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宋《楊懷忠墓志》，近出河南鞏縣。墓志記載了北宋名將楊懷忠的家族世系及宦績功業(yè)。墓志所敘楊懷忠家族直系五代，正史皆不載，志文有簡傳性質，可補史志之闕。墓志詳述楊懷忠咸平三年(1000)參加平叛王均兵變事，與《宋史》、《續(xù)資治通鑒長編》、《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等相互參證，極具史料價值。另外，墓志為沙門書家所書，于宋代書法史研究亦多有助益。 關鍵詞：世系；楊懷忠；書法

《楊懷忠墓志》，全稱《皇宋故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刑部尚書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兼御史大夫上輕軍都尉洪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戶楊府君墓志銘并序》，近出河南鞏縣，初為當?shù)剞r民所得，幾經輾轉，現(xiàn)為洛陽一位文物愛好者收藏。墓志高70厘米，廣76厘米，志文行書，字跡清晰，共35行，滿行42字。志文為呼延遘撰，僧惠陸書，沙門賜紫德攜刻字，記載了北宋名將楊懷忠的家族世系及宦績功業(yè)。墓志所載史實及文字書法，對當今學術研究多有裨益。筆者證之以傳世文獻，茲陳所見如次。 為行文之便，先謄錄志文如下：

皇宋故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刑部尚書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兼御史大夫上輕軍都尉洪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戶楊府君墓志銘并序。／中散大夫行尚書職方員外郎監(jiān)永興軍鹽稅上護軍呼延遘撰。僧惠陸書。／若走圓穹布今陰陽有差候之時，方載留形陵谷有變遷之兆，況于人事乎。公諱懷忠，字國臣，淮甸廬州人也．／即漢開輔楊震之族望矣。源流且遠，文武挺生，代有英奇，史無虛載。曾祖謙，本京兆人，唐為瓊林庫使。祖漢昭'／授金部員外郎，黃巢盜亂中原，天子行在巴蜀，屬唐運方季，割土者王。后徙家江吳，事霸主楊行／密，累有戰(zhàn)功，兩提郡印。父仁捷，早以材能際會吳主，后李煜即位，崇轉軍職。授神武軍龍翔右?guī)贾笓]使，俄／升宣州節(jié)制。洎歸順宋朝，授陪州刺史，公即衙內指揮使也。少蘊機謀，勇能騎射。太平興國初口，宣／補殿前承旨，在廷巨之列，奉皇命即不誤指呼，皆著勞績。次轉右班殿直，累任警巡，克安方土，比屋口口／夜犬。編民煦若眷臺。朝廷以戎王未穆，矢戟相馳，命公臨邊守寨，每奮銳而深攻，繼獲其勝?？