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兄弟,你早!”鴨子先開口。
“貓兄弟,你好!”鵝跟上去。
“貓兄弟,你起得早,身體好!”公雞說俏皮話。
“不理你們這一套!”貓的氣可生大了,“如果你們想我去大掃除,先來比賽一下,誰勝了我,誰就能夠命令我——要我掃干凈整條長街,或者整個廣場,我也干?!?/p>
鵝把頭低下來,溫和地問:“賽什么?貓兄弟。”
“賽跑!”貓粗聲粗氣地回答。
鴨子著急地說:“那可不行??!你明明知道我們?nèi)齻€都只有兩條腿,跑起來比牛還慢?!彼龖n愁起來。
“那,你們就休想我去干什么活!”貓把頭側(cè)過去,不想看見他們。
“大掃除,清潔衛(wèi)生運動,這是為大家好,也為你好哇!”鴨子心直口快,老老實實地說。
“我不在乎這個?!必堃贿呎f,一邊抬起了頭,眼睛望著天空。
“這樣豈不是不公平嗎?”公雞責(zé)備著貓。
貓回過頭來,露出了牙齒:“你說說看,怎么個不公平?”
公雞沒有被嚇倒,跨前一步:“大家出力出汗,把胡同、馬路打掃得干干凈凈,你不勞動——好意思?”
“我沒有叫你們干這種傻事!”
“照你說:就是成天吃吃、玩玩,什么活也不干,吹吹牛皮過日子,這才是聰明人干的不傻的事情!”
貓沒話好說,但顯然發(fā)怒了,噗、噗地噴著鼻息,尾巴在后面甩了兩甩,背脊弓了起來。
鴨子慌了,忙說:“貓兄弟——我們是來邀請你的啊!”
“少說廢話!誰要我拿起掃帚、抹布來,誰先來和我賽跑?!?/p>
“不過,”鵝還是和和氣氣地講道理,“你是個賽跑健將,咱們差得太遠了,請你甭提這樣難的條件?!?/p>
貓的怒氣消了一半,因為有人在稱贊他了:“可是,我,我不只是個賽跑健將??!”
“不錯,我知道你還是個跳高健將,能夠從地球上跳到月亮里!”公雞故意這么夸獎他。
“你以為我不過是個運動員嗎?”
“不,不,”鴨子看出貓又快要生氣了,急忙安慰他說,“你,你又是個旅行家。你常常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p>
“妙乎——”貓笑出來了,“但是,你還不知道我也是個歌唱家呢?!?/p>
鴨子回頭來望望公雞,看見公雞的臉色很難看,擔(dān)心他們再吵起來,說:“不錯,不錯,貓兄弟是個男低音歌唱家;我們的雞大哥是個男高音歌唱家?!?/p>
“那么,你是個什么呢?”貓刁難她一下。他覺得鴨子好欺侮些。
鴨子撅起了扁嘴,想了半天,才說:“我嘛,我是個游泳家,或者可以說是個漁業(yè)家。我們的鵝大姐也是的?!?/p>
“你不知道?我也是的!”貓嬉皮笑臉地說。
鴨子給弄得糊涂起來,不停地眨著眼睛。她望望鵝,心里頭在想:“難道貓也會在湖里打魚不成,怎么從沒見過?”
公雞討厭這個驕傲的家伙,再也不肯錯過好機會,立刻插嘴說:“可不是,有一天我走過湖邊,我親眼看見你在湖里打魚,捉起一條大約有十斤重的大鯉魚來。那鯉魚的兩條須兒可真長哪!你呀,真是一個有才干的漁業(yè)家!”
“不,你看錯了人,我沒有在湖里打過魚,”貓心虛了,他強辯著,“我只是在湖邊釣過魚。我還記得釣起了一條闊嘴巴、細鱗片的鱸魚,還有一條三斤多重的鯽魚——嗨嗨,鯽魚的味道可鮮極啦!”貓說完,咽了一口口水,喉嚨里咕嘟一聲響。
“請原諒,我的記憶力不好,把話講錯了。”公雞裝做一本正經(jīng),抱歉地說。他看看鵝,又看看鴨子:“今天就請這位出色的漁業(yè)家表演他的拿手好戲,給我們開開眼界?!?/p>
貓怔住了。他抽搐著鼻子(真夠嗆),無可奈何地說:“可以嘛。”
“那么,我們鼓掌歡迎!”
