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英國皇室宣布威廉王子與女友凱特·米德爾頓將于明年結(jié)婚,結(jié)束8 年愛情長跑。這消息旋即成了全球性的花邊新聞,不少人為這對愛侶送上祝福。
凱特生于平民家庭,父親曾是英航機師,母親曾是空姐,后來兩人轉(zhuǎn)而經(jīng)營派對用品和裝飾的郵遞服務(wù)。
3年前王子與凱特一度傳出分手消息,原因頗具“階級性”。據(jù)英國傳媒采集的小道消息,皇室無法接受凱特母親在公開場合言詞粗俗、舉止不雅:出席王子軍校畢業(yè)受閱典禮時,于一眾皇親國戚前嚼口香糖;初見女王時說“pleased to meet you”,而非遵循傳統(tǒng)說“how do you do ”。據(jù)稱她的慣用詞匯還包括“toilet”、“pardon”等上流社會避免使用的字眼。
恰巧當時一部以女王生平為題材的電影《女王》剛上映,反響大好。片中首次當選首相的布萊爾與夫人切麗到白金漢宮晉見女王,接受委任。宮廷里的侍官接待他時,怕他失禮,忙不迭先告訴他一大堆宮廷規(guī)矩,例如講話要小心,見到女王一開始要稱“Your Majesty”(陛下),之后轉(zhuǎn)為“Ma'am”(夫人);進門時先向女王鞠躬,她向你伸出手,才可以走到她跟前,再次鞠躬,然后才能和她握手;女王面向你時,切不可背對著她,所以告辭時要倒退而出;女士晉見女王則須行屈膝禮(片中反皇室封建制度的切麗勉為其難,不情不愿擺了一個僵硬、搞笑的姿勢)……宮廷就是有這么多繁文縟節(jié),這令關(guān)于凱特媽媽的報道更易深入人心。
英皇室立刻抗議,威廉的發(fā)言人澄清說關(guān)于皇室勢利的報道純屬捏造,雖然曾經(jīng)出席同樣的社交場合,女王從未和凱特的母親說過話。媒體說的那場語言風波,或許真的未曾發(fā)生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宮廷的種種繁文縟節(jié),以及媒體和輿論的苦苦相逼與糾纏,確實會讓出身平民家庭的人喘不過氣。當年戴安娜王妃便一度被逼到崩潰邊緣。
安德魯·默頓撰寫的《戴安娜:她的真實故事》一書對戴妃適應(yīng)宮廷生活的艱難有很多細致描述。這本書1992年出版,據(jù)說其真實性震撼了整個皇室,并最終導致戴安娜和查爾斯離婚。戴妃1997年因車禍意外去世后,作者證實,這本書最重要的信息提供者就是戴妃本人,她甚至曾親自參與初稿的校對,以確保內(nèi)容準確無誤。
書中記述了皇室宣布兩人訂婚后,溫馨甜蜜背后不為人知的凄楚一面。戴安娜說,訂婚前夜,她收拾好行裝,由一位蘇格蘭警察護送離開家。后者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接下來的生活中,這是你最后一個自由的晚上,所以盡量享受吧!”戴安娜一愣,當時的感覺就好像一把匕首插入心中。
她住進女王位于倫敦的別宮,抵達時沒有半個皇室人員出現(xiàn),得自行打點一切。本以為女王或皇室成員,會在她身邊教導宮廷禮儀以及關(guān)于皇室的知識和歷史,但她接受的指導,被形容為比一個超市收銀員更少。
單以穿衣為例。一方面,她要迎合皇室的品味。一次她挑了一件黑色低胸晚禮服,原本以為黑色是萬無一失的顏色,怎料查爾斯卻不以為然,面露不悅地說,只有參加喪禮的人才穿黑色;另一方面,她要防范那些煩人的記者,保持端莊優(yōu)雅的形象,例如給裙邊加重以防被風吹起。記者們處處設(shè)下陷阱,一次她答應(yīng)停下來擺好姿態(tài)讓記者拍照,條件是讓自己盡快離開。不料攝影師卻在她背后打強燈,使她的棉裙顯得有些透明,一雙美腿展露在全世界人眼前,惹來查爾斯一頓牢騷。她更擔心宮廷禮儀。一次她獲邀到皇室別墅度假,隨意坐在會客室的一把椅子上,卻惹來異口同聲的喝止:“別坐在那里!”原來那是維多利亞女王的座椅。她最擔心的是向女王行屈膝禮,怕自己做得不夠優(yōu)雅(就如片中的切麗)。結(jié)果,婚禮前的3個月,戴安娜常常以淚洗面,體重直線下降,腰圍由訂婚時的29英寸,縮減到婚禮前的23英寸半。
這位原本應(yīng)該青春煥發(fā)的少艾,旋即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死氣沉沉的宮廷里。當時她已察覺查爾斯和卡米拉的曖昧關(guān)系,飽受困擾,情緒低落到如此地步:“婚禮前一晚,我異常平靜,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明知死路一條,卻束手無策?!?/p>
我想凱特大概已經(jīng)看過這本書,從戴妃身上吸取了教訓,當王妃前可以有更好的心理準備。吸取了教訓的也包括皇室,畢竟皇室也不想這段婚姻再度觸礁、凱特成為戴安娜第二。據(jù)報道,威廉王子叔叔愛德華王子的妻子蘇菲已經(jīng)毛遂自薦當凱特的私人導師,教導她皇室禮節(jié)和禁忌——包括抗抑郁的輔導。蘇菲也是平民出身,背景與凱特相似,但表現(xiàn)優(yōu)異,是英女王的愛媳。這也難怪,婚前她做的是公關(guān)公司顧問。
此外,凱特在圣安德魯大學主修藝術(shù)史,現(xiàn)年28歲,與威廉王子相交了8年,對傳媒和狗仔隊或多或少已經(jīng)習慣;而當年戴安娜結(jié)婚時只有20歲,與查爾斯王子拍拖只有短短一年,便得適應(yīng)生命中的巨大轉(zhuǎn)變:從一個沒什么自信、中學考試全部不合格的女生,化作一個萬千目光聚于一身的角色。最最重要的是,威廉王子沒有一個卡米拉(但愿)。
雖然我們有時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但這宮廷也如官場一般,里面的人想往外逃,外面的人卻仍然千方百計想擠進去。人生之荒謬,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