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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兩關絲路雜談

        2009-12-31 00:00:00初世賓
        絲綢之路 2009年8期

        [摘要]玉門、陽關的得名與輸玉無關,二者的地位、作用尚存一些不被注意的差異和奧秘。先秦文獻《穆天子傳》保存有許多前絲綢之路和敦煌地域地理、人文、交通的重要信息。敦煌一稱,不是月氏(吐)的漢譯,東漢應劭釋邊疆盛大是正確的。本文重溫河西四郡、兩關與西域、絲路的開拓創(chuàng)建史,就一系列重大問題及研究,作出了新的分析、判斷。

        [關鍵詞]敦煌;玉門關;陽關;西域;交通;地理

        [中圖分類號]K928.7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09)08-0005-10

        兩關之義,陰陽并列。陽關在南屬陽,后世謂道路寬暢平安而稱引曰陽關大道。史家明言其在玉門之南,故名,但未云玉門何義?其實可反向推論,玉門在其北屬陰,以玉喻陰,因稱玉門,與輸入玉石無關。

        秦漢尤崇尚陰陽五行,地名上頗遺其痕跡。秦五原郡、北河有陰山、陽山;漢初桂陽郡置陰山、陽山縣。漢武帝一生篤信神仙陰陽,其西北開疆拓土,列郡建關通西北國,探昆侖,求天馬,直至晚年,迷信不減。西域開通,諸國廣大,中外使客頻繁。漢于敦煌西北、西南建兩關,猶若國門都闕,頗有布置安排。依五行八風(四仲四維說),玉門當中央土的戊位,卦象乾,為天門;陽關則當中央土的己位,卦象坤,為人門。此與宣、元時都護總領南、北道,戊己校尉“位居中央,鎮(zhèn)撫四方”的構(gòu)思正相吻合。①對西域而言,敦煌也處于五行中央土的戊己位,故敦煌太守可操控兩關,還可代朝廷節(jié)制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事。東漢末應劭說“敦煌”是盛大之意,并非無稽之談。

        玉門輸玉說,始于英國斯坦因和日本桑原騭藏,②但玉門之最初命名因玉石輸入是很值得懷疑的。至少陽關也是玉的輸入途徑,昆侖、和闐之玉由陽關進入亦更便捷,為何不稱玉門?可見其說缺乏理由與證據(jù)。

        說到玉的輸入,須提及先秦典籍《穆天子傳》所述周穆王西狩會晤西王母的路線。據(jù)近現(xiàn)代古地理研究的權威注釋,③穆王由洛陽或關中赴內(nèi)蒙、河套,復西南入青海,經(jīng)樂都、積石山等地西去,約由塔里木盆地南側(cè),緣昆侖山系西至“群玉之山”(今和田、葉城),“攻其玉石,取玉版三乘(車),玉器服物,載五萬只”。然后北征“剞閭”(伊犁),會西王母于“玄池”(伊塞克湖或齋桑泊)。

        這是前絲綢之路時期有記載的最早一次中西交通大事,時當公元前1000年。此奇特路線所以吸引人們關注,是基于以下幾點:

        (一)穆王統(tǒng)率大隊車馬扈從西進,其路線忽北忽南、迂回曲折,有多段道路與后世絲路的某些路段頗為吻合。例如中原去漠北之路;蒙古草原南側(cè)貫通東西之路;由陰山、河套南下——北方民族進入中原通途之一;又由此道繼續(xù)沿黃河、湟水西南貫通今青海省之古“羌中道”,再入新疆“西域南道”,并從其西段北上“西域中道”,復逾天山而抵伊犁河流域。這一路線甚不通暢,像是一次“探險之旅”,邊行邊探尋路徑,帶有早期交通的特征。有些路段有意回避,似不能或不便通行。眾所周知,西周的北方、西北有強敵犬戎(又稱鬼方、鬼戎、昆夷、狁),穆王此行之前曾與犬戎翟王激烈戰(zhàn)爭。關于西王母這一西方神秘女性,中國古史神話傳說中,有華山驪戎、青海須抵池王母石室、酒泉南山西王母宮、新疆天池、于闐昆侖縣圃諸說,但以此傳最為可靠。它應當是哈薩克斯坦東南部草原古塞種人著名的母系氏族女權部落。④

        (二)穆王西巡,是一次大規(guī)模的和平友好外交活動。這種和善友邦之舉,在以后歷代處理國際關系、民族問題時,一直見到它的影子,被奉為準則和傳統(tǒng)。穆王西去攜帶的是金銀珠貝、藥材器皿、車輛舞樂等,帶回貴重的玉石瑯玕、毛皮牲畜。這是一份典型的草原騎馬民族與中原農(nóng)商地區(qū)之間互贈禮品的奉儀。

