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生命,大約是在38億年以前開始出現(xiàn)的,其間經歷了無數(shù)次的環(huán)境大災難,發(fā)生了許多次生物大滅絕,才發(fā)展到今天的形勢。因此可以說,災難與生命同行。同樣的,人類是因災難而誕生,因災難而發(fā)展。實際上,人類文明史,也就是一部人類不斷戰(zhàn)勝各種災難的歷史。所以也可以說,災難與文明同行。
追根溯源:人猿之別
基因研究表明,人類和猿類(大猩猩,黑猩猩和其他猩猩)的基因,只有百分之幾的差別。但是,如果我們脫光衣服,站到猩猩的群體里,就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們與它們竟是如此之不同,簡直是天壤之別。既然我們是近親,為什么會有如此巨大的差異呢?這得從人類的進化說起。
非洲是一塊炎熱的大陸,為大面積的熱帶雨林所覆蓋,生活著一些古老的猿類。后來由于地殼運動,非洲東部逐漸隆起,東非裂谷開始形成,氣候變得愈來愈干燥。到大約1500萬年之前,由于氣候的干燥,森林面積開始減小,而為大面積的草原所代替。原來生活在森林里的一些古猿,這時便下到了地面,進入到草原里。其他一些猿類,還繼續(xù)留在森林中。
草原非常開闊,這些古猿既要到處尋找食物,又要隨時提防潛伏的天敵,結果跑來跑去,終于學會了直立行走,這就是人類與猿類分道揚鑣的第一步。這一步非同小可,使得進入草原的猿類,開始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進化。
站立起來的猿類,視野開闊了,可以看到更遠和更多的東西;前肢解放了,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提高了行動的效率和生存的幾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腿上,兩腿變得粗壯有力,腳掌出現(xiàn)了便于行走的弓形彎曲。所有這些適應性的變化,促進了大腦的進一步發(fā)育,增強了思維的能力。
可是,還有一個疑問,猩猩們的身上長有濃密的黑毛,而我們的皮膚卻柔軟光滑,富有彈性,這是為什么呢?
原來,進入草原的類人猿以至于后來的原始人,為了獲取食物或者逃避猛獸的追逐,常常需要急速地奔跑和兇猛地搏擊,身體內會產生大量的熱量,必須及時排出,否則就會熱死。于是出現(xiàn)了兩種適應性進化:一是有礙于熱量散發(fā)的毛發(fā)退化了,使皮膚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但是,激烈的運動會使身體內的熱量突然猛增,只靠皮膚很難及時排出,于是又演化出了皮下汗腺,通過出汗可以把身體內的多余熱量盡快地散發(fā)出去。至此,我們和猩猩們身體上的差異,基本上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當我們穿好衣服,準備與大猩猩和黑猩猩們說拜拜的時候,也許會忽然想到這樣的問題:它們的祖先因為一直生活在森林里,食物豐富,環(huán)境舒適,相對安全,不慮凍餒,即使偶有天敵,只要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也就可以萬事大吉,所以生活安逸,不思進取,至今還是幾百萬年以前的老樣子。而我們的祖先,卻面對挑戰(zhàn),義無反顧,走出森林,戰(zhàn)天斗地,終于進化出了今天的人類。雖然基因上只有百分之幾的不同,卻導致了如此巨大的差別,真是“一念之差,謬以千里”。
追蹤生物進化的歷史,就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有趣的事實:地球上每次生物大滅絕之后,總會出現(xiàn)新的更高級的生物,迎來新的更高層次上的進化和繁榮。例如,化石記錄表明,5.3億年以前(寒武紀初期),4.4億年以前(奧陶紀末),3.6億年以前(泥盆紀末),2.3億年以前(二迭紀末),1.9億年以前(三疊紀末),1.3~1.4億年以前(侏羅紀末)和0.65億年以前(白堊紀末),平均間隔不到1億年,就會發(fā)生一次大規(guī)模的生物滅絕。究竟是什么原因,現(xiàn)在無從考究。但是可以猜測,當時肯定發(fā)生了全球性的大災難。
奇怪的是,所有這些巨大的災難,雖然足以使地球上的生物大規(guī)模滅絕,卻并沒有將地球上的生物徹底消滅,每次都會留下一些看上去比較弱小的物種。更加奇怪的是,這些大災難不僅沒有使生物的進化發(fā)生倒退,而且在每次大災難之后,都會出現(xiàn)新的更加先進的物種,使生物的進化達到新的高度,出現(xiàn)新的繁榮。例如,發(fā)生在6500萬年以前的這次大災難,當時統(tǒng)治海陸空的最為強大的恐龍滅絕了,而那些看上去相對比較弱小的昆蟲、部分爬行動物和哺乳動物卻生存了下來,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動物繁多,植物遍地,機器轟響,人口密布,因此才有了今天的人類文明。
文明的反思
無獨有偶,人類社會也是如此,每次遭受重創(chuàng)之后,也會出現(xiàn)更加先進的思想理念,更加發(fā)達的科學技術,更加繁榮的經濟和社會,更加前衛(wèi)的文化和藝術。由此看來,災難不僅與生物進化和人類文明如影隨形,而且還是這二者的催化劑和原動力。
人類文明的每次大飛躍,總是伴隨著巨大的災難。直立行走是人類與猿類分道揚鑣的第一步,而其直接的導因,則是非洲的大干旱。農牧文明是人類從野蠻到文明的分水嶺,而其觸發(fā)因素,則是末次冰期之后的大洪水。殖民擴張給廣大被侵略和奴役的民族帶來了空前的劫難,但卻積累了資本,完成了工業(yè)革命。進A20世紀以后,在短短的幾十年里,西方列強就發(fā)動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給人類文明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兩次世界大戰(zhàn),雖然給人類帶來了極大的災難,卻也集中推動了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特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德國人造出了V2型火箭,為戰(zhàn)后的太空探測提供了技術參考,積累了實踐經驗,戰(zhàn)后12年,人類就進入了太空;戰(zhàn)后24年,人類就登上了月球,進入了宇宙空間。這次大擴張,必將導致人類文明的第三次加速度。古人云:多難興邦。就是這個道理。
那么,災難與生物進化,災難與人類文明,到底有些什么內在的聯(lián)系呢?我認為,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都具有兩重性,在給多數(shù)物種帶來滅頂之災的同時,卻也為少數(shù)物種創(chuàng)造了重新繁衍的機會,于是便有了新的繁榮,于是便有了新的物種;在給大多數(shù)國家和民族造成了巨大破壞的同時,卻也給少數(shù)國家和少數(shù)人帶來了巨額的財富,于是便有了財團寡頭,于是便有了名門望族,于是便有了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例如,如果沒有6500萬年以前的恐龍大滅絕,就不可能有后來的哺乳動物大發(fā)展,更不可能有我們人類。同樣的,如果沒有兩次世界大戰(zhàn),特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世界格局,更不可能由美國獨霸世界。
由此可見,天災和人禍,雖然給生物和人類都造成了巨大的災難,但是與此同時,卻也促進了生物的進化,激發(fā)了人類的斗志,鍛煉了人類的品格,開發(fā)了人類的智力。推動了科學技術的發(fā)展,提高了人類的生存能力,不僅與人類文明同行,而且也是社會發(fā)展的原動力。實際上,人類就是在不斷地與各種災難作斗爭中成長起來的。所以,所謂人類的文明史,也就是人類與各種災難作斗爭的歷史。
責任編輯 蒲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