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是無意惹人的。但卻總是叫人傷秋，叫人悲秋。

詩圣杜甫就是這樣的，安史之亂，他棄官位，攜家小，遠(yuǎn)赴四川，于流離漂泊的途中，在長江的夔門口上，感時傷懷，一口氣寫了八首傷秋的詩，取了個《秋興》的總題目，流傳至今，不知催落了多少人的眼淚。而我也是不忍卒讀的，每讀亦然要淚濕衣襟，“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 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dú)登臺”。此外還有一個杜牧，年少即已成名的的他，去了宣州郊外的開元寺，在寺里的水閣上眺望秋色，把他眺望得竟心涼如水，不能自禁，向寺里和尚討來紙筆，寫下了如前輩詩人杜甫一樣叫人沾淚的傷秋詩。“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織女牽牛星”。啊喲，詩人那顆敏感的心呀，讓豐盈碩美的秋色，突然變得如此傷悲，我可是要拒絕和排斥的了。

但我由不了自己，在乙丑年的九月，應(yīng)朋友陳維禮的邀約，上了長安城南的樂游原，舉目遠(yuǎn)望終南山色，倏然想起杜甫、杜牧他們這些傷秋、悲秋的詩句，竟然也生出些許悲傷的情緒來?？晌抑?，我到樂游原上來，本不是傷秋、悲秋來的。陳維禮把長安城南的這處著名的原地租下來，開發(fā)成高爾夫球的練習(xí)場，他約我來，是要教我揮桿打球的。

然而誰又能由了自己呢?在練球場二樓的貴賓間里，我糊里糊涂地掄了幾桿，打出來的銀色球兒，沒有一個按著我的意愿飛行，不是偏到目標(biāo)的左邊，就是偏到目標(biāo)的右邊，隨意率性地落著，間或還會砸出一片水花兒。我知道，這是積水的使然，昨夜的一場秋雨，時疾時徐，到這時就都扯成如絲如縷的的細(xì)線，清清明明地墜落著，使樂游原的高爾夫練球場，像水洗了一樣，草是越發(fā)地青了，花是越發(fā)地紅了。

碧綠的草色，粉紅的花色，是治療傷悲的一劑良藥，我從古人傷秋、悲秋的情緒中超脫出來，便很用心地練起球來……奇怪這小小的銀色高爾夫球，像是通著人的靈性一樣，我再揮桿練習(xí)，打出的幾桿球，沒一個不隨我的心意，他們從我的腳前觸桿而起，在細(xì)雨中劃出一道美麗的狐線，落在我想要的地方。

我得意著，身后就有了一聲喝采。

那聲喝采是漢語的“好”字，但卻帶著濃重的的他國音韻。我擰過頭來，看見了紅裝裹體的溫克琳娜，我扔了手里的高爾夫球桿，沖到她的跟前，和她來了一個深情的擁抱。

陪同溫克琳娜的大劉和小曹夫婦，都在省、市外事部門工作，他們與陳維禮亦有累年交誼，陪同溫克琳娜到樂游原上來，大概也是內(nèi)心那點(diǎn)思古之幽情吧，催逼著他們登高而望長安和終南了。

我的存在，讓大劉、小曹夫婦的安排起了一個高潮，他們驚異于我與溫克琳娜的熟稔，并感動我和溫克琳娜的友誼。他們不知道，我和溫克琳娜在幾年前，是有兩次短暫的交流，一次在她的故國奧地利，一次在我的故土中國。

日記幫我記著那個日子，1998年的秋季，西安市組織了一個文化代表團(tuán)，前往歐洲的德、法、荷、奧等七個國家舉辦攝影聯(lián)展。其時我在西安日報(bào)社工作，為了宣傳的方便，把我也編在代表團(tuán)中，從北京海關(guān)出發(fā)，追著太陽的蹤影，著陸在德國的法蘭克福，十五天的歐洲之行，亮點(diǎn)多多，但我以為最亮的那一點(diǎn)，該是奧地利的薩爾斯堡了。