诳冢諘为?，轉西頭供奉官罔門充職，次差知西川蜀州兼駐泊兵馬事。下車之后，民知其愛，事盡其功。成平三年／祀正朔六日，益部屯軍追惡殺帥，將以占據(jù)龜城，恃遐險以僭稱，立渠魁而聚黨。公聞之，扼腕伸怒，以口口口師／深嚴壁壘，御捍要津，提劍誓諸捕盜使命，仆等受／明君委寄，豈容蜂屯之類竊弄圣朝，可同德同心，蕩除妖孽。旋給官庫錢帛，優(yōu)給師旅，命介使從徑口口／乘驛聞天，上乃沃心錫書注意，未期載，命侯將領禁軍而援來與公合勢而克取。其賊眾守孤城口／危，俄潰圍僭遁，公遂整兵甲而后襲，至富順監(jiān)，屯楊家市，云必獲其勝。由是憤叛逆之輩，賈勢而來，公乃被甲／先登，交鋒不懼，齊兵一擊，數(shù)千人殺戮無遺，掩至江干，溺水者甚。以功敷奏，降旌賞之命，可特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上騎都尉充供備庫副使，依舊典郡。公意似不足，因訴上言，詔歸／闕廷，授崇儀使檢校右散騎常侍使持節(jié)恩州諸軍事行恩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詢考其事，以旌實功也。復／命充西川兵馬鈐轄，首尾四年，替回授西上閤門使。祥符元年，皇帝東封泰山，恩遷東上悶門使。／四年，西祀后土，恩轉四方館使。七年，特恩授引進使。荷九重之明恩，俄四遷于內職，在深嚴之地，／常近冕旒，分憂寄之，權累知藩府而能親荷干戈以衛(wèi)社稷，奉上抱履冰之節(jié)，臨公堅匪石之／心推誠方仕于圣朝，構疾，乞歸于私第，特授左神武軍大將軍致仕，經御樓恩授左羽林大將軍致仕。以／天圣二年甲子歲五月丁亥朔二十四日終，享年七十有四。表追遺留，上念勛臣，錫以舅冒贈。孫一人’／宣補三班借職，所以貽慶子孫，不墜簪笏矣。嗟乎，日馭難停，屢嘆白駒之影；人倫旋故，難追黃壤之魂。先娶金／陵侍中女平陽柴氏，有女一人，適驍騎軍主張信，累封縣君，后適西頭供奉官閣門祗侯成志一，卒于海州。男一人／永哥，早亡。次娶虞部郎中女清河張氏，累封內鄉(xiāng)郡君。理內甚嚴，母儀昭著。有男一人宗業(yè)，授右侍禁閤／門兼職，敦至孝之勤誠，求就祿於侍養(yǎng)。及乎終也，事如生矣。臨食不顧，似絕曾子之漿；聚泣忘休，若罄高柴之／淚。所謂追感之情，痛矣；哀榮之禮，備矣。即以天圣二年十月三十日歸葬于萬年縣洪固鄉(xiāng)胄貴里，禮也。與平／陽柴氏同窀穸而附焉。于是I鳳棲之高原，擇牛眠之吉地，前臨象闕，后背終南，望迤邐之平／崗，見差峨之新冢，使其千古之下，志口長存，二儀之中，嘉名不泯。銘日：／神岳降瑞，稟氣者間生而來；美口口口，挺出人表。克振時才。沚水之鎰。明然在懷，／淵深器量。瑩潔瓊瑰，羽儀口運，蕩除氛霾。生沒之期，世云定矣。短長之數(shù)，／天何言哉。東浪赴淪，溟兮不返，薤歌聲古道兮何哀。公之名兮標青史，公之魂兮／歸夜臺。嗚呼!想騰公口口。沙門賜紫德攜篆。