        (三)這次旅行的往返均經(jīng)過敦煌地區(qū),過去的研究對此有所忽略?!赌绿熳觽鳌酚涊d去程的“樂都”、“積石”到“昆侖丘”、“群玉之山”間,過一地名“居慮”,“居慮獻酒百□于天子”。岑仲勉認為即“居廬訾”,在羅布泊的東北岸,地當兩關赴樓蘭道中的要害。懸泉漢簡有宣帝時破羌將軍辛武賢出軍敦煌,欲通渠居廬訾倉、進擊烏孫的記載。黃文弼于1929年發(fā)掘該地,出土漢簡有“居廬訾倉”,隸屬于車師戊部校尉,知其地與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伊循校尉的密切聯(lián)系。敦煌至羅布泊是中國西部的交通樞紐、十字路口。自青海羌中西去西域南道,必從今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一帶逾阿爾金山的當金山口,北上敦煌,再出兩關赴南、北、中諸道,漢、晉、隋、唐莫不如此。穆王回程同樣。《穆天子傳》曰:離開玄池東行三個半月,抵達“重[豐][邕]氏”領地“黑水”,又過“長沙之山”、“文山”、“西膜”和“巨蒐氏”地。顧實、岑仲勉一致認為“長沙之山”乃焉耆南之庫魯克塔格沙山,“文山”在哈密西。顧氏又說“西膜”為哈密;呂思勉以為即“塞”;而岑氏說“巨蒐”為“渠搜”,在酒泉、若羌之間。諸家于“重[豐][邕]”皆無解。按,后一字為古文,從邕當讀如邕,即唐宋時期之“種榅”、“仲云”、“眾”,為小月氏種,分布于敦煌以南、陽關外和若羌一帶,見載五代高居誨《使于闐記》、宋王延德《西州使程記》及《宋會要輯稿》蕃夷拂菻條等。亦即《漢書·西域傳》、《趙充國傳》之“婼羌”、“狼何羌”諸種,乃大月氏西遷所遺避入南山依附羌人的小月氏。《穆天子傳》又云:“重[豐][邕]氏之先,三苗氏之□”;“重[豐][邕]之民,鑄以成器于黑水之上”,說其人先祖源于三苗,善冶鑄?!稘h書·西域傳》曰婼羌“山有鐵,自作兵,兵有弓矛服刀劍甲”,與重[豐][邕]十分吻合;也與古說竄三苗于三危,允姓之戎居瓜州,黑水入敦煌三危南,以及烏孫、月氏居敦煌、祁連間等,均可相互印證。黑水應指東起敦煌、西抵若羌以南,特別是南流的水系。可見穆王東返再次經(jīng)過敦煌、羅布泊地區(qū),并與重[豐][邕](仲云)諸族密切接觸交好。

        敦煌之信史往往從漢武拓疆建郡開始,今從《穆天子傳》又知其先秦時地理、人文、交通的一些重要信息。公元前1000年,敦煌一帶即是中原通西域的要道,并連接漠北草原道與祁連山南麓的羌中道。后來,張騫探險至大夏,逾蔥嶺,緣昆侖山諸羌氐小國向東,欲從羌中返長安,在羅布泊一帶再次被匈奴捉獲,所循還是這條古老而復雜的民族走廊。敦煌特殊的地理、人文條件早已決定它后來在絲路中的地位。朝廷對它的開發(fā)、經(jīng)營又大大提升了這種價值?!逗鬂h書·郡國志》說“華戎所交一都會”,指的是建郡以后。而早期敦煌應是西部少數(shù)民族的聚居地、交匯中心和遷徙通道。因此,應強化大敦煌地域的原始、青銅時代考古與民族學研究。這一階段歷史幾乎等于空白,顯得尤為重要和迫切。應當憑藉如懸泉置那樣的新發(fā)現(xiàn),重現(xiàn)早期敦煌歷史的輝煌?!赌绿熳觽鳌肥俏鲿x武帝時河南汲縣魏安釐王(前276~252)墓中出土的一部竹簡文書,距今已2200多年,足可相信。當然,歷史記載有時也不免失實,需要具體分析,不可一概臧否。正如前述,包括《穆天子傳》在內(nèi)的早期敦煌的歷史、藝術、考古課題和疑問還不少。如三苗、允戎、重[豐][邕]氏、居慮和黑水、長沙、三危各屬何族、何地?烏孫、月氏的族屬,是敦煌原住民,還是后遷入的,與西域古烏孫、月氏文化有何異同?自河西到新疆普遍發(fā)現(xiàn)的“伏羲、女媧”和“東王公、西王母”信仰,與穆天子西游,和絲路文化傳播有無關系?如此等等。在積極研究敦煌漢唐盛世的兩關長城絲路文化和簡牘學、敦煌學的同時,還應把關注興趣擴大到前敦煌時期,改變目前這一時期研究的冷清局面。⑤

        敦煌一稱,不見于《穆天子傳》,也不見于所有先秦典籍與所知文物。即使《穆天子傳》為偽讬之作,時代也不會遲至戰(zhàn)國中晚,去秦末漢初月氏據(jù)敦煌時未遠,為何只有“重[豐][邕]”而無“敦煌”之名?所以說“敦煌”為當?shù)亍巴撩?;⑥或曰是“月氏”胡音(吐火羅Tokhri)的漢寫,⑦理由皆嫌單薄。后者拿5、6世紀甚至更晚的中亞語言,比對前二世紀的漢語音,更為嚴謹學者所詬病不取。⑧所謂月氏為吐火羅(睹貨羅、兜佉羅)的主要依據(jù),是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405)注“兜佉羅”國曰“小月氏”。所指乃中國月氏西遷大夏貴霜朝西北印度吐火羅地區(qū)后,5世紀前半月氏王寄多羅再西遷,故地由其子統(tǒng)治,故史書吐火羅之月氏有大、小之分。大夏的月氏人、吐火羅人本是兩碼事。5世紀吐火羅的小月氏與600年前中國敦煌祁連間的小月氏更是風馬牛不相及。所以,根本不存在將“吐火羅”譯寫作“敦煌”的可能。此點,中外學者已多作論證。⑨其次,在月氏人曾活動過的地區(qū),例如新疆的羅布泊、吐魯番、焉耆、庫車一帶,也曾發(fā)現(xiàn)過所謂“吐火羅語”古文書(我國稱焉耆、龜茲文,使用西北印度婆羅迷文的字母拼寫),時代晚至4~9世紀。又可疑之處有二:一是這種文字的全部材料中,沒有“吐火羅”(Tokhri)一詞;二是吐火羅語屬歐語系,是從西北印度吐火羅地區(qū)傳播到新疆。而大月氏乃自東向西遷徙,語系當與之不同。很難證明在甘肅的月氏操吐火羅語。

