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今年6歲,像大多數(shù)城市孩子一樣,懂得多,但見識得少。比如,他從書本上見過水稻的圖畫,卻不知道每天吃的大米是怎么來的;知道饅頭是面粉做的,卻不知道小麥和面粉是什么關(guān)系;知道花生是植物的種子,卻不知道長在植物的什么地方,掛在枝上還是長在根上?有一次我們到郊外踏青,他竟然指著麥苗出洋相:“那么多青草啊,這兒一定是牧場吧!怎么不見牛羊呢?”我和他爸哭笑不得。
回到家,我立即上網(wǎng)搜索關(guān)于小麥的圖片并給兒子講解。兒子聽著聽著,突然說:“媽媽,要是咱家也有一塊地就好了。”我頓時醒悟,是啊,雖然住在高樓大廈中,擁有一塊實實在在的土地是奢望,但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條件,人工造地呀!我們家的陽臺很大,完全可以因地制宜搞一個“農(nóng)場”出來。
說干就干,我打電話請教了一位農(nóng)學院的朋友,決定在陽臺的一端隔出一塊一米見方的空間用來做“農(nóng)場”。為了保證溫度和濕度,我按照朋友的指點,在距地面一米高的地方搭建了支架,用塑料布封頂,留一個可以開關(guān)的小門,我家的微型“農(nóng)場”就成型了。接下來,我到花卉市場買了一些陶瓷花盆擺進去,朋友說,這是先進的盆栽技術(shù)。
萬事俱備,只欠種子了,我問兒子:“你最想種什么呢?”兒子想了想說:“我喜歡小白兔,小白兔最愛吃胡蘿卜,我們先來種胡蘿卜吧!”我建議他:“我們可以同時播好幾樣種子,不妨再種些白蘿卜、青蘿卜吧。”
兒子點頭同意,興高采烈地和我一起去買了種子,每樣蘿卜種了幾盆。我們給花盆澆了水,兒子便蹲在旁邊,兩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著急地問我:“媽媽,什么時候可以長出蘿卜啊?”
我告訴他:“只要你勤快,每天澆水,很快就會長出蘿卜?!眱鹤有攀牡┑┑卣f:“媽媽你放心,我會做個最勤快的農(nóng)民家?!倍旱梦胰炭〔唤?。
此后每天放學,兒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農(nóng)場”去澆水,然后把“農(nóng)場”的那扇小門關(guān)上,因為朋友曾說,大棚保持通風作物才會生長,所以我們每天早晨出門時都會把那扇小門打開通風。
幾天后,兒子驚喜地呼喊:“媽媽,發(fā)芽了,蘿卜發(fā)芽了!”我跑過去一看,果真長出了綠綠的三兩片葉子,不由得和兒子一起歡呼起來。
看到了幼苗,兒子對“經(jīng)營農(nóng)場”更用心了。我適時地給他講解一些農(nóng)作物知識,兒子也聽得津津有味。
葉子越來越大,兒子忍不住著急起來:“蘿卜在哪兒呢?我們是不是買到了假冒偽劣種子啊?我故事書上的蘿卜可都是大蘿卜小葉子呢!”
我安慰他:“別著急,收獲哪有那么容易?一分耕耘才會有一分收獲,我們的耕耘還有些少,到了一定時間,蘿卜肯定會長大的。”
一次他在土里發(fā)現(xiàn)了幾只蟲子,驚慌失措地大喊:“媽媽,蟲子吃蘿卜了?!蔽亿s緊用大蒜自制了一些“殺蟲劑”灑進土里殺蟲。兒子受不了刺鼻的大蒜味,捂著鼻子跑開了。我告訴他:“農(nóng)民伯伯殺蟲的時候要親自背著真正的農(nóng)藥噴灑,氣味更難聞,工作也更辛苦,所以糧食來之不易,每個人都要珍惜?!眱鹤佣碌卣f:“我知道,就是‘粒粒皆辛苦’。”
經(jīng)過很多天的忙碌,我們的蘿卜終于收獲了,雖然不多,長得也不夠大,但我還是給兒子炒了一盤蘿卜絲。以前兒子不愛吃蘿卜,那天他吃得卻很開心,還一個勁兒地說自己種的蘿卜好,讓我不由得想起了“王婆賣瓜”的故事。
接下來,兒子要求種他最愛吃的蘋果,我告訴他:“蘋果不能用種子來種,要到專門的育苗基地采購幼苗,而且只能等到春天?!眱鹤訂栁?“為什么呢?”我便跟他講起了有關(guān)植物繁育的知識,什么無性繁殖、有性繁殖,什么嫁接、轉(zhuǎn)基因之類的,告訴他,將來這些知識他都會學到。兒子竟然喃喃地說:“好奇妙啊!”一副無限憧憬的樣子。
經(jīng)過兒子同意,我們家微型農(nóng)場的第二代作物是玉米、高粱等糧食作物。
一段時間后,我發(fā)現(xiàn)兒子變得懂事勤快了,吃飯也不再挑食,而且求知欲增強,經(jīng)常主動翻看書架上注音版的《十萬個為什么》。
一天兒子放學回來,特別興奮,我問他:“今天老師表揚你了吧?”他美滋滋地點頭,然后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獎狀舉到我面前,說:“我是班里的‘讀書明星’,因為我知道的知識多!老師還說,下一步要推薦我做學校的‘讀書明星’呢!”我連忙給老師打電話詢問,老師高興地說:“你兒子知識面廣,今天的課外讀書會上,他給大家講了許多農(nóng)作物生長繁育的知識,現(xiàn)在不少孩子連農(nóng)作物都分不清,你兒子真是好樣的,我正要和你聯(lián)系,讓你在下次的班會上介紹介紹經(jīng)驗?zāi)?”我抑制住興奮,謙虛地說:“沒什么,這都是我家有個農(nóng)場的緣故?!崩蠋熞苫蟮卣f:“你家里有農(nóng)場?難怪。”
放下電話,我發(fā)現(xiàn)兒子早已跑到陽臺侍弄他的“農(nóng)場”去了。望著正專心致志給玉米苗澆水的兒子,我有些激動地想,這塊一米見方的農(nóng)場“含金量”竟如此之高!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