薩爾斯堡所以成為我歐洲之旅最亮的那一點(diǎn)，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認(rèn)識了時為薩爾斯堡大學(xué)校長的溫克琳娜。

與她見面之前，我們代表團(tuán)已經(jīng)游覽了德國的法蘭克福、慕尼黑、漢堡、柏林幾座城市，但都是浮光掠影的，總覺得一種冰冷冷的繁華，讓人心生盡快離他們而去的念頭……這也許是我的問題了，當(dāng)時懷疑我患了酸葡萄病，嘴上不敢說，心里別扭著。別扭我在來歐洲之前，買了幾本關(guān)于歐洲的書，發(fā)現(xiàn)那樣的書，太多輕薄的賣弄。我想要深入地認(rèn)識歐洲，可我失望了。

熱情的溫克琳娜和我握了手，是和她的這一握，讓我的愿望獲得了起碼的實(shí)現(xiàn)。

盡管中國的大學(xué)教育，遭到科學(xué)大師錢學(xué)森一句:“我們的大學(xué)怎么就培養(yǎng)不出杰出的人才”的批評，但我在想，不知我國的大學(xué)校長，有那位能像溫克琳娜一樣，對一個級別不高，規(guī)模很小的文化代表團(tuán)，給予那么熱情的安排和幫助。

空運(yùn)來的攝影作品展板，是她駕駛車輛從飛機(jī)場拉回到薩爾斯堡大學(xué)的，布置展覽，我們?nèi)耸痔伲质撬M織大學(xué)的師生，幫助我們布展……開展儀式上，還是她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極盡宣傳推介之能事。不僅是我，代表團(tuán)的人，誰不感激溫克琳娜的熱情和友愛，想象她做到這一層，已是超限度地完成了一個東道主的責(zé)任?？伤]有就此罷手，又主動地提出來，和我們商量，如時間安排得開，她想陪我們一起爬一次阿爾俾斯山。

溫克琳娜是真誠的，我們客隨主便，隨她爬阿爾俾斯山了。

橫貫歐洲的阿爾俾斯山， 有著太多太多游覽的盛景，溫克琳娜的選擇是被稱呼為珍珠湖的的那一片山地。好萊塢當(dāng)年拍攝電影《音樂之聲》，所選外景就是在這里。選擇這里，不僅因?yàn)檫@里湖山美麗，還因?yàn)闀缡老∮械囊魳诽觳拍?，在這里生活了很長一段日子。溫克琳娜陪同在我們身邊，給我們講著那些與湖山已經(jīng)融為一體的人和事，我不知別人的感覺是怎樣的?而我穿行在那山那水之間，恍而惚之，發(fā)現(xiàn)那起伏不盡的山，和那真的似珍珠一般鑲嵌在山間的湖泊，仿佛莫扎特描繪在五線譜上的音符，自由自在地跳蕩著，為著天地萬物，彈奏著永不停息的樂曲。

午餐安排在湖岸邊的一家飯店里……來歐洲游覽，就是想著吃一餐他們的菜，那怕不對我的味口?？晌覀兇韴F(tuán)安排的飲食，除了中餐，還是中餐，說句難聽話，歐洲的中餐，也太糟蹋中餐了，吃了幾天，越吃越叫人失望。因此，吃頓西餐的愿望，像喉嚨里生出來的一只手，亂抓亂撓，讓我心慌……溫克琳娜像是看見了我的那只手，她給我們安排吃西餐了……一盤牛排，吃過又還加了一盤豬排，黑胡椒下得重，我大塊朵頤，吃的真是過癮。

吃過了，把盤子往旁邊一攤，愜意地擦著嘴，偏了臉去看溫克琳娜，發(fā)現(xiàn)她也吃空了盤子，只是盤子里還剩著些調(diào)味的湯汁，她拿起配餐的面包，掰碎了，去擦盤子里的湯汁，一點(diǎn)點(diǎn)地擦著，擦了喂進(jìn)嘴里吃掉，擦到最后，她面前裝牛排、豬排的盤子，都像水洗了一樣潔凈。

