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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班

        2010-01-01 00:00:00
        陽光 2010年5期

        1

        喬雪妹到半夜還沒有睡著。她把眼睛閉得很疼了,還是不能入睡。這種情況,只在她下崗的那年出現(xiàn)過。

        喬雪妹的身邊躺著丈夫,她丈夫的鼾聲已經(jīng)很均勻很響亮了。

        喬雪妹又翻了一個身,她把手搭在丈夫的身上,她想把丈夫弄醒。可她實在有點不忍心,明早五點鐘,他就要去食品站拿肉了。明天是星期六,買菜人多,豬肉銷售量就大,要拿兩頭豬,雖然是三輪車,可來回幾里路還是很辛苦的。況且,丈夫的鼾聲多喜人啊。喬雪妹一直都是在丈夫的鼾聲中進入夢鄉(xiāng)的。丈夫的鼾聲就像小夜曲,悠悠揚揚催人入眠。但是,她還是想把丈夫弄醒,這件事對于她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她最初接到通知,激動得心跳仿佛停頓了幾下。都八年了,她由一個大姑娘,成了小媳婦。如今,女兒都上學了,她和丈夫在菜市場已經(jīng)打拼出一片天地了。每天,丈夫在前臺賣肉,她在后臺操作絞肉機,給客戶絞肉絲切肉片,鈔票就是這樣賺來的,日子也就是這樣過去的。喬雪妹從來不去多考慮什么,她覺得生活就是這樣的,有事情做,有錢賺,你還能要求怎么樣呢?所以她吃飯是香的,睡覺是香的,就連日子也是香噴噴的。

        喬雪妹不知是第幾回翻身了。她心里就像她熟悉的絞肉機在不停地絞,把她心都絞成肉絲那樣又碎又亂了。

        喬雪妹把床頭燈打開,悄悄起床,悄悄拿出牛皮紙信封。

        雪妹,你有什么事,到現(xiàn)在還不睡!

        丈夫王一民說話了。王一民是在均勻的鼾聲中說話的。王一民的突然說話把喬雪妹嚇了一跳。喬雪妹手里的牛皮紙信封掉到了地上。

        媽呀一民,你想把我嚇死啊。你不是睡得跟死豬一樣嗎?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你不是正打著呼嚕呀?

        你翻身打滾的,我能睡著呀。那是什么,拿來我看看。王一民已經(jīng)坐到床沿上了。王一民說,我睡著了都睜著眼,你別想在我跟前搗鬼!拿來!

        看你臉冷得跟白皮一樣,兇什么兇啊,你以為是情書啊。喬雪妹把牛皮紙信封撿起來,她把信封抱在懷里,突然就哭了。喬雪妹抽著鼻子,說,一民,廠里通知我去上班。喬雪妹用手背抹著淚,很認真地哭著。

