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夜命案

凜冽的冬夜，寒風怪叫著盤旋在花山上空，肆無忌憚地掠過古城的大街小巷，轉(zhuǎn)瞬間，紛紛揚揚的雪花從空中飄落……

黎明時分，花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值班室接到電話，幸福路發(fā)生一起兇殺案，死者叫王光明，市財政局司機。

重案組探長薛陽聞訊后，迅速召集探組的幾位刑警，跳進了停在院子里的警車……

潔白的雪地上，俯臥著一具冰涼的尸體。薛陽蹲伏下身子，仔細觀察著死者背部的刀傷。

報案人是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他早晨推開院門，清掃門口的積雪時，發(fā)現(xiàn)了這具冰涼的尸體。

薛陽把老人請進警車里，老人的神情有些緊張，眼角的余光，不時地瞟向車外的尸體。

“大爺，您不要緊張!”薛陽一邊安慰著老人，一邊遞給老人一支香煙。

老人接過香煙，穩(wěn)了穩(wěn)神，“王光明是我的鄰居，我們兩家關(guān)系不錯，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么撒手去了，實在令人痛惜呀!”

經(jīng)過老人的一番介紹，薛陽對于王光明的一些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今年40歲，在財政局開車多年，工作中任勞任怨勤勤懇懇，連續(xù)多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與鄰居關(guān)系處理得極為融洽，誰家有事用個車什么的，他總是熱心相助。

王光明的妻子從自己的娘家急匆匆地趕到家門口，她凝望著丈夫的尸體，慘叫一聲，昏厥了過去。

刑警孫曉晨立即對她采取急救措施，片刻之后，她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孫曉晨攙扶著她，推開她家虛掩著的屋門。

在客廳里，她斷斷續(xù)續(xù)地敘述道，昨天晚上，她母親突然感到身體不適，她和丈夫急忙趕到娘家，陪伴自己年邁的母親，大約11點鐘，王光明自己開車回到了家中。沒想到丈夫在家門口慘遭殺害。

薛陽聽說王光明把車開回家，他問道：“王光明開的是什么車?”

“他開的是局辦公室主任的車。是一輛日產(chǎn)皇冠3.0轎車?！蓖豕饷鞯钠拮颖星械卣f著。

薛陽的目光停留在茶幾上的一串鑰匙上，他拿起這串鑰匙，仔細觀察著鑰匙鏈上的防盜報警器。

王光明妻子說：“這是我丈夫的汽車鑰匙?！?/p>

薛陽凝視著汽車鑰匙，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幾位刑警在現(xiàn)場周圍展開了細致的搜索，未發(fā)現(xiàn)與本案有關(guān)的物證和線索。

薛陽等人回到重案組后，立即在辦公室里召開會議。區(qū)分局刑警隊隊長藍玉文和副隊長費潤龍，方云霄、卜子亮等幾位精干刑警參加了案情分析會。

薛陽見大家都到齊了，說道：“今天早晨，幸福路發(fā)生一起兇殺案，市財政局司機王光明慘遭殺害，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分析，我認為這是一起與盜車案有關(guān)的兇殺案。根據(jù)尸檢，死者死亡時間在凌晨1點至1點30分之間。根據(jù)現(xiàn)場勘查，確定現(xiàn)場有兩名嫌疑人，我們推測，凌晨時分，兩名嫌疑人動手盜車，在實施盜竊過程中，睡夢中的王光明聽到了屋外的動靜，他跑到屋外，與盜賊發(fā)生了沖突，被隱藏在陰影處的盜車賊用匕首刺中背部，他當即死亡。根據(jù)遺留在現(xiàn)場的腳印，推斷兩位嫌疑人均為男性，一人身高1米82，體重90公斤；另一人身高1米76，體重80公斤。自今年9月份以來，我市南市區(qū)共發(fā)生8起盜車案，種種跡象表明，8起盜車案和這起兇殺案有著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嫌疑人為什么均將盜車地點選擇在南市區(qū)呢?”

薛陽說到這里時，他的目光與南市區(qū)刑警大隊長藍玉文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藍玉文臉色不禁有些微紅，系列盜車案已使南市刑警隊四面楚歌，市民百姓在茶余飯后，把盜車案當成了議論的焦點。

薛陽略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藍隊長，你可以把系列盜車案的有關(guān)情況，向大家介紹一下?！?/p>

藍玉文今年36歲，是南市區(qū)分局刑警隊長，曾破獲了許多重大疑難案件。而今久偵未破的盜車案，已使這位鐵血警探滿面汗顏。

藍玉文打開筆記本，語調(diào)低緩地說，“第一起盜車案發(fā)生后，我們組織精干力量進行偵破，但是未獲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后又發(fā)生了系列盜車案，使我們刑警隊的工作非常被動。據(jù)我們掌握盜車案有幾個特點：首先，作案時間均在凌晨時分；第二，為兩人作案；第三，嫌疑人對各種轎車性能及防盜裝置若罔聞第四，嫌疑人有寬敞的場所藏匿轎車，被盜轎車經(jīng)過改頭換面后，極有可能銷往外地。盜車案發(fā)生后，市里各新聞媒體，均做出詳實報道?！?/p>

薛陽在《花山晚報》上看過盜車案系列報道，當時他正在偵查一起兇殺案，無暇顧及此案的偵破進展，在聽取藍玉文案情介紹后，他對盜車案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于是，他說道：“根據(jù)藍隊長的分析以及現(xiàn)場情況。我們已明確了偵查方向，我們應(yīng)從以下幾點開展工作，第一，在同類犯罪中發(fā)現(xiàn)線索；第二，加強機動車交易市場的管理，從中發(fā)現(xiàn)線索；第三 、在各交通檢查站，增加適當警力對進出我市的各種機動車進行嚴格檢查；第四，嫌疑人為什么在南市區(qū)頻繁作案，其動機何在?這是我們下一步調(diào)查的重點……”

“篤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薛陽的話語，一位身穿裘皮大衣的年輕女人腳步輕盈地走進了重案組辦公室。她是《花山晚報》大名鼎鼎的新聞記者——林艷麗。她曾在晚報頭版對系列盜車案作過詳盡的報道。

她走到薛陽身旁，俊美秀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醉人的微笑，說道，“久聞薛探長大名，市民們都在拭目以待等著你們的交代呢?！?/p>

對于新聞記者的突然來訪，薛陽感到非常驚奇，林艷麗這個人，他久聞大名，每天晚報的頭版都有她的獨家專稿，她是《花山晚報》公認的一位才女。

面對林艷麗的話語，薛陽答道，“我們一定不負眾望，將殺人兇手繩之以法?！?/p>

一位值班刑警急匆匆地走到薛陽身旁，低語道：“薛探長，濱州市公安局打電話說，他們在打擊盜竊機動車專項行動中，查獲了一輛奧迪轎車，發(fā)動機號碼有明顯改動過的痕跡，與我們通報的那輛奧迪轎車有相似之處。他們抓獲了一名嫌疑人，并且請我們?nèi)I州辨認轎車?！?/p>

“藍隊長，濱州的同行抓獲了一名嫌疑人，你帶上一名刑警及奧迪車主跑一趟濱州?！毖﹃枌λ{玉文說。

在花山通往濱州的公路上，藍玉文望著車外川流不息的車流，他的思緒變得格外凌亂……自第一起盜車案發(fā)生以來，他的工作變得非常被動，嫌疑人顯然有意和他作對。自己從警十幾年來，偵破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shù)。會不會這些人出獄后，不思悔改，出于報復心理，瘋狂作案?