我的臉紅了。

不僅是我，代表團(tuán)的人，在那一刻像我一樣，都是不能自禁地紅了臉。其實(shí)我們在國內(nèi)吃飯，也是會臉紅的，不過和在溫克琳娜面前的臉紅不同。我們在國內(nèi)用餐，是因?yàn)橐淮笞啦诉€剩半桌子就覺得自己丟臉，所以才會臉紅。

要人命的臉紅呀!

吃過了西餐，我們沒有立即離開，端了餐后紅茶，一口一口抿著小啜，溫克琳娜取了報(bào)紙來看。外語知識的貧乏，讓我來到歐洲，差不多就是一個睜眼瞎，自身是做新聞的，對新聞自然敏感著，探著頭去看，卻什么都看不懂。溫克琳娜發(fā)現(xiàn)了我的愛好，她和隨團(tuán)的翻譯，一起給我解讀報(bào)紙上的新聞。許多新聞，給我解讀過我就忘了，但有一條新聞我記了下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忘記。

新聞?wù)f的是奧地利一家民間組織，在奧國進(jìn)行一項(xiàng)城市誠信問題的測試，他們擯除了問卷等等紙上的手段，而是向維也納、薩爾斯堡等幾個大城市，各自隨意地丟棄了500個裝了1000歐元鈔票的錢包，然后靜等揀拾者上繳的情況。民間組織為他們的活動，內(nèi)定了三天時限。三天過后，他們到這些城市的招領(lǐng)部門，尋找他們暗設(shè)了標(biāo)記的錢包，讓他們欣喜的是，沒有一個城市的揀拾上繳率在90%以下，最高的是薩爾斯堡市，500個錢包回收了499個，讓測試者都沒法用百分比來計(jì)算了。

這條新聞讓我再次臉紅了。

我不敢說，如果奧地利的這家民間組織，在我的故國來一次同樣手段的測試，撒出去500個裝有歐元的的錢包，最后又能回收到幾個?

我臉紅著去看溫克琳娜，發(fā)現(xiàn)她對這條新聞似無多少觸動。我就想，于她而言，這樣高的誠信指數(shù)，之于它的國民，大概已成常態(tài)，他們不會因此而驕傲，也不會因此而自豪。

與溫克琳娜的交往，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地深入著，因此就還知道她對東方的中國，有一種天然的熱愛，她只要有時間，就會買了飛機(jī)票，到中國走一圈。聽她說，她把我居住的城市西安走得最多，凡到中國，必來西安，西安是她中國旅游的最愛，秦始皇陵、兵馬俑、華清池、乾陵、法門寺……陜西有名的旅游景點(diǎn)，無不留下她爽快沉郁的足印。她要收集她在中國的情懷，就還出資建了一處中國的別墅，別墅里的裝修和陳設(shè)，也都非常的中國式，家具是仿明、清的紅木家具，床鋪是大紅大紫的中國綢緞床鋪，還有鍋上灶上的瓷器，也都是精細(xì)花彩的中國瓷器……線裝的圖書、卷軸的書畫、毖琶笙蕭、黑白圍棋等中國元素的物事，充塞了溫克琳娜的別墅，也充塞了她的精神境界。

我感知了溫克琳娜對中國的愛。

也許受了她的啟發(fā)，接下來我們游覽歐洲，張大了耳目，想要感知如溫克琳娜一樣的感情，但卻十分遺憾，再也沒能遇到過。

為了熬過剩下來的游覽時間，我會不斷地回想溫克琳娜，回想她給我們的友情，是太真摯、太真誠了。我期待與她的再次相見，傾聽她對古老中國的熱愛和認(rèn)識。

天不負(fù)人。我的那點(diǎn)心愿，在我從歐洲旅行回來不久，我在我的城市西安，就還真的再見了溫克琳娜。她這次來中國，并到西安來，是在幾所大學(xué)之間開展學(xué)術(shù)訪問的，她的時間非常緊，但她想著她在薩爾斯堡接待過我們，就電話通知了一下我們，于是在西安東郊的一家充滿陜北特色的酒店里，我們接待了溫克琳娜。作為一個女性，我們不可小看她的酒量，52度的茅臺酒，我們誰去敬她，她都會豪爽地端起來，大口地喝下去。