        又或?qū)ふ摇妒酚洝贰ⅰ稘h書》中早于建郡即出現(xiàn)的“敦煌”,來反證它是原名和少數(shù)民族語言。此種間接推論方法并不科學;又敦煌建郡時間迄今尚無定論,缺乏準確坐標,無所適從;再者史家追述而藉用晚出地名是正常的。何況所例舉者,無一例可確證在建郡前便已存在。⑩同理,“祁連”雖是胡語,但并不能證明與其并列之“敦煌”也是胡語。

        敦、煌二字真義,史、漢注家皆無歧說,均以應劭注為是,曰:“敦,大也;煌,盛也;敦音屯?!碧迫霜q宗其說,李吉甫《元和志》曰:“敦,大也,以其開廣西域,故以盛名?!庇痔瞥跛抉R貞《大宛列傳》贊云:“曠哉絕域,往往亭鄣?!苯缘脩⒄嬷B。又《水經(jīng)注》卷2湟水條引《釋氏西域記》稱敦煌為“屯皇”。應注敦音屯,敦、屯皆指軍事集聚屯守。秦漢律令有《敦表律》,11敦同墩,指烽火臺;軍隊、邊塞有敦長、屯長,相當于亭長、燧長。魏晉以降,敦煌作燉煌,燉同敦、墩,即烽臺。

        日本藤田豐八最早主張“敦煌”是古希臘地理學家托勒梅《地理學指南》中的“睹貨羅”(Thagura),責難應劭注乃中國好以字義解釋一切地名之“癖習,不足采也”。12其論偏頗,不可不辨。按漢字必具形、聲、義三要素,并可因形、聲求義,正是其優(yōu)越處。以字義解釋語言詞條包括地名,也是中國文明、文化的特點之一,并非“癖習”。應劭博學,諳習典章制度,又去西京未遠,不會不知邊疆地域有民族、外國語言譯音問題。顏師古注漢書,頗多征引應說。應氏凡遇異族語言,一般皆直注其音,或明言系某國、某族云云。例如《漢書·地理志》應注:“犍為郡為故夜郎國;僰道為故僰侯國;越巂郡為故邛都國;牂牁郡故且蘭為故且蘭侯邑;漏臥為故漏臥侯國;同竝為故同竝侯邑;夜郎為故夜郎侯邑;句町為故句町國?!苯鸪强⒑睘楣屎鼻己钜?,枹音枎;安定郡朝那為史記故戎那邑;雁門郡樓煩為樓煩胡地;元菟郡為故真番、朝鮮胡國;高句驪為故句驪胡;樂浪郡為故朝鮮國,如此等等,漢、番族屬與語言的區(qū)分十分嚴謹。其他注家亦如此。也有不知所以然或意見不一者,一仍其舊;或存疑,不作強解。藤田之說,以偏概全,不足論也。

        應劭注邊郡地名,異族領地以族稱命名為一類;取典故、名勝命名如金城、酒泉為一類;再一類如安定、武威、張掖、敦煌,與西部的斥土拓疆和戰(zhàn)爭、邊戍事關聯(lián)。安定謂邊郡靖綏,武威乃宣揚軍威,張掖為張國掖臂,敦煌則指疆域盛大,其立意與其時其地其事相一致,令人一目了然,顯非偶合。漢語言之地名,同漢式命名習慣,從古、從地、從姓氏、從人、從事、從物……據(jù)文解義是準確的。如敦煌郡的淵泉縣因多泉水;冥安縣因冥水、冥澤;廣至縣之地又可北出昆侖,南通羌中;效谷縣因屯田致谷,皆漢式命名。惟龍勒縣無解。武帝元狩四年,衛(wèi)青、霍去病遠征漠北匈奴單于庭,過龍勒水,當屬匈奴、羌胡語。漢語史籍地名凡無法據(jù)文解義者,多數(shù)為異族語言,且其翻譯頗為規(guī)范?!稘h書·匈奴傳》既然已明言匈奴語“天”為“撐犁”,顏師古就不該再把“祁連”注作天山。同理,有學者說《水經(jīng)注》卷2引《山海經(jīng)》,云西域有“敦薨”之山、水、渚、浦、藪,最終流入鹽澤,主張“敦薨”即敦煌,二者分別是戰(zhàn)國、漢時對“吐火羅”的不同譯寫。前文已述月氏自東向西入大夏(巴克特里亞)統(tǒng)治吐火羅地,二者始發(fā)生混合。印歐語系的吐火羅語言文字,則是3世紀以后從西北印度傳入西域中道。說吐火羅人和語言文字早在戰(zhàn)國時期就生活在新疆和甘肅,至今殆無任何證據(jù)。又“敦薨”之地即今天山中部東南開都河、博斯騰湖與孔雀河上游,亦即漢時焉耆、渠犁、尉犁、危須諸國地,為西域都護治區(qū),但漢時文獻絕無敦薨之說。酈道元注水經(jīng),敦煌、屯皇、敦薨三者分別清楚,如果敦薨即敦煌,何無一字言及?又其黃河源出印度、西域的部分,將《山海經(jīng)》的神怪荒誕雜駁,與新獲佛教、印度史地知識等混糅一起,最為迷離失實。漢時學者已視為方術之書,不屬信史。司馬遷《史記·大宛列傳》論曰:“九州山川,尚書近之矣。至禹本紀、山海經(jīng),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漢書·張騫傳》班氏贊亦斥之;如淳注:“放蕩迂回,不可信也。”顏師古同意如淳的意見。而酈氏所引敦薨之地,比《山海經(jīng)》更加夸張放大,是以不取。