        王一民看罷牛皮紙信封里的通知,哈哈大笑了。王一民攬過喬雪妹,說,雪妹,就為這事啊,真是笑死我了。你下崗都幾年啦,算算看。

        喬雪妹哭著,嘴張一下,沒說出來,眼淚涌得更兇了。

        我?guī)湍闼恪?/p>

        喬雪妹在喉嚨里說,算什么啊,八年。

        八年,日本鬼子都被趕出中國了,哎呀,咱雪妹,也終于熬出了頭,等來了上班的通知。好吧,我王一民也正式通知你,不去上班。

        喬雪妹趴在王一民肩上。喬雪妹已經(jīng)不哭了,可眼淚還在臉上。喬雪妹說,一民,我想去上班。

        王一民睜大著眼,像不認識她似的。

        一民,我想去上班。喬雪妹說,那年,是廠里停產(chǎn),我才下崗的。我不是干不好才下崗的,我是好工人,他們都這樣說。

        王一民說,你有毛病啊,咱這日子有滋有味,你是缺錢還是缺穿?這廠里也真是的,停產(chǎn)都八年了,還來添亂。

        一民,你不能這樣說,你要這樣說,我就生氣了。

        好吧,我不說,可你也別再提上班。王一民朝床上一躺,說,都三點多了,我再瞇一覺,別忘了喊我去拿貨。

        王一民話一說完,鼾聲就響起來了。

        2

        王一民把賣剩下的一塊肋條肉扔到冰柜里,把尖刀砍刀還有錢箱都放到冰柜上。王一民身高體壯,說話像打呼嚕一樣嗡嗡響,干活也是三下五除二地干凈利落。王一民把三輪車上的東西收拾好了,這才說,雪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得早,那張一百塊的假錢,就讓你給收下來了,咱今天就白干了。還有那個尖嘴女人,我看她就不地道,你多找她一塊錢她伸手就拿住了,一點兒也不臉紅。雪妹啊,你連這個賬都算不上來,你真該去上班了。來,趁現(xiàn)在沒事,好好算算,十四塊五毛錢的肉,人家給你一張二十塊錢的票子,是找五塊五還是六塊五?王一民沒聽到回話聲,在屋里掃了一眼,也沒看到喬雪妹。王一民喊道,雪妹,雪妹。王一民到臥室里,電視機前沒有喬雪妹。王一民又到小院子里,還是沒有她的影子。王一民自己對自己說,剛剛還跟著我回家的,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要是往日,王一民就洗把臉看電視了,可今天,他要去找找喬雪妹,再教她一遍怎么算賬。王一民覺得喬雪妹腦子有時候不好使,簡單的賬也會算錯。

        王一民走出家門,五十米以外的小巷口,黃黃的路燈下,他看到喬雪妹坐在石凳上。

        喬雪妹一只手頂著下巴,看著小巷上的天空。喬雪妹的姿勢有點兒怪異。

        王一民走過去,說,雪妹,你在這里發(fā)什么呆,喂蚊子啊。

        喬雪妹不說話,跟著王一民回家。

        王一民在路上說,要算賬回家算,我看你是應該好好學學算賬了。你怎么不說話?我也沒怪你什么,錯就錯了,我這么聰明的人還會錯賬呢,別當心思啊……好了好了,不說了,回家做飯吃!

        喬雪妹回家也沒有做飯。她坐在電視機前繼續(xù)發(fā)呆。

        王一民說,你要不想做飯就算了,我上街去吃小武涼皮,要不要我給你帶一份?

        喬雪妹還是沒有說話。

        王一民看喬雪妹臉色真的不好看,就自己出去了。

        王一民吃完涼皮,回到家看喬雪妹還是坐在那里發(fā)呆。王一民就有點兒吃驚了。王一民說,你是怎么啦?哪兒不舒服?

        喬雪妹說,我好好的。

        王一民說,我看你不像是好好的。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真的想上班。

        王一民松一口氣,你是為這個啊,真是的,上班能拿幾個錢?還要受這個管看那個臉的,哪有咱自己干自在。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想去看看它們。

        誰?和你一起下崗的那些人?你還以為她們都是你啊?還不知能有幾個人去呢。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想看看那些機器。

        真有意思,機器有什么看頭,冷冰冰的,還不知道銹成什么樣子了。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想聽聽咱們廠機器的聲音。

        毛病啊,轟轟隆隆的,噪死了,倒貼錢我都不去聽。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都八年沒到廠里去了。

        這算什么,你不是活得有滋有味嘛。

        喬雪妹說,王一民,我想去看看,就是想……看看。

        王一民有點兒生氣了。王一民一生氣就有點兒不講理。王一民大聲說,你去上班,我一個人賣肉啊,我一個人怎么賣?啊?我看你有意想叫這個家散伙!

        喬雪妹不跟他發(fā)火。喬雪妹依然溫情地說,一民,我也不是想去上班,不接那個通知,我想都沒想過??墒且唤拥酵ㄖ?,我心里就亂了。我十八歲到廠里,二十三歲下崗,下崗就跟你結(jié)婚,然后咱就一起賣肉,過日子,就這么簡簡單單。

        你是不是說,你不下崗就不跟我結(jié)婚啦?八年前你就這樣說過,你以為你那個廠是做金條的啊。八年前我不就對你說啦,你在廠里下崗,在我這里上崗。

        不是不是,一民你想歪了,我是說,我一輩子就在一個廠干過工人,好歹也是上過班的人……一民啊,我也說不清楚,我心里亂死了,我是真的想到廠里去看看啊。喬雪妹忍不住,又哭了。

        王一民脾氣大,火氣大,可他最不能看喬雪妹哭。當初喬雪妹下崗,一個人在家發(fā)呆,王一民對她說,雪妹,嫁給我吧。喬雪妹就哭了。喬雪妹一哭,王一民心就軟了,發(fā)誓要讓喬雪妹過上舒心日子。這一回,王一民的火氣被喬雪妹的哭聲中和掉了,口氣軟了下來,說,我不管你了,你要去上班,你就去上吧,可毛毛怎么辦?