警車快駛過一片小樹林時。忽然，一聲清瞻的槍聲，打破了公路上的寂靜，一顆子彈擊碎了警車左側(cè)車門的擋風玻璃，子彈打中了駕駛員的左肩膀?！椤?，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擊中了警車前輪的輪胎，警車緩緩地停在路邊。

藍玉文立即掏出手槍，推彈上膛，打開車門，縱身躍出車外，并命駕駛員和奧迪車主趴在車里。他以警車為掩體，仔細觀察公路對面小樹林里的動靜。

一名戴著摩托車風鏡，身材魁梧的大漢，隱身在一棵樹干后面。

藍玉文手持的是一支64式手槍，由于距離較遠，沒有給黑大漢造成一定的威脅，而黑大漢使用的是一支54式手槍，射程遠、威力大，并且占據(jù)有利地形，使藍玉文處于劣勢。

藍玉文蹲伏在警車后面，一邊朝黑大漢射擊，一邊試圖沖過二十幾米寬的公路，但密集的子彈使他寸步難行。

黑大漢朝停在路邊的警車猛烈射擊。轉(zhuǎn)瞬間，這輛警車彈痕累累。

藍玉文往彈匣里填滿了子彈，朝黑大漢發(fā)射了兩槍，猛地躍出隱身處，一個就地十八滾，朝小樹林方向猛沖。

黑大漢被藍玉文英勇無畏的舉止嚇呆了，片刻之后，他才想起開槍，子彈尖叫著在藍玉文身旁四處開花。眨眼間，藍玉文閃電般沖進了公路旁邊的排水溝里。

忽然，從遠處傳來尖銳的警笛聲，黑大漢朝藍玉文發(fā)射幾槍后，迅速縮起身子，猶如一條光滑的泥鰍呈之字形在樹林里鉆來竄去。

藍玉文縱身躍出排水溝，朝黑大漢逃遁的方向連開數(shù)槍，子彈僅僅打在遠處的幾棵樹干上……

黑大漢跨上了停在林間小道上的一輛摩托車，在摩托車的轟鳴聲中，黑大漢絕塵而去

幾輛警車呼嘯而至，二十幾名頭戴鋼盔、手持微型沖鋒槍的警察，跳出警車，沖進路邊的小樹林……

二、盜車賊

藍玉文在濱州市看守所的審訊室里，提審盜車嫌疑人——劉建衛(wèi)，他今年25歲，濱州市人，無正當職業(yè)。

在提審劉建衛(wèi)之前，藍玉文先讓奧迪車主老張，仔細辨認了濱州刑警查扣的奧迪轎車，確認就是自己丟失的轎車。

劉建衛(wèi)曾因盜竊罪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勞動改造4年，去年5月份刑滿釋放后，一直居無定所四處飄蕩。

坐在審訊席上的藍玉文，對劉建衛(wèi)采取連珠炮式的發(fā)問，使他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將盜竊奧迪轎車的過程全盤托出。

前不久，一名曾在農(nóng)場服過刑的獄友黑皮找到了他，他倆密謀了一項協(xié)議，由黑皮從花山市搞汽車開到濱州，經(jīng)過技術(shù)翻新，再以合法身份倒賣出去，所得贓款倆人四六分。

前不久，黑皮從花山開來一輛桑塔納轎車，劉建衛(wèi)很快在黑市上將桑塔納出手，面對著一大堆鈔票，劉建衛(wèi)頓時心花怒放，這錢真是來得太容易了。

他在市區(qū)繁華地段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并且還包養(yǎng)了一名歌廳小姐。自今年9月份以來，他一共在濱州銷掉了8輛豪華轎車。

據(jù)劉建衛(wèi)的供述，黑皮的原名叫馬林，今年28歲，住在花山市萬山區(qū)永安里8號院16號樓2單元5號。曾因持刀傷人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

凌晨時分，_=輛警車靜悄悄地開進永安里8號院，幾位派出所民警早已在16號樓前等候多時了。

一位年輕民警附在薛陽耳邊低語道：“二樓亮燈的那個屋就是他家。”

薛陽立即對幾位民警部署抓捕任務(wù)。他說：“等二樓的燈熄滅半小時以后，我們再采取行動。我和振慶、王海為一組，進屋實施抓捕；派出所的兩位同志進屋后把燈打開，守住門口擔任警戒工作，防止黑皮逃竄；永生、志強你們兩人守在樓梯口，形成第二道包圍圈；其他幾位同志兩人一組守在一樓樓道口及他家的陽臺和窗戶下。黑皮手里很可能持有刀具；不到萬不得已時，我們不要開槍，要將他生擒活捉!”

二樓的房間熄了燈。

在薛陽的示意下，刑警們進入了各自的崗位。

半小時過后，薛陽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手持消防斧的劉振慶上前一斧就將防盜門的暗鎖砸壞，粗壯有力的肩膀用力一撞，防盜門被沖撞開，隨即一腳，便將第二道木門踹開。

一條黑影從臥室的床上一躍而起，薛陽一聲怒吼，縱身跳到床前，將躍起的黑影撲倒在床上，用力將他的手臂反擰到背后，動作嫻熟地給他戴上手銬。

回到刑警支隊，他們立即對馬林展開審訊，馬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拒不交代任何問題，對于劉建衛(wèi)所提出的情況，馬林矢口否認。

薛陽看了看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fā)的馬林，對幾位刑警說：“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待天亮以后，我們再審訊，由我看著他就行了!”

振慶說道：“薛探，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就在刑警們爭執(zhí)不下時，黑皮忽然皺著眉頭呻吟道：“我肚子疼，我要去廁所，哎喲，疼死我了!”

薛陽讓振慶帶他去廁所。

黑皮急忙站起身，彎著腰，哭喪著臉往門外走。振慶緊緊地跟在黑皮身后，走…辦公室。

薛陽有些不放心，急忙讓王海也跟著去，

沒過幾分鐘，王海急匆匆地跑進屋，急切地喊道：“薛探不好了，黑皮跳樓跑啦!”

薛陽聞聽此言，閃電般沖出辦公室，朝廁所方向疾奔。他跑進廁所時，只見廁所的窗戶大開著一股股強勁的寒風吹進來，使薛陽的心情格外沉重。

王海十分愧疚道：“到廁所后，我們給他打開了手銬，我們站在門口等他，誰曾想到，他順著下水管道逃跑了，我們太大意了，薛探，我們請求處分!”

薛陽一邊查看現(xiàn)場，一邊擺手說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馬上兩人一組，對逃竄的馬林進行追捕?！?/p>

窗戶臺上有馬林留下的腳印，薛陽縱身躍上窗臺，雙手抓住下水管道，身體靈活地順到樓下，樓下有一道高高的圍墻，墻頭上有攀沿過的痕跡，馬林一定是從墻頭上逃跑的。

一輛輛警車閃著警燈，駛出公安局大院。黎明時分，全市各警種接到追捕馬林的指令，各交通要道，均部署了精干警員，對過往行人、車輛嚴密盤查，一張巨大的法網(wǎng)在全市悄然張開

三、臥虎嶺疑案

一天清晨，郊區(qū)分局刑警大隊打來電話報稱：在風景區(qū)臥虎嶺山腳下，發(fā)現(xiàn)一具身份不明的男尸，請求刑警支隊派員勘查現(xiàn)場。

薛陽接報后，迅速帶領(lǐng)幾位刑警驅(qū)車趕赴現(xiàn)場。在通往臥虎嶺的山路上，薛陽心里隱隱約約地產(chǎn)生了一種預(yù)感。

到達現(xiàn)場看過尸體之后，他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這具尸體正是刑警們奮力追捕的盜車賊——馬林。

他仰面躺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上，頭部摔得腦漿叫溢、血肉模糊，其狀慘不忍睹。

報案人是風景區(qū)的管理人員，他是在山腳下清理雜物時發(fā)現(xiàn)馬林尸體的。報案人提供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只是說由于天氣寒冷，這幾天基本沒有什么游客，死者孤身一人跑到這里來，確實令人不可思議。

薛陽仔細推敲著管理員說的話，似乎從中悟出了問題的端倪?？v觀整個現(xiàn)場，給人的印象是馬林從山頂上摔下的。從他脫逃的那天起，至今已有三天時間了，在這三天時間里他躲藏在何處呢?刑警支隊派出多支追捕小分隊，在全市范圍內(nèi)對馬林實施追捕，對其所有的禮會關(guān)系都進行了詳細的調(diào)查，并對其有可能出現(xiàn)的場所組織精干力量進行蹲守。襲擊藍玉文的黑大漢與馬林的體貌特征不相符，在馬林家中搜出的那把匕首。經(jīng)檢驗不是殺害王光明的那把匕首。馬林之死不像是意外死亡，而是有意的殺人滅口。

尸體檢驗結(jié)果，馬林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10點至11點間。

臥虎嶺方圓幾十里，共有大小山峰十六座，馬林摔下的這座山大約有100米。薛陽和孫曉晨沿著崎嶇的羊腸小道，頂著刺骨的寒風，爬上了山頂。

山頂極為寬闊，面積足有50多平方米，在一片枯草叢中，薛陽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為隱蔽的石洞。他和曉晨撥開齊腰深的枯草，走進了石洞，洞口比較狹小，只能容一人通過，越往里走，越顯得寬闊，只是氣溫越來越低，寒氣襲人。大約走了十幾米，是一塊20余米寬敞的平地，有石桌、石凳、石床。借助著手電筒的光亮，薛陽在石桌下發(fā)現(xiàn)了十幾個白酒瓶、礦泉水瓶及熟食包裝紙，煙盒、煙蒂扔得遍地都是，石床上有一件棉大衣。