        西漢郡國一百零三,名稱絕大多數(shù)為漢式。僅有犍為、元(玄)菟、樂浪三郡例外,似異語譯音。犍為名曰建元六年置郡,實則并未控據(jù)其地,相當長時間內(nèi)處于“自保”狀態(tài)。元菟、樂浪地在遼東邊徼之外,類似西域蕃屬,故仍稱原名。由知漢時不以異族語言名郡國。異族所居縣道則不拘此格,一般仍保留其民族原名不改。敦煌自酒泉郡分出新建,不當再以民族語言命名,此視敦煌郡軍政縣鄉(xiāng)亭里多漢式名稱即明。當然,民族地域名還是有的,例如龍勒即是。

        元狩二年(前121)霍去病河西之戰(zhàn)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戰(zhàn)略進攻的典范之一。此戰(zhàn)奠立了我國現(xiàn)今國土的基本版圖。戰(zhàn)事倥傯,河西來歸急促,一切草創(chuàng),故四郡建置年代和最初的開發(fā),未留下準確史料。司馬遷作為當世史官,其《史記》亦無一語明確四郡各建于何年(武威郡除外),需讀者自行推算?!妒酚洝窞樾逃嘀畷?,未能盡善,尤其是武帝朝之事,不可責難。后來的班固欲為訂補缺失,然而時過百余年,疏誤難免?!稘h書·武帝紀》、與《漢書·地理志》并存異說,自相矛盾,又不明依據(jù),是存疑以待來者歟?總之,根源在《史記》、《漢書》的先天不足。后世學者重作探討,各有分析理解。于是歧議紛亂,疑竇叢生。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僅敦煌建郡年代即有九家之多,令人無所適從。

        本節(jié)試就此再予審視評述。提倡正確讀史,合并、減少分歧。先簡述諸家有關敦煌建郡年代如下:

        1.元鼎六年說(前111):張維華1942(發(fā)表年限,下同)、向達1944、夏鼐1948。

        2.元封四、五年說(前107~前106):陳夢家1965。

        3.元封五、六年說(前106~前105):吳礽驤、余堯1982。

        4.太初元年(前104):黃文弼。

        5.太初元、二年(前104~前103):劉進寶1991。

        6.太初中(前104~前101)或稍后:勞干1944。

        7.天漢三年左右(太初后至太始三年前,前100~前94):張春樹1967。

        8.天漢二、三年至征和二年(前99~前91):方詩銘1947。

        9.后元元年(前88):施之勉1950、劉光華、王宗維1986。13

        《漢書》中記載四郡設置,《武帝紀》曰元狩二年立武威、酒泉郡,元鼎六年再分置張掖、敦煌郡?!兜乩碇尽穭t云太初元年開張掖、酒泉,四年開武威,后元元年從酒泉分出敦煌。此二說雖甚抵牾,但與《史記》比較,先建酒泉或再加張掖,敦煌是從酒泉分出,武威晚出;這三點是共同的,可見《漢書》二說也有其合理性。

        司馬光《資治通鑒》載:元鼎二年建酒泉郡,是第一個敢于否定班固元狩說的,張春樹稱其“甚具卓識”,頗是。先業(yè)師張維華1942年也是梳理了《史記》、《漢書》中有關建郡的所有資料,用反證、互證和辨理的方法,力證酒泉建郡當在張騫出使烏孫歸來,即元鼎二、三年間,張掖、敦煌元鼎六年建,可信。武威建郡僅見于《漢書》,據(jù)記載排比當在昭末宣初即元始六年至神爵元年間。勞干1944年繼之提出酒泉、張掖同武紀,敦煌建于太初伐大宛時,而武威郡可用漢簡排年的方法鎖定在元鳳三年到地節(jié)三年。此二家是研究河西建郡紀年的功臣,其方法常為治史者效仿,雖有小疵而無傷大雅。

        其間,玉門關之設立、位置、隸屬,直接關乎敦煌建郡。先是法國沙畹1913年據(jù)《史記·大宛列傳》漢武帝“使使遮玉門”阻止貳師將軍罷兵返回的一段文字,發(fā)明太初時玉門關在敦煌以東的新穎觀點。14假如當時敦煌還在玉門以外(西),它是否建郡就值得懷疑了。故向達1944年、夏鼐1948年相繼著文反駁。二者皆主張敦煌建于元鼎六年,而玉門關或更早一些,位于今小方盤城,關址從未遷移過。沙氏觀點影響學術界半個世紀,為此向達不得不解釋“遮玉門”是遮敦煌東之玉門縣而非敦煌西之玉門關。勞干本主張元鼎六年說,但又惑于沙氏說,將敦煌建郡屈從于太初伐大宛稍后,說今玉門關是伐宛勝利后從赤金峽西遷過來的。這些當然都是錯誤。

        重溫以上早期對敦煌建郡的研究,頗予人啟思。隨后的探索更為大膽、解放,形成一股新潮流。但今天重新審視元封、太初、天漢諸說,諸家似乎存在一個未能正確解讀《史記》、《漢書》文字與其所述史實的問題。

        《史記》章句筆法多邊敘邊議,一般是先早后晚、由遠及近,但特例也不少。關于河西的戰(zhàn)爭、筑塞、移民和建郡等交織復雜的情節(jié),《史記·大宛列傳》按以下三次重大事件,即:元狩時擊降河西,元鼎、元封之際通西域,太初伐大宛為中心,綜合史實,橫向鋪陳,歸納議論的。所以,其文字不能死板理解,行文次第不一定代表早晚,其間還有追溯、倒敘、插議、預測、綜述等,須用心領會分析,不可拘泥于字句方寸之間?!稘h書》惟《史記》是瞻,有關本題的絕大部分是照錄《史記》,無闡述發(fā)明,個別的或有刪減、改增、概括,可由其異同發(fā)現(xiàn)問題。

        《大宛列傳》敘三大事件自元狩二年至天漢初共3400余字,然而筑塞建郡事,分別在三大事件之末尾,僅只列述以下三句話:

        1.元狩擊降河西一章結(jié)尾:“而漢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以通西北國?!?/p>

        2.元鼎、元封通西域一章結(jié)尾:“于是酒泉列亭障至玉門矣!”

