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絲潔
傻子一樣樂著,是那個時候的我們。
雖然你比我高一屆,但因都在校隊就聚到了一起。
大家都叫你“太監(jiān)”,沒別的意思,只是你的短發(fā)、你的速度總讓人誤會。也因此,別人誤把我當做男生的時候,我沒有生氣,而是驕傲和你又有了共同點。
大家都叫我“小乳豬”,我不知道它的來由,不過也沒怎么計較,因為你總是叫得最開心的那個。
站在綠草地上,我一個人呆呆地看著你飛馳而過,小心翼翼地收集著你掀起的風。每次訓練你都好累,所以我總是很殷勤地替你踩背。可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因為所有人都愿意照顧你。不過,每次幫我按摩的總是你。
現(xiàn)在的我還很享受那時的感覺。癱在軟軟的草地上,翻個滾,臉便被草淹沒了,兩只胳膊無賴地往前伸著。你也不脫鞋,直接踩在我身上,這兒蹬幾腳,那里踹兩下,再跳下來,用手隨隨便便捶幾下便了事了。于是我便又賴著你,硬要你再幫我放松一會兒,你沒法子,只能認認真真地再幫我捶一會兒。一直都沒告訴你,你的手比錘子還硬,全是骨頭。
每次訓練完,天都不早了。別人都散了,只有我們還要等車。那一次,天真的黑了,黑到最后一班車也已經(jīng)走了。我害怕沒辦法回家,可也慶幸,好歹有你,要倒霉也有你陪著。
我們一邊往家走,一邊回頭看車,一邊等車,一邊往家走。終于,車來了。你英雄般攔到了這輛車。車上滿是空位,你隨便坐了,我卻不敢坐,只小心翼翼地站在你旁邊。車并不是很特別,可也不普通,是一輛往另一座城市去的長途客車。那是我唯一一次乘長途客車卻只付了五毛錢的車費。
不管在誰眼里,你都很優(yōu)秀,所以,學期進行了一半,你便被送去總基地訓練了。挨到暑假,終于我也去了。
一個人在外校的日子比想象中要苦,因為那天你看到我的時候,二話沒說,沖上來就把我抱起來了,你說,你怎么才來。我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第一次被人抱,第一次知道有個人在意我在不在。
外校訓練并不累,也許是有你的緣故吧,那個月,我很開心。
晚上和你擠在會議室的一張沙發(fā)上睡覺,醒來再興致勃勃地清點昨晚和蚊子奮斗的戰(zhàn)果。早上起床沖出去搶自來水,怕被人占了先。偶爾偷偷爬出校門去買零食,回來再被那個壞壞的門衛(wèi)罵。那時候的開心,似乎連理由都沒有。
那天,我又偷偷翻圍墻回去了。還是那個野草茂盛、黃沙覆蓋的操場,不過樓多了也新了。會議室的沙發(fā)似乎不在了。
踩著黃沙慢慢地走著,累了,便躺下。
天很藍,云很白。房子很矮,草很高。
看著草一點點、一點點地長高,把云也嚇跑了。一直看到累了。
可是,看不到你了??床坏阶呗芬材芄纹痫L的你了。
那時候的我們,永遠只在那時候了。
(指導教師陳春生王化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