薛陽對石洞的每一個角落都進行了細致的搜索，他在石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一塊帶血的石頭，他仔細觀察著石頭上面的血跡，這片血跡還很新鮮，上面還粘著幾根黑色的毛發(fā)。

技術(shù)員王大江在石桌石床及粘滿血跡的石塊上提取了指紋，并在洞口提取了一行清晰的腳印。這行腳印與槍擊藍玉文現(xiàn)場的腳印是一致的，由此推斷殺害馬林的兇手是那名訓練有素的黑大漢。

經(jīng)鑒別盜車案現(xiàn)場犯罪嫌疑人的腳印，正是馬林和身份不明的黑大漢的。

四、平安夜的槍聲

12月24日晚上8點鐘，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轉(zhuǎn)瞬間，花山便成了一片清白的世界。

今天是平安夜，全市的店鋪門口都擺放著一個笑容可掬的圣誕老人，人們在店鋪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迎接著西方節(jié)日——圣誕節(jié)的來臨。

隨著零點鐘聲的敲響，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民警在轄區(qū)內(nèi)展開清查……

東城區(qū)公安分局治安科幾位民警，奉命對轄區(qū)內(nèi)的永安賓館進行清查。在旅客登記簿上，細心的民警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米麗珠。她今年25歲，花山市人，因賣淫被東城區(qū)公安分局勞動教養(yǎng)兩年。

她家住在東城區(qū)春廠小區(qū)，春廠離永安賓館也就七八里的路程，可她為什么要住在永安賓館呢?這里面一定有問題，民警們決定對其居住的302房間進行檢查。

在客房部服務(wù)員的配合下，民警打開了302房間。米麗珠正和一名身材粗壯的男子在床上翻滾著，面對突然闖進來的公安民警，她赤裸著豐滿的胸脯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米麗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穿好衣服，而那名男子一聲不吭地穿好衣服，默默地站立在床邊，一系列的動作卻顯得那么從容、鎮(zhèn)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米麗珠穿好衣服后，開始哭鬧起來，“政府，你們這次可抓錯人了，我倆在談戀愛，根本就不是那種買賣關(guān)系，我早已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不信，你們問他，我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這位大漢冷冷地看著米麗珠，一言不發(fā)。

民警們將米麗珠強行帶離現(xiàn)場。當民警們快要走到一樓樓梯口時。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朝他身旁的一位民警腹部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推倒受傷的民警，縱身一躍。跳下了三四米高的臺階，當身體快要落地時，他一個前滾翻，從地上站起身，朝大廳狂奔。

站在大廳門口的一位民警，急忙抽出手槍，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并命令其放下兇器。

大漢并不答話，將手中的匕首投擲出去，民警見狀，急忙側(cè)身躲避匕首，這把匕首還是扎進了民警的胸部。大漢奮力推開受傷的民警，旋風般沖出大廳，跑到大街上。

面對瘋狂的歹徒，忍無可忍的民警們朝歹徒開槍射擊……子彈呼嘯著擊中了歹徒的腿部。歹徒慘叫著撲倒在雪地上，他在地上翻滾著爬進了賓館對面的停車場。

他鉆進停車場，以汽車輪胎為掩護，朝追捕他的民警們瘋狂射擊……

民警們在大廳門口快速散開，呈扇形朝歹徒的隱身處包抄。

大漢見勢不好，急忙趁著夜幕的掩護?；艁y地逃離停車場。

待大批增援民警趕到，在停車場里進行搜捕時，大漢早已是無影無蹤了。

薛陽迅速帶領(lǐng)探組的全體成員趕到永安賓館。民警們在停車場里搜到了8枚54式手槍子彈彈殼。

薛陽接過那把匕首，只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把軍用匕首——傘兵刀。由于大漢持有54式手槍，這與盜車案中的嫌疑人有諸多相似之處。于是，薛陽命技術(shù)人員對現(xiàn)場遺留物——傘兵刀、彈殼，進行技術(shù)鑒定，連夜對米麗珠進行審訊。

米麗珠被帶進重案組后，始終不敢正視薛陽威嚴的目光。

辦公室里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響。薛陽、振慶、曉晨他們?nèi)苏l也沒有說話，無形中給米麗珠增加了一種精神壓力。

米麗珠那雙淫蕩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迷惘和不安，她的雙腿在微微顫抖著。

她把今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如實供述。

下午6點鐘，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打的來到永安賓館。她走進永安賓館大廳，大廳里來來往往的旅客很多。有一些男人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凝視著她，恨不得一口把她喬下去。從那些男人火熱的目光中，她看到了自身的價值。她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個房間，剛進房間一會兒，一名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的大漢，就走進了她的房間，看著獵物上鉤，她從心里發(fā)出一陣竊喜。雖然如此，她還是故作姿態(tài)地與黑大漢周旋了一番。黑大漢主動邀請她到賓館餐廳吃晚飯，晚飯后倆人又到賓館的舞廳跳舞，直到凌晨時分，兩人才回到302房間。

對于黑大漢的個人情況，米麗珠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叫杰子。在一家私營企業(yè)當保鏢。杰子出手闊綽，一下就甩給米麗珠一沓鈔票，他這一慷慨舉止，使米麗珠心花怒放，他們之間只是那種買賣關(guān)系，沒有必要打聽那么多。

米麗珠從內(nèi)心感到杰子是一條性情豪爽的漢子，她愿意和這樣的男人交朋友。

黑大漢使用了杰子這個名字，是真名還是假名呢?米麗珠只能提供這一情況了!

在結(jié)束對米麗珠的審訊后，技術(shù)員王大江把幾份鑒定結(jié)果，擺在了薛陽的案頭。

這把軍用傘兵刀正是殺害王光明的那把尖刀，停車場里遺留的8枚彈殼與襲擊藍玉文現(xiàn)場遺留的那些彈殼，系同一支手槍。在302房間里提取了黑大漢的指紋、毛發(fā)等，這幾枚指紋與臥虎嶺的石洞里遺留的指紋是一致的。這就表明，在這幾起案件里所涉及到的嫌疑人，都是這個被稱做杰子的黑大漢所為。

根據(jù)米麗珠及東城區(qū)治安科民警的描述，繪制出了一份電腦畫像?；ㄉ绞泄簿炙忻窬掷锒加幸粡堄∮薪茏诱掌耐ň兞睿﹃柎_信只要是魚，終究要浮出水面的。

西城區(qū)公安分局刑警大隊情報中隊接到舉報，通緝令上的人叫楊廣杰，綽號山貓，今年38歲，曾在解放軍空降兵某部服兵役，省城F縣人。

山貓自幼習武。赤手空拳對付三五人，不在話下，在部隊服役時，練就了一手好槍法，會駕駛各種機動車，具有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的能力，有一定實戰(zhàn)經(jīng)驗，曾多次圓滿完成部隊首長交給的各項任務(wù)。退伍后，安置到F縣外貿(mào)局做保衛(wèi)工作，由于一次酒后將人打成重傷，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服完刑后便去向不明。

薛陽在獲悉這一線索后，立即與省城F縣公安局取得聯(lián)系，要求協(xié)查楊廣杰。

F縣公安局很快給予答復，楊廣杰解除勞改后便沒有在F縣露過面。據(jù)說，他在俄羅斯給人當保鏢：還有人說他在云南販賣毒品掙了大錢：還有人說他在福建沿海走私香煙時與邊防海警展開槍戰(zhàn)。被邊防海警開槍擊斃。

薛陽放下電話，點支香煙，默默地思考著這些疑問。在系列盜車案中，終于確定了嫌疑人楊廣杰，這說明本案有了新的轉(zhuǎn)機，案中所涉及的一些疑點，使薛陽久久地難以平靜……

清晨，一位晨練的老人，走進了淺草河邊的小樹林，在寂靜的樹林里，他發(fā)現(xiàn)了一輛黑色轎車。

誰這么早把車停在這里?老人感到驚奇，他躡手躡腳地走到轎車旁，透過車窗，他看到駕駛座上，端坐著一名雙目緊閉的大漢。老人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心中一驚，原來是一個死人!