        毛毛是他們的女兒,上一年級。因為上學方便,平時都吃住在她外婆家。喬雪妹顯然早就想好了。喬雪妹說,毛毛平時也不在咱們身邊,星期天帶她來家玩玩就是了。再說,廠里離她學校又近,離我媽家也近,比現(xiàn)在還方便哩。

        3

        喬雪妹的廠叫塑料三廠,是區(qū)辦企業(yè),在一條僻靜的小街上。喬雪妹穿上她最漂亮的衣服,騎一輛踏板摩托車,早早就來到了廠里。一進廠門,喬雪妹就看到廠辦門前有好多人,大約都是接到通知來上班的工人。喬雪妹支好摩托車,陳露露和白樺就圍上來了。她倆是喬雪妹一個班組的,又是最要好的朋友。陳露露當年在廠里最漂亮,白樺身材最美,而喬雪妹被公認為是又有身材又漂亮的廠花。陳露露和白樺已經(jīng)不像小姑娘時候嘰嘰喳喳了。陳露露拉著喬雪妹的右手,白樺拉著喬雪妹的左手,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執(zhí)手相看,她們眼里都有閃爍的淚花。終于,陳露露說話了,陳露露說,雪妹,聽說你賣豬肉,發(fā)財了,我們都以為你不來了呢。白樺也說,都八年了,你一點兒沒變,還那樣漂亮啊。你瞧我,胖成什么了。喬雪妹說,你吃什么好東西啊,胖成這樣?當初那小蠻腰哪去啦?你老公不會也是賣肉的吧。三個女人這才大笑起來。白樺說,我老公要是賣肉的就好了,他是大事做不來小事又不做的東西,下崗了,在家專業(yè)打麻將,靠我做保姆吃飯,我當初算瞎眼了。三個女人說了陣男人孩子的閑話,這才扯到上班的事上來。喬雪妹說,我把上班的通知都帶來了。白樺說,我也帶來了。陳露露說,可不是,我一直就揣在身上。于是三個女人從不同的包里拿出牛皮紙信封,她們上班的通知就整齊地裝在信封里。喬雪妹說,廠長不知是什么模樣。白樺說,模樣不模樣我們不管,只要有活干,有工資發(fā),就是好廠長。陳露露說,聽說是研究生,不到三十歲。三個女人的話里,充滿了對工廠的滿心希望。

        九點整,開會了,廠長果然是個年輕人,自我介紹姓劉,自謙讓大家以后叫他小劉就行了。劉廠長做了一番很有煽動性的動員,又分配了工人的崗位,任命了班組長。最后,劉廠長宣布,明天正式開機,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振興塑料三廠。

        動員會結(jié)束后,許多工人都沒有走,他們都到自己的崗位上看看。讓喬雪妹、陳露露、白樺開心的是,她們?nèi)擞址衷诹艘粋€班。喬雪妹撫摸著機器,臉上紅紅的。八年沒有見到機器了,就像分別八年的親人一樣。她在心里說,我們的廠,停產(chǎn)了八年,我還是回來了。喬雪妹鼻子酸酸的,她想哭。她看一眼陳露露,陳露露咬著唇,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白樺抱著陳露露的肩。白樺說,陳露露,你哭什么呀,你不要哭啊,我們好好工作啊。陳露露說,我不哭,我們齊心協(xié)力,好好工作。白樺說,可你還在哭,陳露露,你一哭,我也要哭了。白樺說著,就泣不成聲了。喬雪妹忍了好久的淚也就涌了出來。

        4

        中午是在廠里吃的飯。晚上一下班,喬雪妹就趕到菜市場,看丈夫忙割肉忙收錢,應付也很自如,喬雪妹就沒準備去幫他。喬雪妹想,反正你以后要一個人干的。但她還是走上去,說,王一民,我回家做飯啊。

        王一民手上忙事,沒有理她。

        喬雪妹就說,鬼樣。

        喬雪妹切一塊豬肝,本來想在切肉機里切成片的,但,她猶豫了一下,說,還是我回家切吧,手工切的肝,做出菜來,香啊。

        晚飯時,王一民喝一杯白酒,然后就呼呼大睡了。

        喬雪妹這天開心,可以說一直處在亢奮的情緒里,很想和丈夫親熱,可他的鼾聲像雷一樣滾過。喬雪妹便心疼地說,這個死豬,真的累了。

        可是半夜里,王一民還是很兇地跟她做了一把。然后,王一民說,我要找一個幫工。

        喬雪妹說,你一個人不是能忙過來嗎?

