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海豚灣》是2009年首播的一部紀錄片，講述了日本有一個名叫“太地町”的美麗海灣，卻因為當?shù)貪O民對海豚大規(guī)模的捕殺而成了全世界聞名的“屠宰場”，其中揭露的對海豚滅絕人性的屠殺足以讓每個觀者齒冷。在2009年Hot Docs加拿大國際紀錄片電影節(jié)上，該片贏得觀眾選擇大獎，排名第一。

主要拍攝者之一里克·歐拜瑞曾是世界上最好的海豚馴養(yǎng)師，經(jīng)由《海豚的故事》以及“海豚美眉”等影視作品聞名遐邇。但在后來，他意識到了“圈養(yǎng)”海豚將對生物生態(tài)帶來嚴重危害，于是他“用10年時間參與了馴養(yǎng)海豚的事業(yè)，隨后用35年時間來反對和摧毀它”，我們在片中看到的，是他和電影導(dǎo)演路易斯·皮斯霍斯以及由社會活動家、電影人和自由潛泳者所組成的精英制作團隊，滲透進太地町這個位于日本地形險要的海灣，共同展開的一個在極為隱蔽且危險的狀態(tài)下進行的偷拍任務(wù)，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所拍攝到的真實資料。

本刊根據(jù)該紀錄片整理出這篇文字，希望借此讓更多的人知道日本太地町所發(fā)生的殘酷屠殺，讓那些正在捕殺海豚、以此牟利的人類意識到他們正在做的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并徹底地杜絕類似的殺戮行為再次發(fā)生。

進入日本太地町鎮(zhèn)，碩大的海豚尾巴樣式的噴泉池，路邊草坪中的甬道也夾雜著在海中自由嬉戲的鯨魚和海豚，到處都有海豚，如果不知情，大家會以為這個小鎮(zhèn)是個熱愛海豚和鯨魚的地方。

“左邊就是臭名昭著的太地町鯨類博物館”，里克·歐拜瑞駕著車說。行車過程中，前方遇到停在路邊的警車，戴著口罩的里克趕緊塌下背來，防止被警察認出來。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他們。

里克說，他剛來的時候還挺受歡迎，“但現(xiàn)在，如果殺了我不犯法，他們一定會做的。這毫不夸張。如果他們能把我抓住干掉，他們真會這么干。”

如果把這里的事捅出去，我們就完了

3年前，路易斯·皮斯霍斯和朋友吉姆·克拉克創(chuàng)辦了海洋保護協(xié)會(OPS)，他有35年的潛水經(jīng)歷，“要是你每年都去一次老地方，就能真真切切地看到海洋的退化。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物種瀕臨滅絕。”

為了阻止這一切，路易斯·皮斯霍斯開始到世界各地拍礁石的紀錄片，并去了在圣地亞哥召開的“海洋哺乳動物研討會”。在這里，他認識了里克·歐拜瑞。這次會議有2000名全球頂尖的研究海洋哺乳動物的科學(xué)家出席，著名的海豚馴養(yǎng)師里克·歐拜瑞本來應(yīng)該是主講人，但在會議開始前，他被會議的贊助方“海洋世界”取消了發(fā)言資格。

里克告訴路易斯，許多海洋哺乳動物科學(xué)家的研究經(jīng)費都是靠“中央研究所”提供，那是“海洋世界”的一個非營利性部門，“因為我關(guān)于動物被囚禁的觀點，他們不喜歡我”。本來，里克想要發(fā)表的演說是針對一個在日本名為“太地町”的秘密海灣的，那里聚集著來自于世界各地的販賣海豚的非法商人，大量海豚被殘忍地屠殺。

在里克的邀請下，路易斯和他共同踏上了去日本太地町的旅程。

在太地町，所見場景讓他們?nèi)f分震驚:那里是海豚的噩夢，成百上千的海豚被屠殺。遠處的山上立著“禁止入內(nèi)，此處危險”“落石注意”的警示牌，甚至英文警示牌要多過日文警示牌。附近山里的漁民巡邏時都有短刀在手，因為“如果把這里的事捅出去，我們就完了”，當?shù)貪O民親口對里克說。日本警察還“叮囑”他們:“不要進入禁區(qū)，絕對不要?！?/p>

