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磊

（蘇州大學藝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123）（巢湖學院藝術系，安徽 巢湖 238000）

試論我國魚紋樣的裝飾意蘊

張 磊

（蘇州大學藝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123）（巢湖學院藝術系，安徽 巢湖 238000）

魚紋樣是我國傳統(tǒng)裝飾的重要形式之一，具有高度的裝飾性和概括性，蘊含豐富的內(nèi)涵和浪漫色彩，其濃郁明晰的象征意味，表達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和寄托。其深厚的文化意蘊和強大的審美功能，使魚紋樣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

魚紋樣；裝飾；意蘊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無魚不成席，可見魚是中國文化中重要的內(nèi)容。魚作為一種水生動物，究其本身并不具備任何的含義，但在中國農(nóng)耕民族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結(jié)構中，它卻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占有著特殊的地位。原始社會早期，由于生產(chǎn)力低下，生產(chǎn)工具極度落后，先民們主要以采集和漁獵為生，因此魚成為了先民們的主要食物來源之一，在北京人及山頂洞人的遺址里發(fā)現(xiàn)的大量魚骨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由此可見，早在遠古時期，我國古代先民的衣食住行都離不開魚，由此可見魚作為裝飾紋樣更為普遍地出現(xiàn)在各種器物上就不足為奇了。半坡氏族遺址出土的人面魚形盆，畫面就是一個人嘴里含著一條魚，這既是人們生活的需要，也是一種魚紋裝飾。其實魚紋裝飾作為花鳥裝飾的一種，是一種以人的情感意識對自然花鳥加以改變的物象形態(tài)的實用藝術，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魚紋樣始終貫穿于我國裝飾文化的發(fā)展進程之中，抽

1 我國歷史上對魚紋樣的運用

象與具象交織，繁瑣與纖細并存，在中國工藝美術的各個時期都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魚紋樣裝飾在我國歷史悠久，是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主觀情感意識對自然物象形態(tài)的精煉和升華，與社會生活聯(lián)系緊密，在不同時期、不同環(huán)境中呈現(xiàn)出了不同的面貌和功能，象征寓意強烈，表達了先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強烈愿望和思想情感。

一些學者認為，我國新石器時期的半坡、廟底溝類型彩陶中的三角形圖案，就是一種初級的魚紋，馬家窯類型時期的旋紋也是由魚頭和魚身演化而成，魚鰭則變?yōu)榇簖X帶紋，并進而變體為直邊三角紋、齒帶紋等，這個時期，魚紋樣裝飾風格已逐漸從象生類抽象為概括的圖形。

《史記·周本記》曾載周王朝有鳥、魚之瑞，可見這個時期的魚已成為祥瑞的象征。商周時期的魚紋多裝飾于銅洗或銅鏡之上，造型多樣，如江西新干大洋洲出土的商代青銅器上就采用了帶狀或線狀的魚形幾何紋裝飾器物，多個魚形幾何紋前后相續(xù)，連接成線，有的圍成一圈，有的排成直線，疏密結(jié)合，手法純熟。

至秦漢時期，銅鏡裝飾上的吉祥銘文出現(xiàn)了雙魚紋樣并列的形式，漢代銅洗上的雙魚圖紋中有“大吉羊”的銘文，羊通祥。這個時期的瓦當上也出現(xiàn)了魚紋樣裝飾題材，運用了適合紋樣的表現(xiàn)手法，使魚紋更具優(yōu)美的裝飾魅力；在表現(xiàn)技法上，廣泛運用了線刻、凹面線刻、凸面線刻，淺浮雕、高浮雕等手法。

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大興，由于在佛教中魚象征為佛的雙眼，是釋迦牟尼誕生時的八種祥瑞之一。因而這個時期魚紋樣成為重要的裝飾題材，特別是魚蓮組合紋樣，被廣泛裝飾于各類工藝品上。

唐代尚腴的美學觀點在魚紋上也有重要的表現(xiàn)，如唐代的“雙魚銅鏡”，紋樣呈雙魚首尾追逐狀，用花草填充“空間”，豐滿華貴，體現(xiàn)出唐人追求圓滿、富貴的思想。隋唐時期，魚形還被作為朝廷頒發(fā)給百官的魚符的母體來源，可見這個時期對魚的象征內(nèi)涵的運用已經(jīng)比較普遍。

宋代繪畫中常表現(xiàn)“魚藻圖”這種傳統(tǒng)題材，北宋的劉肕、劉道源都以善畫游魚聞名，這個時期的魚不僅已成為繪畫中的傳統(tǒng)題材之一，而且在其形式的變化和表達上出現(xiàn)了更多的切合文人畫的藝術特色。