        王一民說,鬼啊,想把我累死不是?

        喬雪妹說,那你找吧。

        喬雪妹又說,你找男的還是女的?

        王一民說,不一定,看吧,能干活就行。

        第二天晚上,喬雪妹再路過菜市場時,王一民的身后,在喬雪妹用了好幾年的絞肉機前,就有一個小姑娘了。喬雪妹看這個姑娘穿很土氣的衣服,模樣也丑,心就放下了。

        喬雪妹沒有急著回家做晚飯,而是幫王一民忙了一會兒。實際上,她是在觀察這個小姑娘。小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鄉(xiāng)下人,手腳還利索,嘴也甜,阿姨長阿姨短的,特別親。喬雪妹也跟她閑聊幾句,知道她姓張,名字叫小桃,她父母都是菜農(nóng),她還有一個姐叫小梅,在職大念書,馬上就畢業(yè)了。喬雪妹問她為什么不去念書。她說學習不好。她說她爸說了,這么笨,還不如來家種菜。她說她不想種菜,就來打工了。喬雪妹覺得,這孩子還算誠實,連自己笨,連學習不好都說了,要換別人,會說自己不想念書,而不去說學習不好。鄉(xiāng)下孩子就是實在,喬雪妹說,小桃,你以后就不要叫我阿姨了,就叫我喬姐吧。小桃就歡歡喜喜答應了,還脆脆地叫她一聲喬姐。喬雪妹一高興,就說,有空到我家包餃子吃,把你姐也叫來玩。

        沒過幾天,小桃的姐姐小梅,就真的來玩了。過后又連著來玩過幾次,也不過就在肉攤前站站。小梅和妹妹不一樣,不愛講話,靦靦腆腆的樣子,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喬雪妹對姐妹倆都喜歡。而王一民卻缺少人情味地說,你跟她們羅嗦什么!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喬雪妹在家剁肉餡包餃子。喬雪妹說,我說好讓小桃來家里包餃子吃的,一次也沒讓人家來過??跉饫?,有點兒內(nèi)疚。

        王一民說,還是少跟這些人羅嗦吧。

        人家不是幫咱干活嘛。

        那也要分得明白啊。頓一頓,王一民又說,雪妹,你不要再去上班了,還是回來跟我賣肉,覺得吧,有你在我身邊,踏實。

        喬雪妹說,廠里接了不少單子,客戶要貨緊,我們下個月就要加班了,我哪能這時候當逃兵啊。

        王一民臉上冷冷的,心里明顯的不痛快。

        又過幾天,王一民說,雪妹,我還是想你回來。

        喬雪妹就說,是不是那個小桃不想干啦?

        王一民說,不是,小桃干活還行。我就是覺得,你這個班上不上也沒意思。你想想,你去上班,說是能拿一千五六百塊錢一個月,可我請小桃?guī)兔?,也要開一千塊錢給她,這筆賬你算沒算過,實際上你只拿五百塊錢一個月。一個月才拿五百多塊錢,你算筆賬看看,多沒意思。

        喬雪妹覺得王一民的話有道理。可她還是覺得上班好,那是廠啊,自己的工廠呢。劉廠長不是說過,愛廠如愛家嗎。劉廠長還說,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要努力找工作。劉廠長的話真是對極了。這么說,你就知道了,喬雪妹是多么愛她的工廠啊。她看到機器,聽到機器的聲音,都很親的。喬雪妹就對王一民說,上班還不到一個月,哪能不去呢,上班跟咱賣肉不一樣,想不來就不來。上班了,就得有上班的樣子。

        實際上,自從上班那天起,喬雪妹就沒有想到會不干。她是真的把廠里的事當成自家的事了。不一樣的是,自家的事她說了算,廠里的事是廠長說了算。

        王一民說,我看,你那個廠遲早也不行。你們那個劉廠長,我見過,常到我對面的第一樓喝酒,都是一大幫子人。什么樣的廠能吃得住喝?你們又是小廠,要不了幾天,會讓廠長喝倒的,你遲早還得下崗。

        喬雪妹說,廠里來客戶,要應酬,該喝不喝也不行。

        王一民說,話是這么說,可喝一頓千把塊,是你一個月工資啊,那還是純利潤,一天喝兩頓,這筆賬你算算看。

        喬雪妹說,就你會算賬,以前天天叫我算這個算那個,現(xiàn)在又替我們廠里算了,就跟我們廠里沒有會計一樣,就跟我們會計不會算賬一樣。

        王一民說,你們廠里有會計,肯定會算賬??晌腋闼氵@個賬,我是有道理的。

        你有鬼道理啊,你以后不要再跟我算賬了!

