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新河
(湖南工業(yè)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錢鐘書論文學的接受主體
羅新河
(湖南工業(yè)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錢鐘書關于文學接受主體有許多論述,其中以下三點得到特別重視和強調:工于詩文;研究理論;追求真理。它們是錢鐘書感應特定時代語境所提出之觀念,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針對性和時代價值。
錢鐘書;接受主體;素養(yǎng)
錢鐘書曾在其浩繁的文學研究和接受實踐過程中對文學接受者的主體素養(yǎng)和條件做過大量闡述,在這些研究中,以下三點是他特別重視和強調的:工于詩文;研究理論;追求真理。它們實際上是錢鐘書感應特定的時代語境提出來的,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針對性和時代價值。
在《管錐編·全三國文卷八》中,錢鐘書指出:“十八世紀德國闡解學祖師沃爾夫謂人必有以古希臘、拉丁語作文之長技,庶能于古希臘、羅馬典籍領會親切,方許闡釋。此言卻未可厚非。譬如吾國學士,茍通諳文言,能作散、韻諸體,即未造堂登室,而已得門徑,則其人于古籍屬詞安字之解悟,是僅辦作白話或勉為舊體詩文而不中律令者,必有過之。固亦事理之常也?!盵1]1668-1669的確,文學鑒賞者,特別是專業(yè)的文學研究者,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作實踐經(jīng)驗,掌握一定的創(chuàng)作技巧和文史知識,擁有一定的審美感受能力,對于品讀、理解和闡釋文本是大有裨益的,所謂“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普列漢諾夫指出:“只有那種極為發(fā)達的思維能力跟同樣發(fā)達的審美感覺的人,才有可能做藝術作品的好批評家?!盵2]文學接受的一個主要內容就是品評作品,沒有很好的文學修養(yǎng)就無法承擔這一任務。關于這,錢鐘書在其著作中給我們舉了正反兩方面的例子。
首先我們來看正面的成功之例。錢鐘書在《管錐編》中論到陸機《文賦》“然后選義就部,考詞就班”時,引用《壯悔堂文集》的話說:“六朝選體之文最不可恃,士雖多而將囂,或進或止,不按部伍?!辈⒃u價道:“侯氏少年習為儷偶,過來人故知個中患弊?!憋@然,在錢鐘書看來,侯氏正是在長期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關于駢儷之體的審美經(jīng)驗,所以才道得出此種深中肯綮 、“對癥而發(fā)” 之論[1]1875。
另一個是學者注詩之例,相比前者就不那么成功了。宋代學者任淵(字天社)著有《黃山谷詩補注》,元代詩評家方虛谷譏諷其注“鹵莽”,“止能言山谷詩字面事料之所出,而不識詩意”,并舉出《游王舍人園》、《送顧子敦》兩詩為證。為了支持方氏觀點,錢鐘書竟從其中爬梳出了近百條例子來加以說明。有的是不學“之過”,如第一例中的“從師學道魚千里”的“千里”,有“四使”,但任注無著落。第十三,《詠李伯時摩韓干三馬》說:“一雄可將十萬雌”,實本《論衡·初稟》“骨節(jié)強則雄自率將雌”,然而天社無注。有的是不思之失,如第二,《演雅》說:“春蛙夏蜩更嘈雜”,天社注以為出自《詩經(jīng)》“五月鳴蜩”,實乃楊泉《物理論》“虛無之談,無異春蛙秋蟬,聒耳而已”,可見任淵沒有讀懂詩意。又如第十例,“平原秋樹色”,天社注為地名:“平原今德州,山谷時監(jiān)德州德平鎮(zhèn)”,但根據(jù)《匏廬詩話》,“平原”兩字應當讀如《恨賦》“試望平原”,不指地名說[3]8-12。此種漏注、錯釋、誤讀之例,錢鐘書順手拈來,俯拾皆是。在其看來,其中原因,乃在“說《詩》經(jīng)生,于詞章之學,太半生疏,墨守‘文字之本’”, 從而將詩中作者苦心經(jīng)營之“鑄語乖刺者”,“輒依托訓詁,納入常規(guī)”[1]249,因而于詩之精微玄妙處,當面錯過。對此他鄭重指出:“蓋不工于詩文者,注釋詩文亦終隔一塵也?!盵3]34確實,無詩文之才,不通于詩文之道,便不具詩文之識,因而賞析評騭,月旦臧否,就不免于盲人摸象、隔靴搔癢了。