公雞帶頭,鵝和鴨子跟著,一齊拍著翅膀,把地上的灰土扇起一大片。
貓暗暗叫苦,但話已經(jīng)說了出去?!霸趺崔k呢?”他心里嘀咕著。
公雞先向湖邊走去,鵝和鴨子跟在后面,貓沒奈何地只得和他們一塊兒走。到了湖邊,又沒奈何地蹲了下來,把尾巴插入湖里,擺出釣魚的架子來。其實,他自己心里很明白,這樣做不頂事,騙不了人。可是,他愛面子,只能硬著頭皮這樣做,想碰碰運氣。
時間一分鐘又一分鐘地過去了,魚的影子也不見。
貓的尾巴浸在水里久了,涼得不好受?!拔也辉撜f大話!”他有點兒后悔了。但是,他想用拖延的方法把這件事情拖過去。
貓突然地唱起歌來:
魚兒呀,魚兒呀,咱們是老朋友。
游呀,游呀,快上我的鉤。
大的不肯來,小的也將就。
你們瞧吧:鍋里有油,
瓶里還有酒,
沒有蔥烤鯽魚怎不叫我皺眉頭?
鴨子覺得非常有趣,笑著說:“好一個快活的釣魚人!”
“我說這個釣魚人快愁死了!”鵝說,“他的歌聲好像哭聲?!?/p>
“這算唱的什么歌,”公雞很生氣,“油腔滑調(diào)!”
事情真湊巧,貓正在為難的時候,一條烏魚恰好游過來,看見水里面有一條毛茸茸的東西,以為是條大毛蟲,就狠命地一口咬住了。
貓突然覺得尾巴上劇烈疼痛,就亂甩起來。咦!一條黑色帶斑的身體滾圓的烏魚,在地上蹦著,蹦了又蹦。
貓忍住了尾巴的疼痛,咧開嘴勉強笑著:“啊哈,你們看!怎么樣——一條烏魚!”
鴨子連聲稱贊:“能干!能干!”
鵝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一半兒相信,一半兒懷疑。
公雞氣得臉色蒼白,連頭上的冠子也倒在一邊了。
現(xiàn)在,貓更加驕傲起來,一忽兒爬上槐樹,一忽兒又跳下來;一忽兒在草地上奔過來又奔過去,一忽兒躺下來打滾。他得意得忘記了疼痛。
“我是貓!我一伸爪子就逮住了十三只耗子!我一甩尾巴就釣起了一條大烏魚!”他樂得說了又說,巴不得把這句話去告訴全世界的人。
一只小麻雀,停在老柳樹的柳條兒上。柳條兒輕輕地飄蕩,他正好一邊蕩秋千,一邊看滑稽戲。
小麻雀的眼睛很靈。他覺得他應(yīng)該勇敢地飛下去,揭穿貓的鬼把戲,于是就飛落在地上。
“喂,親愛的貓先生!我請教你:你的尾巴上掛著的是什么?可是一朵大紅花?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打扮得像個姑娘似的?”