        5

        廠里的形勢真是越來越好了,新招了工人,改成兩班制,還經(jīng)常加班。照這樣,這個月要拿不少獎金的。上個月,就是上班第一個月,喬雪妹就拿了一千五百多塊錢,還有五十塊錢獎金和二十塊錢加班費,工人們都說,這個月,要比上個月多拿好幾百。廠里的姐妹們都是勁頭十足的。

        可是,廠里的形勢一片大好,喬雪妹家里卻出事了。王一民要跟她離婚。

        那天,是周末,她第二天正好是調(diào)休,就回母親那兒把毛毛帶回家了。王一民那天對女兒特別親,跟毛毛說了不少話。喬雪妹臉上喜洋洋的,告訴王一民廠里的事情,說上海,還有杭州的客戶,都在廠里等貨,單子都排到了下個月,銷售科的人都不敢在廠里露頭了。

        那天晚上,王一民和毛毛玩了好長一陣,問毛毛暑假作業(yè)寫沒寫好,問毛毛和哪個同學好,還講毛毛小時候的笑話,拿毛毛小時候的照片給毛毛看。直到很晚,毛毛才爬到她的小床上睡覺了。

        喬雪妹那天并沒有發(fā)現(xiàn)王一民的反常,她預備好了要和王一民好好做做。為此,她還用新買的沐浴露洗了澡,她自己都聞到身上散發(fā)出的青草的香味了。可是王一民卻冷冷的。后來,王一民就冒出了那句話。王一民說,雪妹,我們離婚吧。

        喬雪妹說,死一邊去吧,我愛跟你離婚。喬雪妹以為王一民跟她說著玩玩的。

        王一民說,我不是跟你說著玩的,我就是想離婚,我都想好了,這日子越過越?jīng)]意思。

        喬雪妹把燈開了,支起身子,說,你沒有毛病吧?

        喬雪妹的乳房搭在王一民的肩膀上,王一民用手推一推,就像推掉不相干人的一只胳膊。王一民說,我天天都累死了,想個幫手都沒有。

        不是有小桃。

        你老提小桃干什么?她又不是自家人,那能一樣?

        好啊,你是不是外邊有人啦?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喬雪妹重重地躺下,說,我不離!

        你不離我離。

        那你一個人離吧。

        喬雪妹穿衣服。喬雪妹不聲不響地把衣服穿好了。

        王一民說,你干什么?你現(xiàn)在不要走,跟你商量事情你走干什么?

        喬雪妹不說話,她收拾一點兒東西,到毛毛的屋里睡了,第二天麻麻亮,就帶著毛毛回娘家了。

        6

        后來,喬雪妹想想,要不是自己脾氣倔,要是那天不冒冒失失就走,要是能軟一點兒跟王一民好好商量商量,多溝通溝通,也許就不會離婚了。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她和王一民離了??斓稊貋y麻似的。說離就離了。

        現(xiàn)在是秋天里,深秋了,喬雪妹和陳露露,還有白樺,去桃花澗玩。桃花澗在城郊的山上,澗溝里常年都有水在流。這是未開發(fā)的景區(qū),很少有人光顧這里。三個女人嘰嘰喳喳蹦蹦跳跳,就像孩子一樣在山溝里大喊大叫。陳露露跑在最前面,她要去找桃花女,民間傳說,誰要是先看到桃花女,在她身上摸一摸,來年會交桃花運。陳露露一心想交桃花運,可惜她遇到的男人都很壞。這是她自己說的。白樺就讓她去找劉廠長。白樺說劉廠長有學問,又年輕,又是廠長,你把他勾上手,我們姐妹都有好日子過。陳露露說,你以為我不能啊。白樺說,你又不是款婆,他要傍你?人家身邊的美眉還不知有多少呢?我們又沒錢資助你。陳露露說,這倒也是。陳露露就盯著白樺看。白樺說,你看我干什么,我腰有水桶粗,勾不到人的。陳露露說,劉廠長會喜歡的。白樺被逗得大笑起來,說喜歡水桶腰啊,那他眼光有問題了哈哈哈!

