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宋仁宗年間,朝廷為了招攬人才,特設(shè)恩科,昭告天下,讓所有有才之士來京應(yīng)試。三場考畢,金榜題名,來自湖廣武昌府的范仲禹高中狀元。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時,狀元范仲禹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朝廷派了好幾批報錄的人前去范仲禹的住處通報,可是房主卻說,已經(jīng)好幾天不見狀元公了。原來范仲禹帶著妻子白氏和兒子金哥,兩個月前來到京城,租了住房。每日專心讀書準(zhǔn)備應(yīng)考,日子過得安寧。大考之后,范仲禹一家三口說是去尋親,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中了狀元卻莫名失蹤,讓仁宗皇帝很是惱火,總不能瓊林宴上沒了狀元吧,于是召包拯進(jìn)見,命他速速查出狀元范仲禹的下落。
包拯傳來范仲禹住處的房主,查問范仲禹去何處尋親。房主道:“小人聽狀元公說,他岳母家就住在京城郊外,叫做什么萬安山的地方。其他的小人就一概不知了。”包大人即命張龍、趙虎帶差人去萬安山一帶查訪。
萬安山在京城南郊,山深林密。張龍、趙虎帶著人在山林里走了好久,一個人也沒見到。忽然從對面山坳里走出兩個人,抬著一個大木箱子,急匆匆地走著,還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張龍、趙虎見他們行蹤可疑,一聲大喊:“站住!你們是干什么的?”那倆人聽見聲音,慌得扔下箱子,兔子一般地跑了。張龍等人來到箱子前,打開箱子,箱子里滾出一個人來。那人披頭散發(fā),衣襟凌亂,渾身血跡斑斑,口中兀自念著“好狗賊,還我妻兒?!币娭钊耍话丫咀?,“你這惡奴,打得我好慘!”張龍一看,原來是一瘋漢。只是不知道他緣何被人裝在箱子里。張龍原想丟下他不管,但聽他口中之言似有冤屈,又想到這荒山之中,一個瘋漢如何走得出,倘若遇到狼蟲虎豹,定然性命不保。于是命人將瘋漢帶上,一行人又查找了一回,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只得回府,向包大人交令。包大人聽了張龍稟報,讓人先安排瘋漢住下,等查到狀元下落后再作處置。
二
第二天,張龍等人正準(zhǔn)備再去萬安山查找,忽聽大堂門外有人吵嚷著要告狀。包大人立即升堂,兩個告狀人,一個細(xì)高個兒,一個身材矮壯。倆人你扯著我,我揪著你,同時緊抓著一根韁繩——一頭大花驢跟在他們身后。見了包大人,兩個人跪倒行禮,訴說起了告狀緣由。
細(xì)高個兒名叫屈良。原籍山西,現(xiàn)住在京城,經(jīng)營著一家興隆木器廠。昨天,他弟弟屈申出城買木材,到今天早上還未回來。屈良不放心,因為屈申身上帶著四百兩銀子,而且又愛喝酒,性情魯莽,怕有什么意外。所以一大早,屈良就到城外去找。正好就看見這個矮壯漢子牽著這頭大花驢進(jìn)城,屈良認(rèn)識這是自家的驢,正是昨天弟弟屈申騎出去的驢,于是便上前一把扯住他,要他交出弟弟和銀兩。
包拯問道:“你緣何認(rèn)定這就是你家的驢子?”屈良道:“這只花驢已在我家養(yǎng)了多年,再熟悉不過了。它耳后有一處白斑,因為拉木材受過傷,一只腿還微微有些瘸,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這只驢子已經(jīng)年老體衰,弟弟屈申不止一次要把它賣掉,我都未舍得。”屈良的話一點不錯,差人果然在驢子耳后見到白斑。