溫克琳娜說她喜歡中國的白酒。

溫克琳娜表達(dá)了她對中國的喜愛后，又還不失時機(jī)地幽默了中國白酒一默。她說，這么好的白酒，你們用什么不能勾兌，偏偏要往酒缸里勾了尿液?她這話說的太突兀，大家一時都愣住了，不曉得我們中國的哪一種白酒勾兌了尿液?她看出了大家愣怔，卻面不改色，說在歐洲，中國的白酒是很受歡迎的，超市、酒店都有賣，突然發(fā)現(xiàn)酒里是勾兌了尿液，大家就不喝中國白酒了，超市、酒店里的中國白酒賣不動，就只有撤架退貨，從此便很少見中國的白酒了。接待溫克琳娜的人里頭，我算一個善喝的人，聽她說得認(rèn)真，就仔細(xì)想，中國的白酒千種萬種，誰缺了德，往酒里勾兌了尿液?我想不出頭緒，就端著一杯白酒，踱到溫克琳娜身邊，和他輕輕一碰，仰脖兒灌進(jìn)喉嚨，亮出杯底請教溫克琳娜了。

我說，您知道是哪一種白酒里勾兌了尿液?

溫克琳娜說:紅高粱。

她這一說不要緊，惹得我們一桌子人都笑翻了。溫克琳娜也不例外，笑得比我們似乎還要放浪……不可否認(rèn)，張藝謀的《紅高粱》走出國門，到德國的柏林電影節(jié)上，光光彩彩地捧回了一尊金熊獎，讓他在德國乃至世界范圍內(nèi)，成了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在電影里的藝術(shù)表現(xiàn)，被世界毫無保留地當(dāng)成了中國的實(shí)際?！都t高粱》里的燒鍋房，釀出的“十里香”白酒，就有土匪伙計(jì)往酒壇里撒尿的情節(jié)。這是個藝術(shù)化的伎倆，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是絕對沒有的。溫克琳娜如果只是幽默，只是說說也就罷了。但如果她說的是實(shí)情，中國的白酒廠家，倒可以聯(lián)合起來，向張藝謀討說法了。我們清白純凈的中國白酒，可不能因?yàn)槟愕囊徊侩娪袄锏哪蛞呵楣?jié)，而失去廣大的歐洲市場，乃至更廣大的世界市場。

原因很簡單，誰愿意冒險大喝勾兌了尿液的白酒。

因?yàn)闇乜肆漳鹊挠哪€因?yàn)闇乜肆漳鹊暮浪?，那一頓酒，誰都沒有少喝，大家喝得歡天喜地，喝得樂不可支，喝到了高潮處，我還自告奮勇，唱了一曲陜北民歌《蘭花花》。歌聲未落，大家便是一陣熱烈的鼓掌。溫克琳娜也是鼓掌了的，好象她鼓了掌還不能表達(dá)他的情意，站起來，走到我的跟前，擁抱了我，給我的兩腮印上了兩記熱燙燙的吻。

溫克琳娜說:我不相信中國的白酒里勾兌了尿液，但是我相信一定勾兌了陜北民歌的，那種野性，那個熱呼，是比喝一杯酒還醉人呢!

