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兵,劉征
(1.吉林大學法學院,吉林長春130012;2.深圳市寶安區(qū)人民法院,廣東深圳518000)
“公平”,依據(jù)《現(xiàn)代漢語詞典》,是指“處理事情合情合理,不偏袒哪一方面”。[1]379英語中的Fair或Fairness,其含義是“公正而正直,不偏私,無偏見”。[2]487“合理的,無偏見的,尤其是指在訴訟中的公平”。[3]171漢語中,“公平”與“公正”、“正義”等詞是近義詞,在英語中,“Fairness”與“Just”,“Justice”等詞也是近義詞,都有公平、公正、公道、公理、正當、合理等義,但這些詞“意義強弱、范圍大小”等方面還是存在著差別的。
譬如,“Just”在法律英語中,通常和Equitable連用,作為一固定短語使用“just and equitable”,意指在某種法規(guī)下,描述由法院所行使的某種特殊權力。如在公司法中,在法院根據(jù)請求宣告公司清算時,描述法院據(jù)以作出宣告的行為。根據(jù)“公正的和衡平的”觀點,法院宣告公司清算,其法定事由,公司破產(chǎn)等。[4]627
“Justice”具有公正、公平、正當、合理、正義及司法審判等多種意思,是法律體系的基本價值,是法律體系所追求的目標,是法律正確適用的結果,含有爭端公正解決的意義。[3]237從程序規(guī)范層面看,“Fair”與“Justice”具有同義,但是從法理價值層面言,“Justice”可能使用更為頻繁。
在西方,對公平進行考察,最早始于古希臘。筆者認為,古希臘的“公平(Fair)”最早是與“正義(Justice)”同義的。據(jù)考證,西方的公平觀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代。柏拉圖在其《理想國》中討論的核心問題之一就是正義(公平),他指出:“我們在建立我們這個國家的時候,曾經(jīng)規(guī)定下一條總的原則。我想這條原則或者這一類的某條原則就是正義(公平)?!@條原則就是:每個人必須在國家里執(zhí)行一種最適合他天性的職務。”[5]154柏氏又把正義(公平)分為個人的正義(公平)與國家的正義(公平)。“國家的正義,在于三種人在國家里各做各的事”。[5]169個人的正義則在于“我們每一個人如果自身內(nèi)的各種品質,在自身內(nèi)各起各的作用,那他就也是正義的,即也是做他本份的事情的”。[5]169
柏拉圖的公平觀念把公平與國家的和諧、社會分工聯(lián)系起來考慮,既有來源于當時的社會條件的考慮,又有一超越任何時空的超然特性。隨后,亞里士多德把柏拉圖的公平觀念發(fā)展到了一個新高度。亞氏指出,“公平”是一種由之而做出公正事情來的品質?!胤ê途鹊娜耸枪降?違法和不均等的人是不公平的。什么事情合法由立法者來規(guī)定。法律以合于德性的以及其他類似的方式,表現(xiàn)了全體共同的利益。它規(guī)定了各種行為準則。公平是一種完全的德性,它是尚未分化的、相關于他人的德性。有了這種德性人們就不但能以德性對待自己,并以德性對待他人,所以,公平不是對待的一個部分,而是整個德行。[6]92在這里,他把公平分為作為整體的公平與作為部分的公平,前者是指全部德性,后者是指德性中的某些部分。較亞里士多德稍晚時期的另一位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把公平與社會契約、法律結合起來研究,他把公平分為法律公平與社會公平。法律公平是社會公平的一種表現(xiàn),“一件事情一旦被法律宣布為公平,并被證明有利于人們的相互交往,那么,無論它是否對所有人都一樣,它都變成公平的事情”。[7]656-657社會公平是法律公平的根據(jù)和判斷標準,“如果一件事情為法律所肯定,卻不能證明它有利于相互交往,那么它就不是公平。如果沒有環(huán)境的變化,法律在實際中顯得與公平觀念不符,那么這樣的法律就不公平”。[7]656-657
由上述,古希臘學者們眼中的公平從最初的正義觀演變到人性上的公平,并再一次上升到法律的臺階??梢哉f,這一演變已經(jīng)使公平在西方第一次發(fā)生了質的飛躍。
到了中世紀,公平又發(fā)生了一次突變①注意,這里的公平與古希臘的公平有所不同,在此的突變是在前者基礎上把公平上升到神的意志。但是,就公平觀念本身演進而言,筆者并不認為是公平觀的一次向前的發(fā)展。。托馬斯·阿奎那的公平論,是帶有神學色彩的中世紀的公平觀念的典型形態(tài)。
在《阿奎那政治著作選》一書中,阿奎拉在論及“人法的責任”時,借用舊約《箴言》中所說“帝王藉我坐國位,君王藉我定公平”,將人法(人定法)的責任歸為保障公平的實現(xiàn)。并在此處,阿奎那將正義與公平作為一組平行的概念在使用②“無論正義和公平都不容許為了人們的利益而有效地訂立的法律,由于過分生硬的解釋變得苛刻和有害于社會”。參見[中世紀]托馬斯·阿奎那著《阿奎那政治著作選》,商務印書館1963年版,第123頁。。