包拯又問矮壯漢子:“這驢子是如何到你手上的?它的主人屈申現(xiàn)在何處?你是否貪財害命,殺了屈申?從實招來?!蹦前珘褲h子連聲大呼冤枉,說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
矮壯漢子名叫白雄,家住京城南郊萬安山西南的八寶村,其姐姐遠(yuǎn)嫁他鄉(xiāng),家中只剩一老母與他相依為命,平日以捕獵砍柴為生。昨天他正在山中打獵,忽然一陣腥風(fēng)刮過,只見一只斑斕猛虎,口中叼著一個小孩子,白雄來不及多想,忙抬手一箭,正中老虎后腿,那虎負(fù)痛,松下口中小孩,竄入林中不見了。白雄忙上前看那孩子,已然嚇得暈了過去。幸好傷得不重,便把他帶回家中,細(xì)心照料。
晚上小孩醒了過來。白母問他家住哪里,年齡多大,父母姓氏,那小孩答得很伶俐:“我名叫金哥,今年八歲,家住湖廣府江夏縣南安村,父親姓范,母親白氏?!卑啄赋泽@地問:“你父親是不是叫范仲禹?”金哥詫異道:“你怎知道我父親的名字?”白母抱著金哥,潸然淚下:“我就是你的外祖母啊!”原來當(dāng)年范仲禹一家也在京城居住,范仲禹迎娶白氏后不久,就舉家南遷,兩家漸漸斷了音信,沒想到今日意外相逢。
包拯聽到這里,心中一動,連忙問道:“白雄,我來問你,你那姐夫是否是湖廣府的舉子范仲禹?”白雄答道:“聽我外甥說,我姐夫正是來京城應(yīng)試的?!卑笕诵闹邪底愿吲d,終于有了狀元郎的消息了。
“那范仲禹夫婦現(xiàn)在何處?你又為什么因為這只花驢被屈良告上大堂的?速速稟來?!卑仔鄞饝?yīng)一聲,便又說起后來的事情。白母認(rèn)了金哥,又悲又喜,又是驚詫:“你一家既來京城,為何不來尋我?怎不見你父母?你父母現(xiàn)在何處?你緣何落入虎口的?”原來范仲禹一家來到京城后,白氏恐回娘家之后,應(yīng)酬事務(wù)太多,誤了丈夫讀書。便先租了一處住房,先行住下。大考一過,夫婦二人便帶著金哥,騎著自家的一頭毛驢,來到京城南郊,尋訪岳母家。因年隔日久,一時未能找到,一家三口便在路邊休息,將驢子放在路旁草地吃草。金哥也餓了,范仲禹去找吃的,讓母子二人留在原處。過不多久,林中出來一幫人,都騎著高頭大馬,為首的人看著白氏暗道:“想不到深山之中,竟然有這樣標(biāo)致的婦人。”一聲令下,讓人搶了白氏便走。白氏一邊掙扎,一邊呼叫金哥快跑。金哥便慌不擇路地跑入山林之中,不想竟落入虎口,幸被白雄救下。白母聽了,擔(dān)心女兒、女婿,命白雄打聽二人下落。白雄先來到萬安山前,果見一頭花驢在那兒啃草,只是不見人。便牽了驢兒進(jìn)城,想打聽消息。不想剛到城門前,就被這個叫屈良的人拉扯住,說花驢是他家的,還說要讓賠他弟弟及銀子,倆人爭吵起來,前來見官。
包拯問白雄:“你怎斷定此乃你姐夫所騎之驢?可曾知道它毛色特征?”白雄道:“小人并不知道,也未曾細(xì)問。但此驢正在金哥所說丟驢之處,自然認(rèn)定這是姐夫家之驢?!?/p>
聽罷訴說,包拯思忖,倆人說的都是實話,此案還有許多有待查證之處。便命差人先將二人送回,查實情況,取保候?qū)彙?/p>
三
包拯退了堂,將張龍、趙虎叫到跟前:“你二人分頭行事,一路去打聽,看有哪家富豪大戶搶了貧家女子的,一路去查尋無主的驢子。”趙虎有些不解:“聽白雄說,他姐姐被人搶了,去查訪自是應(yīng)當(dāng)。卻哪來的無主的驢子?”包大人微微一笑:“此驢關(guān)系重大,能否破案全在它身上。記住,查到之后,不要驚動它,跟在它后面,且看它去往何處?!倍祟I(lǐng)命而去。