一、楊懷忠世系

據(jù)志文，楊懷忠字國臣，淮甸廬州人。太平興國初，補官入仕，歷殿前承旨、右班殿直、西頭供奉官閤門充職、差知西川蜀州兼駐泊兵馬事、供備庫副使、崇儀使、使持節(jié)恩州諸軍事、恩州刺史、東西上閤門使、四方館使、引進使，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天圣二年(1024)五月，楊懷忠卒于私第，享年七十四歲。由此推之，楊氏生于后周廣順元年(951)，主要生活在宋太祖、太宗、真宗時期。楊懷忠娶妻兩室，先娶金陵平陽柴氏，先楊氏而卒，次娶清河張氏，二氏皆出身于中下級官僚家庭，育男二人，女一人。

志云楊國忠乃漢楊震之族裔，此事雖不可詳考，然懷忠祖籍京兆，與楊震故里弘農華陰相距不過百里，為同一族系，或非虛說。楊震，《后漢書》有傳，明經博覽，弟子眾多，時儒謂之“關西孑L子”。五十始仕，官至太尉。震凡子五人，魏晉南北朝時有楊牧、楊秉、楊奉三支系，累世官宦，史云“四世三公”，為關中郡姓士族之首望。

楊懷忠家世，墓志上溯三代，即曾祖楊謙、祖楊漢昭及父楊仁捷，正史皆不載，志文有簡傳性質。

墓志載楊謙曾為唐瓊林庫使，瓊林庫為唐玄宗始置，屬皇家私庫，安史之亂后，經常用作國費開支，瓊林庫使地位十分重要。另，唐憲宗元和七年(812)，瓊林庫使奏占工徒一千三百四十六人特免差役，是瓊林庫使又掌制備勞役之事。傳世文獻于瓊林庫使罕有記載，志文所云楊謙任唐瓊林庫使事，可補史志之闕。

志文又云懷忠祖楊漢昭授金部員外郎，金部員外郎秩從六品上，“掌判天下庫藏錢帛出納”，兼及權衡度量等事。值得一提的是，志文記楊漢昭徙家江吳，追事楊行密。按，楊行密割據(jù)江淮，創(chuàng)建楊吳政權。唐僖宗中和三年(883)，楊行密起家廬州時，就曾廣招天下賢才，著名者如袁襲、高勖、戴友規(guī)等皆來歸附。楊漢昭投奔楊行密，大抵在這一時期。墓志云懷忠淮甸廬州人，即緣于此。

關于懷忠父楊仁捷，志文記載其轉投南唐李煜，崇轉軍職，授神武龍翔右?guī)贾笓]使，遷宣州節(jié)制，歸順宋朝后除授陪州刺史。楊仁捷“轉軍職”一事意義重大。上文已述，楊謙、漢昭父子職掌皇家私庫錢谷出納之政，皆文官出身，至楊仁捷始以文官換右職，這一變化對楊懷忠宦績有深遠影響。神武龍翔右?guī)贾笓]使，禁軍之職。神武軍，始置于唐肅宗至德二年(757)，屬北衙六軍，左、右?guī)麨槠渚幹茊挝唬宕刑浦?，左、右?guī)仙秊楦叩鹊能娛戮幹茊挝?，“時諸軍皆分左、右?guī)?，廂各有主帥”，即指廂都指揮使而言。北宋許多名將均出身此職，如開國功臣石守信，就曾任后周鐵騎、控鶴四廂都指揮使，兼管這兩支后周主力軍。節(jié)制，即節(jié)度使簡稱。唐高適《高常侍集》卷四《李云征南蠻詩序》云：“天寶十一載有詔伐西南夷，右相楊公兼節(jié)制之寄?！薄端问贰窃藉X氏傳》云：“(錢繆)據(jù)有吳越，昭宗授以杭越兩藩節(jié)制?！笨蔀樽C。唐安史之亂后，節(jié)度使林立，擁兵自重，世稱藩鎮(zhèn)。至五代，節(jié)度使的權勢達到極點，五代十國時許多政權的建立者均為節(jié)度使。楊仁捷權至宣州節(jié)度使，是其已成為后唐朝廷重臣。至于楊仁捷所授陪州刺史一職，需要說明一下：刺史，本為實職，宋太祖、太宗收藩鎮(zhèn)之權，代以文臣京官知刺史事，故刺史遂成武臣遙領不赴任之遷轉貴階。宋初刺史，有正任刺史和遙郡刺史之分，前者為不帶階官而領刺史，后者以橫行、諸司使副為階官而領刺史。其中正任刺史不列入常調磨勘，原以待邊境立功者，殊不易得，素有“貴品”之稱。楊仁捷以宣州節(jié)度使歸順，其所授陪州刺史應為正任刺史。

另外，志文載楊懷忠有子二人，其中楊永哥早卒，楊宗業(yè)事跡不可考。楊懷忠還有一女，志文未具名諱，只云其先后兩適，先夫張信，史有所載：大中祥符九年(1016)，奉南海祝版乘驛至唐州，遭震電而卒，故楊女有再適之事。志文載楊懷忠卒后，孫一人宣補三班借職，是楊氏在世時尚有孫輩。

楊懷忠墓志記載了其五代直系姓名，為排列該家族世系提供了珍貴的依據(jù)。我們可以整理出楊懷忠家族世系：

楊震……楊謙——楊漢昭——楊仁捷——楊懷忠——楊女(未名)