與此同時,他認為,衡量法律是否正義或公平其標準為,“法律就以下幾點來說,可以被認為是合乎正義(或公平)的:就它們的目的來說,即當它們以公共福利為目標時;或者就它們的制訂者來說,即當所制定的法律并不超出制訂者的權力時;或者就其形式來說,即當它們使公民所承擔的義務是按促進公共幸福的程度實行分配時?!鶕?jù)這個原則,那些在分配義務時能注意適當比例的法律是合乎正義的,并能使人內(nèi)心感到滿意;它們是正當?shù)姆伞?。[8]120在這里,阿奎那將法律與正義、正當與公平等價值因素聯(lián)系起來,實際上是為法律設定了效力邊界,但是,我們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正義、正當與公平,作為法律之邊界,并不是完全來源于世俗社會的價值標準,而是以神的意志為基礎的,包涵世俗評判標準的混合價值。
“反之,法律也可以由于兩種緣故而成為非正義的。首先,當它們由于違反我們剛確定的標準而與人類幸福不利時?;蛘呤顷P于它們的目標,……,無補于公共利益,……,或者是關于它們的制定者;如果一個立法者所制定的法律竟然超過他受權的范圍?;蛘?最后是關于它們的形式;如果所規(guī)定的負擔即使與公共福利有關,卻在全社會分配得很不平均。這種法律與暴力無異,而與合法性并無共同之處……其次,法律可以由于與神的善性相抵觸而成為非正義的:例如橫暴的法律強迫人們崇拜偶像或作其他任何違反神法的活動。這種法律在任何情況下也不可以服從”。[8]121-122為了論證神的善性的至高無上性(優(yōu)越于世俗一切價值),阿奎那引用了新約《使徒行傳》所說“順從神,不順從人,是應當?shù)摹!?/p>
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在阿奎那眼中公平觀發(fā)生第二次質的變化,把公平、正義、正當同神的意志聯(lián)系了起來。實際上,只有當世俗價值標準符合神性之時,才可以說這些價值具有存在的合理性基礎,才被人們所遵守。
在十七、十八世紀思想大解放的年代,許多學者對公平一詞也提出了不少見解。約翰·穆勒試圖站在功利主義的立場來探討公平。他主張,公平的根源在于“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法律和社會組織應當盡量使每個人的幸?;蚶媾c社會利益協(xié)調(diào)起來,實現(xiàn)公平與平等。[9]414穆勒批判了粗魯?shù)南順分髁x觀,堅持認為功利主義的幸福原則是利他的而非利己的,它所關心的是“所有相關之人的幸?!?。[10]113
威廉·葛德文認為:在同每一個人的幸福有關的事情上,公平地對待他,衡量這種對待的唯一標準是考慮受者的特性和施者的能力。所以,公平的原則,引用一句名言來說,就是‘一視同仁’?!绞菑囊粋€有知覺的人和另一個有知覺的人的聯(lián)系中產(chǎn)生的一種行為準則?!灰浑x開公平的法則,雖然只是對于某些個人或者整體的某一部分施惠過多,但這就等于從總的利益中減少了那么多,也就是說發(fā)生了那么多的絕對的非公平。[11]84-92
無疑公平在這里又發(fā)生了一次飛躍,就是原來的基礎上把對公平的理解上升到與所有人的相關聯(lián)的層次上來,第一闡述公平的原則——一視同仁。這里需要特別強調(diào)的是,公平在這里發(fā)生了螺旋式的發(fā)展,從前中世紀時代的有等級秩序的公平觀,到中世紀神意下的公平觀,再到所有人一視同仁的公平觀。
人類社會總是不斷前進的。進入19世紀,學者們對公平的討論更加明確和有力。費里德里?!ぐ鼱柹鷮降目傇瓌t作了表述:公平作為一種道德習慣,是這樣一種意志傾向性和行為方式,它制止自己對他人的生命與利益的干擾,而且,只要可能也阻止他人進行這種干擾。……只要力所能及,就自己不要做,也不讓其他人去做不公正的事,或者用肯定的方式來表達:尊重并保護上述權利。權利制度就使這個法律社會的成員們的生活和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客觀的正義性或合法性,并且維護著這種客觀的正義或合法性。[12]517-522
此外,在英國哲學家和社會學家斯賓塞的法律進化理論中,提出了“平等自由的法則”清楚明確地表達了一種與個人主義和自由放任時期相適應的正義或者說是公平觀念。他認為,每個人都有權利獲得任何他能從其本性與能力中得到的最大利益;每個人的自由都必然會受到與之具有相同要求的他人的限制,且這種限制只受任何他人享有的相同自由的限制。[10]102在這里,斯賓塞將平等自由看作是正義與公平所內(nèi)涵的必不可少的要素。
應該說,19世紀的公平觀是與當時的個人主義思想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公平即意味著平等與自由,是個人主義的主要內(nèi)容之一。
個人主義作為西方社會哲學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直到20世紀中期,在人類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慘痛教訓后,開始反思。個人主義的極端化,已經(jīng)給人類帶了不容忽視的負面影響,亟需修正。在個人主義羽翼下的公平觀,也面臨著重新思考。