這就引起了鵝、鴨子和公雞的注意,發(fā)現(xiàn)貓的一圈黃、一圈白的竹節(jié)似的尾巴尖上,有紅斑斑的血漬。
貓給這么一提醒,立刻覺得尾巴上熱辣辣的,疼得不好受。但是,他想起“我是貓!我一伸爪子——”就只能硬裝好漢:“那有什么,不過我自己咬死了一個該死的甲蟲,一不留神就咬傷了自己的尾巴?!?/p>
“你的牙齒和烏魚的嘴一樣不肯留情!”麻雀說著,吱吱吱吱地笑。
公雞不滿意貓的不老實、不勞動,還要驕傲自大。他也來取笑他:“我們的貓兄弟挺勇敢,就是給獅子咬一口也不過像給蚊子叮過一樣,只覺得有一點兒癢刺刺罷了。”
貓很想報復(fù)大家的嘲笑,但尾巴上的血漬抹不掉,嘴巴就硬不起來。他瞇著一只眼睛,想把話題扯開,狡猾地說:“反正烏魚釣上來了逃不掉,等一會兒我請客?,F(xiàn)在,咱們上喜鵲姑娘那兒去看看她?!?/p>
“呷呷——謝謝你!烏魚的滋味我吃膩了,你自己多吃點兒吧?!兵喿酉肫鹉九枥锏囊路€沒有洗,不能再多耽擱了。
鵝可不這么想。她認(rèn)為讓貓到聰明有學(xué)問的喜鵲姑娘那兒去,可以得到一些教訓(xùn),這對于一只懶惰又驕傲的貓是有好處的。所以,她順著貓的意思說:“可以,可以,先看看喜鵲姑娘去?!?/p>
一個月以前,水蓮花開滿池塘的時候,公雞在蘋果園、葡萄園里捉蟲子,早和喜鵲認(rèn)識,并且做了好朋友了。他想,這一段時間工作忙,多時沒見面,現(xiàn)在和大家一同去看看她也好:“那么,走吧?!?/p>
小麻雀不吱聲,只忙著搖動他的小腦瓜: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一刻不停,大概心里頭很不高興吧。他覺得鵝、鴨子和公雞竟這么不中用,給貓容容易易混過去了。
他們離開湖邊到樹林去,沒多久,已經(jīng)走近了那棵高大的銀杏樹。
貓每次從銀杏樹旁邊走過,老是這么想:“什么時候爬到樹頂上去——當(dāng)然最好是飛上去,看看喜鵲姑娘。她的家多高,真有趣,從她的家望出去,一定可以望得到海。聽說她家里收拾得又干凈又整齊,我能夠在那上面睡一會兒就好了,多舒服。啊,如果她家里還藏著兩個小小的蛋——”貓老是不轉(zhuǎn)好念頭。
喜鵲把一本《建筑學(xué)》看完了,打了一個呵欠,揉一揉眼睛,站起來望望,看見一隊奇怪的人馬開進樹林:貓帶頭走在前面,大模大樣的,尾巴豎得那么高,像插著雉尾毛的大將軍。她猜不出他們要來干什么。
忽然間,小麻雀飛來了。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告訴了喜鵲。
喜鵲笑起來:“看來這個家伙想到這兒來搗亂了。”
小麻雀說:“可不是,他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的,瞧不起人!”
喜鵲誠懇地說:“讓我們大伙兒幫助他。眼睛還是長在鼻子兩旁的好?!?/p>
貓走到銀杏樹旁,看看筆挺的干、粗大的枝、濃密的葉:“多好的地方!”他不覺又想起來:“要是我是喜鵲的話,我就要在這大樹干上釘上一塊大木牌,寫上:貓公館·大建筑師貓大王在此!”
他還以為喜鵲真不懂事,成天拿著書,是個書呆子呢。
“喜鵲姑娘!喜鵲姑娘!”貓在銀杏樹底下憋著喉嚨,裝出親切的聲音叫起來,“你別那么用功,累壞了身體劃不來,請下來和我們一塊兒散散步吧?!?/p>
喜鵲探出頭來,看見貓仰著狡猾的臉孔:一個顫動的鼻子,兩撇翹起的胡須,眼睛瞇成了兩條細縫,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在打什么壞主意。
“謝謝你的關(guān)心,貓兄弟!”喜鵲向小麻雀瞅了一眼,她知道他喜歡饒舌多嘴的,接著說,“我一點兒也不覺得累,看書是件快活的事情?!?/p>
貓心里想:“今天可有苗頭——這個姑娘平時碰到我,老是板著臉兒,不是受她教訓(xùn),就是挨她責(zé)罵,現(xiàn)在卻有說有笑的。”于是,貓高興地說:“看的什么書?我想那一定是很好玩兒的故事吧,你肯講給我們聽聽嗎?”貓說話的聲音里,掩不住心里頭的快樂。他覺得今天早晨好玩兒事多,過得真不壞。
鵝、鴨子和公雞聽說要講故事,就決定再待下去,特別是鴨子,她是最愛聽故事的。
貓又甩甩尾巴,裝出懇求的樣子:“多謝你,喜鵲姑娘,快講吧!”
