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燕
從理論上看,舞蹈動作是經過組織、提煉和美化了的人體動作,而舞蹈語言是由若干舞蹈動作所組成的。為了進一步說清舞蹈動作和舞蹈語言的關聯和區(qū)別,還必須要弄清楚從舞蹈動作形成舞蹈語言過程中,兩個具有中介性質的概念——舞蹈組合與舞蹈語言。
舞蹈組合是舞蹈動作組合的簡稱,它是由兩個以上的舞蹈動作相連接組合在一起的稱謂。舞蹈組合的功能,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進行舞蹈基本訓練的動作組合,如手部和上身的舞蹈動作組合、跳躍舞蹈動作組合、旋轉舞蹈動作組合等;一種是表現一定情感或意念的舞蹈動作組合,如表現歡樂情緒的舞蹈動作組合、表現失望或懊悔等情緒的舞蹈動作組合等。前者一般不具有舞蹈語言的作用,后者則可能成為舞蹈語言的一個組成部分。
舞蹈語匯是構成舞蹈語言材料的總稱,它包含了一切具有傳情達意的舞蹈動作組合,以及舞蹈構圖、舞蹈場面、舞蹈中的生活場景等。各個民族和各種不同風格的舞蹈形式(如中國古典舞、芭蕾舞、各個流派的現代舞、各個民族的民間舞等)都有各自的舞蹈語匯系統(tǒng)。
舞蹈語言是由舞蹈動作、舞蹈組合、舞蹈語匯所組成的,不過它們還必須具備下列某一種前提因素:一、具有一定的傳情達意的表達功能;二、具有表現某種抽象精神內容的象征功能;三、具有以此物寄托隱含意念的比喻和寓意功能。
舞蹈語言是舞蹈創(chuàng)作的主要表現手段,塑造人物形象、表現人物的情感和思想、描繪人物行動的環(huán)境和特寫的氛圍等,都離不開舞蹈語言的各種藝術表現功能。也可以說,舞蹈作品就是用舞蹈語言為主體建造起來的審美實體。
從舞蹈語言的結構層次上看,大致可分為舞蹈單詞(舞蹈姿勢的動作過程)或復合的舞蹈動作(兩個以上舞蹈姿勢的復合動作過程)所組成。舞蹈動作從它的功能和作用的角度,可分為:表現功能的動作;再現性動作,又稱表意性動作或說明性動作;具有裝飾和組織功能的動作,用于相同性質動作和不同性質動作的連結和組合,并有美化和裝飾作用。這三種舞蹈動作的各種組接、發(fā)展和變化,可組成舞蹈語言中的舞句和舞段。
舞蹈語句(舞句),是由一個以上的舞蹈單詞組織在一起,表達出相對完整的含義的舞蹈組合,是組成舞蹈的單一片斷。舞句的構成要具有以下三個條件:一、舞蹈動作的形象要鮮明。其內在的含義要易于觀眾感受和理解;二、舞蹈動作的組織連結要順暢,注意高低、輕重、剛柔、動靜的起伏、對比變化,使其具有舞蹈的形式美;三、舞蹈動作的排列和組織,要根據作者獨特的表情達意的方式進行建構,而呈現出個性特色。
舞蹈段落(舞段),是由若干個舞句組成的表現一個比較完整內容的片斷,它或是表現一定的情節(jié)事件的發(fā)展,或是描繪人物在特定環(huán)境和情況下的內在精神世界,或是營造出藝術表現所需要的某種意境。一部舞蹈作品,即由若干個舞段所組成。
談到舞蹈動作與舞蹈語言關聯的問題,還必須關系到另外一個重要藝術話題——舞蹈的動作語言與舞蹈的內心語言的關聯問題。
舞蹈藝術是由內在的心動、情動去駕馭外部的“形動”的,即使是舞蹈的高難度技巧,也都是為了一定的情緒、情感服務的,或者為表現能襯托、渲染人物的情緒、情感的環(huán)境服務的。所以,舞蹈的形體動作,同內心動作的外化;舞蹈的內心動作,又通過形體動作來表現。作為舞者,其形體動作與內心動作是有機統(tǒng)一、相輔相成的。例如著名的芭蕾獨舞《天鵝之死》,就通過簡練的形體動作——雙臂作波浪式顫動,足尖不停地碎步行進,把對生的渴望及對死的抗拒完整而又完美地展現出來,把“天鵝”這種生與死的內心動作,細膩傳神地表現出來,做到了形式和內容的完美結合。又如張繼剛編舞的大型群舞《俺從黃河來》,屬民間舞范疇。它通過富有風俗性、民間性的形體動作,表現出黃河兒女那種內心深處的隱忍、開拓、堅毅、奮進的心理動作與性格動作,也做到形神兼?zhèn)?、心體合一。再如男子獨舞《殘春》,同樣通過舞者起伏跌宕的形體動作語言,表現出人對“殘春”的婉惜的內心動作。至于楊麗萍表演的女子獨舞《雀之靈》,就更使孔雀的形體美與心靈美合二而一了,其中形體動作的手指、手臂的多變姿態(tài)與腰、胯部位的美麗身段,同靈秀美麗的孔雀的身心凝為一體。由此可見,舞蹈形體動作語言與內心動作語言也應當是完美結合、相映生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