如果有海豚遇上麻煩，我的手機就會響起來，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里克說:“現(xiàn)在，如果有海豚遇上麻煩，我的手機就會響起來，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p>

哈迪·瓊斯是“海洋聲音”組織的創(chuàng)始人，曾與里克一起去尼加拉瓜解救海豚。那里有兩條海豚被困在泳池里，無力地漂在水面上，池里滿是它們自己的排泄物。里克居然調(diào)遣尼加拉瓜的軍隊，動用直升機將海豚放歸大海。

2009年3月，里克在佛羅里達因擅自解救被囚海豚被捕3次。6月5日地球日，又因此在比米尼島被捕。有人問里克，你被捕多少次了?里克幽默地反問了一句:“你只問今年嗎?”

位于美國佛羅里達群島最南的基韋斯特島國家野生動物避難所是軍方的實驗基地，里克曾單人到此地營救被囚的海豚。期間他被警告:“那邊游泳的，你擅闖政府授權(quán)的科研領(lǐng)域，正在妨礙政府計劃，聽明白了嗎?”里克徑直游到鐵絲圍欄處，用鐵鉗夾斷鐵網(wǎng)，放走海豚。

里克說，一條海豚有時一年能賺100萬美元，利潤相當可觀。所以像里克這樣的舉動非常危險。簡·提普森是里克同事中第二位因為解救海豚而被謀殺的，另一位是珍妮·梅，“我們那時試圖阻止俄國的海豚買賣，在絕食抗議的第10天，我暈倒了被送進醫(yī)院。”里克因此逃脫，而珍妮則被人尾隨至海灘勒殺。

這些海豚是環(huán)保時代的標志，我們應(yīng)該

給予它們更多尊重，而不是只想榨取

剛開始全球只有3家海豚館，現(xiàn)在圍繞海豚的利益產(chǎn)業(yè)鏈已價值數(shù)10億美元。里克將其原罪歸于自己20世紀60年代拍的一部紀錄片《弗利普——海豚的故事》。他認為，這個節(jié)目激發(fā)了人們想要親近海豚的渴望。在這個節(jié)目中有5條海豚輪流飾演弗利普的角色，而這5條海豚就是里克親手捕獲的。

1964年首播的這部紀錄片讓里克在全球的海豚馴養(yǎng)圈里名噪一時。按照劇本訓(xùn)練海豚時，里克發(fā)現(xiàn)，海豚比人類想象的要聰明得多。片中主角一家的房子就是里克的房子，他在那里居住了7年。房前不遠處有一處鹽水湖，碼頭盡頭就是海豚弗利普常待的地方，每周五晚上7點半，《弗利普——海豚的故事》一上演，里克就拖著長長的電線把電視機拿到碼頭，一只名叫凱西的海豚就會跑來看自己上電視，并能分辨出自己和另一只叫蘇希的海豚。

影片拍攝結(jié)束后，作為臺柱子，5條海豚被送往“邁阿密海洋館”，在人們的喧鬧聲和嘈雜的音樂聲中高高躍起，表演花式，它們每一次獲得食物都必須付出努力。

所有海洋館的中樞都是“魚屋”，無論在哪間魚屋，都能發(fā)現(xiàn)成瓶的Maalox和Tagamet(兩種減少胃酸分泌的藥物)，因為海豚得了胃潰瘍，它們壓力太重了。

在海里，海豚每天至少能游64公里?；蛟S早上還在此處嬉戲的海豚，一個小時后就已經(jīng)到了40公里之外的海域捕食去了。海豚是聽覺動物，僅憑聲音，就能獲取大量信息，人類最先進的聲納與之相比差之甚遠。“海豚能在水里看穿你，看到你跳動的心臟、你的骨骼，甚至是否懷孕?！?/p>

而在海洋館里的海豚，被圍在四周都是混凝土的池子里，周圍呼嘯著觀眾們的口哨聲、掌聲、笑聲和尖叫聲?！鞍蜖柕哪液Ｑ箴^”剛開始運行時，海豚相繼死去，最后終于查明，是水池的過濾系統(tǒng)噪聲太大，就是這種壓力要了海豚的命。

