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果仁 王雪

越南反腐的歷程和經驗

文/李果仁 王雪

自 1986年以來，越南的革新開放事業(yè)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越南人民也享受了革新成果。但是，貪污腐敗問題一直困擾著政府，被稱為“國難”，至今沒有很好解決，給越南造成了極大的危害。越南共產黨近年來正采取一系列反腐措施，以緩解民眾的不滿情緒，確保社會和政治的穩(wěn)定，實踐結果證明了越南的反腐敗基本上是成功的。

越南共產黨反腐敗的歷史軌跡

“革新開放”后的越南經濟高速發(fā)展，反腐敗的勢頭高漲，舉措不斷。

1986年底越共“六大”提出革新開放路線以來，越南經濟持續(xù)高速發(fā)展，然而腐敗現(xiàn)象亦從被革新政策所激活的經濟、社會生活中滋生、蔓延……在這一背景下，越共中央書記處于1990年1月10日發(fā)出了第64號指示，6月下旬越南部長會議（即政府）頒布第240號決定，在全國范圍內部署“開展反腐敗斗爭”。

越南國家總檢察長在1991年8月上旬召開的第八屆國會第九次會議上曾披露：據不完全統(tǒng)計，對442個重點單位進行了2300多次反腐敗專項檢查，發(fā)現(xiàn)違規(guī)金額分別達9000多億越盾（1元人民幣約合2775越盾）、120多萬美元，包括5名高級干部、6名司局級干部（含總公司經理）、16名廳級干部在內的1.65萬多名干部受到了行政處分。

雖然反腐敗工作陸續(xù)取得了一些階段性成果，但腐敗現(xiàn)象總體上仍呈上升態(tài)勢。有鑒于此，1994年1月召開的越共第七屆中央委員會屆中代表大會將腐敗現(xiàn)象列為越南面臨的“四大危機”之一，并在“八大”上被正式確認。

“八大”閉幕后的次年夏天，越南北方的太平省就爆發(fā)了逾百個鄉(xiāng)、近萬名農民上街游行事件，反對基層干部亂集資、亂攤派、壓制民主和貪污腐敗。越共中央派出以政治局常委范世閱為首的工作組多次深入調查，采取妥當措施平息事態(tài)，直至1999年才最終穩(wěn)定了局勢。從“太平事件”的教訓和反腐敗斗爭的現(xiàn)實出發(fā)，1998年3月，越南國會先后頒布了《反腐敗法令》、《干部、公務員法令》，在法制建設上邁出了新的步伐。1999年5月，越共發(fā)起了為期兩年的整黨運動，在全黨范圍內進行自上而下的整頓，先后處理了副總理吳春祿、國家銀行行長、海關總局局長等一批要員，但效果并不十分理想。2001年4月召開的越共“九大”因此作出決定，將原來為期兩年的整黨運動繼續(xù)下去。

越共“九大”《政治報告》特別突出強調了“腐敗現(xiàn)象”和“經濟發(fā)展滯后”兩大危機，甚至將“腐敗現(xiàn)象”置于“經濟發(fā)展滯后”之前。2004年上半年，越南成立了以政府常務副總理阮晉勇為主任的國家防范犯罪指導委員會，該委員會由政府13個部、委領導組成，主要職能是對市場經濟條件下的腐敗行為和經濟犯罪、職務犯罪等進行綜合治理。2005年1 1月底，越南十一屆國會八次會議通過了《預防和反對腐敗法》。該法的頒布，標志著越南反腐敗工作的正式法制化。

“九大”閉幕以來，越南反腐力度明顯加大，相繼偵破了一批大案要案。2002年告破、2003年宣判的“張文甘案件”，涉案判刑人數(shù)之多、級別之高，為歷年來所罕見。如越共中央委員、“越南之聲”廣播電臺臺長陳梅幸被判十年徒刑；越共中央委員、公安部副部長裴國輝被判四年徒刑；最高人民檢察院副院長范土戰(zhàn)被判六年徒刑；胡志明市公安局兩名副局長、河內市人民檢察院副院長等近20名公安干警和司法人員分別被判以時間不等的徒刑。另有一批官員受到撤職、開除公職等黨紀、政紀處分。此外，2003—2004年的農業(yè)與農村發(fā)展部下屬食品商貿營銷公司經理“呂氏金瑩案”、2004年初被揭露出來的“油氣總公司案”以及2004年下半年告破的商業(yè)部“倒賣紡織品出口批文案”，又導致一大批官員受到法律的懲處。

2005年6月，在胡志明市召開了全國反腐敗走私工作總結會議，據披露，1993—2004年，由越南公安部偵破的腐敗案件多達9900多起，腐敗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共計75500多億越盾，有1名部長、5名副部長、14名省人委會主席和副主席、數(shù)百名司局長和大公司經理受到刑事處分。越共“十大”閉幕后，新當選的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中央檢查委員會主任阮文芝在接受采訪時談到，在九屆中央委員會任期內，包括13名中央委員，19名部長、副部長，26名省市委書記、副書記在內的118名中央管理干部受到了紀律處分。

據越共中央內政部2005年11月進行的腐敗問題問卷調查結果顯示，有92.8%的公務員、83.7%的普通群眾和92.1%的企業(yè)干部認為“腐敗現(xiàn)象業(yè)已成為當前最嚴重的問題”。