        陳露露和白樺的話,喬雪妹聽了心里很難受。自從離婚以后,她就不能聽別人談男人女人的事。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談,仿佛連聽的資格都沒有了。陳露露和白樺才不管她的感受呢。陳露露說,喬雪妹你快點兒啊,白樺你快點兒啊。白樺說,爬不上去了,我累死了,是你要交桃花運,我不去跟你搶,要搶也是喬雪妹。陳露露說,我才不自私呢,我要把桃花運留給喬雪妹。喬雪妹,我等等你啊……差不多到了,桃花女就在這一帶,我來過的。

        陳露露站在一塊巖石上,她在山澗的四周觀望。喬雪妹站到她跟前,說,你亂說什么啊,我就這樣過一輩子。在巖石下面的白樺聽到了,大聲說,不行,你要找一個好男人,氣死那個殺豬匠。喬雪妹真的不愿意說這些。王一民又結(jié)婚了,就在不久前。新娘是小桃的姐姐小梅,那個職大畢業(yè)的大專生。白樺說,大專生算什么,大專生是狗屎!喬雪妹,你不找一個研究生,起碼也要找一個本科的。陳露露說,喬雪妹,真的,你瞧你身體一點兒也沒變形,找個大學生沒問題。喬雪妹說,你們都要干什么啊,再說我就回去啦?陳露露說,好了好了,不說了,爬山!

        陳露露突然大叫一聲,看,桃花女!

        白樺一下癱在地上,哎喲媽呀,原來到了,省得我再爬了。

        陳露露扭著屁股,三下兩下就躥到那塊奇妙的石頭邊。這塊石頭確實有點兒怪,有點兒像人形,還有點兒像猴子。但說是桃花女,似乎有點兒言過其實。

        白樺又開始大叫了,陳露露,你別動!

        陳露露說,蠢樣,我不知道呀。喬雪妹,上來呀。

        喬雪妹知道她倆是什么意思。但她說,上去干什么啊,看看就行了。

        不行,要來親手摸一摸。

        喬雪妹就說,好好好,要是交不了桃花運,我把你們兩個撕撕吃掉。

        下山的路上,陳露露和白樺一唱一和,少不了又罵了一通王一民,順便把小梅也罵了,說年紀輕輕的,又是大專生,就稀罕一個賣豬肉的,這世道真是怪了。又說都是小桃作的怪,那個小丫頭人丑鬼大,說不定和王一民也有一腿。這王一民也真有艷福,老婆小姨子一起辦了。喬雪妹說,你們亂說什么啊。陳露露和白樺就一起罵她。陳露露說,都這樣了,還護著他,要是我,拿殺豬刀把他捅了才解恨!白樺說,捅了便宜他了,把他雞巴割下來,喂豬!喬雪妹也被惹笑了。喬雪妹又憂慮地說,以前聽說,這桃花女,男人摸才有用哩。陳露露說,一樣一樣。白樺也說,男女都一樣。然后,她們又說廠里的事情。最憂慮的還是喬雪妹。她說,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這幾天,來廠里拉貨的汽車少多了。白樺說,你操什么心,你又不是廠長。喬雪妹說,這筆賬我算過,以前,一天至少來三輛汽車,都是大噸位的?,F(xiàn)在是三天才來一輛汽車,還是小噸位的。陳露露說,你算什么賬,你又不是廠里大會計。喬雪妹說,我真的算過了……喬雪妹的話沒有說完,打住了,她心里突然的難受起來,怎么把王一民的口頭禪給學來啦。

        7

        喬雪妹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廠里的形勢每況愈下,倉庫、車間都堆滿了產(chǎn)品,廠長也愁眉苦臉的,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天天不是抱著電話找老客戶,就是往區(qū)里跑尋求幫助。

        終于有一天,廠里停產(chǎn)了。雖說是暫時的,但是喬雪妹的心頭還是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陰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工人們都回家去了。廠長宣布停工待產(chǎn),每月只發(fā)五百塊錢生活費,而且也只發(fā)三個月的。

