚了!誰知,我們想得太簡單,準老公在一個特殊部門從事特殊職業(yè),結婚得政審。從遞交結婚申請到拿到結婚證,足足耗了大半年。在此期間,我不時接到小學老師、中學同學等多位多年未通音訊的親朋好友的電話,告知:他們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以組織的名義找到,打探一些與我有關的問題。就連我那在加國經商多年、與我娘同父異母的五舅舅亦未能幸免。我大怒:搞什么搞,我還不嫁了!轉念一想,還真不能不嫁。在我老家,27歲的老姑娘相當于一顆蟲牙,不拔不足以平母恨的。
忍了大半年才算拿上證,正好到年底,該回家拜見高堂了。在得到我鄉(xiāng)下父母一定不大擺酒宴的允諾后,小夫妻衣錦還鄉(xiāng),先飛機到省,次火車到市,再汽車到縣。在縣城,老公通過系統(tǒng)借了一輛小車,縣里專門派了個小伙子當司機。又顛簸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到家了,父母率叔叔姑姑、舅舅大姨一眾人馬呼啦啦迎出門來,快一年沒回家的我興奮得沖上前去抱住小侄子就親,我娘則在一邊不斷地拽我的袖子使臉色。我不知何故,環(huán)故四周,卻發(fā)現所有親人都尷尬地立在原地。最后,我嬸子用自以為恰到好處的音量“悄聲”問我:“哪個是?哪個是?”
原來,新郎官和司機都穿著同樣的制服,個頭也差不多,連發(fā)型都是一模一樣的板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