正因為海豚對聽力的極度敏感，才造成了它們在太地町的悲劇。

披著晚霞的太地町一派安逸靜謐，

就是這個美麗的地方，暗藏殺機

站在海灣遠處通過相機長焦鏡頭·望的里克，數(shù)了數(shù)，湖面上大概有12只漁船。

海豚有一條固定的遷徙路線，數(shù)千年來未曾更變，漁民只需坐等海豚自投羅網(wǎng)。如今漁民用這12條船圍住海豚，然后把一些桿尾有凸緣的長桿放進水里，用錘子敲打桿頭，形成一道聲墻，將海豚趕往漁民們需要它們?nèi)サ牡胤?，成百上千頭海豚被驅(qū)趕向海岸。

路易斯說，自己從未一次見過那么多海豚，而且是這么多逃命的海豚，逃離那道逃不開的聲墻。“等逃命到了環(huán)湖，就徹底慌不擇路了，也就是說它們承受壓力的能力已到極限，漁民只需把海豚圍住，然后回家?！贝稳涨宄浚械暮ｋ囫Z養(yǎng)師會到這來挑選自己中意的海豚帶回海豚館，主要是寬吻海豚。隨后，它們被運往世界各地成為歡愉人類的戲子。

太地町是全球海洋公園及“與海豚水下共舞”項目的最大供應(yīng)商，每條海豚最高售價可達15萬美元，太地町鯨類博物館作為當?shù)卣c漁民瓜分利益的中間商而臭名昭著。

如果里克愿意，他完全可以投身這個行當，每年輕松賺個二三百萬美元。但里克沒有選擇這條路，促使他轉(zhuǎn)變的，是海豚明星弗利普的死，那條海豚的真名叫凱西。里克深深地感覺到了死前的凱西郁結(jié)不散的壓抑，直到有一天，凱西游進里克的臂彎里，和里克對視著，“吸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吸入第二口，我放開她，她就那樣腹部朝天，沉到了池底”。她自殺了!

海豚和其他鯨類一樣，呼吸不是自主的，它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有意識的，所以，當生命變得不可承受時，它們就會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只要不再呼入下一口氣。

里克用了10年時間創(chuàng)建了這一產(chǎn)業(yè)，之后35年，他要傾盡全力將之摧毀。

這里催發(fā)了最聳人聽聞的海豚大屠殺

圍困海豚一直從9月持續(xù)到次年3月。估計每年約有2.3萬條海豚與鼠海豚在日本被宰殺。在太地町鯨類博物館，游客可以一邊觀看海豚表演，一邊享用用海豚肉和其他鯨魚肉做成的各式各樣的食品。

日本有很多世界野生動物基金、綠色和平、國際愛護動物基金等社會環(huán)保團體，他們每年的盈利都以百萬美元計，但面對海豚遭遇的大屠殺，卻全體噤聲。

以保護各種野生鯨類動物為唯一宗旨的國際捕鯨委員會(IWC)，不知為什么未將小型鯨類，如海豚、鼠海豚列入保護之列。里克認為，海豚也是鯨類，怎么能以大小分類作為保護的依據(jù)呢?因為抗議，2006年在西印度群島勝基茨召開的IWC會議上，里克被永久禁止出席會議。

日本出席IWC的代表森下助二是捕鯨協(xié)會的副會長，他責(zé)任重大，需要每天早上對著鏡子說服自己，才能頂住壓力向全世界解釋日本的捕鯨政策。早在1986年，IWC就明令禁止商業(yè)捕鯨，而次年，日本竟變本加厲，當年海豚捕殺量增至3倍，并啟動大型鯨類的致死性研究項目。國際捕鯨大會允許一國以科研目的捕鯨，日本正是借科研之名，行漁利之實。如今日本的多項研究計劃中，包括捕殺梭鯨、長須鯨、大須鯨及座頭鯨。

