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閱讀的東西,很少有讓我哈哈大笑的。但前幾年看的一篇文章,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笑。
是孫幼軍老師講釣魚的一篇隨筆,說一個釣魚者為了獨占一個容易釣上魚的地方,在那兒“圈”了地。用什么“圈”呢,拉了泡屎。但后來這位釣魚者忘記了這碼事,踩在自己的屎上。
我這樣講,當然不可能有大笑的效果,但讀孫老師的文章,就非常好玩。孫老師把筆墨主要用在描寫“我”從遠處看到的情景上,即那個釣魚者生氣的動作。我把讀后感電話里講給孫幼軍老師后,又得到了他一篇同樣讓我大笑的文章,是寫他小時候被傳染上疥瘡被隔離的事:
南邊兒那一長棟房子隔出一間來,專為長疥瘡的同學住。這樣不僅避免傳染,也便于治療。每天晚自習后,我們把爐子捅旺,都剝得一絲不掛站在地上,先是在自己長疥瘡的部位涂上硫磺軟膏,接著就把火爐團團圍住燒烤,指望灼熱幫助硫磺發(fā)揮威力,把藏在皮膚內(nèi)的疥蟲殺死。我剛?cè)?,覺得好笑,管這種治療方式叫“開光腚大會”。
一天晚上正開光腚大會,一個叫奚惠人的同學說:
“來點兒文娛活動吧!咱們選孫幼軍當主席好不好?”
大家一齊喊:“好!”
眾望所歸,盛情難卻,我就當了“主席”。當時窗外冷到零下二十多度。脫得精光,就算貼近火爐,后脊梁仍舊涼嗖嗖的,讓人發(fā)抖。我說:
“咱們扭秧歌吧!”
我們就圍著火爐起勁地扭秧歌,一圈兒、一圈兒地轉(zhuǎn)。沒有鑼鼓,為了動作整齊劃一,我嘴里大聲唱著秧歌調(diào)兒。
大家正扭得起勁兒,電燈“啪”一下子亮了。舍監(jiān)盛魁才老師橫眉立目地大叫:
“你們干什么?”
大家都驚呆了。舍監(jiān)又問:“是誰帶的頭?”沒人講話。我怯怯地說:“是我……”
舍監(jiān)說:“還是個班長,對吧?班干部帶頭干這個?你穿上衣服,到我這兒來一趟!”
好笑吧?所以,我把孫老師的所有作品搜到手,全部讀完。
我讀成人的作品,最開始是讀合集,即多人的文章合成一本書,后來,就只讀個人集了。如果喜歡某位作家,比如喜歡美國作家??思{,我會盡量搜集他的作品,讀完后,還要讀一些有關(guān)他的傳記、評論等。這樣的閱讀,對我的啟發(fā)比較大。后來,讀兒童文學,我也采取同樣的方法。因為我相信,喜歡讀的,肯定是需要的,也是容易接受的。讀書本來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所以,翻開一本書,找不到閱讀的快樂時,趕緊去找另外的書。書的世界里,肯定有讓你哈哈大笑的,有讓你淚流不止的,甚至讓你幾天都睡不著的,你需要什么,就有什么。
李晉西,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1986年開始發(fā)表小說。1997年開始寫童話。主要作品有長篇童話《紅鼻子》《一個精靈的自述》《一個精靈與三個女孩》,短篇童話集《飛翔的展覽館》《魔法馬戲團》,科普童話《為什么吃零食不好》等。曾獲第二屆科幻銀河獎,中華少兒科幻小說大賽成人作品獎,冰心兒童圖書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