趙虎帶著人正走在街上,忽見前面亂成一團(tuán)。還有人喊:“這是誰家的驢子,怎么由著它在街上亂跑?”趙虎聽說是驢子,忙上前查看。只見一頭大黑驢,在街上旁若無人地走著。有人上去攔它,便揚起粗壯的蹄子亂踢,嚇得眾人不敢近前。趙虎問道:“這驢的主人何在?任它這般亂跑,傷了人可怎么辦?”問了兩聲,都無人答應(yīng)。倒聽得人說,這驢子一早就在街上,是從前面大街上跑過來的,沒有看見主人跟著。趙虎聽了,正想上前拉走驢子,忽然想起包大人的話,便帶著差人跟在驢子后面,看它往哪里跑。
那驢子不緊不慢地跑著,出了南城,徑自往山林那邊跑。趙虎記得,那正是往萬安山的方向,心中不禁有些驚異。也不知跑出了多遠(yuǎn),前面是一座寺院,院中正傳出一陣吵鬧之聲。隔著院墻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粗胖的人正揪著一個和尚大聲吵叫著。趙虎一面命人跟定了驢子,一面推開院門,過去查問。
那粗胖者揪著和尚:“你說,你是怎么把我弄進(jìn)棺材里去的?你把老子的銀子弄到哪里去了?還把老子的脖子弄得這么疼。”趙虎看見那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勒痕。和尚極力分辯著:“我沒見你什么銀子,你是裝在棺材里被人送進(jìn)來的?!薄袄献觼碣I木材,晚上住宿,只喝了幾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一睜眼,就見你在我眼前,不是你把我的銀子拿去了又是誰?”趙虎聽說買木材,便問:“你帶了多少銀子?”那人道:“不多不少,正好四百兩哩。”趙虎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叫屈申?有個哥哥叫做屈良?”那人睜大眼道:“怪哩,你是甚人?咋知道我的名字?”趙虎道:“我乃開封府差官趙虎,你哥哥正在尋你,你且隨我們走?!鼻陞s道:“我不哩,我要這和尚賠我銀子?!壁w虎于是把這倆人都帶上。出了寺門,跟蹤黑驢的差人來報,那驢兒跑到寺后一戶人家那里就停下了。趙虎點頭,命人記下地點,打聽到那戶人家主人叫做李保,便回府稟報包大人。
包大人立即提審屈申和那和尚。和尚跪爬在地連喊冤枉,他說昨天半夜過后,有人來敲寺門,原來是京城富戶葛天云家的管家葛壽,帶著家人抬著棺材,說是他家主人的小妾暴病身亡,將棺材寄放在寺中。和尚心想,葛家是有名的富戶,其小妾的棺中也許有不少錢財首飾,便鬼迷心竅地打開棺材。誰知剛一打開棺蓋,便從里面蹦出這個人,揪住和尚問為何將他裝在棺材內(nèi),還要他賠銀子。兩個人爭吵了半日,直到趙虎帶人進(jìn)來,將倆人帶到開封府。
包大人又提審屈申。屈申說昨天他帶了四百兩銀子,騎著自家的大花驢去城外買木材,不想木材沒買成,天也晚了。屈申騎著驢子往回趕,走到一處山下,卻見一只大黑驢正在那兒啃草,四周卻沒人。屈申見那黑驢體格健壯,看它牙口不過四五歲,又見它主人不在跟前,便想,自家的花驢年老體衰,何不趁機換了這頭黑驢。于是他便換了驢,一路急趕,走到一戶人家時,天已全黑了,屈申想到身上還有那么多銀子,恐遭盜匪,便去投宿。那戶人家住著一男一女,男的叫李保,甚是熱情,不但安排屈申住下,還準(zhǔn)備好酒好菜招待屈申。屈申原本好酒,加上也確實餓了,便喝了幾口酒,吃了幾口菜,也許是過于勞累,竟一下子昏睡了過去。他一睜眼,就看見這和尚,一摸身上,裝銀子的包裹也沒了,他就認(rèn)定是這和尚拿走了銀子。
“你是如何被裝進(jìn)了棺材里的?”包大人問屈申,屈申搖頭道:“我喝了點酒就睡著了,一點也不知道?!卑笕艘慌捏@堂木:“和尚,你說這是葛家送來的裝小妾的棺材,里面卻為何裝的是個男子?”和尚哭訴道:“大人明鑒,和尚也不知道?!?/p>
