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80年代的學電子琴風潮,就如同現(xiàn)今的學鋼琴風潮一般。20年前的我,殘存的記憶僅剩下一趟又一趟往返于少年宮與小學的路途中,以及一遍又一遍貝多芬的《月光》。如今我竟然記不清這段學琴生涯緣何會半路夭折,無疾而終。
20年后的今天,這段經(jīng)歷留給我的音樂技能,只是還能熟練地彈出八度音階,僅此而已。而我和樂器之間的關系,也只剩下聆聽。這讓此后成為古典樂迷的我,一度懊悔不已。如今滿墻的西洋唱片,唯一與之為鄰的樂器,卻是一只友人饋贈的形如琵琶,又像是吉它與提琴的新疆熱瓦普??粗F(xiàn)在學琴的孩子,如果時光倒回20年,我還是希望能和他們一樣。
復古風潮影響的不只是時尚,還有音樂。當西洋古典捕獲了愈來愈多年輕的耳朵,古琴也以其平靜的姿態(tài),美麗而低調地傳播開來。某日,與一位古琴愛好者同赴金臺夕照會館,欣賞每月一次的公益古琴雅集,正值六一期間,趕上兒童專場。大則七、八歲,小則四、五歲的琴童正襟危坐于臺上,撥動著比自己體積還要龐大的古琴。臺上一派“高山流水”,臺下一片“笑語歡歌”。時有追跑嬉戲的小朋友從我身旁呼嘯而過,我在想,古琴本應是耐得住寂寞的樂器,這是否與孩子生性活躍的特質相悖?傳統(tǒng)文化后繼有人誠然值得欣慰,但這份寧靜致遠一個孩子又怎能獨自駕馭得了?孩子的純凈,在于未經(jīng)歷,古琴的純凈,在于經(jīng)歷后的超脫,所以,它屬于成人的童話。而我的童話,在于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