2006年2月，越南黨中央全文發(fā)表了“十大”《政治報告》草案，以廣泛征求民意。在回收上來的上萬份意見和建議中，許多意見認為，腐敗現(xiàn)象已構成損害越南黨的威望、危及社會穩(wěn)定、阻礙革新深化、緩滯經濟發(fā)展的一大“國難”。尤其是“十大”召開前夕，越南交通部路橋項目管理委員會（簡稱MPU18）案件告破，將越南黨內外對腐敗現(xiàn)象的“聲討”推向了高潮。

該案的嚴重性主要體現(xiàn)為：一是該案主犯及同伙挪用公款高達700多萬美元用于賭博，尚在追查之中的貪污、受賄數(shù)額相當驚人。而且案情敗露后向公安部、高檢院和國家有關部門官員賄賂以圖“逃罪”的款項亦多達五六十萬美元之巨，這對年人均GDP只有640美元左右的越南百姓而言，堪稱“天文數(shù)字”。二是在MPU18負責管理的項目款中，相當部分源自日本等國家提供的政府開發(fā)援助（ODA）資金，因而國際影響十分惡劣。三是在該案中負有領導責任、直接責任和涉嫌提供保護傘的越南交通部長、副部長、公安部警察總局副局長均已當選為“十大”代表，后兩人還被列入了第十屆中央委員會委員候選人建議名單。盡管上述涉案人員在越共“十大”召開前被撤銷了代表資格，但卻暴露出高級干部任用上的問題。

在2006年4月召開的越共“十大”上，農德孟總書記在《第九屆中央委員會報告》中強調，反腐敗是“對黨、對人民革命事業(yè)具有生死存亡意義的關鍵任務”，要抓緊實施《預防和反對腐敗法》，“堅決、及時、公開懲治腐敗分子，不論其職位多高，不論其在職還是業(yè)已退職，要沒收、充公其腐敗所得”，同時“嚴懲包庇腐敗者”。到2006年9月，越南繼續(xù)頒行規(guī)定，實行責任到人，即對發(fā)生重大腐敗案的部委追究部委負責人的責任。2006年10月，越南成立反腐指導委員會，總理親任主任，指導盡快解決各種重要案件。應該說，越南近年來對于反腐敗沒有松懈，不敢松懈。

越南共產黨反腐敗的成功經驗

越南是20世紀90年代東歐劇變后，世界上僅存的5個共產黨執(zhí)政的社會主義國家之一?！霸侥蠂抑飨蠲髡軓娬{,反腐關系到越南黨和社會主義制度的生死存亡,必須不斷加強并使之更加有力、高效。

1990年6月26日，越南部長會議作出反貪污的240號決定。1992年11月20日，越共中央政治局下發(fā)了關于制止、清除貪污的15號令，第二天政府總理為了落實政治局指示，作出中央114號決定，同時成立了政府反貪污走私委員會。不久，中央各部委、行業(yè)和各級地方政府都成立了反貪污走私的常設機構，并制定了一系列規(guī)章制度。1996年底越南國會頒布了《反腐敗法草案》，對各種腐敗行為作了具體界定，并提出相應的懲處規(guī)定。1997年越南國會通過的修改后的《刑法》規(guī)定，騙取公款或社會主義財富5億盾（約合人民幣31.25萬元）以上者判處無期徒刑或死刑；受賄1億盾（約合6.25萬元人民幣）以上者判處無期徒刑或死刑。1998年越南國會通過的《反貪污法》規(guī)定，貪污或利用職權騙取社會主義財富500萬盾（約合3125元人民幣）以上者，受賄50萬盾（約合312.5元人民幣）以上者，行賄50萬盾以上者，均追究刑事責任。此外，越共還主動加入亞洲反腐行動計劃，加強與國際組織的反腐合作。為了打破“黨大于法”的局面，越共規(guī)定最高法院可直接審理越共高級領導干部的腐敗案件，越共中央完全不干預審判工作。這些反腐的法律無異于是具有越南特色的極具殺傷力的“殺毒軟件”。

越共六大之后，為了純潔黨的隊伍，越共多次對黨組織和黨員進行清理整頓。1986年12月至1990年9月，四年間共清除了5萬名不合格黨員。1999年1月底，越共召開了八屆六中全會，決定自1999年5月19日至2001年5月19日在全黨開展為期兩年的整風運動。這是越共建黨70年來范圍最廣、時間最長的一次全面整黨運動，在全黨、全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為期兩年的黨的建設、整頓黨的運動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并未達到既定目標，未能從根本上解決黨內腐敗問題。因此，2001年越共九大宣布以后繼續(xù)開展黨的建設和整頓運動。在對16萬名黨員和2000個黨組織的調查中發(fā)現(xiàn)，43%的黨員和33%的組織涉及腐敗。因此，八屆六中全會(第二階段會議)的有關決議指出要建設、整頓黨，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戰(zhàn)斗力。據越共黨報《人民報》2001年2月報道，越南五年內查處的腐敗黨員多達7萬人。2001年4月九大以后，越共進一步開展反腐整頓行動，并處分了1%的黨員，其中30%是各級黨委成員。2006年，越共十屆三中全會通過了加強黨對反貪污腐敗斗爭領導的決議。由于采取了上述措施，反腐敗取得了重大進展，據統(tǒng)計，在2000-2004年期間，全國先后查處了腐敗案件8800多起、涉案官員包括幾名在職的正副部長在內的1.2萬多人，2370多人遭到嚴懲。越共中央加強反腐斗爭的力度，受到廣大人民的歡迎。

編輯：陳暢鳴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