民間文化對魚紋樣的運用也比較普遍。唐宋時期已經(jīng)開始運用“魚水合歡”隱喻夫妻間恩愛，宋瓷中的“魚戲蓮”紋樣亦取此意，表明對魚紋樣的運用已開始世俗化。

元明清三代是我國瓷器發(fā)展的輝煌時期，瓷器中魚的造型與紋樣比較常見，常以組合圖案的形式出現(xiàn)，如元代的《青花瓷盤雙魚蓮池紋》，對魚紋的運用已臻成熟。

明代嘉靖時期魚紋瓷器最為普遍，器物用濃艷的色彩，體現(xiàn)出極強的裝飾性。正德時期的代表作品《釉里紅白魚影花盤》，魚身刻劃細致，細部鰓翅等清晰可見，裝飾效果濃郁，器物紅白對比，襯托出游魚的靈動活潑。

至清代，魚紋樣裝飾被賦予了更深的象征內(nèi)涵，已成為寓意吉祥美滿的主要題材，世俗性增強，迎合了我國傳統(tǒng)美學中所強調(diào)的 “求全美滿”的美學意識。如我們熟悉的清代剪紙中的“連年有魚”，利用蓮花與游魚組合，諧音“連（蓮）年有余（魚）”，洋溢著歡快祥和的氣氛；。

從魚紋樣在我國歷史上的運用以看出，魚紋樣裝飾與我國各個歷史時期的社會生活關系緊密，不僅美化了人們的生活，還隱含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魚紋樣裝飾豐富的文化屬性，在我國的傳統(tǒng)裝飾文化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2 魚紋裝飾的特征

魚紋樣在我國的傳統(tǒng)裝飾中應用普遍，廣泛適用于各種器物裝飾、剪紙、繪畫等藝術形式，尤以在彩陶、青銅器、服飾等藝術品的裝飾中最為突出。

2.1 半坡原始彩陶的魚紋樣裝飾特征

魚的造型最早出現(xiàn)于六千年前的西安半坡仰韶文化的彩陶上，有單體魚、雙體魚、三體魚、同體魚、變體魚、人面魚等，分別以寫實、變形、意象和抽象的手法加以表現(xiàn)。彩陶上幾何圖形中的三角紋、菱形紋、折線紋大多是抽象的魚紋。

在半坡彩陶的紋飾中，動物紋很多，而魚紋是主要的裝飾圖案，已發(fā)現(xiàn)的魚紋圖案有十余種。魚在半坡仰韶文化中多樣而完整的呈現(xiàn)形式與原始先民的生活方式密不可分。仰韶彩陶除了反映漁獵生活以外，還表達出對魚旺盛生命力的崇拜。

半坡彩陶的魚紋裝飾，數(shù)量巨大，貫穿了半坡文化的始終。從風格看，魚紋樣的演變是從寫實逐漸走向抽象，半坡類型見到的大齒帶系由一個個大三角聯(lián)綴而成，而三角紋一部分就是魚紋遞變而來的，可見在原始社會的人類已經(jīng)掌握了圖案從象生類到抽象的幾何形的遞變，已經(jīng)將抽象、概括這一高層次的藝術表現(xiàn)手法熟練的運用到彩陶的裝飾紋樣中。

半坡早期彩陶的魚紋形象比較寫實，表現(xiàn)形式多為單獨魚紋樣裝飾，形式以平展的側(cè)面形象為主，直線造型，比例比較準確，但略顯平板。半坡彩陶最富盛名的人面魚紋盆，即是人面與魚形合體的紋樣，“在一個魚頭形的輪廓里面，畫出一個人面形花紋，具有‘寓人于魚’的特殊意義。正是這種魚與人面相結(jié)合的形象，使得人和魚互相寄寓，又互相轉(zhuǎn)借，意味著人和魚是交融的共同體。 ”[1]

半坡中期彩陶上的魚紋裝飾變化已非常明顯，在造型上多取直線與弧線相結(jié)合，圓點、弧線和弧邊三角巧妙穿插，魚紋裝飾活潑靈動。紋樣形式有平展式、回旋式等，如甘肅王家陰洼出土的彩陶瓶，環(huán)繞腹部畫著4條不同姿態(tài)的游魚，形態(tài)各異，構圖活潑，是原始美術中的上乘之作。[2]