“他們整日糾結(jié)于南極的1000頭鯨魚，卻絕口不提在日本被屠殺的2.3萬頭海豚?！崩锟苏J為這不公平。

古希臘時期，傷害海豚要處以死刑，那時人類之所以對海豚悉心關(guān)照，是因為海豚救人的故事不勝枚舉。

要想阻止海豚大屠殺，

必須先要揭露這一切

太地町的漁民們到處舉著“不許拍照”的警示牌阻撓在此拍照的一切人，他們用帽子，用警示牌，用一切可用之物擋在鏡頭前，目的只有一個，阻止大屠殺的事實為世人所知。他們得逞了，BBC、《時代周刊》《泰晤士報》的記者全都鎩羽而歸。

里克曾親眼見到，有漁民吊起一條年幼的海豚，當著里克的面割開了它的喉嚨，一個戴著眼鏡的日本男人不斷地重復(fù)兩個單詞“私人領(lǐng)域”，并用挑釁的眼神盯著里克。他們這么做，目的就是要激怒里克，一旦里克動手打人，被旁邊的攝錄機拍下，里克立即就有了被驅(qū)逐的理由。

這里有個秘密的海灣，是個天然的堡壘，三面都是峭壁，要到那兒，必須經(jīng)過幾條隧道，沿途滿布纏遍鐵絲網(wǎng)的藩籬。

里克和路易斯3人突破封鎖偷偷溜到海灣附近的海嘯公園。但他們很快被警察盯梢。單憑3個人很難成事，所以只能暫時撤離。

熱愛冒險的查爾斯·漢布里頓是《加勒比海盜》里的帆長，曾前往世界各地完成拍攝相片的任務(wù)，是拯救海豚計劃必不可少的重要成員;著名特效公司工業(yè)光魔的前首席模具師卡納·歐普提克是路易斯曾經(jīng)的助手，他可以將攝影機完美地藏在石頭里;曾經(jīng)從軍的西蒙·霍金斯，能用各種方法隱藏攝像機和水下測音儀;組織過搖滾演唱會的喬·齊索，他可以用上百個大包小包將所需器材以搖滾樂隊的形式過境運往日本;曼迪·瑞·克魯克山克和科克·可蘭克夫婦是世界一流的自由潛水大師，曼迪·瑞拿過8次世界自由潛水冠軍，一口氣能潛近90米……他們在得知海豚拯救計劃后，都欣然加入這個團隊。

特別拍攝團隊還用了一臺軍用級別的紅外熱成像儀，只要是活物，就能拍到。為了航拍，要帶上一架直升機，他們還造了一艘海豚樣式的無人駕駛飛艇，下方配備陀螺穩(wěn)定的高清攝像機。

日本蓄意掩蓋太地町發(fā)生的一切

路易斯第二次率領(lǐng)特別小組抵達太地町的第一天早晨，里克就帶大家去熟悉地形，馬上就有車跟蹤。剛開始不知道是誰在跟蹤，光記錄的車牌已經(jīng)有七八個，在加油站他們碰到一個會講英語的捕鯨博物館工作人員，問他跟在后面車里的人是誰，答案是警視廳廳長。

站在湖邊的曼迪看見從海豚灣屠殺現(xiàn)場順流漂來的血，一群小海豚被漁網(wǎng)圈在一起，和它們的父母分開，眼看著父母在不遠處被屠殺。

他們還想繞路到近處看看，但一些漁民跑過來攔在路上，曼迪只得又返回湖邊，這時他看到一條海豚拼命逃向岸邊，事實上，它的確是沖破了重重封鎖才游出來的，每次它浮出水面換氣，都在身后的水面上留下血跡，最后在水里掙了幾掙，終于沉下去，再也沒有上來。

事實上，在日本，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多數(shù)日本人被蒙在鼓里。捕殺海豚的漁民則稱:“這是我們的傳統(tǒng)，這是我們的文化，你們不理解我們，你們吃牛肉，我們吃海豚肉。”

每年2.3萬條被屠殺的海豚，

它們的肉都到哪里去了?