當然不能否認這其中也有學識不足的原因,即便富有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的詩人,亦難免不出現(xiàn)誤讀的現(xiàn)象,不過作為詩人,經(jīng)過長期的審美鍛煉,其對于文學的感悟和理解,無疑是要比學者、經(jīng)生強的。正是基于這一點,錢鐘書將任淵的錯漏現(xiàn)象全部歸罪于他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的缺失,而非學識的淺薄。這從其對施北研《元遺山詩箋注》的批評也可見出:“竊謂施氏數(shù)典之誤,多由于征引類書,未究其朔。大病猶在乎注詩而無詩學”,后又進一步說道:“詞章胎息因襲,非于文詞升堂嗜胾者不能?!盵3]374-375可見,數(shù)典之誤,并非純是學識的問題,更多的是文學修養(yǎng)的問題。
作為一個文學評賞者,適當?shù)剡M行一點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是必需的,通過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可以切身體驗創(chuàng)作的辛苦,體味表現(xiàn)技巧的妙處,諳熟文學的詩心文心,了解創(chuàng)作過程的心理特點和思維理路,熟悉文學作品的結構和文體圖式,積累有關創(chuàng)作的感性經(jīng)驗,從而加深對文學創(chuàng)作規(guī)律和文學審美特點的認識和理解。無疑,錢鐘書的論述是符合批評實際的,也可以說是他的經(jīng)驗之談。
作為一個好批評家,不但要有敏銳的審美感覺能力,也需要發(fā)達的思維能力,兩者不可偏廢——正像普列漢諾夫所強調的。要達到這一點,就需要加強理論修養(yǎng),提高思辨能力。這一點,也是錢鐘書相當重視的。
在早年的一篇談心理學的文章中,錢鐘書對當時西方正方興未艾的前沿文藝心理學理論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他說道:
老式的批評家只注重形式的或演繹的科學,而忽視實驗的或歸納的科學;他們只注意科學的訓練而并不能利用科學的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實驗科學的發(fā)達,多少終有點“歧視”(不要說是“仇視”),還沒有擺脫安諾德《文學與科學》演講中的態(tài)度。這樣看來,瑞恰慈先生的《文學批評原理》確是在英美批評界中一本破天荒的書。它至少教我們知道,假使文學批評要有準確性的話,那末,決不是吟嘯于書齋之中,一味“泛覽乎詩書之典籍”可以了事的。我們在鉆研故紙之余,對于日新又新的科學——尤其是心理學和生物學,應當有所借重。[4]265
錢鐘書這里不僅強調“心理學和生物學”對文學研究的重要性,也在呼吁文學研究的理論化和科學化。他甚至認為這是“文學批評”達到“準確性”的基本條件,既要 “泛覽乎詩書之典籍”,也需對日新月異的文藝理論——尤其是心理學和生物學——保持高度關注和借重。錢鐘書發(fā)表此論時,中國古代重直覺和感悟的審美接受傳統(tǒng)無疑還具相當影響。因此其理論針對性和現(xiàn)實意義是顯而易見的。對于錢鐘書自己來說,其后來廣泛關注和吸收西方各家各派理論主張,成為極具理論意識的批評家,于此可見端倪。
直到晚年,錢鐘書還在呼吁中國古典文學研究者應當認真研究理論。他認為,在過去,只有中國的西洋文學研究者,還多少研究一些一般性的文學理論和藝術原理,具備一定的理論素養(yǎng),但研究中國文學的人卻對理論幾乎毫無興趣。他們繼承古代傳統(tǒng),忙于尋章摘句的評點,或從事追究來歷、典故的箋注,再不然就去搜羅軼事掌故,態(tài)度最“科學”的也不過是埋頭在實證主義的考據(jù)里,而絲毫不覺得有文藝理論的必要。就是研究中國文學批評史的人,也只是偏重資料的搜討,而將理論的分析和批判放在次要地位。從而陷入一種 “‘可憐的、缺乏思想’的狀態(tài)”[4]180。
對此,錢鐘書強調指出,理論在文學接受活動中是非常重要而不可或缺的。比如,在寫文學史時,必然要研究社會發(fā)展史;要談小說、戲曲里的人物,必然要研究典型論;要講文學和真實的關系,必然要研究反映論;其他像作者動機和作品效果——德·??颂菟箯娬{的“意圖世界”和“成果世界”——的矛盾、作品形式和作品內容的矛盾,都是過去評點家、箋注家、考據(jù)家可以置之不理或避而不談的。可以說,躲避這些問題,就是放棄文學研究的職責,而這些問題只有通過普遍理論和具體情況的結合才能得到有效解答[4]181。
正如錢鐘書所強調的,文學接受者,尤其是批評家,理論修養(yǎng)很重要。不但可以使他們具有一種理論的洞察力和良好的思辨力,而且往往可以提供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和視角,讓他們更清晰更迅捷地達到對事物的本質認識。文學鑒賞和批評總是在某種文學理論和美學思想的指引下以一種專家的眼光來分析、評價文學作品的,文學作品的研究深度和廣度常常在于研究者理論的深度和廣度,如果研究者不具備厚實深廣的理論修養(yǎng),真正的文學批評和研究就無法有效進行。錢鐘書提出做文學研究的人“有文藝理論的需要”,可謂深諳治學評文之道。