包大人問趙虎:“那黑驢何在?”趙虎稟道:“停在寺后一戶門前。那家主人正是李保?!卑笕思疵w虎將李保夫妻提來問訊。
四
趙虎剛走,張龍回來了,回報包大人說,在京城各地打聽了,只聽說城南富戶葛家前日不知從何處搶得一個美貌婦人。張龍帶著差人上門查問,葛家卻不肯承認(rèn),現(xiàn)將葛府管家葛壽帶回問話。
包大人命人帶上葛壽。和尚一見葛壽,叫道:“都是你昨夜送的棺材,可害苦我了!”包大人問道:“你昨夜送的棺材里裝的是誰?”葛壽答道:“回大人,里面裝的是主人的小妾?!卑笕伺?“大膽奴才,還敢撒謊!里面裝的如是你家主人的小妾,她姓甚名誰,年紀(jì)多大,因何病而死?”“這……”葛壽被問得啞口無言。包大人又一拍驚堂木:“究竟棺材里裝的是什么人,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葛壽只得如實交代,棺材里裝的是一名女子,是前日主人從外面搶來的。原來那天,葛天云在萬安山中打獵,恰巧遇見一名少婦和一個小孩在路邊休息。那少婦雖衣著簡樸,卻容顏秀美,葛天云就命手下人把那婦人搶了,那婦人百般掙扎,但畢竟力氣弱小,被架在馬上帶回葛家。包大人問道:“那婦人可是姓白,夫家姓范?”葛壽道:“大老爺真是圣明。我們問她姓氏,她正是這般說的?!睂资蠐尰貋砗?,葛天云即要將她納為小妾,白氏誓死不從。正在此時,門外有一書生沖進(jìn)來,說要找他家娘子。葛天云大怒,命家人一頓好打,將書生打得不省人事。見那書生氣息奄奄,葛天云便命人將他裝入一只大箱子,抬往山中荒僻處埋掉。那婦人眼見著書生被打,又急又怒,一頭撞在墻上,登時氣絕。葛天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只好將白氏用一口棺材裝了,連夜讓葛壽帶人抬了送城外寺廟之中。
“那棺材中的人是如何變成了男子?變成了買木材的屈申呢?”包大人問道。葛壽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當(dāng)時我是親眼見著把白氏裝入棺材的,這以后我一直都未離棺材左右,我也不知道里面的白氏怎么變成了一個男的。小人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謊言!”包大人想了想,問葛壽:“你們抬棺材去寺廟的路上可曾遇見過什么人?”“回大人,那時已過夜半,哪里還能有什么人?”葛壽忽然想起了什么,“外面天又黑,我們抬著棺材十分害怕。走到離寺院不遠(yuǎn)處的一個山坡時,抬棺材的人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摔了一跤,棺材也掉在地上,棺中的尸體也滾落出來。我們大著膽子,摸索著把尸體找到了,裝入棺材,一路心驚膽戰(zhàn)地把棺材抬入了寺中?!?/p>
包大人點點頭:“哦,本府明白了。”
五
這時,趙虎稟報,已將李保夫婦帶到。包拯命人將二人押上堂,厲聲喝問:“你二人是如何見財起意,謀害屈申的?”李保夫妻連連否認(rèn),包拯命人帶屈申上堂。李保夫妻一見屈申,如見鬼魅,嚇得登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屈申昨晚投宿時,李保妻子聽他說是來買木材的,又見他帶的包裹沉重,料是有不少銀子。便同李保商量,在酒菜里下了迷藥,迷倒了屈申。打開包裹,果見一錠一錠的銀子,夫妻倆喜不自勝。李保問:“那人怎么辦?”李妻道:“將他勒死了,扔到荒野處,自然神不知鬼不覺?!庇谑钦伊藟K紗巾,讓李保動手。李保卻嚇得雙手發(fā)軟。李妻罵道:“沒用的東西!”奪過紗巾,用盡力氣勒住屈申的脖子。看著屈申一動不動了,夫妻倆趁著夜色將他抬到后山的山坡上。