海豚肉含有高濃度的汞，是地球上非輻射性物質(zhì)中毒性最強的。汞在自然環(huán)境中，開始積聚在最小的細胞體中，每到食物鏈的上一級，濃度就升高大約10倍，到了食物鏈的頂端，毒性會高得令人咋舌。

大洋聯(lián)盟的羅杰·佩恩說，所有我們最愛吃的魚肉，如條紋鱸魚、跳魚、金槍魚、劍魚、馬林魚都是汞的主要來源。這些魚類毒性危害甚大，是游動的毒庫。不僅對人，對海豚也一樣，因為海豚和人處于食物鏈的同一級別。

北海道醫(yī)療大學(xué)的達藤哲也說，在日本，海產(chǎn)中的建議汞含量為0.44ppm(百萬分之一)，而從太地町和歌山地區(qū)買來的海豚肉中檢測出的汞含量在2000ppm。

俄勒岡州立大學(xué)的DNA專家C·斯科特·貝克爾說，海豚肉通常價格很低，賣不動。在貝克爾的DNA檢測器下，那些在超市中偽裝成昂貴的鯨魚肉一一現(xiàn)形，就是海豚肉。海豚肉的標簽上標著“勝浦港直送”，顧客自以為它們是來自南半球鯨魚的健康肉食，卻不知是汞含量比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建議含量足足高出了20倍的海豚肉。吃海豚肉的人，就是在吃慢性毒藥。

而太地町市長竟然想向全日本的學(xué)校贈送海豚肉作為午餐，但學(xué)校對于海豚肉含有高濃度汞的真相全然不知。

我們這么做不全是為了揭露屠殺，

更像記錄一些能改變?nèi)诵牡臇|西

面對整個當?shù)卣蜐O民構(gòu)筑的保護網(wǎng)，拍攝過程很艱難。因此行動小組勘察地形，制定計劃，耐心觀察。不過，首先要避免被捕。因為日本的法律，即使不用指控，也可以將嫌疑人關(guān)上28天，九成的案子要靠這些天里的招供定罪。

拯救計劃由兩部分組成，一是獲取聲音材料，先將水下測音器放入海灣左側(cè)水域，“那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與之相對的右側(cè)就是海豚灣的中心。第二部分就是“大合奏”，即所有的水下測音器和攝像機和山上的攝像機一起運行。不過要小心當?shù)卣傻臐撍畣T，他們會時不時在水下做地毯式排查。

深夜時分，將要安裝水下測音器的小組成員們一襲黑衣整裝待發(fā)，海洋保護組織(OPS)的攝影師布魯克·艾特肯記下了駐東京的美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的手機號，以備不時之需。好在有驚無險，行動迅速且警覺的小組成員們很快裝好了測音器安全返回賓館。

次日早晨，就有日本警察盤問里克，昨夜凌晨在海豚灣的一群蒙面人，是不是OPS成員，是否和他有關(guān)，里克一概裝作不知。

聽著收錄來的海豚的鳴叫，里克老淚橫流:“我們現(xiàn)在聽到的海豚，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明天會有一批新的海豚替代它們?！?/p>

漁民們用鉤刀砍在海豚的身上

將它們的尸體拖上船，他們笑著，

這里變成了地獄

“所有人類知道的鯨類，只要靠近日本，就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崩锟嗽?jīng)問漁民:“如果給你捕殺海豚相同的報酬，你是否可以停止捕殺?”漁民回答說，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為了防止害魚。因為日本政府說，海豚吃了大量的魚。

自2003年開始，日本援引所謂的“科學(xué)數(shù)據(jù)”將國際漁業(yè)產(chǎn)量的減少歸咎于海豚和鯨魚?！拔覀儾⒎窍氚仰L魚描繪成有害生物，但我們也不能忽視魚類數(shù)量減少的事實?！边@是IWC大會上，日本代表森下助二的說辭。

繪成有害生物，但我們也不能忽視魚類數(shù)量減少的事實。”這是IWC大會上，日本代表森下助二的說辭。

全球漁業(yè)產(chǎn)量下降，是人類自己捕魚的速度太快，侵蝕和破壞了整個海洋生態(tài)系統(tǒng)，只是不愿承認罷了。2006年，《科學(xué)》雜志一項報告預(yù)測，若以現(xiàn)在的速度繼續(xù)捕魚，全球水產(chǎn)資源將在40年內(nèi)耗盡。有七成的人類，他們主要靠海洋食物來攝取蛋白質(zhì)，如果人類不加警醒，海洋水產(chǎn)資源的耗竭將導(dǎo)致人類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公共健康問題。

