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孩子都是一顆星星
——《地球上的星星》的教育啟示

現(xiàn)實校園里有很多這樣的孩子：他們有的每天碌碌無為，在學校里混日子，有的時不時就給老師、家人制造各種“麻煩”，有的每日在書本、練習和考卷堆砌的“牢籠”里痛苦掙扎……他們被稱為“問題學生”、“差生”、“學困生”，他們被老師忽視，被同學嘲笑，被家長責罰。他們小小年紀就對社會產(chǎn)生了深切的厭惡，對生命產(chǎn)生了徹骨的絕望。該怎樣拯救這些孩子？《地球上的星星》給予了我們啟示。

《地球上的星星》 孩子 教育 成長

有一點甜/有一點酸/有一點近/不算很遠/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自由/觸手可及/但又轉(zhuǎn)瞬即逝/如那海市蜃樓/夢的外套/暖如毛衣/云之彼端/我的世界/讓我進去/無聲地吶喊/讓我進去/我有個疑問/那里有許許多多個我/我不是一個人睜著眼夢游/一步一步/我已深信無疑/正如太陽總會升起/我的世界展露無遺/人人見了大吃一驚/看著我如何前進/如我所愿般滑翔/展翅高飛/探索那廣闊的天空/岔路多多/我要尋找屬于我的天堂/我那短暫的童年一去不復返/狂歡吧/我的朋友/即使賒賬也要狂歡/盡情狂歡（《地球上的星星》插曲歌詞）

在那一去不返的童年里，每個孩子都希望能夠盡情狂歡，盡情飛翔。耳邊，沒有人說豐富的想象是海市蜃樓，沒有人說全部的世界就是書本和考卷，沒有人說云之彼端沒有天堂。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然而現(xiàn)實里，這愿望常常被“妄自尊大”的老師和家長們折斷翅膀。

《地球上的星星》以光影的形式為我們詮釋了“狂歡”對孩子成長的意義。故事里，伊桑是一個年

僅八歲的小男孩，他的世界充滿了別人不以為然的驚奇：色彩、魚兒、星球、小狗、風箏……這些對于成人和其他孩子并不重要，他們對家庭作業(yè)、分數(shù)和秩序更感興趣。學校里，伊?？傦@得那么格格不入。因為上課走神，老師把他趕出了教室。因為沒有完成作業(yè)，沒有在考卷上簽字，同學們一起嘲笑他。當父母感到他們再也無法承受伊桑惹出的麻煩時，他們把伊桑送到了一所寄宿學校接受“教育指導”。在新學校，伊桑除了要繼續(xù)面對來自老師和同學的打擊，還必須額外應對與家人分離的創(chuàng)傷。不幸中的萬幸，教美術(shù)的新老師尼庫巴到寄宿學校代課。他用樂觀和自由的教學風格感染著每一個學生。他打破了為了在競爭中取勝，以“秩序、紀律、勞動”為基礎的教學規(guī)律，鼓勵學生去思考，去想象，去夢想。除了伊桑外學生們都滿懷熱忱。尼庫巴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伊桑和別的學生不一樣，經(jīng)常感覺沮喪和恐懼。他開始積極地找尋原因，并與伊桑的父母進行溝通。他用時間、耐心和關懷，最終幫助伊桑找回了自己，找回了快樂。[1]

這是一個平凡而不平庸的故事，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更是一個包含教育啟示的故事。