晚期半坡彩陶上的單獨魚紋樣，采取了夸張變形的藝術處理。魚紋頭部的變化最大，突出表現(xiàn)了張大的嘴和露出的牙，魚紋形成了上下對稱的式樣，而且魚紋用弧條形統(tǒng)一造型，趨于幾何形化，富有裝飾性。

半坡的魚紋樣，多為二方連續(xù)的帶狀花紋和單個紋樣做散點布置，但其裝飾功能有一定差異，如連續(xù)紋樣，多在盆、缽類形體較矮的器物上使用，而散點紋樣多在形體較高的瓶、壺類器物上應用。連續(xù)紋樣與扁矮器形的搭配能夠起到相互協(xié)調(diào)的作用，使簡潔的特征成為早期彩陶主要的裝飾風格。

2.2 魚紋樣在青銅器裝飾上的體現(xiàn)

商周時期是我國青銅器設計、裝飾的集大成時期。商代青銅器的裝飾紋樣多種，魚紋樣主要用于形式感較強的青銅器裝飾上，運用魚紋頭部與尾部曲線變化所形成的強烈的節(jié)奏感，直中帶曲，剛中帶柔，高度凝練，非常具有秩序感。這在前文提及的江西新干大洋洲出土的商代青銅器中有非常明顯的體現(xiàn)。

商、周、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青銅紋飾以饕餮紋為主，風格獰厲，莊嚴神秘，魚紋在這個時期并不占主要地位，但偶見的魚紋樣裝飾清新秩序，從另一個方面體現(xiàn)出當時的思想自由。

春秋時期的魚紋樣裝飾，寫實、浪漫，更具藝術美，尤其是春秋后期青銅器的鑄造技術有了很大的進步，技術的支撐，使很多原先無法完成的設想成為可能，這個時期，非常崇尚精細入微的紋飾，裝飾風格進入了從器形、紋飾到銘文全面裝飾化的新階段。

這個時期的魚紋樣裝飾雖然不多，但不乏精品，藝術美感強烈，如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的戰(zhàn)國早期的蟠螭龜魚紋方盤，通高22.5厘米，長73.2厘米，寬45.2厘米，盤的通體內(nèi)外滿飾華麗的花紋和多種浮雕的動物。以四只蹲踞的臥虎為足，盤底浮雕排列有序的魚和龜，四側(cè)飾有十二只浮雕蛙，以蟠螭紋構成水波流動的狀態(tài)，畫面生動。盤內(nèi)魚形紋樣清晰具體，圖與地表現(xiàn)分明，用水波渦紋襯地，以纏繞的三條曲線分割魚等水族動物，構思及工藝非常精巧。成為我們今天研究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青銅鑄造工藝，及中國美術史、神話傳說等的重要資料。

由此可見，在青銅器的裝飾上，魚紋雖然不如饕餮紋詭異神秘，但實用與審美結(jié)合緊密，更具恬俗的藝術美感。

2.3 魚紋樣對服飾裝飾的影響

魚紋在我國服飾上的應用始于漢代。由于魚有富貴有余之意，因此常出現(xiàn)在刺繡和袍服上以及家居裝飾上。唐代時創(chuàng)造了魚形圖案的“魚藻錦”，同時由于從唐代開始已盛行科舉制度，因此“鯉魚跳龍門”成為了幸運的象征。明代時，官方織造局曾專門織造一種飛魚形衣料，象征穿戴者的地位和等級。明代時服飾圖案在繼承傳統(tǒng)的同時，還創(chuàng)造并豐富了諧音圖案和寓意圖，這種寓意圖案還有不少,有的至今仍在沿用。清代服飾上多裝飾雙魚，呈八字形斜置，如磬狀，寓意“吉慶有余”。

這個時期，對魚紋樣裝飾象征的功能已經(jīng)運用的非常純熟，不僅表現(xiàn)在中原地帶，在少數(shù)民族的服飾上也有非常明顯的體現(xiàn)，直到今天還產(chǎn)生著深遠的影響。

我國的很多少數(shù)民族受漢文化的影響較深，漢文化中圖形的象征寓意在少數(shù)民族的裝飾中得到廣泛的運用，并經(jīng)過自己的積累和創(chuàng)造，衍生出更多的象征含義。