在溫克琳娜的鼓動下，我又唱了一曲《女兒謠》……我沒想到，這曲悲怨曼妙的陜北民歌，把溫克琳娜聽得大大的眼睛，竟然生出了晶晶亮亮的淚珠兒。

像人的笑聲和哭聲一樣，音樂也是需要翻譯的，溫克琳娜聽懂了我很專業(yè)的吼唱，這是我所高興的。并因此而知曉，維也納的“金色大廳”，破天荒地舉辦了一場完全中國的民族音樂，她聽到消息，打電話給維也納的朋友，給他搞了一張入場券，因時間緊，坐火車、汽車都可能難以入場，她就去了飛機(jī)場，搭了班機(jī)，緊趕慢趕，終是幸運(yùn)地在演出開始前，氣喘咻咻地坐在了“金色大廳”。

去歐洲旅游，在溫克琳娜的國家奧地利，到處都能感受到音樂的美妙，特別是在維也納，就更覺得那個特殊的名稱，就是為了音樂而起的。我在那個盛名下的音樂之都，心情是激動的，但又是平靜的。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古樸恬淡，仿佛一支舒緩平和的小夜曲，悠揚(yáng)的旋律，漫溢出豐厚的人文情懷。我浸淫其中，說什么都要到“金色大廳”看一看的，我知道自己福薄命淺，是不能看一場音樂會的，但我走近“金色大廳”，用我的眼睛，仔細(xì)地觸摸一遍。

這個世界上最著名的音樂殿堂，果然名不虛傳，粉紅色的外墻裝飾，極盡希臘古典建筑的風(fēng)格，我扒在掛著大鎖的門頭上，透過不是很寬的門縫，向里瞥了一眼，當(dāng)下就像注射了一針興奮劑，我的心狂跳起來了，眼睛有了幻視的效果，耳朵有了幻聽的效果，金碧輝煌的“金色大廳”里，座位上坐滿了聽眾，舞臺上坐滿了演奏家，臺上臺下，成了相融相通的一體，大家沉浸在音樂的暖流中，一起哀傷，一起歡樂。

幻視加著幻聽，讓我虛偽地滿足了一次自己。

我不能身臨其境地進(jìn)入“金色大廳”聽一場音樂會，我就只有遺憾著，深深地遺憾著，忽然知曉溫克琳娜實(shí)實(shí)在在地坐在“金色大廳”里，聽了一場音樂會，一場中國的音樂會，我就只有為她高興了。

那是中國農(nóng)歷的虎年初夜，中國中央民族樂團(tuán)，接受維也納音樂之友協(xié)的邀請，在“金色大廳”里激情演奏，祝福中華民族的新春夢想，溫克琳娜靜靜地聽著，我不知她聽出了什么?是祝福?是祈禱?

我猜想對了。溫克琳娜說她聽出來的就是祝福!就是祈禱!

祝福中華民族的復(fù)興!

祈禱中華民族的富強(qiáng)!

二胡獨(dú)奏的《二泉映月》，如泣如訴，凄婉纏綿……嗩吶獨(dú)奏的《百鳥朝鳳》，如詩如歌，歡樂熱烈…... 溫克琳娜說她不能自拔地融合在中國音樂藝術(shù)精湛的演奏中了，她跟著二胡的弦音悲，跟著喇叭的管樂喜，兩個多小時的演奏，不知不覺地到了尾聲，知音識樂的奧地利聽眾，一次次地鼓掌，中國中央民族樂團(tuán)一次次地加演，“金色大廳”在這個夜上，徹底地中國化了。

去年虎年，今又虎年，溫克琳娜在“金色大廳”聆聽中國中央民族樂團(tuán)的演奏，轉(zhuǎn)瞬過去了12年，而我和她失去聯(lián)系，不多不少，也是12年。忽然地重逢了在樂游原上，僅有禮節(jié)性的擁抱是不夠的，我當(dāng)時真想對她說幾句白酒一樣熱辣辣的心里話，但我理智地沒能說出來，現(xiàn)在我是要說了。

我要說:我愛奧地利!我愛溫克琳娜!

我要說:奧地利是我的情人!溫克琳娜是我的情人!

2010年1月6日西安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