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佳霖，夏廷德

(大連海事大學 a.航海學院；b.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基于語料庫的《尤利西斯》意識流語言特點翻譯

韓佳霖a，夏廷德b

(大連海事大學 a.航海學院；b.外國語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采用描述的方法，以語料庫翻譯為理論框架，對《尤利西斯》中意識流語言特點的翻譯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為該文的翻譯研究和翻譯評論提供量化的直觀數(shù)據(jù)。

《尤利西斯》；語料庫；意識流；翻譯

《尤利西斯》代表著20世紀意識流小說的最高成就，其語言風格對翻譯工作者提出新的挑戰(zhàn)，其中文譯本中意識流語言風格的再現(xiàn)情況值得探討。迄今為止，《尤利西斯》有兩個完整的中文譯本，分別是由蕭乾和金盽翻譯的。《尤利西斯》的中文譯本自面世以來在翻譯評論界引起了廣泛的爭議，為翻譯研究工作者們提供了有益的翻譯實例。近10年來，眾多學者對兩個版本的譯文進行了比較研究，其中有的關注翻譯原則和策略，有的側重翻譯方法，還有的對翻譯主體發(fā)表評論。然而，這些研究大都采用定性的研究方法，缺乏量化的數(shù)據(jù)，有的甚至忽視了原文的語言特點，并未就原文及譯文的語言特點加以宏觀性探究。因此，本文著重探求一種科學的、系統(tǒng)的分析及描述方法。

一、語料庫及其在翻譯研究中的應用

語料庫語言學是一門與語料庫直接有關的語言學科。語料庫是載有語言信息的大量語言資料的集合。語料庫中的語料可以是為了特定目的而收集的語言資料，也可以是為了一般語言研究的目的而收集的語言資料。語料語言學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發(fā)展，迄今已經(jīng)有近50年的歷史。語料庫在發(fā)展的初期，只進行詞的一般分析，如詞頻統(tǒng)計等，后來增加了詞的語法屬性標注(如詞性等)，直到現(xiàn)在，人們越來越開始重視對語料庫作不同層次的標注，如語音、構詞、句法、語義以及語用等層次的標注。

近30年來，一些學者以語料庫語言學為研究手段,采用描述的方法進行翻譯研究，即基于語料庫的翻譯研究。[1]其特點是考查小到文本的細節(jié)，大到文本的內外文化模式，[2]利用基于經(jīng)驗觀察的嚴密方法及理論原則，采用歸納及演繹的方式考查翻譯，準確快速地呈現(xiàn)文章的特點，減輕手工操作的勞動量。大型語料庫的相關結果與隨機選取的語言特點為系統(tǒng)的分析鋪平了道路，為翻譯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并為翻譯評論提供了依據(jù)。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將語料庫作為輔助手段，對《尤利西斯》的兩個中文譯本進行語言特點方面的描述性研究，并與原文的語言特點進行對比，利用統(tǒng)計的方法將對比的結果呈現(xiàn)，以此作為翻譯評論的依據(jù)。

首先，本文采用描述的方式對原文在句子和語篇層面進行分析，借助語料庫對《尤利西斯》原文的意識流語言特點進行深入挖掘及探討。其次，對在兩個平行語料庫中收集的數(shù)據(jù)和隨機抽取的例子在句子和語篇層面進行對比。同時，通過將兩個版本的譯文進行對比，對譯者采用的翻譯策略和形成的翻譯效果進行闡釋。采用何種翻譯策略和方法是由翻譯目的決定的。本文采用功能派的翻譯目的理論[3]對不同譯文的翻譯效果進行評析。

筆者利用FoxPro程序建立了兩個平行語料庫EXPARA(包括《尤利西斯》原文與蕭乾的譯作)以及EJPARA(包括《尤利西斯》原文與金盽的譯作)，利用SPSS軟件對反映EXPARA和EJPARA的某些語言特點的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以確定不同的譯文之間或譯文與原文之間在某些方面是否存在顯著性差異。

三、數(shù)據(jù)分析

1．句子層面

(1)句長。句長是用來考量文體的一個重要因素。句子的長短都有其特殊的文體功能。利用FoxPro程序對《尤利西斯》的原文進行句長方面的考量，得到的結果是長句(包含多于10個單詞的句子)占句子總數(shù)的32.5%，而包含多于100個單詞的句子就達到91個。這些超長的句子以整章或整篇的形式出現(xiàn)，包含著作者特殊的寫作目的和特有的功能。

在《尤利西斯》原文所運用的眾多現(xiàn)代主義寫作手法中，內心獨白是被經(jīng)常采用的一種。幾乎在《尤利西斯》的每個章節(jié)中都出現(xiàn)過主要人物的內心獨白，特別是莫莉在第18章的那段內心獨白達到利用此種寫作手法創(chuàng)作的頂峰。在20 000多字的獨白中，除兩處運用句號外，句子間無任何空格和標點。[4]在譯文中，蕭乾和金盽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蕭乾在諳熟喬伊斯的無標點創(chuàng)作意圖的前提下，在作者和讀者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后者。他在長句中添加了空格以方便讀者的閱讀和對文章的理解。[5]的確，他達到了自己的翻譯目的，使譯文讀起來更加順暢。然而，莫莉所受教育有限和淺薄卻以單音節(jié)、無厘頭的話語以及凌亂的語法為載體，飽含了意識流語言特點，如果硬要分開，意識流將被阻斷。金盽則保留了喬伊斯的意識流寫作技巧，在譯文中未對標點作任何改動。