        3.太初征大宛一章結(jié)尾:“而敦煌置酒泉都尉,西至鹽水,往往有亭;而侖頭有田卒數(shù)百人,因置使者,護田積粟,以給使外國者。”

        以上三語既是記述具體史實,也是每一事件之概括性結(jié)語。寫在時間終了處,卻并不表示發(fā)生于事件終了之時,至少史遷無此意,細心品味即知。原文“而”、“于是”,沒有“從此”、“此后”等意。如釋“同時”、“這樣”之類,倒較符合原文精神。諸家正是據(jù)此三語之上下文時間排比,得出元鼎六年筑令居、置酒泉郡,元封四、五年筑亭障至玉門,太初四年后筑亭至鹽澤的結(jié)論,演繹出元封、太初、天漢說。其實不然,其中有對文字和史實的誤解。為此特以《大宛列傳》為中心分段剖析于下:

        (一)元狩擊降河西地空徙民屯田

        《史記》大宛等各傳,元狩二年驃騎三出河西,重創(chuàng)匈奴右方,降昆邪二王號稱十萬,全部遷移置五屬國。四年又大出漠北擊匈奴王庭,從此金城以西至鹽澤空無匈奴。同年張騫出使烏孫,厚幣賂招其東徙昆邪故地,與漢結(jié)昆弟共御匈奴,更可招來大夏等為外臣,惜無結(jié)果。此段文字和史實,以下幾點需再論及。

        1.漢對河西方略的改變

        元朔二年漢收復河南,曾立即筑城建朔方郡,而河西與之不同。一者,張騫建議清除匈奴,請來烏孫,以其為橋梁交好西域。此方略就軍事、戰(zhàn)略與歷史經(jīng)驗而言都是敗筆。其次,疑攻占河西時即有建郡計劃。《漢書·武帝紀》紀言:“元狩建武威、酒泉。”《史記·平準書》云:“初置張掖、酒泉郡?!笨址强昭▉盹L。計劃或因張騫出使而延緩,直至外交努力失敗時方再啟動。勞干、向達以為漢書武紀之說不可輕易否定,有一定道理。

        2.元狩時向河西徙民、屯戍

        過去或以為元狩時徙民實邊無河西,非是。《史記·匈奴列傳》載:“漢已得渾邪王,則隴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徙關東貧民處所奪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實之?!痹魉哪辍皾h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地接匈奴以北”。又《平準書》云:徙之民“七十余萬口,在食皆仰給縣官”。集解裴骃引《漢書·食貨志》稱新秦中在朔方南。實則秦中指關隴,新秦中乃新奪匈奴地即北地、隴西近河之安定、金城、榆中、令居等,河南則指朔方、五原。《漢書·武帝紀》有載,元狩五年,“徙天下奸猾吏民于邊”。以上足證元狩時河西已設軍屯田官,以軍卒、貧民、謫吏徒,來開渠墾田積谷供應軍需。這是最初的漢人居住點。

        3.軍事與民族建置

        河西新開,雖無匈奴,但有守軍駐扎;原住民如南山羌、小月氏等仍被保留。后者主要分布于祁連南山,代表是盧水胡,兩漢時乃張掖屬國的主力,后來扮演了很重要的歷史角色。匈奴降眾編為五屬國是當務之急,接下來便應成立張掖屬國安置小月氏,不過被《史記》、《漢書》所遺漏。據(jù)兵法,凡行軍作戰(zhàn)、軍隊營陣、輜重糧秣、警訊斥候當同時并舉。未建郡之前的軍事布置今已不可知??梢韵胂?,約同《趙充國傳》“部曲相保,塹壘木樵,便兵弩,飭斗具,烽火幸通”的一番景象,張騫出使烏孫經(jīng)過河西,當有駐軍護衛(wèi)迎送。

        4.霍去病元狩二年進擊路線和河西民族分野

        此問題為中國西部古史地重大課題之一,也與河西建郡甚至歷代建置有密切關系。前后有六說。一是日本藤田豐八,路線是北地—富平(銀川)—阿拉善—居延(額濟納南下)—祁連山—湟中。15二是岑仲勉攻天山說,他延長藤田氏路線,由居延西擊祁連(天山),即攻入新疆東部。16三是王北辰的陰山高闕沙漠道說,北地—富平(銀川)—朔方高闕—烏蘭布和、巴丹吉林?居延(南下)—祁連山—觻得(張掖),近似藤田的路線。17上三家皆夏天進軍路線。四為吳礽驤之青海羌中扁都口說,即隴西狄道(臨洮)—黃河—湟水—浩亹水(大通河—達坂山、扁都口—民樂、張掖。18此為春天路線。五為王宗維烏鞘嶺道說,即由今蘭州而武威的蘭新鐵路、312國道進入河西。19六即拙說,據(jù)居延、懸泉漢簡驛置道里資料,20與史、漢武帝褒揚霍去病諸詔書,測定路線為春、秋自長安出隴西蕭關,在漢媼圍(景泰蘆陽)渡河,經(jīng)居延等地進入走廊。夏天由中寧渡河沿騰格里南緣西向民勤、武威。其中,古居延在武威以東而不在額濟納。21