        喬雪妹帶著女兒,住在父母那邊騰出來的一間平房里,等著廠里通知去上班。可是冬天等過去了,明媚的春天也如期來臨了,廠里依然沒有恢復生產(chǎn)。有一陣子,喬雪妹不放心,以為是人家忘了沒通知她,就一個人悄悄來到廠門口,向廠里張望幾眼。廠里靜悄悄的,門上已經(jīng)上了把大鎖,一點兒沒有恢復生產(chǎn)的跡象。即便是這樣,喬雪妹對廠里還是抱有很大希望。她覺得這么好的一個廠,上班是遲早的事。但是,不好的消息不斷地傳來,先是說劉廠長接受不少好處費,壓低了出廠價。為了減少成本,只好用劣質(zhì)原料,致使產(chǎn)品質(zhì)量下降,最后導致產(chǎn)品滯銷、積壓。后來又說,廠里每個月的招待費十多萬,工廠被吃倒了。還有什么什么,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廠長身上,似乎廠里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就是廠長一個人的事。喬雪妹在這些風言風語中,也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喬雪妹開始想自己的出路。這時候,她自然就想到了從前的生活,想到了前夫王一民,覺得這個人確實是不壞的??墒?,現(xiàn)在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王一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還在那兒賣肉。她遠遠地望著他。看他還是利利索索地做事,大概算賬也是仔仔細細的吧。那個大專生小梅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在絞肉機旁邊絞肉的,還是那個小桃。后來她聽說了,小梅在一家電腦公司做文秘工作,還挺著一個大肚子。不知為什么,一想到這些,喬雪妹心里就有點兒隱隱地疼。喬雪妹就再也不到那個菜市場買菜了。

        終于還是沒有上班的消息,喬雪妹在家里也閑得無聊了。有一天,她在人民廣場那兒看到了白樺。白樺正在賣豆?jié){。豆?jié){豆?jié){熱豆?jié){,喝了美容又健康。這不是白樺喊的,這是白樺放在車筐里的喇叭喊的。白樺從保溫箱里拿出一杯豆?jié){,請喬雪妹喝。喬雪妹不喝。喬雪妹說,我還以為你又去做保姆了。白樺說,賣豆?jié){也不錯,一杯能賺一毛五。白樺說,你呢?在家干點兒什么?喬雪妹說,還沒。喬雪妹說,我以為廠里很快就會上班的。白樺說,別做美夢了,廠長都被抓起來了。喬雪妹說,不是說廠長到輕工公司當副總了嗎?白樺說,誰知道啊,可能先去當了幾天副總,最后還是被抓了。白樺又說,你知道陳露露干什么啦?喬雪妹說我不知道。白樺笑著,諱莫如深的樣子,又不說了。喬雪妹說,陳露露干什么去啦?白樺說,你要是不知道,就當不知道算了。喬雪妹說,你這個人,說半截話。白樺說,喬雪妹,你應該再到菜市場去賣肉。喬雪妹說,我不想看到王一民。白樺說,你不能到別的菜市場啊。喬雪妹囁嚅著,我怕我不會算賬,我笨……我都快笨死了,上上班還差不多。白樺說,哪有那么多班上,還是自己想點兒辦法吧。白樺又說,喬雪妹你最虧了,要不是去上那幾個月班,你和王一民還是好好的。喬雪妹說,說這些干什么啊,這都是命……喬雪妹心里一軟,鼻子就酸了,眼睛也紅了。白樺看到了,就說,算了算了,都是我們命不好,我家那個還是不知死活,天天賴在麻將桌上。

        在喬雪妹和白樺說話的時候,白樺車筐里的小喇叭還在不停地喊,豆?jié){豆?jié){熱豆?jié){,喝了美容又健康。這期間,白樺賣了三杯豆?jié){,收了一塊五毛錢,凈賺了四毛五。喬雪妹把它算得好好的。喬雪妹說,白樺你去忙吧,我到那邊人民菜場去轉(zhuǎn)轉(zhuǎn)。白樺說,對啊,去看看,有合適的攤位租一個,你賣過豬肉,熟悉那行當。白樺說這話時,喬雪妹已經(jīng)走進人群了,誰知道她聽沒聽到白樺的話。

        作者檔案

        陳武:男,1963年生,中國作協(xié)會員,一級作家。曾在《人民文學》《花城》《鐘山》《收獲》《作家》等雜志發(fā)表長中短篇小說五百余萬字,多篇小說被《小說月報》《小說選刊》《中篇小說選刊》《中華文學選刊》等轉(zhuǎn)載。曾獲紫金山文學獎。出版有小說集《六月雪》《陽光影樓》《天邊外》等,出版長篇小說《連滾帶爬》《植物園的戀情》等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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