110巡警接到報警后，迅速派出幾名巡警封鎖現(xiàn)場，同時通知刑警支隊重案組趕赴現(xiàn)場進行調(diào)查。

薛陽帶領(lǐng)探組的刑警趕到了現(xiàn)場。薛陽打開車門，仔細觀察著仰靠在駕駛座上的死者，他雙目緊閉，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濃烈的酒氣。

“也許是酒精中毒，貪杯喝死了!”劉振慶看過尸體后，發(fā)表著自己的見解。

薛陽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死者身上濃烈的酒氣不能掩蓋什么，他的嘴角還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現(xiàn)場遺留的轎車是日本產(chǎn)皇冠3.0轎車，經(jīng)檢查發(fā)動機號碼，這輛皇冠車正是花山市財政局被盜的轎車。薛陽從死者的腰間搜出一支54式軍用手槍，彈夾里壓滿了子彈，并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翻出2萬元現(xiàn)金和一張居民身份證。刑警們在現(xiàn)場周圍展開了細致的搜索。

經(jīng)核對死者身份確認，他正是被公安機關(guān)全力追捕的楊廣杰。經(jīng)尸檢，死者死亡時間在1月3日凌晨1點至2點間。系氰化物中毒。

在探組案情分析會議上，劉振慶首先說道：“楊廣杰的死亡，可以推斷為自殺。因為在淺草河附近的樹林里，我們并沒有查到他人的痕跡，近段我們集中精干力量對其實施追捕，楊廣杰成了驚弓之鳥無處藏身，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深感絕望，只有自殺，才是他唯一的解脫。他身上攜帶的手槍。經(jīng)彈道檢驗，正是槍擊藍隊長和永安賓館襲警時所使用的手槍。系列盜車案的被盜轎車均已查證落實，部分轎車正在追繳之中。盜車賊畏罪自殺，盜車案已圓滿告破，我們可以終止偵查工作，填寫結(jié)案報告?！?/p>

對于劉振慶的見解，王海持有不同的意見，“針對楊廣杰，我們投入了大量的警力，在全市范圍內(nèi)對其搜捕。那么這幾天，他一定擁有一處不但能夠藏身，而且還能夠藏匿轎車的好場所，他為什么不在他的住處自殺呢?他持有手槍，為什么不用手槍自殺，而選擇毒藥呢?這一點令人不解。總之，對于楊廣杰的死亡性質(zhì)，我們還不能做出太早的結(jié)論?！?/p>

薛陽翻開桌上的筆記本說，“我們不能被表面現(xiàn)象所迷惑，在楊廣杰一案中存在許多疑點。首先，藍玉文在通往濱州的公路上，遭到楊廣杰的襲擊，絕不是一起偶然事件；第二，根據(jù)尸檢，楊廣杰的胃里并沒有大世的白酒，他身上酒氣全部來自他的衣服上，這又說明了什么?第三，也就是王海所說的，他既然持有手槍，為什么選擇氰化物自殺呢?第四，盜車贓款怎么只有兩萬元呢?

“根據(jù)這幾點，說明我們遇到了強勁的對手，并給我們制造了一種楊廣杰畏罪自殺的假象，從而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

聽了薛陽的分析判斷，劉振慶臉色微紅，他對自己的膚淺見解，感到不好意思。

薛陽繼續(xù)說道：“自偵破盜車案以來。我們的工作非常被動，有一種被人牽著走的感覺，剛鎖定了嫌疑人，對其進行追捕時，嫌疑人便被滅口，由此可見，我們的對手對公安工作非常熟悉，具有一定的反偵查經(jīng)驗。迄今為止，我們對楊廣杰的個人情況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省城F縣人，據(jù)我們現(xiàn)在掌握的一些情況，我認為楊廣杰是盜車團伙中一個重要人物，他膽大妄為、手狠心毒、不計后果，自永安賓館襲警事件發(fā)生以來，他一定躲藏在一處幽靜的住所，尸檢時，我發(fā)現(xiàn)他所穿的衣服非常整潔，皮鞋擦得油光锃亮，胃里有大閘蟹、龍蝦等海鮮食品，由此推斷，他的逃亡生活是何等的悠閑，與躲藏在石洞里睡在石床上的馬林迥然不同。楊廣杰離開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距現(xiàn)在已有5年時間，這5年時間他究竟在干什么呢?”

他說到這里，停頓下來，在一張紙上，刷刷書寫了幾筆，便交給了坐在他身邊的孫曉晨，“你和王海照我說的去做，明天午后時分，我靜候你們的消息!”

五、無法抹去的傷痛

午后時分，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刺骨的寒風，嗚咽著掠過城市的上空。

一輛桑塔納警車駛出了市公安局大院，這輛警車穿過幾條街區(qū)，便駛上了107國道。

劉振慶緊握著方向盤，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前方。薛陽端坐在旁邊。凝視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雪景……

經(jīng)過4個多小時的艱苦跋涉，他們終于趕到了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

薛陽跳出警車，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到一名士兵跟前，他向這名士兵出示了警察證，簡短地說明了來意。

在武警同志的指引下，薛陽和振慶穿過兩道警戒線，來到農(nóng)場管理科辦公室。

管理科長是一位年過半百、滿頭白發(fā)的老同志，薛陽和老科長握手寒暄后，便將話題切入正題。

“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一起系列盜車案，其中一名嫌疑人叫楊廣杰，綽號山貓，省城F縣人?！毖﹃栆贿吔榻B著案情一邊從皮包里取出楊廣杰遇害時的現(xiàn)場照片。

老科長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番，他肯定地點點頭，“他有一身好武功，在農(nóng)場里沒有人敢惹他，手下有一幫鐵桿兄弟。自其解除勞改距今已有5年時間了，沒想到，他繼續(xù)為非作歹，危害禮會?！?/p>

聽老科長這么一說，薛陽心里更加有譜了。于是，他說道：“我想查閱一下近年來在農(nóng)場服刑的花山籍勞改人員的名單。”

在老科長的全力協(xié)助下，薛陽獲取了所有曾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花山籍服刑人員名單。

他倆從農(nóng)場回到刑警支隊辦公室。

突然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辦公室內(nèi)的寂靜。話筒里傳來方云霄渾厚的聲音，“薛探長，我是南市區(qū)刑警隊的小方，我調(diào)查到了一個重要的情況，楊廣杰在我轄區(qū)馬頭鎮(zhèn)開了一家‘路路通’汽車修理廠，我現(xiàn)在就在修理廠附近?！?/p>

薛陽手里握著話筒，似乎從方云霄的話語里感悟出了什么，他略微沉思了一下，說：“你在修理廠附近等我，我現(xiàn)在馬上開車過去!”

薛陽和振慶駕駛著警車以極快的速度，趕往馬頭鎮(zhèn)。馬頭鎮(zhèn)是一個新興的工業(yè)重鎮(zhèn)，位于花山市南部，歸屬南市區(qū)管轄，距花山30余里。

警車到達馬頭鎮(zhèn)后，方云霄疾步走到警車旁，他指著離柳樹林不遠的一家汽車修理廠，說：“那就是楊廣杰開的修理廠。”

薛陽看著遠處的“路路通”汽車修理廠。

這條柏油馬路兩邊林立著幾十家汽車修理廠，唯有“路路通”修理廠，顯得規(guī)模巨大，高高的院墻，寬敞的庭院，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方云霄拉開車后門，坐在薛陽身邊，薛陽一邊給小方點燃一支香煙，一邊說道：“你是怎么查到這家修理廠與楊廣杰有關(guān)的?”

方云霄說：“根據(jù)你的部署，對轄區(qū)內(nèi)的汽車修理廠進行了細致的摸排，未獲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于是我聯(lián)想到距花山30余里的馬頭鎮(zhèn)，馬頭鎮(zhèn)四周聚集著不計其數(shù)的修理廠，我暗中對所有的修理廠進行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楊廣杰與‘路路通’修理廠的關(guān)系，當我正要對他做進一步調(diào)查時，他卻死在淺草河，我認為楊的死亡有諸多蹊蹺之處。昨天傍晚時分，一輛‘奔馳’轎車駛?cè)肓诵蘩韽S大院，大約半小時后，轎車離開了修理廠，車里除了司機以外，后面還坐著一人，由于光線昏暗，我沒有看清車里坐的是什么人，但是我記下了車牌號，車牌號是88888，這是花山市的車牌號，通過近幾天的調(diào)查，我發(fā)現(xiàn)修理廠主饕維修保養(yǎng)普通轎車，沒有能力修護名貴轎車。我對那輛奔馳車產(chǎn)生的疑慮主要有兩點，首先，花山市郊有修理奔馳轎車的指定修理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到30余里之外的馬頭鎮(zhèn)呢?第二，我通過車管所的朋友查出奔馳車主是昌鑫貿(mào)易有限公司董事長——毛雨明的專用轎車。他的轎車為什么要在傍晚時分，出入楊的修理廠呢?”