——楊永哥

——楊宗業(yè)

二、楊懷忠宦績

上文已言，墓志載楊懷忠于太平興國初補官入仕，歷任諸職，以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楊氏戎馬一生，屢有升遷，其宦績浮沉與宋初重大政治事件有著密切聯(lián)系，此擇幾處可與載籍相印證者，略作考證。

志云楊懷忠于太平興國初，“宣補殿前承旨，在廷臣之列，……次轉右班殿直，……轉西頭供奉官閤門充職”，此為楊氏任官之始。按，楊懷忠生于后周廣順元年(951)，太平興初已年近二十五。楊懷忠父貴為刺史，故其可蔭補入仕。宋初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為三班，掌低品武臣的銓選、差遣。三班屬小使臣階列，初多以貴族子弟、豪門、僥幸者充。與三班相比，閤門充職更為重要一些。宋代閤門“掌朝會宴幸、供奉贊相禮儀之事”，實際上掌握著皇帝與群臣間當面信息交流的通道。

墓志提到“次差知西川蜀州兼駐泊兵馬事”，當指懷忠知蜀州事，即掌蜀州軍、民之政。宋初武臣以閤門祗候以上充知州，故真宗咸平三年(1000)王均兵變時，《宋史·雷德驤傳》云懷忠“知蜀州、供奉官、閣門祗候”。關于懷忠知蜀州除授時間，史志未有說明。按，《宋史·凌策傳》載，李順之亂后，凌策命知蜀州，旋即徙綿州，加太常博士?；芳诬娢鞔ㄐ袪I復成都獲李順，事在淳化五年(994)六月。是知，楊懷忠知西川蜀州至少在淳化五年后。“兼駐泊兵馬事”，是指懷忠除授蜀州駐?白兵馬鈐轄。宋兵制，兵馬鈐轄多以地方長吏兼領，故志云“兼”。另，宋初凡管領諸州軍駐泊禁軍(有別于屯駐、就糧禁軍)之兵馬鈐轄，冠以“駐泊”二字。楊懷忠能以知蜀州管領禁軍，足見其權位之重。故王均之亂時，楊懷忠先調鄉(xiāng)丁會十一路巡檢兵，后統(tǒng)嘉、眉七州兵力進行鎮(zhèn)壓。據(jù)史所載，楊懷忠治理蜀州，宋廷頗為得力，時知益州川峽四路都轉運使宋太初與鈐轄楊懷忠不協(xié)，“上慮其臨事矛盾，亟召太初還”，此即墓志所謂“民知其愛，事盡其功”。

墓志所言“咸平三年祀正朔六日，益部屯軍，造惡煞帥，將以占據(jù)龜城，恃遐險以僭稱，立渠魁而聚黨”，即指咸平三年(1000)楊懷忠參加平叛王均兵變之事，按，其事亦見載于《宋史·雷有終傳》及《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變》，可相互參證，茲不贅述。惟楊懷忠因功獲封之事需略做說明，志云王均之亂后，懷忠初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上騎都尉充供備庫副使。供備庫副使，為諸司副使階之一，秩從七品，其余所賜均屬勛官及文武散官，并無實際權力。平亂之役，懷忠之功居最，僅賜從七品供備庫副使，故志云楊懷忠“意似不足，因訴上言”，復授崇儀使檢校右散騎常侍使持節(jié)恩州諸軍事行恩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崇儀使，屬諸司正使階列，秩正七品，高于供備庫副使。所謂“使持節(jié)恩州諸軍事”，即指恩州節(jié)度使而言。宋沿唐制，在政和二年(1112)前，凡除節(jié)度使必冠此銜。節(jié)度使，秩正三品，北宋哲宗前不輕易除授，懷忠獲此重職，可謂“以旌實功”。此節(jié)度使雖亦為“貴品”虛銜，但懷忠以此銜行恩州刺史之職，則是直接掌握恩州軍政之權。關于這次除授之復，墓志并未道明原委，征之史籍，實為石普所掩之故。初懷忠追襲王均殘部，斬王均首而旋，“石普之眾始至，奪均首馳歸成都，梟于北市”。

