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在年過60之后,仍然可以狂飲2斤白酒而不醉;如果他還可以與從事30年建筑工作的壯漢一掰指勁,并且在一發(fā)力之下令對方手腕脫臼,那么這個人定是武俠小說中身懷絕學的武林高手無疑。
但他偏偏只是一介書生。他演奏了18年的貝司,然后投身文學,先后洋洋灑灑發(fā)表文學作品600多萬字;他在省會城市任文聯(lián)領導18年,聲望赫赫、成績斐然,圈內(nèi)圈外提到他無不交口稱贊;他在停筆數(shù)年之后,突然潛心書法,且一上來便是難度最大的狂草,幾年過去,這位自稱狂草山翁的山西漢子,便已躍身中國當代頂級狂草書家之列。
他就是李克仁。
克仁其人
第一次知道李克仁這個名字,是3年前在北京的一次聚會上。那是一個朋友的私人山莊,前來參加的是北京的一些企業(yè)老板和藝術界的朋友。當時偶然聽到李克仁這個名字,似乎此人書法甚是了得。后來機緣巧合,陸續(xù)見過李克仁的一些作品,老王便想,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這位狂草大家。
今年6月,老王終于在太原見到了這位心儀已久的當代大書家。
一見面,老王頗有些驚訝,不禁脫口而出:你的頭發(fā)?
克仁神色一黯,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原來克仁乃是一頭長發(fā),配上他骨子里的那一份傲氣,頗有一番狂放自在的豪情。妻子見天氣漸熱,長發(fā)在身不甚方便,便勸他把頭發(fā)暫且剪短。經(jīng)不住妻子的一番勸說,克仁便同意了,誰知一番剪刀剛剛下去,他就后悔了。
“朋友們都說可惜了,”克仁大加感嘆,“等頭發(fā)再長起來,熱死我也不剪了。哈哈”
克仁經(jīng)歷甚是傳奇。他早年入伍,選入特種兵,天天揮拳苦練,后來部隊領導發(fā)現(xiàn)他的音樂才能竟在武功之上,便把他調(diào)任文藝兵,專攻貝司。10余年下來,克仁的音樂已有小成。轉(zhuǎn)業(yè)到地方后,克仁忽然突發(fā)奇想,一埋頭寫上了小說。80年代,那可是文學的黃金時期,克仁的第一篇小說發(fā)表,得到的稿費便足足抵得上他當時一年的工資收入??巳室豢?,寫作不但能夠愉悅身心,還可以增加收入,更是熱情大增。隨后佳作頻出,迄今已有600多萬字問世,克仁本身也成為國家一級作家。與此同時,克仁還擔任了太原市文聯(lián)主席18年之久,為太原市培養(yǎng)了不少優(yōu)秀的文藝人才。
然而,雖然功成名就,克仁心中仍然隱隱若有所失。少年時,克仁曾勤練書法數(shù)年,只是后來參軍、工作,便沒有堅持下去。年歲越大,克仁心中那份對書法的癡愛越是強烈。于是,在繁忙的工作間隙,克仁便一心苦練翰墨。一般人練習書法,往往先習楷,再練行書,最后草書。但克仁生性豪爽,為人灑脫無羈,楷書行書實在難以體現(xiàn)他的性情,于是一上來便是草書,而且是難度最大的狂草。
說來克仁也真乃一介狂生。無論是拉貝司,寫小說,當主席,他雖樣樣做得出色,但狂草向來是書家的至高境界,沒有幾十年的功底很難有所建樹。但克仁就是克仁,太容易辦成之事,對他便無挑戰(zhàn),越是有難度,他越是興致勃勃。習書3年,克仁已有所成,便應朋友之邀舉辦了一次個人書展。
克仁其字
這次展出,克仁當時只因朋友一再盛情邀請,倒不指望有多大影響。但克仁的作品甫一亮相,便引起轟動。大家紛紛打聽這個李克仁到底是誰,怎會有如此功底。首戰(zhàn)告捷,克仁更是信心百倍,對書法的研究練習更加勤奮,希望有更多的佳作傳世。到今年,克仁習狂草已屆9年,加上深厚的文學功底和豐富的人生閱歷,其作品更是字字傳神,儼然已呈大家之象。
前不久,克仁從文聯(lián)的領導崗位卸任,這下總算有更多的時間浸淫書道。在克仁的工作室,掛著一幅“吾之將老安處之”,克仁說這是他專為自己寫的。整幅作品氣韻流動,神平氣和,大有洞穿世事的智者風范。
克仁生性豪爽豁達,頗具北方名士風采。他喜歡用大紙,寫大字,一幅作品稍一沉吟,便揮毫而就。與其他書家不同,克仁作書,將紙鋪于案上,身子并不正對紙張,而是斜對,這樣無形中更是增加了書寫的難度。但也是如此,一番揮毫潑墨,字的大小親疏,筆跡潤燥自如,整幅作品氣韻生動,極具音樂的節(jié)奏感。
看克仁作書,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眼見他手握毛筆,微微一思索,整幅字的布局在心中已然成形,然后蘸墨、揮毫,雪白的紙上但見龍蛇飛舞、音韻叮當,既見金戈鐵馬,又如彩練當空,賞心悅目,塵事但忘。
克仁喜歡寫龍。他寫的龍有立龍、臥龍、雙龍之分,但不管是哪種龍,均是一筆下去,龍首昂然挺立,龍身盤旋,或挺立或盤繞,生動無比。
克仁也喜歡寫佛。同樣是一筆下去,佛字便躍然紙上。在克仁的工作室,老王見到了他創(chuàng)作的十幾個不同的佛字,個個神態(tài)不同,或沉思,或飄逸,沒有一幅是相同。老王見賢思齊,對其中兩幅愛不釋手,卻又不好橫刀奪愛,心中十分掙扎??巳室姞?,哈哈一笑,說“老弟既然與佛有緣,拿去便是?!?/p>
克仁生性豪爽,朋友但有所求,也都盡量滿足。只有一事,心中似有耿耿。當年他寫就一幅佛字,被當?shù)匾晃黄髽I(yè)家朋友索去,當時克仁也不覺得有什么。但后來多次揮毫,總也找不到當時寫作的感覺,寫不出那份看似拙然卻又隱隱透出的淡淡禪意,便去和那位朋友商量,想重金買回。誰知朋友也是愛極這幅字,不愿讓出。好在克仁生性豁達,雖心有戚戚焉,便也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