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又是盛夏,步履匆匆的時光帶走了許多往事,談忘許多了記憶??傆行┤恕⒂行┦?,將一生銘刻在記憶中,特別是那一定是些對心靈曾產(chǎn)生巨大沖擊波的人和事。
兩年前,我常常在大樓電梯里,遇見一位形影孤單的年輕美婦人,因為她與眾不同的不僅是白凈的皮膚、嬌美的身材,還有她那蘇杭美女特有的風韻、一身名牌還有那熟悉的CD香水的氣味,共同刺激著我的感官,給我留下頗為深刻的印象。每次都是在乘電梯時碰見她,但不知道她住哪個樓層,也從沒有聽見過她說話,偶爾電梯里只有我們倆的時候,會彼此點個頭,淺淺一笑,算是打招呼。她的年紀應該跟我不相上下,但是,除了她看上去比我年輕許多外,她前衛(wèi)、時尚的裝束和幽雅的神情與我有很大的差別。她的車是香檳色的寶馬敞蓬跑車,黑色軟頂?shù)呐镯?,跑在街上尤為醒目,典型的“香車美女”。not;
2007年夏日一個星期日一早,乘電梯下樓時,聽一鄰居說樓上一個女人凌晨跳樓自殺了,另一個人補充說,就是那個好象空姐的漂亮女人。我的心象被利器蟄了一下猛然一陣緊縮,腦子里閃過的竟然是她的模樣。我對自己說“不會、不會是她……”樓對面是個美發(fā)店,也是人們傳播熱門消息的地方,晚上去洗頭發(fā)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跳樓的就是那“金色敞蓬寶馬”的張姓美女,有人說她做地產(chǎn),有人說她做珠寶生意,但是,好象樓里沒有人真正認識她。傳說天將亮的時候,對面德盛大廈相應樓層有個早起做飯的老太太,看見天鷺大廈12樓的窗戶上,一襲白色睡袍長裙的她坐在窗框上撕心裂肺失聲痛哭,而后縱身躍出了窗框,一個美麗的生命墜落在一樓大堂前面的花壇上,可能是頭先著地,頭撞擊在堅硬的花崗巖地面上,花盆碎片、黑色的泥土、白色的睡袍、被血染成紅色的一地的腦漿定格為一幅紅、白、黑三色構(gòu)成的醒目的畫面……我沒有親眼目睹,但閉上眼睛仿佛那對比鮮明的“三色圖”歷歷在目,之后的一段時間,日子始終浸透著恐懼和淡淡的憂傷。
“窗外飄逝的美麗”在我記憶中定格,揮之不去……
眾說紛紜,感嘆、不解的人居多。議論的焦點不妨是:年輕、貌美、富有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而終難實現(xiàn)的,怎能如此輕言放棄生命?
在第一時間我把自殺者和美麗的她聯(lián)系在一起,可以詮釋為我已經(jīng)讀懂她一點點----孤寂,孤獨與寂寞。孤單(Loneliness)----是被迫成為獨自一人;是痛苦、絕望又不愉快,是吞噬我們,緊抓不放,使我們用盡力氣也難掙脫,常被視為是人類痛苦最普遍的來源之一?!凹拍?---一種無形的東西,揮之不去,叫之也不會來,卻在你思想毫無遮攔的時候悄然而至,侵襲著你的心靈,躲之不及,無法回避,來了,就絲絲屢屢占據(jù)著你的心靈,必須用了全心去應對。寂寞就是一種毒,一無解藥的毒。最容易感覺孤單的是那些單身人士或是喪偶者以及老年人,他們生活孤獨,被悲哀情緒籠照。受孤單的影響,人容易無望,有時會導致絕望,甚至想自殺。
高樓的那縱身一躍,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不得而知。倘若“窗外飄逝的美麗”與孤寂有關(guān),那么使一個美麗的生命頃刻間化作那幅對比鮮明醒目血腥的“三色圖”的催化劑,或許就是那被稱為無解藥的毒----孤寂。 孤寂--失眠--憂郁癥--更孤寂--更失眠--加倍憂郁......周而復始、愈演愈烈,或許死亡是把肉體從這循環(huán)的怪圈中解脫的捷徑。
生前每天都有送她的鮮花寄存在一樓值班室,她那么漂亮,一定也很喜歡鮮花,過些天是她的祭日,我想去買束花放在她墜落的地方,因為我渴望通過何種途徑從她那得知:天堂是否不再需要忍受孤寂的折磨,不要再忍受徹夜難眠、睜眼待天明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