以苗族為例。苗族服飾被公認為“穿在身上的史書”，在其服飾的裝飾傳統(tǒng)中，大量運用魚紋圖案，通過對魚交配情景的描繪，表達繁衍延續(xù)的愿望。在苗族的傳統(tǒng)服飾中，最常見的是一雌一雄身體緊貼，頭尾相接抱合，呈正圓形的魚。而且地域不同，其魚紋樣的裝飾形式也有不同，總的說來，黔東地區(qū)的魚紋比較寫實，魚紋多與花草相配；黔東南地區(qū)的魚紋寫實寫意兼?zhèn)洌谠煨蜕仙踔脸霈F(xiàn)有人頭魚身、龍頭魚身等怪異的形狀，有的魚還長著翅膀，體現(xiàn)出這個地區(qū)苗民豐富的想象力。

在苗族服飾的魚紋樣中，與“太極圖”相似的交魚圖造型最為普遍，并且形成了比較明顯的地域特征，這與漢文化的影響不無關系。按地域來看，近水苗人多繡魚蝦，居山苗人多繡花鳥，從各處的服飾繡片就可大體判斷其所生活的區(qū)域。

2.4 魚紋樣與中國古代哲學

宗教信仰自古至今都伴隨著人類的發(fā)展，作為一種精神文化的表現(xiàn)形式，魚紋裝飾是人的審美意識的物化形式，不同形式的魚紋是原始精神需求的渾沌思維的產(chǎn)物。在山頂洞出土的魚骨被赤鐵礦染成了紅色，說時當時的先民們已把魚作為一種靈物，在進行巫術活動時作為項飾或其他裝飾佩戴在身上，增加其巫術效應，以期盼得到此動物的保佑和幫助。西安半坡村出土繪有人面魚紋的彩陶盆，是被用于覆蓋埋葬幼童的棺。盆底部鉆有圓孔，按宗教意義是供魂靈自由出入，人面魚紋其實是一種具有原始宗教含義的圖形，是原始的人與動物可以互變的渾沌思維的產(chǎn)物。在河南臨汝閻村出土的鸛鳥石斧圖，有人認為此圖象征著鳥部落對魚部落的戰(zhàn)爭勝利，即以鳥為圖騰的部落戰(zhàn)勝了以魚為圖騰的部落，魚和鸛鳥都顯示著原始的宗教信仰意味。

“陰陽相和，化生萬物，萬物生生不息”是中國的本原哲學。魚本身的特征以及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象征意義，非常符合這個思想。在山西吉縣呂梁山南青水河畔的柿子灘遺址中，石崖上的巖畫中有象征生殖的魚形圖案，名為“魚鹿交會圖”。最明顯的事例就是“陰陽魚”，旋轉(zhuǎn)的雙魚是陰陽觀生死觀合一的哲學符號，是陰陽統(tǒng)一的符號。中華民族的圖騰——龍，也與魚的關系密切?？梢赃@么說，“魚”是華夏文明的真正源頭，聞一多在《伏羲考》一文中認為：“龍是蛇加上各種動物而形成，接受了獸類的四腳，馬的毛，牛的尾，鹿的角，狗的爪，魚的鱗和須”，證明了魚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地位。

3 魚紋樣在民間文化中的作用

現(xiàn)代設計和裝飾的發(fā)展將得益于遠古文明的積累，魚紋裝飾曾在彩陶、青銅器、絲織品、瓷器、金銀器、漆器等工藝中都有不朽的裝飾之作，凝結(jié)了歷朝歷代匠師們的智慧與創(chuàng)造才能，被賦予了濃厚的文化內(nèi)涵，與人們的生活習俗密切相關。在民間文化中，魚的象征特性明確，與實際生活關系緊密。

象征是“用具體事物表示某種抽象的概念或思想情感”。[3]對魚紋裝飾內(nèi)涵的解析，均有生殖繁盛、富裕吉祥的含義，因此常被用來寓意生殖和生命。這種寓意早在新石器彩陶裝飾上就已經(jīng)得到很全面的表現(xiàn)。聞一多先生認為：“由于魚的繁殖能力強并且與原始時代崇拜生殖高度重視種族繁衍有著直接的關聯(lián)。由此我推斷魚在中國語言中具有生殖繁盛的祝福含義?！盵4]

元、清時代，在民間剪紙和陶瓷等手工藝品中，魚紋樣的象征意義的發(fā)展更加明顯。民間剪紙中魚紋的象征意義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成為人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剪紙中的魚造型夸張、動態(tài)傳神，其象征手法各不相同，融入了人們豐富的情感，使魚紋樣裝飾更具表現(xiàn)力。如表現(xiàn)美好愿望的“吉慶有余”、“金玉滿堂”、“多子多?！钡龋€有“鸕鶿捕魚”，既反映漁獵文化，又反映求子心理。瓷器上的魚紋樣裝飾也多為隱喻著夫妻恩愛，生活美滿的題材，如魚戲蓮、魚唆蓮、魚鉆蓮等圖案。