薛陽聽完小方的陳述后，認為小方說的有一定道理，對于毛雨明的一些情況，薛陽有所耳聞，他是花山商業(yè)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擁有眾多的經(jīng)濟實體，是花山上交利稅的大戶。

正在此時，一輛車身上印有“路路通”字樣的客貨兩用車駛出了修理廠，駕駛客貨車的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薛陽急忙命劉振慶開車跟上去，當客貨4三快駛上107國道時，警車在薛陽的示意下攔住了客貨車的去路。

薛陽走出警車來到客貨車旁，向小伙子出示了警察證，隨即薛陽坐在助手席上命小伙子把車開到一條幽靜的小道。

薛陽自我介紹說：“我是刑警支隊的，向你了解一些情況?！?/p>

客貨車停在一條幽靜的小道上，小伙子得知坐在自己旁邊的是威震花山的名偵探薛陽時，眼睛里流露出敬佩的神色，神情也顯得非常激動。

“你到‘路路通’修理廠工作多長時間了?”薛陽問道。

小伙子眨了貶眼睛，說：“有一年多吧!主要工作就是開車去車站取配件!”

“‘路路通’建廠多長時間了?”

“三年多吧!”

“你對楊廣杰熟悉嗎?”

小伙子茫然小解地搖搖頭，說：“談不上什么熟惡，他是廠長!前幾天，他死在了市里的淺草河。昨天晚上，我們昌鑫總公司給廠里派了一位新廠長?！?/p>

原來“路路通”隸屬于昌鑫公司，薛陽略微沉思了一下，說：“你們對楊廣杰之死有什么看法嗎?”

小伙子再次搖頭說道：“好像是喝酒喝多了，死于酒精中毒!他平常也不怎么過問廠里的事，因為我們廠的牌子響，實力也非常雄厚，在馬頭鎮(zhèn)汽車修理行業(yè)有著極高的聲譽。何況，廠里的每位工人都有一手修車的絕活兒?！?/p>

“在他臨死的前幾天，你見過他嗎?”薛陽問道。

“他一直在辦公室里閉門不出，一日三餐都是附近飯店的服務(wù)員給他送進屋!”

“那幾天有什么陌生人找過他嗎?”

小伙子流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薛陽從公文包里取出馬林的照片，遞給了小伙子，“你對照片上的人有印象嗎?”

小伙子仔細看過照片后，說：“沒有印象!”

薛陽對小伙子說：“謝謝你啊!我們今天的談話，你要保密!不要對別人提起此事!”

小伙子鄭重地點點頭，神情顯得特別莊重。

待小伙子離去后。薛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了電話，原來是孫曉晨打來的電話，曉晨獲取了一條意想不到的線索……

他囑咐小方繼續(xù)對“路路通”修理廠進行更細致的調(diào)查，要極其保密，絕不能向外界透露半點風聲。

小方把薛陽拉到車外，神情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一副欲言義止的樣子。

薛陽看出了小方細微的神情，“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告訴我?”

小方的臉色有些凝重，吞吞地說：“等我查清事情的真相。再告訴你吧!這也許錯誤的推斷!”

薛陽腦海里一直閃現(xiàn)著曉晨所進述的故事，心情顯得有些沉重，沒有太在意小力憂郁的神情和遲疑的話語。

隨后，薛陽和振慶離開了馬頭鎮(zhèn)?；氐搅酥匕附M，一進屋，孫曉晨伏在辦公桌上書寫著什么，她見探長回來了，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薛陽見探組的幾位成員郁在辦公室里，他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點燃支香炯，片刻之后，他語調(diào)平緩地說道：“曉晨查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這個故事雖然發(fā)生在20年前，但是與我們偵破的這起盜車案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聯(lián)系。”

曉晨會意地點點頭，默默地打開筆記本，講述了下面的故事：

花山市第五中學高三一班，有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我們稱男生為小C，女生為小A，正當他們勤奮學習，準備迎接高考之時。一場意想不到的災(zāi)難從天而降。

一個夜晚，小A在學校上完晚自習，獨自一人撐著雨傘，打著手電筒，順著一條小路回家。當她走進一條幽暗的小巷時，一把雪亮的尖刀架在小A的脖頸上，持刀者是一個身材粗壯的大漢，小A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連呼喊救命的勇氣都沒有了。

大漢將她劫持到一問廢棄的小屋里，對她進行了暴力侵害。這個流氓足足摧殘了小A一夜，直到黎明時分，他才將小A放走。

受盡了一夜折磨的小A，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家中，她的父母見到姑娘的慘狀，痛不欲生，當即哭得死去活來……

小A的父母到公安局報案，刑警隊受理此案后，不出三天便將罪犯捉拿歸案。經(jīng)審訊，他叫王毅，20歲，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雖然。罪犯受到了法律的嚴懲，判處有期徒刑15年?？墒牵受傷的心靈，卻難以愈合……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后。小A走進了學校的大門，沒想到，同學們朝她投來鄙夷和歧視的目光。原來，同學們把她這段悲慘經(jīng)歷，看成和流氓在一起鬼混。

小A是一位姿色出眾的姑娘。也是五中公認的?；āＫ磉叢环σ恍┳冯S者，她獨鐘情于小C。那些吃不著葡萄，便說葡萄酸的人，終于找著了發(fā)泄的借口。于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攻擊：女流氓、破鞋、狐貍精：騷貨等等。向小A劈頭蓋臉地砸來。

涉世未深的男友小C，竟聽信了謠傳，對小A的辯解和求助置之不理。

在一天傍晚時分，她回到家中之后，感到萬念俱灰，只有選擇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她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藥。

她剛服下安眠藥不久，她的父母便回到了家中。

他們噙著淚水將女兒送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奮力搶救，小A終于脫離了危險。小A被迫轉(zhuǎn)學，離開了花山。

曉晨講述到這里時，有些黯然神傷。

振慶凝望著滿臉凝重的曉晨，低聲自語道：“小A，小C是誰呢?”

曉晨合上筆記本，沒有回答振慶的話語。

薛陽再次點燃支香煙，裊裊的煙霧彌漫在室內(nèi)，“為什么系列盜車案均發(fā)生在南市區(qū)呢?”

“系列盜車案還有幾個疑問。需要我們?nèi)ソ忾_，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一些表面現(xiàn)象!暗中一定隱藏著什么!”他翻開筆記本。又繼續(xù)說道：“我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獲取了花山籍勞改人員名單，其中就有一個叫王毅的勞改犯，而這個勞改犯就是強奸小A的暴徒。我們所調(diào)查的楊廣杰也曾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服刑。南市區(qū)刑警隊的小方考慮問題非常周全、細膩，是一位有著崇高敬業(yè)精神的同志，當我們在全市范圍內(nèi)對楊廣杰實施追捕時。他卻把疑點投向了周邊的小鎮(zhèn)，終于查清了楊廣杰的隱身地。為下一步的調(diào)查工作獲取了重要的線索。根據(jù)楊廣杰不凡的身手和殘忍的性格，我分析他身上一定背著什么案子，要不然他絕不會安心做一個修理廠廠長，而他所在的修理廠屬于昌鑫公司?！?/p>

王海聞言，不由發(fā)出了一聲驚嘆，“昌鑫公司是我市上交利稅的大戶啊!”

薛陽微微頷首，“正因為‘路路通’背后有昌鑫公司作后盾，我們應(yīng)將昌鑫作為調(diào)查的重點，毛雨明可是我市私營企業(yè)界赫赫有名的人 物啊!據(jù)我了解，帝王夜總會、假日賓館、假日旅行社、天天美食城、西部啤酒城等休閑娛樂場所都是昌鑫公司下屬的經(jīng)濟實體。由此，我聯(lián)想到三年前的春天在帝王夜總會發(fā)生的一起傷害案，幾名年輕的客人在夜總會里酒后滋事，并砸壞了一臺音箱，當時夜總會里混亂不堪。一個身份不明的黑大漢聞進大廳將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打得頭破血流?；杳圆恍?。并將另一名男青年左手臂打折，隨后，這名黑大漢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消失得無影無蹤。110巡警接到報警后。立即派出十幾名巡警趕到帝王夜總會，到現(xiàn)場后，兵分兩組，一組巡警將傷員送到醫(yī)院搶救，另一組巡警在現(xiàn)場展開調(diào)查，對打人兇手實施追捕。當時有目擊者提供線索，聲稱行兇傷人的黑大漢是夜總會保安部保安，夜總會的總經(jīng)理矢口否認，二十幾位保安員更是搖頭否認。這起傷害案就這么不了了之。我認為那起傷害案系楊廣杰所為，楊傷人后躲藏在郊外。有昌鑫公司出資在馬頭鎮(zhèn)興建了一家汽車修理廠，楊廣杰擔任廠長。由此推斷。楊很可能是帝王夜總會豢養(yǎng)的打手、黑保安。”