包大人讓二人畫押,命趙虎帶人分兩路,一路去李保家搜出銀子,一路押著李保去扔尸的后山坡查看。趙虎領(lǐng)命,不一會兒回報。銀子已找回,而且在后山坡那兒又找到一具女尸,已命人抬了回來。包拯喚來葛壽,前去認(rèn)尸,那女尸正是白氏。包拯命人一面去傳白家人及屈良到堂,一面派人緝拿葛天云到案。又命張龍去帶那日從山中帶回來的瘋漢子。
趙虎詫異道:“白氏的尸體緣何與屈申掉了個兒?”包大人道:“李保夫妻將屈申扔在山路上,葛壽等抬著棺材,天黑不察,被絆倒了。白氏的尸體滾落到一旁,他們匆忙之中,卻摸到了屈申的‘尸體’,當(dāng)作白氏,裝進(jìn)了棺材。這才有了后面的事?!?/p>
趙虎道:“我明白了。屈申其實并沒有被勒死,因為女人家畢竟力氣弱,只是一時昏厥了。當(dāng)和尚打開棺蓋時,屈申恰好醒來。與和尚爭吵了起來。那屈良尋找弟弟,正好見白雄牽著他們家的花驢,他不知道屈申將花驢換了黑驢,以為白雄謀害了屈申,所以拉他告狀?!卑c頭:“正是如此!”
不一會兒,瘋漢帶到。那瘋漢一見白氏尸體,立時瞪大眼睛,慘呼一聲“我的妻呀!”撲倒在地,昏死過去。原來這瘋漢就是狀元范仲禹,當(dāng)日離了白氏母子去找吃的,回來時正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白氏被一伙強人搶走。范仲禹一路追趕打聽,找到葛府,進(jìn)去要人。卻被打得半死,裝入箱子抬到山中,幸虧遇到張龍等人將他救下。公堂之上的人,見此情況,都覺得凄慘,包大人也暗自掩面。
這時,屈良帶到。一見弟弟屈申無恙,不禁大喜,連聲向包大人謝恩。見了范仲禹昏迷之狀,對包大人道:“小人曾得異人傳一良方,名曰‘五木湯’,乃取椿、槐、桃、柳等五種樹干,加桑谷天麻酒及蒼耳金銀藤辣蓼,用細(xì)火燉成湯,自可去因一時情急這瘋癡之癥?!卑笕思疵俗龊脺帲狗吨儆矸?。不久,范仲禹醒來,神志已復(fù),抱著白氏淚如雨下。眾人無不為之落淚。卻見范仲禹懷中的白氏喉中作響,微微動了一動,似乎有了氣息。眾人喜出望外,包大人立即請來醫(yī)生,那醫(yī)生掐住白氏人中,不久,白氏臉上有了顏色,口中呼出氣來,微聲喚著:“好痛,我這是在哪里?”范仲禹轉(zhuǎn)悲為喜道:“娘子,我娘子醒過來了!”眾人也都又驚又喜。
堂上正自喧鬧,白雄帶著母親和金哥也來到堂下。白母原來聽說女兒慘死,痛不欲生,現(xiàn)在見白氏死而復(fù)生,自然喜出望外,與白氏抱頭痛哭,旁邊的人看著也無不落淚。包大人安慰道:“好了,雖然受了些冤苦,幸喜一家團(tuán)聚,也是一樁幸事?!卑才乓患胰撕筇脭⒃?。
不久,葛天云帶到。因罪證確鑿,無法抵賴,很快便認(rèn)罪服法,與李保夫妻一同被押入大牢,聽候處置。
包大人又傳來范仲禹,命他好生休息,第二天帶他進(jìn)殿面君。仁宗皇帝試他才學(xué),果然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又憐他受了不少苦,好言安撫,授他翰林院編修。隨即舉行瓊林宴,賞他跨馬游街。葛天云倚仗財勢,強搶民女,草菅人命,雖然最終未釀成人命案子,但罪責(zé)非輕。判罰沒財產(chǎn),發(fā)配充軍。李保夫妻圖財害命,流放邊疆。其他破案有功之人,皆有封賞。
責(zé)任編輯 李世喬 E-mail:lsq7991@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