如果說上述主張在現(xiàn)在來說,不過是一種常識,任何文學研究者都會有這種自覺,然而在他提出這一主張的當時,卻是非常必要的,有不容忽視之意義。從錢鐘書文本可了解到,在1930—40年代,中國雖早已進入現(xiàn)代社會,但仍有相當一部分人只對西方聲光電化等物質文明感興趣,而對西方的性理之學——哲學、文藝學、歷史學等精神文明堅壁固守,不予接納。在文學研究中抱殘守缺者更不在少數(shù),正是在此情形下,錢鐘書鼓吹應關注西方日新月異的文藝理論新成果,從而完成現(xiàn)代學術的轉型。從歷史來看,錢鐘書的理論化呼吁無疑是深具啟蒙意味的。同樣,在思想解禁、乍暖還寒的1970年代末,學術界剛剛從萬馬齊喑、百花凋零的狀態(tài)下復蘇,“文學研究的主要傾向是應用馬克思主義來分析、評價個別作家、作品和探討總體文學史的發(fā)展”,錢鐘書再一次提倡做文學研究的人“有文藝理論的需要”,實際上是呼吁一種開放的理論胸襟,不要將眼光僅僅局限在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及實證主義理論視閾之內,應該對西方當代以來的最新的理論成果廣采博取,為我所用。就此他特別介紹了西方幾種“當代文學研究的方法”:“實證主義和考據(jù)派、思想史派、現(xiàn)象學派、存在主義學派、形態(tài)學派、馬克思主義或社會學派(按:這里應主要指法蘭克福派——引者)”,或“社會學派、象征主義派、心理分析學派、風格學派、形式主義學派、結構主義學派、表意學派”[4]184等。在他看來,這些方法基本上都還沒有應用到中國文學研究上來。在此時,提出文學研究“有文藝理論的需要”,事實上意味著對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統(tǒng)天下局面的反駁,這是不但需要遠見卓識,也是需要理論勇氣的。
在《談中國詩》一文中,錢鐘書談到了“文學良心”:“具有文學良心和鑒別力的人像嚴正的科學家。”[4]161這里的“文學良心”涉及的是“文德”問題,他在《管錐編》中指出:“章學誠之‘文德’……猶言‘文之德’,如今語之‘文學良心’、‘藝術貞操’?!盵1]2343顯然在錢鐘書看來,作為一個文學研究者或批評家,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就是應具備“文學良心”或者說“文德”。
對此,《管錐編》進行了專門討論:
然“文德”寧獨作史有之哉,求道為學,都須有“德”。《荀子·正名》:“以仁心說,以學心聽,以公心辯;不動乎眾人之非譽,不冶觀者之耳目,不賂貴人之權勢,不利傳僻者之辭”;即哲人著書立說之德操也。竟陵王子良、梁武帝篤信輪迥,而范縝無鬼,不改神滅之論;昭明太子、簡文帝特賞陶潛,而劉勰、鐘嶸談藝,未嘗異目相視;皆“不賂貴人之權勢,可謂“文德”。一切義理、考據(jù),發(fā)為“文”章,莫不判有“德”、無“德”。寡聞匿陋而架空為高,成見恐破而詭辯護前,阿世嘩眾而曲學違心,均“文”之不“德”、敗“德”;巧偷豪奪、粗作大賣、弄虛造偽之類,更鄰下無譏爾。黑格爾教生徒屢曰:“治學必先有真理之勇氣”;每嘆茲言,堪箋“文德”。窮理盡事,引繩披根,逢怒不恤,改過勿憚,庶可語于真理之勇、文章之德已。茍達心而懦,則不違心而罔者幾希。十七世紀英國一哲人嘗謂:“深思劬學,亦必心神端潔。吾欲視道德為最謹嚴之名辯”;正如才、學、識,尚須有“德”也。[1]2343-2344
顯然,在錢鐘書看來,黑格爾的“治學必先有真理之勇氣”,即是“文德”的最核心涵義。它包括這樣幾層意思:一是有學術的雅量和寬容之心,以民主平等的態(tài)度對待與己相異的觀點和派別?!罢衙魈印⒑單牡厶刭p陶潛,而劉勰、鐘嶸談藝,未嘗異目相視”,前者文章路數(shù)和風格迥異,卻能賞異量之美;后者觀點、旨趣絕然不同,而不互相抨擊指責,都稱得上有良好“文德”。二是保持獨立自主的精神風范,堅決捍衛(wèi)真理的尊嚴,不阿世嘩眾,不曲學違心。竟陵王子良、梁武帝篤信輪迥,迷信佛教,舉世同塵,而范縝仍持無鬼論,不改神滅之旨,亦可謂堅持真理的典范。三是捍衛(wèi)真理,而不頑固保守,窮理盡事,逢怒不恤,改過勿憚,這更可“語于真理之勇、文章之德已”。 才、學、識,尚須有“德”,這是古往今來,知識分子讀書治學的一個基本認識和操守。文學鑒賞和批評,作為一種學術活動,“文德”更是必不可少的內在修養(yǎng)。
文學鑒賞和批評是對作品和文學現(xiàn)象的評判,它要求發(fā)表真知灼識,而不能隨眾俯仰,人云亦云,毫無創(chuàng)見。這就不可避免與通常的觀點、學說、思想、行為與現(xiàn)象發(fā)生沖突,而這些行為觀念都是歷史形成的,具有某種歷史的慣性,不是短期內可以改變的,因此此種沖突往往是一個艱辛和曲折的過程,它需要堅韌的毅力和勇氣,才能堅持下來。這就是錢鐘書主張“治學必先有真理之勇氣”的主要原因。這里所謂“勇氣”者,乃批評主體直面強大的異己勢力所表現(xiàn)出的獨立自主、勇敢無畏的精神品質。