        以上諸說因篇幅關系無法展開,但可知其進入河西的途徑、路線、目的地,以及所據(jù)史料、方法各異。

        (二)元鼎、元封建郡通西北國

        對這段河西建郡通路的重要時刻,《大宛列傳》的記述比較紊亂,述議參半,時間概念或清晰或模糊,頗需考訂推測?,F(xiàn)按我們的認識、方法,依其次第給予概括、摘引、分析,表解如下:

        1.元鼎二年,張騫與烏孫使者、良馬來歸報謝,烏孫決定不東徙。拜騫為大行,掌蠻夷、外國事。

        2.三年,騫病故;四年騫使烏孫諸副使使大宛等八國及旁國,與其國人俱來,“于是西北國始通于漢”。(《漢書·張騫傳》無此)

        3.史遷論博望侯及其后繼者頗有威信(所指事在元狩四年與元鼎四年之間)。

        4.元鼎三年烏孫懼匈奴擊之,使?jié)h獻馬求聘公主,朝廷公卿議決應聘。

        5.初,天子《易》占神馬從西北來(約元狩末);得烏孫馬名天馬(約為元鼎二年);得大宛馬再名天馬(當在太初四年)。

        6.“而漢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以通西北國”,益發(fā)使抵安息等五國。

        7.史遷概述使團規(guī)模、批次、往返時日。

        8.漢滅南越,通西南夷欲至大夏無望而止;通大夏者多由北道從酒泉(元鼎六年至元封二年)。

        9.史遷論“漢使”。

        10.樓蘭、姑師當?shù)拦ソ贊h使,匈奴奇兵時時遮襲漢使,漢使屢言樓蘭、姑師易擊。

        11.元鼎六年,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shù)萬巡擊匈奴。元封元年,破奴、王恢虜樓蘭王,擊破姑師;元封三、四年,分別封侯。

        12.“于是,酒泉列亭障至玉門矣!”

        以上將這段有關河西建郡最詳盡的文字,細分為12小節(jié),以便比對前后左右,理清年代。其中,3、7、9純屬議論,10與具體年代無關,所余只有6、12不確定和無從比對。實際上,史遷沒有說清“筑令居”、“置酒泉”究竟在何年。如果按諸家的方法,這一事件應發(fā)生在1、2、3、4、5、8何后何前?是一年還是數(shù)年間?實在無法遽斷。同樣,12的“列亭障至玉門”,應與11三個年代的那個銜接比對才為合理??梢娭T家所謂元鼎六年初置酒泉郡,元封五、六年敦煌建郡的推論,不僅缺乏《史記》的依據(jù)支持;即就記載的排年分析而言,也不應得出如此結(jié)論;更何況其結(jié)論尤悖事理。

        以下略談我們的理解:

        1.元鼎二年筑令居以西

        元狩時已向河西、令居徙民置田官,元鼎二年筑令居以西當無疑。陳夢家認為令居最初泛指武威東至黃河之地,22說是。其實,令居得名于“依令徙居其地”,見《漢書·晁錯傳》上書言守邊備塞:“募罪人及免徒復作,令居之?!奔匆婪ò仓?,享受優(yōu)待。其地乃河西走廊東段,23連陰山、河湟羌胡,扼東西交通要沖,綠洲沃野,極具軍事、交通、經(jīng)濟價值。故張騫歸來重新啟動建郡計劃之同時,立即筑令居及以西,作為開發(fā)河西之橋頭堡。

        筑令居以西,是全面系統(tǒng)的建設開發(fā),或可說是內(nèi)郡形態(tài)的復制。包括軍事防御的城郭烽塞和關隘長城,行政民事的郡縣城邑、鄉(xiāng)市田舍,水利交通的渠井河堤、道路驛亭等等。不少學者把這簡單化地理解為元鼎六年筑塞、長城至酒泉。24陳夢家較謹慎,提出從元鼎二年筑至六年。25

        《水經(jīng)注》卷2湟水支流澗水條云令居縣“漢武帝元鼎二年置”。上距元狩時徙民置田官已數(shù)年,建設和建置諸般工程、體系應有基礎,完全可信。是元鼎二年河西東部已建縣,建郡也當在計劃之中。

        又《漢書·霍去病傳》元狩二年夏敗昆邪、休屠王,大行李息即“將城河上”。其城當在后來安定、武威郡相交地黃河附近,早于令居,用作駐軍或迎降匈奴,也是漢軍在河西的最初據(jù)點之一。

        2.元鼎二年初置酒泉(及張掖郡、張掖屬國)

        首先,《資治通鑒》建酒泉郡系元鼎二年。張維華說張騫返回、烏孫不東徙已成定局,河西不宜閑置,時中西交通已頻繁,河西是惟一通道,亟待建郡經(jīng)營,證成司馬光之說,26其論極是。此為漢河西經(jīng)營方略從藩屬制再向郡縣制轉(zhuǎn)折之標志。通西北國,保河西暢通,乃當時要務。漢武帝正準備以“遠交近攻”對匈奴進行圍剿打擊。前引《大宛列傳》1~10全部屬外交和交通安全問題。將6定在元鼎二年是合理的。其前一節(jié)5,史遷敘得烏孫天馬正是元鼎二年張騫歸來時,這并非偶然,似切中史遷原意。如定為元鼎六年,首先與2、8、11諸節(jié)沖突,也不符合《史記》敘事體例。