(2)句子對齊。利用FoxPro程序實現(xiàn)原文與譯文對齊后的效果如圖1所示。

表1是統(tǒng)計得出的不同的句子對齊比在語料庫中所占的比例。從中可以看出，EXPARA中，1∶1的句子對齊比率占語料庫中對齊句子總數(shù)的47.17%，而EJPARA則達到了98%。就對齊的結果來看，蕭乾譯文比金盽譯文所作的變通要多很多。

圖1 平行語料庫的對齊效果

平行語料庫對齊的句子總數(shù)不同的句子對齊比/%1∶11∶22∶11∶3其他EXPARA2611747.1744.296.791.100.65EJPARA242679810.600.100.30

針對原文的意識流語言特點，兩位譯者利用結合或解構的手段對原文的翻譯現(xiàn)象進行處理。就EXPARA中的句子對齊的多樣性，可以用漢語與英語分屬于不同的語系來解釋。漢語是意合語言，句子之間的銜接不同于為形合語言的英語。通常英語的一句由連接手段形成的復雜句，在翻譯成漢語時，需要拆分成幾個小分句。從不同的句子對齊比所占對齊句子總數(shù)的百分比不難發(fā)現(xiàn)，簫譯不受源語的束縛采用了多變的句式，其目的是幫助目的語讀者化解原文所造成的理解困難和謎團，掃除理解原文的種種語言上的障礙。相比之下，金譯更傾向于保留原文的句式，力求再現(xiàn)原文的模糊性，在源語的非常規(guī)的運用上保持與原文的“對等”。

2．語篇層面

(1)銜接機制。銜接是考查文體的一個重要參數(shù)。Leech與Short[6]將銜接機制引入文體分析。本研究選取了一些爭議最小的連接副詞，如：therefore，then，thus，hence，consequently，as a result，in contrast，on the other hand，however，nevertheless作為參數(shù)，考查其在原文中的詞頻，進而將結果與對應語料庫中相應的譯文詞頻作對比。表2是統(tǒng)計得出的連接副詞在各個語料庫所占的比例。

表2 連接副詞在各個語料庫所占比例

根據(jù)統(tǒng)計理論，進行方差測試，《尤利西斯》原文與簫譯的方差值是15.34，大于1自由度在5%的范圍內的3.84的關鍵值，[7]可以確定具有顯著性差異；而《尤利西斯》原文與金譯的方差值是1.66，小于臨界值3.84，不存在顯著性差異。因此，結論是簫乾在翻譯連接副詞時做了大量修改，而金譯大體上保留了原文對連接副詞的使用。

(2)敘述方式。喬伊斯在《尤利西斯》中所運用的敘述方式力求新穎。他摒棄了傳統(tǒng)小說對于情節(jié)和人物的關注，轉向關注故事人物的內心世界。在《尤利西斯》中，喬伊斯通過轉換指稱對象記錄了人物思維的意識流狀態(tài)。他將“隱藏的敘述者”逐步轉換為直接描摹人物的思維和想法，而這些構成了內心獨白的實質內容。[8]

代詞在語篇層面的運用可以使讀者明晰小說的結構，是了解人物內心獨白的鑰匙?！癶e”通常表示第三者的敘述，而“I”的使用通常暗示內心獨白的開始。通過轉換代詞這類指稱詞，讀者在不知不覺中走進小說人物的內心世界。在《尤利西斯》原文中，有眾多的這樣的例子來書寫人物的心理過程，這也是意識流寫作方法的一個特點。

表3是統(tǒng)計得出的敘述方式在兩個漢語譯本中的分布。從中可以看出，在兩個漢語譯本中起到敘述作用的代詞所占的百分比相差甚小。進行方差測試后，未見二者有顯著性差異?？梢?，兩位譯者都力圖尊重原文的敘述方式，凸顯意識流語言在語篇層面的特點。

表3 敘述方式在兩個漢語譯本中的分布

四、結 語

綜合以上分析可知，語料庫作為翻譯研究的輔助手段具有直觀和客觀的特點，并使定量分析成為可能。該手段可以為翻譯研究及評論提供科學的、系統(tǒng)的分析及描述。然而，目前語料庫作為翻譯研究的手段仍未被廣泛應用，廣大翻譯研究及評論者應充分利用語料庫這一手段更好地為翻譯事業(yè)服務。

[1]BAKER M. Corpus linguistics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implications and applications[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993: 233-250.

[2]LAVIOSA S. The English comparable corpus: a resource and a methodology[M]. Manchester: St. Jerome Publishing, 1998: 289-319.

[3]NORD C. 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210-212.

[4]仝亞輝.《尤利西斯》的意識流語言變異與翻譯[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4(5)：58-64.

[5]詹姆斯·喬伊斯.尤利西斯[M].蕭 乾，文潔若，譯.南京：譯林出版社，1994：3-5.

[6]LEECH G N, SHORT M H. Style in fiction: a linguistic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fictional prose[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1: 38-39.

[7]周世界.語言統(tǒng)計學[M].大連：大連海事大學出版社，2004：115.

[8]BROWN R. Modern novelists James Joyce[M].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1992:72.

Corpus-aidedtranslationstudyonlinguisticfeaturesofstreamofconsciousnessinUlysses

HAN Jia-lina, XIA Ting-deb

(a.College of Navigation; b.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Maritime Univ., Dalian 116026, China)

By adopting descriptive method, the paper conducted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study on linguistic features of stream of consciousness inUlyssesunder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corpus-aided translation studies, which provided direct quantitative data for the forthcoming studies and criticisms on the translation ofUlysses.

Ulysses; corpus; stream of consciousness; translation

1671-7041(2010)06-0120-03

H059

A*

2010-06-26

韓佳霖(1981-)，女，沈陽人，研究實習員；E-mailhanjialin200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