孩子真的不夠努力嗎？

伊桑無論多么努力，他的作業(yè)本上永遠都是紅叉叉、紅圈圈。他的老師和父母都將他學業(yè)上的失敗歸因于他不夠努力、貪玩，而沒有人深究他學業(yè)困難真正的原因何在。父母和老師并不將他看作是一個特別的個體，并不以一種具有針對性的方式來看待他，而總是將他和哥哥或者其他孩子相比較，以從表面得出的原因來責備他，在尼庫巴之前，沒有人發(fā)現(xiàn)伊桑是一個有閱讀障礙的孩子，他沒有辦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樣書寫和閱讀?，F(xiàn)實生活中，有許多我們所謂的學困生也經(jīng)常經(jīng)歷與伊桑類似的境況。很多孩子之所以不能在學業(yè)上達到老師和父母期待的水平，并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不夠認真，而是因為他們可能具有某方面的天生缺陷，或者他們只是無法適應教師通常所采用的教學方法，或者他們還沒有找到適合他們的學習方法等。這意味著老師和父母應該給予這些孩子更多具有實際意義的幫助，而不是隨意地說一句無關痛癢的“你要努力”之類的鼓勵，更加不是消極地責備、輕視。

發(fā)現(xiàn)孩子之所以學習困難，其原因主要是很多家長和老師對他們的忽視或草率了事的工作。要想真正找到孩子究竟在哪個學習環(huán)節(jié)產(chǎn)生差錯，從而導致學習吃力，家長和老師們必須在日常的學習生活中留心觀察孩子的各種舉動，并且及時與之進行交流溝通。很多家長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的孩子有缺陷，認為這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這樣的心態(tài)事實上根本無助于改變孩子學習情況，既然采用通常的教學方法不能夠促進孩子的進步，那么就該另辟蹊徑，嘗試不同的教學方法。一切的教育無非是要讓孩子獲得進步，如果明知現(xiàn)有的方法不可行，還一頭扎進去，不愿自拔，無疑是對教育資源的一種浪費。而且，極可能因為這樣一種逃避現(xiàn)實的做法，讓孩子錯過最佳教育時機，其惡果極可能比我們維持現(xiàn)狀得到的結(jié)果更加令人痛心疾首，后悔莫及。

我們有什么理由放棄孩子？

尼庫巴在到寄宿學校工作前，在郁金香學校任職，那是一所專為智力上有缺陷的孩子設立的學校。在郁金香學校里，尼庫巴和他的伙伴用滿腔的愛心，努力讓每一個有缺陷的孩子像正常的孩子一樣樂觀地生活。尼庫巴到寄宿學校工作的第二天，和新學校的老教師們之間有以下一番對話。

（尼庫巴正要把學生的作業(yè)整齊地擺進教研室的柜子。）

英語老師：你怎么把東西放那兒？

尼庫巴：這些是學生的課堂作業(yè)。

英語老師：那又怎樣？胡卡（寄宿學校的前任美術(shù)老師）從來不用那柜子，那里是放書的。

尼庫巴： 那這個（學生的作業(yè)）放哪？

英語老師： 還給學生，這（學生的作業(yè)）有什么用？

數(shù)學老師： 他們在你課上調(diào)皮搗蛋了吧，尼庫巴。就像個跳蚤市場。

尼庫巴： 他們還是孩子，這沒什么。如果孩子不在美術(shù)課上表達情緒，那還有什么意思？

英語老師： 話是這么說，但校長最講究紀律。

女老師： 你（尼庫巴）昨天在課上唱歌了吧？還吹了長笛？

尼庫巴： 是的，沒錯。孩子開心，我也開心。

英語老師： 但是我們的學生是不一樣的。

尼庫巴： 你什么意思？

英語老師： 你在郁金香學校教書對吧？那里都是些不正常的孩子。在那些學校，隨你怎么做，結(jié)果會有不同嗎？他們沒有未來。別較真了，尼庫巴。

英語老師：這是所正規(guī)學校，你那一套不管用。在這里，我們要武裝自己的學生。他們需要競爭、成功，有一個光明的前途。

英語老師：我們學校的宗旨是“秩序、紀律、勞動”，這是成功的三大因素，完整教學的基礎。

（尼庫巴從座位上站起來，向老師們調(diào)侃似的做了一個“標準”的納粹禮。）

在一般老師的眼里，孩子們到學校的目的，就是競爭，就是獲得成功，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的目的。他們只關心學生的考試結(jié)果，而不關心學生的學習過程。在他們看來，只有那些能夠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的孩子才值得關注，而對于那些由于各種各樣原因不能取得好成績的孩子根本不值得關心，讓他們自生自滅即可。

