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琳陽
(黑龍江大學劍橋?qū)W院 外語系,黑龍江 哈爾濱 150069)
我國唐朝文人柳宗元,生于河東,故稱柳河東,其文集名為《柳河東集》;宋朝梅堯臣,生于宛陵,故稱宛陵先生,其詩文集稱《宛陵先生集》;當今有潘長江、趙滬(上海)生、關(guān)渝(重慶)、等。英美地名亦主要用作姓氏。英語中大概有43%的姓氏源出地名,其數(shù)量也最大。地名姓氏多起源于出生或居住的地點,在英國歷史某一時期很多國家、城堡、教堂、莊園、村莊、農(nóng)舍、溪流、峽谷、宅第、曠野、島嶼名稱都作為人的姓名使用過,甚至連地形、地貌、方位這樣的詞語都被當作姓氏來使用。來自國家的地點姓氏有:French(法國),Britten(英國)等。來自地點的有:Bloomfield(居留地),Castle(城堡)等。來自河水、溪流的有:Brooks(小河),Lake(湖),Pond(池塘)等。來自樹木的有Leaf(葉子),Bark(樹皮),Bush(灌木叢),還有像Stock,Zouch 和Curzon 等原義為樹根的姓氏。
我國以此命名的人很多。以年份命名,如歷史上自稱“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的唐伯虎,生于明成化6年,即庚寅年,故名唐寅;以季節(jié)命名,如《紅樓夢》中的元春、惜春;以天氣狀況命名,如臺灣歌手張雨生;以落地時辰命名則是中國人的傳統(tǒng)習慣,如我國著名乒乓球運動員徐寅生。英美人名亦然。如 Spring、Fall、Winter;有些人名表明出生月份,如May、August;有些人名則表明出生日期,如Friday、Sunday(森迪);還有一些人名表明出生時天氣狀況,如:Wind、Rainy,分別表明出生時“刮風”,“下雨”。
中國人多用“梅蘭竹菊”等表示花卉植物的詞來表名,其語用含意則不言而喻,表高潔、美麗、動人、崇高等隱喻義。英語姓名出自動植物花果名的也比較普遍,如Bush 出自灌木叢,Rose 出自玫瑰花,Rice 出自稻谷,Lotus(荷花)等,這些植物,花果不但寓意著勃勃生機、豐碩與希望,而且暗示了美麗、幸福、收獲與成功,借此為姓,表達了人們的美好愿望。
中國是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經(jīng)歷了漫長的封建社會,封建宗法觀念至上,強調(diào)傳統(tǒng)道德“光宗耀祖、傳宗接代”。因此,在這種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下,就形成了特有的姓名文化即:重姓輕名。其姓名結(jié)構(gòu)為:姓+名。代表祖宗、家族的符號“姓”必然在先,而表個體的“名”必居其后。如名字張飛,張為姓,飛為名。姓也有雙姓,如“司馬”、“諸葛”。名有單名也有雙名如我國著名作家“魯迅”、“王朔”就只有單名而“周恩來”“劉伯承”則有雙名。相反,英美國家眾多民族歷來具有民主傳統(tǒng),較重視個人作用,強調(diào)個人主義,尊重個人的獨立人格和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并且強調(diào)人人平等的觀念。因此,個人的角色比家族明顯的多,從而這就決定了體現(xiàn)個人特征的名在前,而體現(xiàn)家族特征的姓在后,則形成了重名輕姓的文化現(xiàn)象和“名+姓”的姓名結(jié)構(gòu)。其中名(GivenName)在前,姓(Surname 或Family Name)在后,如在 John Smith 中,John 為名,Smith 為姓。
漢語姓名不但有名,還要有字和號,體現(xiàn)了漢民族特有的求雙成對的傳統(tǒng)審美心理。中國姓氏的名與字的關(guān)系分三大類:一、名與字意義完全相同;二、名與字意義完全相反;三、名與字意義有某種內(nèi)在的相關(guān)聯(lián)系。第一類情況例如孔子的學生宰予,字子我。“予”即是“我”。第二類名、字意義相反的情況有:初唐詩人王績,字無功?!翱儭币鉃椤肮儭?與“無功”相反。對于第三類名與字的某種內(nèi)在相關(guān)聯(lián)系,有的較為淺顯,一目了然。如孔子的學生司馬耕,字伯牛?!案迸c“牛”的內(nèi)在關(guān)系是不言而喻的。中國人除了有名有字外,有的還有號。這也是漢語命名文化的一個特點。號是一個人除名,字以外的第三種稱呼,號有兩種:一是自號,是古代文人士大夫為表示自己的思想、情懷自己命名的。如唐代詩人杜甫為表他無心求官,自號“少陵野老”、“杜陵野客”;二是人號,即他人對所稱呼人的尊敬,一般用其官職、出生地、或逝后的謚號來稱呼。如宋代名將岳飛死后的謚號為:“武穆王”,后人便尊稱他為岳武穆。然而英美國家則無此命名習俗。