薛陽說到這里時，停頓下來，從抽屜里取出幾張楊廣杰的電腦畫像和遇害時的照片，對王海說：“你拿著這幾張照片去一趟東城區(qū)刑警隊，找一下當年辦案的民警，查閱一下卷宗，查找那位提供線索的目擊者，找到目擊者后，請他辨認楊廣杰的照片，從而確認楊是否是當年的打人兇手?！?/p>

王海接受調(diào)查任務(wù)后，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物品，離開了重案組辦公室。

薛陽望了一眼王海離去的背影。語氣平緩地說：“楊廣杰刑滿釋放后，并沒有回到F縣，很可能與花山籍刑滿釋放人員在一起，我們所查到的那些傳聞，也許是有人故意傳播的。使人難辨真?zhèn)危瑥亩箺蠲缮弦粚由衩氐拿婕?，更無法查找他的行蹤。因為盜車案所出現(xiàn)的幾名嫌疑人均在石井子河勞改農(nóng)場服過刑，所以我們應(yīng)將在石井子河農(nóng)場服過刑的花山籍人員作為調(diào)查的重點。曉晨。你去查一下小A和小C近年來的情況，我們不能停留在過去的故事中，要用現(xiàn)實來說話。我和振慶去昌鑫公司，與公司董事長毛雨明正面接觸一下?？此麑Α仿吠ā蘩韽S及楊廣杰有什么看法!”

六、奇異的數(shù)字之謎

清晨。薛陽駕駛著摩托車行駛在中華大街上，他的身后隱隱約約地傳來陣陣警笛聲，他不由放慢了車速，眨眼間，兩輛現(xiàn)場勘查車和兩輛坐滿全副武裝巡警的警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他看清了車牌號是東城區(qū)刑警隊所屬的車輛，一定發(fā)生了重大案件。要不然不會派出這么多警車。他一邊思忖著一邊加大了油門，緊緊地跟在警車后面……

果然不出所料，幾輛警車駛過中華大街，高速行駛在人民路上，很快駛?cè)氡狈窖b飾材料城，在裝飾城北側(cè)有一片未竣工的居民住宅區(qū)。

在小區(qū)門口幾位民工打扮的青年男子攔住了警車，他們指指點點地向車里的民警們講述著什么，民警們紛紛走出警車，在民工們的指引下。走向小區(qū)西北方向一幢未竣工的、大約有18層高的住宅樓。

東城刑警隊隊長梁浩義，一走出警車就看見了駕駛著摩托車的薛陽。

梁浩義用非常驚奇的口吻說：“哎，薛探長，我們剛接到報警，你怎么就來了?”

薛陽與梁隊長握握手，直言相告，“我在去支隊的路上，看見你們隊一下出動了四輛警車，就知道發(fā)生了重大案件。于是，就跟著你們到了現(xiàn)場?！?/p>

他倆走進了黑黢黢的樓道。順著樓梯上到了12樓，在一間寬敞的大廳里。一具男性尸體俯臥在血泊之中，四周的墻壁上噴濺著殷紅的血跡，男尸的右手中握著一支64式手槍，幾位現(xiàn)場勘查人員按動著照相機，當尸體被翻過來時，薛陽的目光凝固住了，死者竟是南市區(qū)刑警隊偵查員方云霄。

薛陽疾步?jīng)_到方云霄的遺體旁，眼睛里流露出悲憤的火焰。他戴上白手套從小方手中取出64式手槍。當他卸下彈夾時，看見槍口上有明顯的磨損過的痕跡，他忽然發(fā)現(xiàn)在水泥地板上有幾個模糊不清的數(shù)字，他明白了小方在臨死前，用手槍在水泥地板上刻下了這幾個數(shù)字。

薛陽蹲俯下身。仔細觀察著地板上模糊不清的數(shù)字。觀察片刻，他逐漸地看清了地板上是‘1、3、8’三個阿拉伯數(shù)字，他默默地凝視著這幾個數(shù)字，知道方云霄在臨犧牲前，一定想揭露什么?

正當薛陽查看方云霄刻下的幾個數(shù)字時，在另一個房間里傳出一位刑警的驚呼聲，“梁隊長。衛(wèi)生間里有一具女尸!”

薛陽循聲而去。發(fā)現(xiàn)衛(wèi)生間里俯臥著一具年輕女性的尸體，女尸烏黑的秀發(fā)散落在肩頭，身穿一件黑色皮大衣，雙手被反捆在背后，死者雪白細嫩的脖頸上纏繞著一根細鐵絲，鐵絲已勒進死者的肌膚里，地板上殘留著殷紅的血跡。死者窒息而死。

薛陽先從發(fā)現(xiàn)小方尸體的房間進行細致的搜索，首先，他查看小方的彈夾，發(fā)現(xiàn)還有3發(fā)子彈，小方腰間的槍套上還有5發(fā)子彈，這說明小方一共發(fā)射了2發(fā)子彈，他在這間屋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2粒64式子彈殼，子彈射入對面的墻壁里；他在這間屋對面的一個房間門口處的地板上撿起了2粒子彈殼。薛陽仔細查看過，判斷是54式手槍子彈殼，他站在子彈殼遺留處。觀察著小方身后的墻壁上，發(fā)現(xiàn)有2發(fā)子彈射人的痕跡。

小方身上一共有兩處槍傷。一處槍傷在面部眉心處，另一處槍傷在心臟處。均為致命傷。2發(fā)子彈穿過小方后，分別射進了墻壁里。方云霄與歹徒在這里展開過槍戰(zhàn)，小方被歹徒的子彈擊中后，流了許多鮮血。而54式手槍發(fā)射處卻沒有流下血跡，這說明小方所發(fā)射的子彈沒有擊中行兇的歹徒。

經(jīng)初步尸檢，方云霄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11點至11點30分間：衛(wèi)生間里女尸的死亡時間初步確定在昨天晚上11點30分至12點間，女尸身上沒有被歹徒強暴的痕跡。

南市區(qū)刑警隊長藍玉文、副隊長費潤龍接報后帶領(lǐng)幾位刑警趕到了現(xiàn)場。

南市區(qū)刑警隊的兩位隊長和刑警們見到方云霄的遺體后，感到萬分的悲痛，每人的眼睛里都噙滿了淚花。仇恨的火焰在胸膛里劇烈燃燒……

當藍隊長走進衛(wèi)生間看見倒臥在地板上的女尸時，禁不住睜大了驚奇的雙眼，黝黑的臉龐上流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神情。

薛陽從藍隊長萬分驚訝的臉部表情中，已經(jīng)感覺出了什么。

藍隊長不忍心再看死者臉部痛苦的表情。他扭過身子站在薛陽對面哽咽地說：“薛探長，這個年輕姑娘是方云霄的未婚妻，她叫葉蕓，是碧云天茶樓的服務(wù)員?！?/p>

薛陽默默地點點頭，他的神情特別平靜，可內(nèi)心卻翻騰起伏，隨后，他走出了兇殺現(xiàn)場，到另外一間屋子向報案人了解有關(guān)情況。

報案人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他惶惑不安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在薛陽的安慰下，他的神情漸漸地平靜下來。他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述說著：“我們民工都集中在倉庫里睡覺。昨天晚上。我在睡夢中隱隱約約地聽到幾聲沉悶的‘爆竹’聲，我從地鋪上坐起身，意識到‘爆竹’聲是從小區(qū)西北方向一棟樓里傳出來的。我們居住在小區(qū)大門口附近，離響‘爆竹’的樓群有一定的距離。當時，我睡意朦朧，認為‘爆竹’聲是自己在睡夢中產(chǎn)生的，并沒有太在意，隨后又沉沉地睡去。直到早晨天亮時，我覺得昨天晚上的‘爆竹’聲，不太對勁，便把這事告訴了宿舍里的幾個人，我們幾人便結(jié)伴走向西北方向的樓群，我們一棟樓一棟樓的查看，當我們走進這棟樓12層的一個房間時。發(fā)現(xiàn)了趴在水泥地板上的死尸。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沉悶的響聲根本不是什么爆竹聲，而是手槍聲。我們驚慌失措地順著樓梯跑到樓下，隨后撥打了報警電話?！?/p>

薛陽向小伙子提示著，“你聽到是幾聲槍響?”

小伙子閉上眼睛，竭盡全力地回想著，然后又極為肯定地說道：“四聲槍響!”