我們到底有怎樣的理由能夠放棄孩子？不管是天生有缺陷的孩子，還是正常健康的孩子，每一個孩子既已來到世上，他們的生命就同樣珍貴。我們尚且珍愛石縫里的一株小草，我們有怎樣的理由放棄我們的孩子？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愛，沒有了對生命的敬畏與關懷，那么競爭與成功又有何意義？我們之所以競爭，之所以追求成功，無非是希望我們的生活世界能更加美好，我們能體驗更多的幸福。然而，我們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迷失在競爭的霧靄里。我們忘記了我們追求成功的初衷，是為了幸福。競爭只是我們爭取美好的途徑之一，而不是我們競爭的目的。

在快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競爭混戰(zhàn)里，我們需要有人站出來喊“?！?，代表我們的孩子吶喊心中對自由的渴望。如果那個人不是孩子的父母，那么心系教育的老師們就應該挺身而出，成為那個孩子們的代言人，身具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氣魄，喊出孩子心中不該過早體會的絕望，呼出自己心中對現(xiàn)實的失望。

學業(yè)成績優(yōu)秀是唯一的發(fā)展方式嗎？

不管是學校教育、家庭教育，還是社會教育，其本真的意義都是促進孩子的發(fā)展。謀求發(fā)展是一個沒有任何過錯的愿望，然而將獲得發(fā)展與學業(yè)成績優(yōu)秀相等同，卻是大錯特錯。不幸地是，這樣一種對發(fā)展的狹隘理解，卻在我們的家長與老師的意識里根深蒂固。通往成功的道路有很多，不僅僅有學業(yè)成績優(yōu)秀這一條。人常常有這樣一種擔憂，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種劣性：害怕自己被視作異類，害怕自己趕不上大群體的潮流。雖然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人們確實有必要依從群體的潮流。然而就發(fā)展方式來說，隨大流無疑會抹殺掉許多人的天賦，同時也會制造出許多不必要的壓力，甚至人間悲劇。

伊桑是一個在繪畫方面有突出天賦的孩子，卻在讀寫方面存在障礙。很顯然，他不像哥哥尤汗那樣能夠較好地適應“考試—升學—成功”這一發(fā)展方式。當父母和老師們看到他不擅長一般意義上的學校學習時，仍然一味地將他推進“考試—升學—成功”的軌道中。這樣的做法，除了讓伊桑對生活感到越來越絕望外，也讓他放棄了原本熱愛的繪畫。美術(shù)課上，當被尼庫巴問起為什么什么都沒有畫時，伊桑只是沉默不語。

