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全
以1949年為節(jié)點,一條海峽,風吹草動驚兩岸。
冷戰(zhàn)陰影下,大陸和臺灣不同的黨化教育,進而帶來的意識形態(tài)化取向,使“最美最母親的國度”(余光中詩句),蕩然兩半。此岸和彼岸,意識形態(tài)化不同,將學術與政治放在一個鍋里煮,卻驚人地一致。由此,以政治為分野,兩岸文人、學界老死不相往來;浩浩千年邦國文化,懸為虛器。
從1979年葉劍英改善兩岸關系的“葉九條”,到1995年江澤民的“江八點”,再到現(xiàn)今以和諧為要義的“兩岸和解”,冷戰(zhàn)陰霾散去,兩岸趔趄走在趨同的路上。兩岸學界也朝著去意識形態(tài)化方向努力。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非一日就解凍。既然政治大背景是趔趄趨同,學界的努力只能與此相伴。而政治色彩稍淡的文學作品,就成為先知水暖之鴨。以大陸而言,梁實秋、林海音、於梨華等臺灣作家的作品,進入大學課堂;而接踵風靡一時的瓊瑤、三毛,情迷意亂得一塌糊涂,卻讓習慣于從政治解讀創(chuàng)作主題的大陸讀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政治消隱于無形——她們的作品竟成為普羅大眾解構既往“文學為政治服務”思維范式的教材。1990年,郭楓主編的4卷本《臺灣藝術散文選》問世,書中的一些作者,有的曾堅持過“反共”立場,或是思想文化立場不認同新政權。但是,作為文學的趨同,卻為大陸讀者所熱捧——此可看作此岸容納彼岸的標志性事件。此后,大陸文學與政治慢慢各立灶臺,對臺灣文學的研究領域也在逐步拓展。日前出版的《幾度飄零:大陸赴臺文人沉浮錄》,或可視為這一拓展的斷面。
在作者看來,“大陸赴臺文人”是一個指向相當寬泛的概念,一般是指1949年前后由大陸渡海去臺的作家。其中有在大陸已經成名,如胡適、梁實秋、葉公超這些新月派作家;有在大陸尚屬尖尖小荷,赴臺后,基于各種原因,一時名聲大振,如陳紀瀅、尹雪曼;還有不是因作品而是以文藝論爭出名,如胡秋原、王平陵;個別在大陸因從事其他行業(yè)而默默無聞,赴臺后才正式登上文壇,廣為人知,如柏楊。少數(shù)則是由大陸到臺灣再到海外定居的,如謝冰瑩、於梨華;也有反過來由大陸到海外再到臺灣定居的,如蘇雪林等。
不管是處于哪一種情況,這些赴臺文人有兩點共性:第一,他們選擇赴臺大致都與1949年前后的政治背景有關——有的原本與中共的主張抵牾,有的是當時就擔任國民黨軍政要職;第二,他們赴臺后大多也與政治無法切割——有的與臺灣當政者發(fā)生過沖突,甚至是劇烈的抗爭,有的為此坐牢經年,這也折射出當年冷戰(zhàn)背景下臺灣當局黨化或意識形態(tài)化高壓的態(tài)勢。
盡管兩岸學界已經有了去意識形態(tài)化的學術趨同,但赴臺文人的這兩點共性,還是隱含著無法回避的太多的政治因素——若無此背景,赴臺文人何來命運的“沉”與“浮”?作者自云“評論孫陵這類及其敏感的作家,不但要進行心靈的冒險,而且在發(fā)表出版上也冒風險”,依舊是心有余悸的仍然,意識形態(tài)化陰影的露布。這不僅是作者慣性思維使然,也是對上文所言的“趔趄趨同”的印證。
不過,“趔趄趨同”,還總是在走。既然“兩岸和解”是大方針,“心靈的冒險”或“出版上也冒風險”,就只是一個小小插曲。繼續(xù)走,總能到達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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