“我就講,我就講……”喜鵲用好聽的聲音講起故事來,“從前有一個村莊,村莊里有一只貓?!?/p>
貓的心撲地一跳,身子一動?!耙恢回??”他眼睛眨了兩眨。
“這是一只聰明的貓,不過有點兒懶惰,最大的缺點是驕傲。但是,他本領(lǐng)的確很好,是一個體育家,賽跑、跳高都得了獎?!?/p>
“多棒!他又是一個歌唱家嗎?”貓很喜歡聽這個故事,忍不住問。
“是的,他是一個杰出的歌唱家。”喜鵲回答他說,“你別打擾我,聽我講下去。”
“他唱歌也非常有名,特別是那個‘呼?!魢!呙咔?。有一回,在石頭山腳下的一個音樂大會上,他唱著這個歌,歌還只唱了一半,全場一千個觀眾里有九百九十九個都睡著了——只有一個沒有睡,沒睡的這個在想道算術(shù)題:三加四是不是等于七,想得后腦勺的青筋都暴起來,這樣好聽的歌竟沒有聽進去,所以他沒有睡覺。——因此他獲得了一等獎?!?/p>
“呷呷!呷呷!”老實的鴨子笑出聲來,仿佛她自己獲得了獎一樣,“他大概得的是個金質(zhì)獎?wù)掳桑俊?/p>
喜鵲沒回答她,就要講下去??墒?,貓實在太高興了,忍不住又插問了一句:“他還是一個旅行家嗎?”
喜鵲用了夸大的口氣,講下去。
“一點兒不錯。他還是一個偉大的旅行家:到過大草原,穿過大森林,橫過大沙漠,上過一萬米高的山頂,還下過四千米深的海底。所以,他同時是一個偉大的潛水家,當(dāng)然也是個頭等的游泳家。”
“偉大!偉大!他還是一個偉大的漁業(yè)家呢!”貓得意地補充了一句。
喜鵲想:“這個驕傲的家伙自大得沖昏了頭腦了?!?/p>
“當(dāng)然,他還是一個偉大的漁業(yè)家,他能夠出色地用尾巴釣魚?!?/p>
貓高興得覺得身體輕飄起來,忽然想起:“他還是一個航空家嗎?”
喜鵲給他這么突然一問,幾乎回答不出。
“我想是的,他是一個最勇敢的航空家。”
“我想一定是的!”貓高聲地嚷起來,抬起腳掌來抹抹自己的鼻子,“這個故事里頭的貓,就是我啊!”
麻雀不服氣,“我說不是的,你不會飛!”
“我當(dāng)然也會飛!”貓想也沒想,立刻大聲地回答出來。
鴨子歪著脖子,又像近視眼般地仔細看看貓,心想:“他沒有翅膀,怎么飛?”
鵝伸著長脖子,昂起了頭,默默地想:“貓不該這樣夸口!”
“嗯,應(yīng)該謙虛點!”公雞抖一抖他的花衣服。
“那么,你當(dāng)場就飛給咱們看!”小麻雀很不服氣。
公雞也忍不住說:“貓兄弟,咱們失敬了!從來還不知道你會飛!”
貓不做聲,他有點兒后悔了。但是,當(dāng)他看見大家的眼光都射在他身上,他想:“我是貓!我一伸爪子——我難道就在這些小子面前丟臉不成!”他越想越煩惱,虎著臉,粗暴地說:“好吧,我飛給你們看!”
于是,貓昂著頭,弓著身子,屈著一雙后腳,豎著尾巴,注視著銀杏樹,眼睛里幾乎冒出火來,他用力往上一躥,抓住了一根樹枝。
“瞧吧,我不是飛起來了嗎?”貓喘著氣說。
喜鵲很和氣地說:“這可不是飛?!?/p>
貓惱羞成怒,反問了一句:“這難道是爬嗎?”
“不。這是跳?!毕铲o仍舊心平氣和地解釋著。
大家都笑起來。樹林里響起一片笑聲,并且激蕩起一陣回聲。
他們都是行家,對于飛,誰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這一笑,笑得貓臉兒通紅,一直紅到脖子根。誰也沒有看見貓紅過臉,這還是第一次,雖然在歷史上也只有這么一次,可懂得“慚愧”總是好的。
貓松開了爪子,悄悄地一縱,跳落下去。
現(xiàn)在,輪到小麻雀的機會了。他把尾巴向上一翹,蜷縮起兩只腳,張開翅膀來,拍了兩拍,身體就在空中騰起來,隨后把脖子向前一伸,飛了出去。只見他用尾巴擺一擺,就轉(zhuǎn)個彎兒飛回來。接著,他松開尾巴,慢慢地斂下翅膀,輕輕地降落在樹枝上原來的地方,面不改色。
大家心里想:“多么優(yōu)美的姿態(tài)!”