當代美國哲學家、倫理學家羅爾斯在其名著《正義論》中,將公平與正義聯(lián)系起來,并在多處討論了公平的內(nèi)涵及其作為公平的正義要求①第14節(jié)“機會的公平平等和純粹程序的正義”、第18節(jié)“對個人的原則:公平原則”、第40節(jié)“對作為公平的正義的康德式解釋”、第52節(jié)“公平原則的論證”等,此外在羅爾斯的討論中,多次提及“平等”。在我們看來,就羅爾斯個人觀點,正義應是含有公平與“平等”的一個上位概念符號,是一種最高的善,與傳統(tǒng)倫理學中,將“善”看作正義,正義是實現(xiàn)“善”方式有所不同。正義本身就是“善”,是目的。參見[美]羅爾斯著《正義論》,何懷宏、何包鋼、廖申白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版。。在羅爾斯眼中,公平是作為正義的內(nèi)容之一。機會公平是羅爾斯所提出的正義兩原則的第二個原則的簡化表述。[13]84-90
正義的第二個原則是“社會和經(jīng)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被合理地期望適合于每一個人的利益;并且(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13]61這一原則實際上是一種程序正義的規(guī)定,除非程序正義得到保障,否則實質正義的實現(xiàn)只是一種空談。正如羅爾斯所言:“除非它(程序正義)被滿足,分配的正義就無從談起,即使在一有限的范圍內(nèi)。”[13]88
如果實現(xiàn)程序正義,機會公平是必不可少的。羅爾斯認為:“公平機會原則的作用是要保證合作體系作為一種純粹的程序正義?!盵13]88這里的合作體系,我們認為就是羅爾斯所主張的正義原則所希望構建的社會秩序。
羅爾斯在論證了作為機會公平的社會公平概念后,把目光轉向了作為對個人的原則的公平概念?!白⒁夤皆瓌t有兩個部分是很重要的,第一部分說明所涉及的制度或實踐必須是正義的,第二部分指出作為必要的自愿的行為的特征”。[13]112羅爾斯特別強調(diào),“如果一個制度是正義的或公平的,亦即滿足了兩個正義原則,那么每當一個人自愿地接受了該制度所給予的好處或利用了它所提供的機會來促進自己的利益時,他就要承擔職責來做這個制度的規(guī)范所規(guī)定的一份工作”。[13]112認為制度的正義或公平是保障在某些條件被滿足時,才能產(chǎn)生分配給每個人所承擔的各種合理的職責。最終實現(xiàn)按照羅爾斯兩個正義原則所安排的社會秩序的目的,即個人利益的合理分配。
綜上,公平在西方源起于古希臘樸素的正義觀,歷經(jīng)中世紀神學思想的浸淫,經(jīng)過17、18世紀人文啟蒙運動的熏陶,隨后受到法律進化論和個人主義的影響,直至20世紀中期后,極端個人主義遭受社會本位公平觀的修正,公平之內(nèi)涵也隨之發(fā)生變化。整個過程是一個螺旋上升發(fā)展的演進,亦是符合各個社會歷史發(fā)展階段主流思想文化特征的,是與西方整個文明發(fā)達史相契合的。
從歷史的緯度考察公平一詞,它并不是一個舶來品,而是源于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倫理觀念的主要內(nèi)容之一,是禮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
我國古代法家早期代表人物管仲就曾談及公平的意義,“天公平而無私,故美惡莫不覆;地公平而無私,故小大莫不載。無棄之言,公平而無私,故賢不肖莫不用。故無棄之言者,參伍于天地之無私也”。[14]強調(diào)公平與無私是社會道德中的重要標準,“公”與“私”對立。實現(xiàn)“公”即意味著“平”,社會道義美德就可以良好實現(xiàn)。
實際上,中國古代的公平主要是針對統(tǒng)治階層提出的為政要求,其目的是為了保障統(tǒng)治地位的牢固。當然,在客觀上也為培育良好的社會風氣、道德起到了積極作用。例如“昔先圣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則天下平矣。平得于公”。[15]“盡公者,政之本也;樹私者,亂之源也”。[16]“不以一己之利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為害,而使天下釋其害”。[17]此外,公平亦作為君子或者說是當時社會知識分子階層個人修身的要求,例如“君子之能以公義勝私欲也”。[18]
這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中國古代由于思想文化的生產(chǎn)和傳播歸屬于特權階級,在很大程度上公平觀的闡釋與使用,相對于民眾而言是封閉的。只有進入到特權階級或特殊階層(主要指古代知識分子階層),方可能對作為社會思想文化內(nèi)容的公平觀,提供理論上的建設,社會下層之民眾不可能在理論上進行創(chuàng)造工作。由此,這樣的公平觀,本身就帶有不平等的基因,這一點與前中世紀的西方公平觀有相似之處。不同的是,中國古代公平觀沒有經(jīng)歷過像西方中世紀宗教神學般的宗教影響,或者說其影響不如西方中世紀時期那樣深刻、徹底,而是長期受著儒家禮教的浸泡,致使中國的公平觀即便在20世紀上半葉,仍然帶有很濃厚的等級色彩印跡。這一現(xiàn)象,應該說是在新中國建國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才得到轉變。