對于每個孩子來說，是不是在學業(yè)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用自己的大腦獨立思考，能不能充分地發(fā)揮自己的特長。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孩子們總是能很容易地獲得成就感。成就感是激發(fā)孩子努力不懈最有效的動力，也是他們重要的快樂來源。過去，每天早晨，伊?？偸窃趮寢尩挠掷殖断缕鸫?。伊桑很容易陷入自己的冥想里，媽媽不得不手把手地幫他刷牙，幫他吃早餐，幫他穿衣穿鞋。一陣忙亂，最后再由媽媽將他推上校車。伊桑根本不喜歡刻板的學校生活，他更喜歡到教室外自由地觀察鳥媽媽給小鳥喂食，觀察人們是怎樣向賣冰人買冰棍，怎樣豪飲啤酒……但在寄宿學校舉行繪畫比賽的那天，伊桑是全校最早起床的人，他洗好澡，換上干凈的衣服，為自己仔細地系鞋帶，小心翼翼地把剛洗好的濕頭發(fā)分到兩邊，儼然是個小大人。他獨自一人到學校的小水池邊進行觀察，尋找繪畫創(chuàng)作的靈感。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個性，有自己理解世界的方式。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fā)展，或許就是最適合孩子的發(fā)展方式，老師和家長無需絞盡腦汁地為孩子另謀出路?！疤焐也谋赜杏谩保總€孩子都是天生的設計師，他們?yōu)樽约涸O計的夢之路，往往比老師和家長設計的更多姿多彩。老師和家長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無條件地支持孩子，當他們受挫時，給予他們鼓勵，尊重他們的選擇。人生只有一次，每一分每一秒都該掌握在孩子自己的手中。父母和老師害怕孩子誤入歧途，虛度光陰的心情是值得認可的，但這并不意味著，父母和老師就該替代孩子決定他們的生命該怎樣度過。父母和老師更該做的是從旁提示，為孩子提供盡可能多的機會，去體會各種各樣的生活，幫助他們盡快找到自己的興趣點，發(fā)掘自己的特長。期待將每一個孩子都培養(yǎng)成全才，是不現(xiàn)實的，但將我們的孩子培養(yǎng)成正直的人，培養(yǎng)成熱愛生命的人，幫助我們的孩子將他們各自的特長優(yōu)勢無限放大，卻是父母和老師們力所能及的。

今天/讓我們打開心門/看看外面的世界/晶瑩的雨滴遇到燦爛的太陽/然后形成了彩虹/多有意思啊/看看他們/就像棕櫚葉上的新鮮露珠/這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伸長旋轉(zhuǎn)/滑行落下/正如那寶貴的珍珠/閃閃發(fā)光/我們不能失去那些地球上的小星星/正如那冬日里的陽光/在院子里散滿金光/驅(qū)除我們內(nèi)心的黑暗/徹底溫暖我們/我們不能失去那些地球上的小星星/就像閉上雙眼/進入夢鄉(xiāng)/天使到來/就像彩色噴泉/蝴蝶在花間飛舞/就像無私的愛/它們激起層層浪花/它們是夢想之晨/永恒之愉/我們不能失去那些地球上的小星星/在黑暗的夜/它們?nèi)缁鹧嬉话泸?qū)散黑暗/就像果園的芬芳充滿空氣/就像萬花筒中的圖畫/就像花朵向太陽生長/就像寂靜樹林里的長笛聲/呼吸那新鮮空氣/生命之歌的節(jié)拍/我們不能失去那些地球上的小星星/就像鄰居之間的互動/生根/發(fā)芽/開花/就像握入手掌的微風/那是長輩們的祝福/我們不能失去那些地球上的小星星（《地球上的星星》插曲歌詞）

就像歌中唱的那樣，每個孩子都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他們每一個人都如寶貴的珍珠，如冬日里的陽光，給予這個世界無窮的希望。孩子們難免犯錯，難免迷惘，父母和老師的責任，是給予孩子自由成長的機會。自由不是放任，自由是允許孩子與眾不同，允許孩子在正義的名義下，做任何嘗試。每一個孩子都是一顆小星星，盡管不是每顆星星都能發(fā)出太陽般耀眼的光芒，但每一縷堅強地想要穿越生命之黑暗的微弱光芒，都擁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我們身邊有很多小星星不發(fā)光，不是因為它們生來不能發(fā)光，只是因為沒有發(fā)光的條件。幫助星星們發(fā)光的條件需要教師、孩子的家人、學校共同創(chuàng)造。也許有些人會說營造一個適合孩子成長的環(huán)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其實我們的孩子需要的并不多。他們只需要我們給予更多的留意，更多的肯定，更多的相信。

[1] http://baike.baidu.com/view/1758823.htm

10.3969/j.issn.1002-6916.2010.24.027

陳若君，女，1988年1月生，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課程與教學論專業(yè)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