小麻雀也得意起來,細聲細氣地說:“貓先生,你瞧吧,這個樣子才叫做飛!你——”
貓沒等小麻雀說完話,就垂下了頭,拉長了尾巴,像害了一場大病似的,慢騰騰地向湖邊踱去。
鵝向鴨子和公雞說:“咱們走吧。我得回家去淘米洗菜了?!?/p>
“正是,我得趕快回去看看妹妹熱度退了沒有,還要到井邊去擔(dān)水,水缸里沒水了——”公雞對于時間的感覺是最最靈敏的,“太陽快升到頭頂上了!”
是啊,到了中午時分,他還得站在村莊的廣播臺上報告時間哩。
鴨子一聲不響地跟著他們在后面走。她替貓兄弟難過,她仿佛看見他獨個兒走的時候流著眼淚。她希望他能夠改過。鴨子的心腸是好的,不過,有時候卻鼓勵了貓的惡作劇。
貓跑回到湖邊,烏魚不見了,這像火上添油,增加了他的憤怒:“又是那個鉤嘴巴、大翅膀的老家伙,把我辛苦釣來的魚偷了去。啊喲,這些會飛的都不是好東西!”
就在這時候,他又想起了飛,怒氣沖沖地說:“我是貓!我一伸爪子就逮住了十三只耗子!我要飛,我能飛!只有那頭笨驢子,做什么事總得刻苦學(xué)習(xí)一番?!?/p>
他就在槐樹底下,暴躁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往上飛。不成!都掉下來了。
忽然,他有了個“聰明”的主意:“既然從下面飛上去不成,為什么不從上面飛下來呢?真像笨驢子一樣!笨!”
他急躁地爬上樹去,攀上一根樹枝,再攀上一根樹枝,一直爬到了槐樹頂上。
“我是貓!我要飛!”貓在樹頂上站得老高老高的。
他學(xué)著飛的樣子,張開四條腿,從樹頂上“飛”下來了。
在半空中,他翻了個跟頭,喊著:“啊,壞了!壞了!”快掉到地面上時,他倒栽著摔下來。
他摔得不輕,四腳朝天,再也爬不起來了。
名家推介
陳伯吹先生如同20世紀(jì)中國兒童文學(xué)的一個文學(xué)標(biāo)本——在20世紀(jì)的中國,以畢生的心力投身于兒童文學(xué)的創(chuàng)作、翻譯、研究和編輯工作,心無旁騖,百折不撓,以最堅韌執(zhí)著的人生方式與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兒童文學(xué)事業(yè)相伴終生,陳伯吹先生堪稱第一人。
陳伯吹在創(chuàng)作上最著名的,就是這篇令人津津樂道的《一只想飛的貓》了。
故事的主角,是一只自命不凡的貓,他說自己昨晚伸伸爪子就降服了十三只耗子!他游手好閑,不愛勞動,最愛自我吹噓。他把牛皮吹上了天,說自己是頂厲害的航空家。為了證明自己會飛,他爬上了樹頂,準(zhǔn)備飛給大家瞧瞧。可是,他剛伸開四條腿,就吧唧摔了個四腳朝天,半天沒有爬起來。哈哈!
這只貓的驕傲、逞能、頑皮、懶惰、愛面子、虛榮心強等特征,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孩子身上都能找到。這只有缺點的貓,幾乎就是現(xiàn)實中那些愛逞能、推脫責(zé)任、不愿意改正缺點的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的縮影。但在陳伯吹先生筆下,這只愛吹牛的貓并不讓小讀者覺得可惡,他稚氣未脫,自信滿滿,爭強好勝,一派天真。
作為一部成熟的童話作品,《一只想飛的貓》一直深受小讀者的喜愛。陳伯吹對這只貓栩栩如生的動態(tài)描寫、合情合理的擬人化以及所使用的幽默風(fēng)趣的個性語言,都使這篇童話血肉豐滿,深刻好看,充分顯示了他嫻熟的創(chuàng)作技巧和高超的創(chuàng)作才情。在五十多年前,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曾作過連播,當(dāng)時許多孩子天天守在收音機旁聆聽,常常被這只滑稽自負(fù)的愛吹牛的貓逗得哈哈大笑。
——王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