漢語人名的命名中經(jīng)常可以見到儒家倫理道德、精神的體現(xiàn),而英美人名的命名??勺穼さ缴系酆突浇痰嫩欅E。在中國,儒家思想源遠流長,人們在取名時會考慮到儒家文化中強調(diào)的道德規(guī)范,在名中置入仁、義、良、德、貞、孝等字。明清時代,科舉制度盛行,崇尚功名利祿的人的名就出現(xiàn)了元、科、恩、賜、祿等字。英語國家大多數(shù)人信奉基督教,由此基督教有關(guān)名詞成了英語人名的重要來源。如Christian 克里斯蒂安(基督信徒),Joseph 約瑟夫(上帝賜子),Angela 安吉拉(天使)等,體現(xiàn)了人們對上帝的崇拜與歌頌。
中國深受傳統(tǒng)的封建文化影響,儒家思想深深影響著人們的命名,中庸之道、和平處事的觀念深入人心。儒家思想強調(diào)“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入世精神和“忠孝、仁義、理智”的做人信條,導致中國人名字中充滿了社會規(guī)范—忠、孝、愛、國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漢語人名中常有愛國、忠君思想的體現(xiàn),如“愛國”、“建國”等。另外,中國人主要依據(jù)五行、八卦、儒教和生辰八字來給孩子命名。以生辰八字與金、木、水、火、土“五行”對照排算,缺某一行則以該行之字取名。如缺水,名字中就要含有“水”旁的字或水字,如韓淼。然而,英美國家人的名字多半是與宗教和神話有關(guān),尤其是基督教之經(jīng)典《圣經(jīng)》中的人名。比如說圣經(jīng)中的Adam(亞當)、Eve(夏娃)、John(約翰)等就經(jīng)常被人采用。同樣,希臘神話中的Dianna(黛安娜)、太陽神Apollo(阿波羅)、月亮女神Jupiter(丘比特)等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英美人的姓名中,以示對神的虔誠和敬仰。因此我們可以從英語姓名人名命名的差異中看出英美國家濃厚的宗教文化。
不同的民族,因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不同,物質(zhì)環(huán)境與生活經(jīng)歷不同,以及社會宗教文化的哲學淵源不同,必然存在著各自不同的獨特的民族個性,這也使語言富有了濃厚的民族色彩。從前面談到的英漢兩種相反順序的命名方式可以看出英漢兩個民族對人名的不同文化理解。中國人的姓氏往往反映出某一氏族、家族或血緣的關(guān)系,而且從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來講,家族的傳承、血脈的延續(xù)都是最為重要的。正是因為如此,中國人在取名字的時候都是把代表祖先、家族的姓氏放在最前面,而將反映自己個性、喜好的名置于其后。相反,西方人最為重視的是自己的個性、特點,而且將是否可以體現(xiàn)出自身特性或自我意識作為衡量事物的標準。在他們的眼中名字就是生命和靈魂的象征,相比之下姓氏反而顯得微不足道,所以反映在命名方式上就成了名在前而姓在后。
命名不僅是語言現(xiàn)象,文化的載體,反映著社會的變化,還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不同民族的命名系統(tǒng)蘊涵著不同的文化內(nèi)涵。命名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傳遞著各種信息,社會因素對命名也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研究姓名,有助于我們對傳統(tǒng)文化、意識形態(tài)等有更深層次的理解。對于增進英漢兩民族的相互了解,促進相互之間的文化交流有著積極的意義。然而英漢姓名文化內(nèi)涵極為豐富,語言現(xiàn)象紛繁復雜,許多問題尚待于我們進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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