        其次,元鼎二年已立令居縣,兼證河西及其東部已開始置郡?!稘h書·昭帝紀》始元六年取天水、隴西、張掖三郡各二縣置金城郡。金城郡之令居、枝陽當屬張掖郡劃入者。元鼎二年置令居縣,或反證其時已設張掖郡。除此之外還另有三證:

        (1)《史記·平準書》元鼎六年“擊西羌。又數(shù)萬人渡河筑令居,初置張掖、酒泉郡”。此與大宛列傳頗異,亦是《史記》惟一一處記酒泉、張掖同時建郡。元狩時已渡河筑令居,已見前,何竟遲至元鼎六年?故此處年代不可信,乃將元狩時事誤記為元鼎,但酒泉、張掖同時立郡,卻不無可能。

        (2)趙破奴元鼎六年率“屬國騎及郡兵數(shù)萬”,《匈奴列傳》云出令居2000里,至匈河水,事又見《漢書·武帝紀》??け?,當指酒泉、張掖當?shù)乇粚賴T,非張掖屬國胡騎(小月氏、羌等)莫屬。此時河西已開發(fā)多年,趙破奴豈能率它處郡兵屬國騎遠征河西?因此,此條可證元鼎六年之前已有酒泉、張掖郡、屬國之建置。張掖屬國與郡約同時建立,不晚于元鼎二年。匈奴為月氏世仇,小月氏依附羌人,入南山乃避匈奴鋒芒。元狩二年夏,霍去病攻敗小月氏之當時或稍后,可能就地招降,建立張掖屬國。趙破奴率之進攻匈奴、樓蘭、姑師,乃是張掖屬國見史載之最早者。此后,又屢見于《漢書·匈奴傳》、居延漢簡及《后漢書·竇融傳》等,東漢安帝時猶存?!犊尽穬H言武帝置,而《史記》、《漢書》失載。

        (3)新出懸泉漢簡及居延簡的道路驛置資料,絲路北道(長安—固原—武威)、南道(長安—天水—蘭州—武威)、河西道(武威—兩關)三道交接處名曰“小張掖”,在今武威南謝河鄉(xiāng)一帶。兩漢武威郡轄張掖縣而治姑臧,張掖郡無張掖縣而治觻得。此種奇怪的現(xiàn)象,表明張掖設郡在前,最初治所在小張掖。論位置、形勢,小張掖確有“張大掖臂”之勢。后張掖郡東部分置金城、武威二郡,郡治西遷觻得,而張掖縣留存武威郡中。此點可旁證元鼎二年所建很可能是酒泉、張掖兩個郡,一治祿福(酒泉),在西;一治小張掖,在東。

        漢書·武帝紀》元鼎四年,“秋,馬生渥洼水中,作寶鼎、天馬之歌”。注李斐曰武帝時謫罪人敦煌屯田于渥洼(即今南湖)發(fā)現(xiàn)神馬獻之。此證元鼎四年和以前,敦煌已有行政建置與屯戍組織。時酒泉已建郡,敦煌建置或隸屬酒泉郡亦未可知。

        河西建郡之同時,河東諸郡亦呼應配合?!稘h書·地理志》元鼎三年又置安定、天水郡。二郡主要由隴西郡分出。《史記·孝武紀》褚少孫補:元鼎五年上至隴西,登空桐?!稘h書·武帝紀》作“逾隴登崆峒,西臨祖厲河而返”。證高平、崆峒、蕭關原屬隴西。褚先生宣帝時人,說可信。由長安經(jīng)固原西出河西必由蕭關。由長安過汧、隴去金城、武威時,過天水而不經(jīng)隴西郡。故知安定、天水郡之設與河西建郡相表里,為漢代絲路的首次全面建設。過去研究張騫使西域、驃騎擊河西之“出隴西”,習慣作從狄道(隴西郡治,今臨洮)出發(fā),不知自秦皇漢武以來,出隴西皆指自隴山(六盤山、關山)西出蕭關。前引元鼎五年武帝登崆峒,循始皇高平故道(固原)西巡祖厲黃河之濱,即今景泰、靖遠間。《平準書》復補云,元鼎五年武帝勒兵數(shù)萬,出蕭關,巡北地,獵于新秦中。隴西準備不及,北地千里無亭徼,太守以下皆獲罪死。此后又九次巡狩蕭關、安定、北地。其時河西初建,又多戰(zhàn)事,故武帝西狩抵黃河為最遠,始終未渡河而親臨河西。

        3.元鼎六年敦煌建郡與玉門、陽關之設

        前引《大宛列傳》:“于是列亭障至玉門矣!”是肯定性陳述句,不能解釋為:此后從酒泉筑亭障到鹽澤。元封征樓蘭、姑師以敦煌為基地,筑亭障乃為出征與防御襲擊,故酒泉至玉門的烽燧長城和玉門關,最晚在元鼎六年、元封元年當已就緒。其間敦煌建郡不晚于元鼎六年,與《漢書·武帝紀》、敦煌遺書《壽昌縣地境》所記相合。

        諸家又誤在將修筑時間再推遲至趙破奴、王恢封侯(元封三四年)以后。不明史遷敘事常是“紀事本末”與“編年”交替運用,或?qū)⒉煌甏潞喜⒆h論。此例,何年封侯與筑亭障毫無因果關系?!缎倥袀鳌罚骸笆菚r漢東拔穢貉、朝鮮以為郡,而西置酒泉郡以隔絕胡與羌通之道?!背r為樂浪郡在元封三年,酒泉郡早在此前。如此敘述,并不意味酒泉郡與樂浪同時或更晚。