薛陽想到遺留在現(xiàn)場的4粒子彈殼，表示認同了小伙子的說法，隨后他又詢問了其他民工。他們一致聲稱昨天晚上睡得很沉，沒有聽到什么聲響。

薛陽見民工們提供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便帶著孫曉晨沿著小區(qū)四周的圍墻仔細地搜尋著什么?兩人沒走出多遠，便看見了一處圍墻上有一個巨大的豁口。薛陽順著豁口。鉆出圍墻，這個豁口是新近打開的。墻壁上有一個手掌印，他看了一眼手掌印，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因為這是戴著手套留下的痕跡，根本無法提取手掌印。他觀察著地上散落的碎磚塊，斷定打開圍墻的人一定有高深的鐵砂掌功夫。圍墻外是一片枯草叢。草叢四周有幾行雜亂的腳印，草叢中扔著一輛摩托車，摩托車鑰匙還沒有拔下來。附近扔著一副白手套。手套上面沾滿了紅色細磚末。他把這副白手套撿起來仔細看了幾眼，裝進了隨身攜帶的物證袋里。

薛陽看了一眼車牌號，號碼是32619，他的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在“路路通”修理廠附近，小方駕駛的正是這輛摩托車，正在此時，南市區(qū)刑警隊副隊長費潤龍和一名年輕刑警鉆過豁口朝他們走了過來，費隊長看了一眼倒在草叢中的摩托車，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薛探長，這是小方的摩托車!”

薛陽在得到費隊長的確切答復后，對費潤龍說：“你馬上讓技術(shù)員王大江過來，提取這里的腳印?！闭f完，他蹲在腳印旁，仔細地觀察著。

王大江在草叢附近一共提取了3行腳印，其中2行腳印分別是方云霄和他的未婚妻葉蕓的，另外1行腳印顯然是行兇歹徒留下的。

薛陽看著草叢中的腳印推測說：小方的未婚妻葉蕓遭到歹徒的綁架，被歹徒脅迫到這里，由此豁口走進一棟未竣工的大樓里，隨后，歹徒撥通了小方的手機，小方救女友心切，沒向隊里匯報，獨身一人趕到了這里。他落進了歹徒設(shè)下的圈套。在漆黑的房間里，他被埋伏已久的歹徒擊中頭部和胸部，但是他仍然向隱藏在暗處的歹徒開了2槍，兇手見小方中彈后。查驗了一下小方的傷口。便走進衛(wèi)生間用鐵絲殘忍地勒死了葉蕓。這時，氣若游絲的小方，已察覺出歹徒是誰!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在地板上刻下一組數(shù)字，暗示誰是殺害他的兇手!

現(xiàn)場勘查工作結(jié)束后，刑警們相繼撤離了現(xiàn)場。

在回局里的路上，薛陽駕駛著摩托車，曉晨坐在摩托車后座上，她把昨天晚上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向探長做了一番匯報。他們剛回到重案組，王海急匆匆地走進了辦公室，他見探組的幾位刑警都在辦公室里，徑直走到探長辦公桌旁，說：“薛探長，我找到了那位目擊者，他剛做過手術(shù)，現(xiàn)在還住在醫(yī)院里，我們前一段時間在電視、報紙上發(fā)布追捕楊廣杰的通緝令。他躺在病床上沒有看到。當我向他出示楊的照片時，他用非?？隙ǖ目跉庹f，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三年前在帝王夜總會連傷兩人的打人兇手?！?/p>

薛陽對王海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非常滿意。他對大家說道：“系列盜車案中均發(fā)生在南市區(qū)，這說明了什么問題呢?我們探組和南市區(qū)刑警隊在一起研究案情時。我接到了濱州公安局有關(guān)盜車案的案情通報，當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的只有晚報記者——林艷麗，藍隊長在路上遭到楊廣杰的襲擊。只有她知道我們會派人到濱州，為此，我對她產(chǎn)生了疑問。那么她是出于什么動機呢?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我對她的個人情況有了更加詳細的了解。她就是我們前面提到的小A。她從臨江考上了臨江師范學院中文系，畢業(yè)后到《臨江日報》做了一名記者。三年前，她的父母因病相繼離世，她從《臨江日報》調(diào)到《花山晚報》，她今年36歲，未婚。

“小C就是我們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南市區(qū)刑警隊藍隊長。曉晨昨天晚上調(diào)查的情況，我認為非常的重要，她剛從臨江調(diào)來不久，林艷麗參加了一名同事的結(jié)婚宴會，在酒桌上，她把酒潑在一名男子的臉上。她那天非常的失態(tài)，而那位男子始終面帶微笑，沒有絲毫的惱怒，在眾人的勸說下，那名男子很有風度地用手絹擦去臉上的酒水，雙手抱拳聲稱是自己不對，惹怒了林小姐，請大家原諒!隨即，他面帶微笑地離開了酒店。這名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昌鑫公司董事長毛雨明。

“曉晨連夜對毛雨明進行了調(diào)查。毛雨明的原名叫王毅，他就是當年強奸林艷麗的那個暴徒。出獄后，他更名改姓，取名為毛雨明。在商海拼搏幾年后，他成為一名大富翁。林由于工作關(guān)系經(jīng)常采訪毛。這是毛賄賂了報社領(lǐng)導，領(lǐng)導指派的工作任務(wù)。林好像從過去的陰影中解脫出來，竟然與毛來往密切。我聯(lián)想到她第一次出現(xiàn)在辦公室時。她用一種哀怨的目光注視著藍玉文，她這一微妙舉止。我當時盡收眼底。南市區(qū)發(fā)生的系列盜車案。難道是林利用毛在報復藍玉文當年的絕情，這太令人不可思議了。方云霄發(fā)現(xiàn)了楊廣杰的線索。使我們查了了毛雨明的真實身份以及他和楊廣杰的關(guān)系，可是，小方臨死前留下的那幾個數(shù)字，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一邊自語著一邊在一張白紙上寫下“138”這幾個數(shù)字，小方想要述說什么呢?138義代表什么呢?手機號碼、固定電話號碼、門牌號碼還是車牌號碼?手機有138的，固定電話沒有138但是尾數(shù)有可能是這個號?也有可能是兇手的門牌號、車牌號，既然寫下了數(shù)字，為什么不將兇手的姓名寫下來呢?他是怕兇手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他只好用數(shù)字來代替了!他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迷惑兇手!

薛陽雙眉微蹙，紅潤的臉上掠過一絲悔恨的神色，“我離開馬頭鎮(zhèn)時，小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似乎想向我述說什么，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現(xiàn)在想起來，如果當時多問他一句，那該多好啊!我們現(xiàn)在去他家，也許在他家里我們能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振慶，你自幼習武，花山武術(shù)界有許多朋友，你查一下誰習練過鐵砂掌，而且功底很深。”

方云霄的父母是退休多年的中學教師，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積極地配合薛陽的調(diào)查工作。曉晨坐在客廳里安慰著小方年邁的父母。薛陽在小方的臥室里翻閱著書柜里的三本影集，影集里存放著小方不同時期的照片。唯獨在其中一本影集里少了一張照片。薛陽的內(nèi)心閃過一絲疑問。他手里捧著三本影集，走進了客廳，他向小方年邁的父母詢問道：“伯父、伯母，云霄的影集里少了一張照片，最近，有什么人來過家里嗎?”

小方的母親搖頭說：“沒有，家里也就是葉蕓來過。”

小方的父親翻看了一眼影集中的照片，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說：“三天前晚上9點多鐘，云霄和葉蕓在屋里好像因為照片的事，拌了幾句嘴，我當時在客廳里看電視，沒注意他倆說什么!”

薛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回到臥室把小方的影集重新放進書柜。

七、無言的結(jié)局

薛陽和曉晨又趕到了南市區(qū)刑警隊方云霄的辦公室。藍玉文和費潤龍知道薛陽來到了刑警隊，從各自的辦公室里迎出來，走進小方的辦公室。

費潤龍語氣悲戚地說：“前天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我還見方的未婚妻來隊里找他，兩人商量結(jié)婚。買什么牌子的家具，沒想到她也慘遭毒手，哎……”

“葉蕓到隊里來，都有誰見到她了?”薛陽無意識地問了一句。

“我和費隊長。還有內(nèi)勤卜子亮!當時，我們四人在辦公室里談?wù)摫I車案的事!”藍玉文擦去眼角的淚花。

費潤龍平靜地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藍隊長的說法。

薛陽對小方的辦公桌進行了細致的搜查，在一個藍色筆記本里翻出了一張彩色照片，這張照片是方云霄和藍玉文、費潤龍他們二三人在一起的合影。

薛陽仔細端詳著這張照片。隨后把照片放在辦公桌上，藍玉文看了一眼照片。便向薛陽解說著：“這是2001年春天。我們在花山火車站廣場的合影，那時，云霄和潤龍去新疆抓捕一名殺人犯，我送他倆到火車站，臨上車前，我們?nèi)嗽谝黄鹫樟艘粡埾?。?/p>

薛陽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日期，犀利的目光在他倆的臉上停留了一下，又把照片放進筆記本。與此同時，薛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振慶的電話，他走到走廊上接聽電話，幾分鐘后，他面無表情地回到辦公室，對藍隊長說：“我有急事，需要回去，曉晨留在這里配合你們工作。這張照片我?guī)Щ厝チ魝€紀念!”