在當代中國,表述公平最有代表性的,首推鄧小平同志提出的社會主義公平觀。這種社會主義的公平觀已經(jīng)超越了中國古代的“公”的內(nèi)涵,不僅包括公正處事、平等待人,而且要實現(xiàn)物質資料發(fā)達的、利益分配合理的共同富裕型的公平,而不是所謂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始的公平觀。他的公平觀在整個社會中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力,具有豐富的時代內(nèi)涵。
1.社會主義公平要求實現(xiàn)共同富裕。他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不發(fā)展生產(chǎn)力,不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說是符合社會主義要求的。”[19]264-265“堅持社會主義的發(fā)展方向,就要肯定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發(fā)展生產(chǎn)力,逐步擺脫貧窮,使國家富強起來,使人民生活得到改善。沒有貧窮的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特點不是窮,而是富,但這種富是人民共同富裕”?!拔覀兪巧鐣髁x國家,國民收入分配要使所有的人都得益”。[19]161
2.主張人人平等。鄧小平指出:“充分發(fā)揚人民民主,保證全體人民真正享有通過各種有效形式管理國家,特別是管理基層地方政權和各項企業(yè)事業(yè)的權力,享有各項公民權力?!盵20]322“公民在法律和制度面前人人平等……人人有依法規(guī)定的平等權利和義務?!盵20]332這就為機會公平等原則的實施奠定了一個堅實的基礎,通過政治、法律上的平等來保障經(jīng)濟權利上的公平。
3.按勞分配為原則,多種分配形式并存。鄧小平認為收入分配的原則應是按勞分配。他指出:“我們一定要堅持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按勞分配就是按勞動的數(shù)量和質量進行分配。根據(jù)這個原則,評定職工工資級別時,主要是看他的勞動好壞、技術高低、貢獻大小。……總之,只能是按勞,不能是按政,也不能是按資格?!盵20]101其次,他認為,在按勞分配之外,還應當允許其他分配形式的合理存在,認為社會成員的收入之間應當有合理的差距。“農(nóng)村、城市都要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勤勞致富是正當?shù)摹R徊糠秩讼雀辉F饋?一部分地區(qū)先富起來……”。[19]23
4.社會調(diào)劑,防止兩極分化。鄧小平指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chǎn)力,發(fā)展生產(chǎn)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盵19]373為了防止兩極分化,他認為除了堅持按勞分配的原則之外,其一,通過稅收?!艾F(xiàn)在有些地區(qū),允許早一點、快一點發(fā)展起來,但是到一定程度,國內(nèi)也好,地區(qū)也好,集體也好,就要調(diào)節(jié)分配,調(diào)節(jié)稅要管這個”。[21]450“對一部分先富起來的個人,也要有一些限制,例如,征收所得稅?!盵19]111其二,倡導區(qū)域之間的互相幫助以及民間的公益事業(yè)?!翱梢杂裳睾R粋€省包內(nèi)地一個或兩個省,也不要一下子負擔太重,開始時可以做某些技術轉讓”。[19]364其三,國家必要的直接介入。對于困難地區(qū),“國家應當從各方面給以幫助,特別要從物質上給以有力的支持”。[20]152因此鄧小平有關公平的上述論述,是構建中國特色的公平理念的總綱領。
公平概念在中國本土的發(fā)展是走著一條曲折、長期的道路。在當今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過程中,公平也是和諧社會的重要基石及其實現(xiàn)的根本機制、根本保障。發(fā)展社會主義公平觀,對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重大的意義。然而,社會主義公平觀的發(fā)展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既非可一蹴而就,需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創(chuàng)造各種條件,將理論與實踐結合起來,才能最終實現(xiàn)社會主義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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