日本控制著全球的漁業(yè)市場，全球最大的水產(chǎn)市場就在日本的筑地，全世界每個主要港口都分布著他們的買家。IWC對商業(yè)捕鯨的禁令重挫了日本的捕鯨業(yè)，從1986起，日本就竭力想要改變。近年，日本重組了一個強大的投票團體獲取支持，多米尼加、圣盧西亞、圣茨基和尼維斯、安提瓜和巴布達紛紛在日本的利誘之下為其背書，而被日本請進IWC的喀麥隆、格林納達的代表要么在會上看閑書，要么打盹兒，他們要做的僅僅是日本代表發(fā)言時舉手表示同意。

此時，拯救計劃的第二部分“大合奏”行動開始了。幾經(jīng)周折，才擺脫了在賓館附近盯梢的警察，在海豚灣將所有攝像機安裝完畢。清晨，海豚們被趕到了漁網(wǎng)的絕處，再無逃生之地，幾只小船不慌不忙地靠上來，每只船上有兩三個人輕松地將標槍插入海豚的身體，一條、兩條、三條，頃刻間，這片海域被染成了紅色，還有未死的海豚因劇痛在水中痙攣，掙扎，浮沉，它們的哀鳴響徹海灣，而漁民們用鉤刀砍在海豚的身上將它們的尸體拖上船，他們笑著，這里變成了地獄。

為什么不能放海豚一條生路?

“我看過海豚生產(chǎn)，曾照顧生病的海豚直至痊愈，如果我當時知道的有現(xiàn)在這么多，我一定會籌錢把他們從海洋館里買出來，放歸大海?？赡菚r我卻每年買一輛新保時捷，我當時很無知，而且無知了很久?！崩锟苏f。

諸貫秀樹對日本的鯨魚捕殺技術(shù)信心十足:“太地町的漁民使用特制的刀具，直接插入海豚的脊柱，大多數(shù)都會立即死亡?！钡诼芬姿菇o他看太地町漁民捕殺海豚的錄像時，諸貫秀樹表情復(fù)雜，一語不發(fā)，爾后又問這是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拍的。

所有捕鯨國都聲明，他們已經(jīng)提高了捕殺手段，縮短了鯨魚的死亡時間?！叭缥覈滤罆r間每年都在縮短，目前，大半的獵物都是當場死亡，我們?yōu)檫@些數(shù)據(jù)和進步感到自豪?！闭谏轮贗WC大會上自豪之際，里克胸前掛著不停播放太地町漁民捕殺鯨魚的影像走進會場，穿行在眾位代表面前展示，后又走到會場正前方的投影儀前，引來眾多媒體關(guān)注。很快，里克被大會安保請出會場。之后，里克又站在日本城市的鬧市區(qū)向日本國民展示影像，“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切的終結(jié)?！?/p>

在2008年去職的日本漁業(yè)部副部長諸貫秀樹的頭發(fā)樣本檢測中，發(fā)現(xiàn)呈汞中毒陽性;海豚肉被撤出太地町學(xué)校午餐計劃;在太地町口稱“私人領(lǐng)域”的官員被免職;多米尼加退出IWC，但又有柬埔寨、厄瓜多爾、厄立特里亞、幾內(nèi)亞比紹、基里巴斯、老撾、馬沙爾群島共和國成為日本在捕鯨立場的盟友;太地町的大屠殺還在進行，不過迫于輿論壓力，2009年太地町政府已經(jīng)同意只保留50條表演用海豚，其余全部放生。

只是不知道兩位挺身作證的市政議員安危如何。(本文部分圖片為影片中截圖)

聲明:本文產(chǎn)權(quán)屬于《海豚灣》全體攝制組及翻譯/校對:Youahu，純?yōu)閭鞑?，所產(chǎn)生的一切收益歡迎產(chǎn)權(quán)所有人致電本文署名作者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