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陵是漢武帝劉徹的陵墓,位于西安市西北40公里的興平縣城東北。汽車出西安市半小時便到了茂陵。路彎曲地向著茂陵,有一陣,茂陵從車前方消失了,再拐一個彎,茂陵又突然躍現(xiàn)眼前。除滿山青翠的松柏成林以外,就只有山腳下的石碑能表明墓主人的身份了。
千年風颼颼,茂陵草青青。茂陵景區(qū)游客雖多,但大部分都是為了參觀霍去病墓前的國寶級石刻,對于真正的茂陵反而無人問津。茂陵是漢武帝劉徹的陵墓,連續(xù)修建了53年,是漢朝規(guī)模最大、最聞名遐邇的陵墓。即使沒有任何景觀,光憑“茂陵”這兩個字就夠吸引人的了。
然而,茂陵那方標明身份的青石大碑后,竟然沒有大門、圍墻。茂陵封土為覆斗形,現(xiàn)存殘高46.5米,墓冢底部基邊長240米,陵園呈方形,周長約420米。至今東、西、北三面的土闕猶存,陵周有李夫人、衛(wèi)青、霍去病、霍光、金日禪等人的陪葬墓。當年茂陵建筑宏偉,墓室內殉葬品極為豪華豐厚,史稱“金錢財物、鳥獸魚鱉、牛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盡瘞藏之”,是漢代帝王陵墓中規(guī)模最大、修造時間最長、陪葬品最豐富的一座,被稱為“中國的金字塔”。
站在茂陵前,恐怕任何人心中都會產生些許壓抑和敬畏。那在幾十里外就隱約可見的巍峨封土,近看顯得越發(fā)高大厚重,在日光下伸出長長的背影,蔭蔽著遠道而來的拜謁者。封土上整齊地排列著一行行墨綠的松柏,像是沉默而威嚴的衛(wèi)兵。四周曾有鱗次櫛比的宮殿、祭壇,我站立的位置應該是當年祭祀的正殿,也曾煙霧繚繞。然而此時已看不到任何景觀,園寢享殿早已灰飛煙滅,當年陵上合抱的古柏也不知歸去何方。
茂陵本身就透出一種濃郁而渾濁的氣氛。這里有閑云野鶴,有慷慨激昂,但骨子里卻浸透著沉郁頓挫的氣息。腦海里浮現(xiàn)出唐人的詩句:“茂陵不見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薄靶輪柫簣@舊賓客,茂陵秋雨病相如?!鼻锊?、秋雨,這韻味太凄涼,看來茂陵自古就和秋的沉郁、肅殺相聯(lián)系,難見一絲歡快的亮色。古人云:“物過茂盛則當殺?!被蛟S正是“茂”字引來了綿延千載的秋意。我去時正逢深秋,雖沒有看到茂陵秋雨,渭水的秋波也近乎干涸,但那秋意仍裹著蕭瑟和肅殺從心底掠過,令人寒浸骨髓。
我的思緒重新回到漢武帝的身上,恐怕很難用三言兩語講清他的千秋功過。他銳意進取、勵精圖治、廣聚人才、文治武功,擊敗了匈奴、統(tǒng)治了西域、征服了西南夷,把國家推到一個強盛時代,真正建立了一個多民族統(tǒng)一和疆域遼闊的強大中國。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封禪泰山、扶持神道,影響后世幾千年。但他和秦始皇一樣陷入矛盾:身兼難得的賢主和罕見的暴君。令我驚奇的是他在《秋風辭》中的坦率:“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當著眾多大臣吟唱自己哀情的皇帝自古少見,一代梟雄也有英雄暮年。后世一直對他的評價存有爭論:司馬遷用春秋筆法對他暗地抨擊,班固在大唱贊歌的同時為他的弱點惋嘆,司馬光則毫不留情地予以大力撻伐,今天的史學家稱他是“一代偉人”、“千古名君”。他的行為攪得當時天下不得安生,使今人受益匪淺卻又渾然不覺。
四周靜謐冷清,除了偶爾經過的汽車,只有枯草在微風中抖動,好像自茂陵開辟以來就保持不變,讓人渾然忘記時間的流逝。歷史的長河生生不息,茂陵的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茂陵真正是個適合懷古的地方——無論是茂陵主人的身份,還是此處清寧的環(huán)境。就這樣將時間花費在沒有什么景觀的茂陵,我的心中卻十分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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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茂陵位于西安市西北40公里的興平縣城東北南位鄉(xiāng)茂陵村。從咸陽汽車站乘坐去興平方向的長途公交車到茂陵博物館路口,票價6元。從西安火車站坐從西安到寶雞方向的車,票價8元。茂陵博物館路口距離茂陵還有5公里的路,乘坐農民的三輪車,3元可到茂陵博物館大門。
門票:淡季25元,旺季4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