清代中后期民間常用的青花釉里紅色彩裝飾的鯉魚瓷盤，其中魚的造型多為單個，呈躍起姿態(tài)，構圖飽滿，線條寫意，形象生動活潑。因魚與“余”字同音，這種魚紋圖案的象征意義也就十分明顯了。

魚紋樣裝飾受到人們歡迎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對其諧音的運用，體現(xiàn)出文學與藝術的密切聯(lián)系性。

魚紋諧音這一特點，在明清瓷器上表現(xiàn)的非常明顯。如清初景德鎮(zhèn)的瓷器魚形中，用鱖魚的居多，取“富貴有余”之意；游魚與蓮花紋的組合寓意是“連年（蓮）有余（魚）”，魚與戟、磬的組合圖案則稱為“吉（戟）慶(罄)有余(魚)”。

民間年畫中也有許多和魚相關的吉祥題材，在我國的民俗文化中，“鯉”和“利”諧音，所以年畫的畫面常繪有胖娃娃抱鯉魚或胖娃娃騎鯉魚，取名為“得利圖”，人們通過取這些諧音，寄托對美好生活樸素的憧憬。

魚紋樣從最初的寫實到抽象的幾何變化，再到具體的繁復表現(xiàn)，每一個過程都具有獨特的寓意和審美價值，達到了變異的審美效果。它的象形、指事、會意意味明顯。如在彩陶的發(fā)展過程中，魚紋樣的象形表現(xiàn)逐漸圖案化，加強對魚形象本身的變化，使裝飾性更強烈。后來出現(xiàn)的聯(lián)體魚紋、雙向魚紋、多尾魚紋等，促進了魚紋樣的圖案化傾向，豐富了魚紋樣的象形變化，增加了魚紋樣的裝飾內(nèi)涵及趣味性。

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之一——福娃貝貝的頭部紋飾就使用了新石器時期的魚紋樣，魚在此被衍化成了水上運動的高手，魚紋樣深厚的象征意蘊，豐富了奧運的主題，是我國傳統(tǒng)魚紋樣裝飾在現(xiàn)代語境適應性的體現(xiàn)。

結(jié)語

魚紋樣作為我國傳統(tǒng)裝飾中重要的形式之一，在我國歷史發(fā)展的各個時期，都曾發(fā)揮出巨大的作用，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滿足了人們的精神需求，中華文明六千年，魚紋樣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不可忽視的角色。魚紋樣的裝飾性和概括性，內(nèi)涵性和浪漫性，給人們帶來了美好的向往和寄托。魚紋樣深厚的文化意蘊和強大的審美功能，使其具有了極高的藝術價值。

如今，正值我國設計界倡導重塑傳統(tǒng)文化，打造具有中國本土特色的文化符號。魚紋樣作為我國傳統(tǒng)裝飾紋樣的精髓，仍然具有很強的借鑒價值和現(xiàn)實的研究意義。

[1]田自秉．中國工藝美術史[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1985.

[2]李微微．文化之源·凝聚在彩陶上的輝煌——半坡文化遺址http://www.qianlongtang.com

[3]諸葛鎧．設計藝術學十講[M]．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6.

[4]聞一多．聞一多全集（卷一）·說魚[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

THE DECORATING MEANING OF CHINESE FISH DERMATOGLYPHIC PATTERN

ZHANG Lei1，2

（1 School of Art， Suzhou University， Suzhou Jiangsu 215123）（2 Artistic Department， Chaohu University，Chaohu Anhui 238000）

Fish dermatoglyphic pattern is one form of Chinese tradition decorative civilization, whit hing decoration and generality,implies affluence connotation and romantic color.Its rich and distinct symbol signify expresses that people infinitely look for and confide happy life.Fish dermatoglyphic pattern possesses steep art value because of its profound culture meaning and powerful aesthetic function.

Fish dermatoglyphic pattern；decoration；Meaning

J120.2

A

1672－2868（2009）01－0078－05

2009－10－18

巢湖學院科研課題（項目編號：XWQ-200723）。

張磊（1970－），女，安徽肥東人。安徽省巢湖學院藝術系藝術設計專業(yè)講師，蘇州大學藝術學院設計藝術學07級MFA，研究方向：平面設計。

責任編輯：澍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