然而,這種勇氣不光表現(xiàn)在面對強大對立勢力淫威而不為所懼的行為上,有時也反映在能夠抵擋世俗誘惑、遺世獨立、敢于說不的學術操守上。以上引文所舉之例都是正面的?!墩勊囦洝方o我們舉了一個袁枚選詩的反面例子?!对对娫挕窞E于稱引、不惜筆墨、選詩不慎,“極糞土之汙”,其原因不在其作者“目無智珠,不識好丑”,而在其“乞食作書,聲氣應求,利名扇盪,取舍標準,自不能高。重以念舊情深,愛才心切,欲發(fā)幽光,遂至洼響,譏其道廣固可,稱其心慈亦無不可”[3]498。既有世俗名利的原因,也有感情因素夾雜其中,因而袁枚不能堅持自己的主張,做出正確的判斷,從而被后世指斥。歸根結底,是他缺乏足夠的學術良心和勇氣。所以錢鐘書說“茍達心而懦,則不違心而罔者幾?!?,可見求“真理之勇氣”在錢鐘書看來是何等重要!
“治學必先有真理之勇氣”,錢鐘書是這樣提倡的,通觀其文本,作為一個文學鑒賞家和批評家,他所展示出來的精神風范,正是對此的最好詮釋。1930年代當其初涉學術圈時,他就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正值其時,處于主流地位的種種學術現(xiàn)象,發(fā)表異議,不予盲從,如對白話文學的批評,對進化論文學觀的反駁,為復古論的辯護,對“血和淚”的社會學文藝觀的抨擊,對學術權威周作人論著的指責,等等。這種不辨對象,不阿流俗,堅持真理的精神,在其整個一生中一脈相承、一以貫之??梢哉J為,錢鐘書以其實踐達到了對其理論主張最徹底最堅決的貫徹,給我們樹立了一座傲岸的學術豐碑。這對于我們克服當前浮躁、功利、庸俗和官僚化的學術研究風氣,推動其凈化、改良,從而走上健康發(fā)展的道路,具有不可估量的道德示范意義。
事實上,錢鐘書關于文學評賞者主體條件的論述并不限于以上三點,他也強調過批評家的胸襟、社會閱歷、豐富的各學科知識對文學評賞的重要性。但顯然在他看來,前述條件更必須,更根本。如果考察中國現(xiàn)當代以來的文學研究和批評事實以及時代語境,不難發(fā)覺,以上三點相比后者更具有現(xiàn)實針對性和時代價值,它體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代文學接受者最基本的素養(yǎng)和條件,也是我們一般研究者和批評家常常忘記或缺少的,因此在一定意義上說,它更值得我們文學研究者和批評家高度關注和珍視。
[1]錢鐘書.管錐編:3卷[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1.
[2]普列漢諾夫.普列漢諾夫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3]錢鐘書.談藝錄[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1.
[4]錢鐘書.寫在人生邊上人生邊上的邊上石語[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2.
(責任編校:文中)
QianZhongshu’sIdeaonSubjectofLiteraryAcceptance
LUOXin-he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and Comunication,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uzhou 412008, China)
Qian Zhongshu has many ideas on the subject of literary acceptance, among them, the following three such as having writing experience ,researching theory and seeking the truth are specially emphasized. These ideas are addressed under special era environment, and have the profound realistic significance and value.
Qian Zhongshu; the subject of literary acceptance; attainment
2011-11-06.
湖南省高等學校科學研究一般項目(11C0441).
羅新河(1973—),男,湖南株洲人,湖南工業(yè)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世界文學與比較文學。
I206.6
A
1673-0712(2011)06-004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