隨后他又加重了說話的口氣，對站在一旁的曉晨說：“你要聽從兩位隊長的安排!協(xié)助他們辦好方云霄同志的后事!”

孫曉晨略微愣怔了一下。隨后心領(lǐng)神會地點點頭。

薛陽剛回到辦公室。振慶邁著大步走進來。

振慶把公文包放在辦公桌上。他對探長說道：“薛探長；毛雨明曾經(jīng)練過鐵砂掌，他的師兄是……”

薛陽揮了一下手。坐在辦公桌旁，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說：“我們現(xiàn)在不談這個，王海，你去一趟碧云天茶樓，查一下葉蕓的相關(guān)情況，以及這兩個人是不是碧云天的?？?”

王海接過看了上面的名字。臉上流露出萬分驚訝的神色。他見探長臉色凝重。便沒有多說話，把紙疊好，放進公文包里，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薄暮時分。王海大步流星地趕回了辦公室，他一進屋。追不及待地說：“據(jù)碧云天茶樓的服務(wù)員說，這兩個人是茶樓的?？停麄兂Ｔ诙敲髟慢S包房喝茶，而葉蕓正是負責明月齋的服務(wù)員。昨天晚上7點多。葉蕓接到了一個電話，說小方出了車禍，在人民醫(yī)院急救。葉蕓向值班經(jīng)理請假后，急匆匆地打車離開了茶樓!”

薛陽聽取王海的匯報后，不露聲色地點點頭，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曉晨還在南市區(qū)刑警隊幫助料理小方的后事。不知她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他撥通了藍隊長的電話，“玉文，你現(xiàn)在和潤龍還有曉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方云霄被害案有了重大突破!”

藍玉文在電話里爽快地說：“我們馬上就到!”

薛陽掛斷電話后，又撥通了《花山晚報》新聞部的電話。話筒里傳來一位女性清脆、悅耳的聲音。

接聽電話的女人正是林艷麗。薛陽用渾厚的嗓音說：“你現(xiàn)在能到重案組嗎?系列盜車案有了重大突破!”

林艷麗在電話里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愉快地接受了邀請。

八點鐘。南市區(qū)刑警隊的兩位隊長和曉晨走進了重案組，幾分鐘過后，林艷麗也邁著輕盈的腳步跨進重案組大門。

薛陽坐在辦公桌后面。見眾人都到齊了，他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語調(diào)說：“我把大家請來。是宣告系列盜車案的真相：讓我先從毛雨明說起，毛原名叫王毅，曾因強暴少女被判刑，在石井子河農(nóng)場勞動改造。這個人林艷麗應(yīng)該不會陌生!”

林艷麗漂亮的杏仁眼里閃過一絲陰鷙

薛陽又把目光射向了藍玉文，“這一切起源于毛雨明當年所犯下的罪行。有人抓住了這一點，在南市區(qū)頻繁作案瘋狂盜車，殺害無辜百姓，使南市刑警隊成為眾矢之的。而隊長藍玉文遭到了來自各方的指責，處境艱難。當初我認為是林艷麗為了報復藍玉文當年的絕情，而利用他人制造的盜車案。后來方云霄為我提供了楊廣杰的情況，我將目標集中在毛雨明身上，因為幾個盜車賊都在石井子河農(nóng)場服過刑，可是，自小方被槍殺后，我排除了林指使他人作案的可能。小方在臨終前，在地板上刻下了一組奇異的數(shù)字，暗示誰是殺害他的兇手。在案發(fā)前三天，他和未婚妻因為照片發(fā)生了爭執(zhí)，當我檢查他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小方存滿照片的影集里唯獨少了一張照片，后來，我在他的筆記本里找到了一張照片?！彼贿呎f著一邊把照片擺在辦公桌上，“照片拍攝時間是2001年3月28日。小方臨死前刻下數(shù)字‘1、3、8’，一直是個謎。當我看到小方精心存放在筆記本里的照片，我才解開這組數(shù)字之謎。小方刻下的數(shù)字是照片上的日期——2001年3月28日，暗示兇手是照片里的人。3月28日的那個2字他寫得非常模糊，使人難以辨認。當我看到照片上的拍攝日期時。就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日期與他刻下的數(shù)字有關(guān)。而且，他在照片背面寫著一個人名字。他的未婚妻葉蕓是碧云天茶樓的服務(wù)員，她在翻看小方的影集時，看到了這張照片，于是她對小方說。她經(jīng)常見到照片里的一個人和毛雨明在明月齋喝茶，碧云天茶樓屬于昌鑫公司。而小方正在調(diào)查楊廣杰，得知楊與毛有一種特殊關(guān)系，照片上的人又經(jīng)常和毛在一起喝茶，他便對照片里的人進行了秘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個人果然與毛過往甚密。第二天中午，葉蕓有事到隊里找小方，在辦公室里見到了照片上的那個人。葉蕓的臉部表情不太自然，那個人見小方的未婚妻是碧云天茶樓的服務(wù)員，而她的目光卻有些躲躲閃閃，他聯(lián)想到小方近日神秘的行動，從心里產(chǎn)生了疑慮，于是他不露聲色地離開了辦公室。他反復考慮，認為小方已經(jīng)盯上自己。決定殺人滅口。他打電話到茶樓，謊稱小方出了車禍，葉蕓不知是計。被他騙上車，將她脅迫到光輝園小區(qū)。隨后，他又把小方騙到光輝園，這位隊長在黑暗中槍殺了小方。他使用的是黑幫分子所喜愛的54式手槍。”

薛陽劍一般的目光射向了費潤龍，費潤龍剛要站起身。便被振慶強勁有力的大手按在椅子上，費潤龍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你這是毫無根據(jù)的信口雌黃，惡毒誹謗!你有證據(jù)嗎?”

薛陽的雙眼里好似要噴射出一團憤怒的火焰，他從桌子的抽屜里取出物證袋里的白手套，義正詞嚴地說：“小方在照片背面寫的就是你的名字，他難道不是向我們說明什么嗎?你對這副手套應(yīng)該不陌生吧，你怕在墻壁上留下自己的手掌印，戴著手套在墻壁上打開了一個豁口。你押著葉蕓從豁口處鉆過去。隨后便把手套扔在墻外的草叢中，只有練過鐵砂掌的你，才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底。”

“我剖析了你犯罪的根源，你父親是南市區(qū)組織部長，他在位時，你們家門庭若市，每日拜訪你父親的人絡(luò)繹不絕。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們都敬你三分，你高高在上，總是擺出一副凌駕于人的氣勢，你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會不擇手段地搞到手。你參加工作憑著你父親的關(guān)系，沒幾年，便提升為刑警隊副隊長，可隨著你父親的離任，平日恭維你的人漸漸地離你遠去。你心中的優(yōu)越感不復存在，一種扭曲的心理在你心里作怪，你看待周圍的事物都帶有一種憎恨的目光。你不安心做一個副隊長。想要取代藍玉文。坐在他的位置上，利欲熏心的你，無意中獲悉了毛雨明、林艷麗和藍玉文過去的關(guān)系，你決定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制造系列盜車案。讓南市刑警隊處在尷尬的境地，促使藍玉文下臺，你好取而代之。毛本就是一個黑幫老大，靠盜竊、販毒、走私起家，他對你的計劃，是言昕計從。他指使手下的兄弟楊廣杰和馬林在南市區(qū)頻頻作案瘋狂盜車。因為只有你知道藍玉文去濱州辨認轎車，你命毛指使楊廣杰在路上襲擊藍隊長。使案情更加復雜化。當馬林暴露后，你又指使楊殺死馬林，當楊嫖娼被警察追捕時，你又設(shè)計殺害了楊，并在現(xiàn)場制造種種假象，你接連殺害數(shù)人。實在是罪惡深重!”

費潤龍大吼一聲。從椅子上縱身躍起，一招餓虎撲食沖向薛陽。振慶、王海沖上去，給費潤龍戴上了手銬。

費潤龍無可奈何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