志載楊懷忠平王均之亂后，復命充西川兵馬鈐轄，首尾四年，歷授西上閤門使、東上閤門使、四方館使、引進使，即所謂“俄四遷于內職”。四職皆橫行武階名，分為橫行階之第六、第五、第四、第三階。橫行又稱橫班，以朝參時位在東班前，列成橫行，故名。宋初武臣自閣門副使至內客省使為橫行，不系磨勘遷轉之列，其除授皆頒特旨，故墓志云懷忠遷轉四職皆冠“恩”字。四職掌贊引臣僚、藩國朝見進貢及通進文武官員所呈慶賀、起居章表等事，以其侍奉禁中，多受皇帝寵幸。另外，墓志于懷忠致仕之事亦有所載，其謂楊氏“構疾乞歸于私第，特授左神武軍大將軍致仕，經御樓，恩授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神武軍大將軍、羽林軍大將軍皆六軍官名，秩正三品，然懷忠所授當為致仕贈官，以示皇帝恩寵，并非實授。所謂“經御樓”，應指節(jié)慶之日君主登御樓遍賜臣僚官爵之事。

墓志所載諸職均為楊懷忠除授的顯職，一些漏記的職官可依傳世文獻加以補充。如《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六四載，景德三年(1006)九月，“知秦州楊懷忠”上奏朝廷，為雅爾喀尚族請加旌別詔補三寨都首領。并載楊懷忠大中祥符年間，以“本州(秦州)島采木請開疆百余里，召地主給以茶彩”，④開發(fā)西北地區(qū)的木業(yè)。可知，楊懷忠曾于景德至大中祥符年間知秦州。另外，據(jù)明張丑《清河書畫舫》所載，楊懷忠還曾任檢校太子賓客、充上御藥、勾當內畫庫等職。

三、余 論

楊懷忠墓志通篇行書，全從《集王圣教序》出，字形稍縱，雖不若王羲之行書妍美流便，但亦筆致圓熟，有“秀骨清相”之美。志文書者僧惠陸及篆者沙門德攜，正史無載，事跡不可考。目前，北宋時期沙門書家所書行書墓志尚不多見，此志于宋代書法史研究略有助益。

自僧智永傳羲之法以來，經唐太宗尊王，以行書入碑，習“王書”成一代之風氣。特別是，唐高宗成亨三年(672)釋懷仁《集王圣教序》碑的刻成，使之成為后人學習王羲之書法的最重要的范本之一。受此因素影響，唐、宋時期官方書法體式，即所謂“院體”，也宗釋懷仁《集王圣教序》而來。這已為學術界所公認。然為學者所忽視的是，釋家學王書也是當時的一種風尚和傳統(tǒng)，且善王書者代不乏人。比如唐代除懷仁之外，以行書名世者還有集王羲之書為《興福寺碑》的大雅，其嘗于開元九年(721)，集王羲之書為唐鎮(zhèn)軍將軍吳文墓志。此外，還有“儀刑羲之筆法”的行敦，以及“擅鍾、王品格”的知至。到了宋代，這一風氣一直還有流傳，不僅釋家中善王書者多，而且集王書人碑的風氣也有延續(xù)。據(jù)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和趙蛹《石墨鐫華》卷五的記載，宋代善寫王書的沙門書家就有七位，僧顥彬、僧茂蔣、僧惠崇、僧張維、釋善俊、釋云勝和釋靜萬。集王書入碑者有《宋譯三藏圣教序碑》、《宋絳州夫子廟碑》、《宋集右軍牡丹詩》、《宋普濟禪院碑》、《宋慈云寺集右軍書詩》等。顯然，楊懷忠墓志記載的兩位沙門書家及其書跡，具有極為重要的史料價值。筆者于此問題有專文論證，此不展開討論。

責任編輯：孫久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