        勞干說玉門關在敦煌以東時尚無陽關。關隘為邊繳疆界出入重地,建關繳、禁出入、備非常,歷來如此。元鼎、元封時敦煌已經(jīng)設建置、屯田、障塞、關隘。元封元年漢軍以敦煌為基地西進至鹽澤以西以北,控制樓蘭、車師。而遲至元封五年障塞才從酒泉筑到“赤金峽的玉門關”,令人匪夷所思。如此赤金以西玉門、安西、敦煌皆屬化外之地。因此,太初玉門關在敦煌以東說根本站不住腳。

        (三)太初征大宛,打通西域道

        兩關以外鹽澤、白龍堆和流沙戈壁的險阻,中道、北道匈奴勢力的遮襲,皆因樓蘭、車師戰(zhàn)敗而暫時緩解,從此又揭開了漢匈爭奪西域的序幕。西域諸國或與匈奴結(jié)盟,或猶豫于強勢之間。故武帝用金馬換天馬的努力失敗,遂于太初元年發(fā)動了大宛之戰(zhàn),企圖用武力威懾推動其聯(lián)通西域,孤立、圍攻匈奴之策略?!洞笸鹆袀鳌穼Ξ敃r的描述是:安息、犁軒來獻大鳥卵和眩人,漢于京師、海上大宴外國使客、耀富夸強,甚至訪昆侖、探河源等壯舉,漢在西域、西北國的聲威可謂空前。然而始料未及,武帝低估了征大宛的難度,更遭到朝野反對,致有二次伐苑,變成了一場政治博弈。

        現(xiàn)重點討論幾個過去不大清楚的問題:

        1.征大宛的時間表和一些基本史實

        太初元年(前104)秋出發(fā)?!皩賴T六千”,仍然是張掖屬國胡騎,即趙破奴所率、擊樓蘭之后留駐張掖、敦煌、酒泉,貳師出征復率之。值得注意的是王恢作向?qū)?。元封元年,恢以故中郎將率軍助趙破奴,四年封浩侯,僅一個月就“坐使酒泉(郡)矯制害當死,贖罪免”。(見漢書武帝功臣表,史記大宛傳集解作一年)趙破奴元封三年封浞野侯,約繼續(xù)駐軍河西西部。太初元年不明。二年初貳師敗歸,夏天破奴率騎2萬出朔方2000里擊匈奴被圍覆沒。這次出擊顯然是為配合貳師西征的。

        二年春,征大宛敗,貳師返回敦煌后,上書:“愿且罷兵,益發(fā)而復往。天子聞之大怒,而使使遮玉門曰:軍有敢入者輒斬之。貳師恐,因留敦煌?!鄙愁档睦斫庥兴雷x書之嫌。原文明白顯示:天子不是不準入關,而是不準東返長安“益發(fā)而復往”,即不準公開承認失敗。貳師返敦煌即上書待命,使使遮玉門即遮敦煌。貳師本欲東返,因此才留敦煌。歷史真實如此,史遷之含蓄亦如此,故讀史不可“認真”過度,致導向歧誤,更無從考稽。

        二年春至三年夏,天下騷動,人馬不斷集結(jié)敦煌并陸續(xù)西出。三年秋,貳師率精銳后出,一路披靡。三年底,大宛降,四年春,軍勝返回?!稘h書·功臣表》李廣利等太初四年四月封侯,戰(zhàn)爭結(jié)束當在二、三月。

        此戰(zhàn)漢軍以強擊弱。出征時邊騎、材官、惡少年、免徒和私隨從10余萬以上,50余校尉,馬牛驢駝10余萬,天下七科謫徒轉(zhuǎn)輸糧糒。但孤軍深入并無同盟。三年天子詔烏孫發(fā)兵合擊,烏孫派出的2000騎始終未參戰(zhàn)。又侖臺、宛城、郁成遭遇拼死抵抗,傷亡慘重。“軍還入玉門者萬余人,馬千余匹”,損失9/10以上?!妒酚洝?、《漢書》特別指出貳師兩次出征皆“后行”,即率精銳大軍殿后。又其士卒因“將吏貪”而死亡特多。

        2.關于向鹽澤西域修筑亭燧線

        《大宛列傳》敘太初四年四月獎賞伐宛將士,天漢元年宛貴人殺親漢之王又立新王,“因使使賂賜以鎮(zhèn)撫之”,復遣使十余批使大宛以西諸國、宣揚伐宛威德后,寫道:“而燉煌置酒泉都尉,西至鹽水,往往起亭。而侖頭有田卒數(shù)百人,因置使者,護田積粟,以給使外國者?!?/p>

        有研究者對此或作機械理解,主張?zhí)鞚h元年以后始由敦煌向鹽澤起亭。實際上,亭燧作為道路標志、郵驛機構(gòu)和烽火哨卡,早在元封元年出擊樓蘭、姑師前就應開始建設。敦煌至鹽澤的亭燧線,不會晚于元封元年至太初元年?!岸笔寝D(zhuǎn)折語,相當于“同時”。西至鹽水,往往有亭,不是正在進行式,而是既成事實。陳夢家指出,“敦煌置酒泉都尉”應作“敦煌、酒泉置都尉”,乃傳抄刻印之訛。侖頭有田卒云云,可定為太初三年秋貳師破侖臺以東捷枝、渠犁、尉犁、危須、焉耆諸國,初設使者校尉、吏卒屯田事,亦即后來西域都護的雛形和前身,地當西域中道。趙破奴所破姑師,后分置為車師前、后國,當西域北道。

        斯坦因、黃文弼在羅布泊東北、羅布泊西北孔雀河沿岸,及再西北的庫車、車師以北等地,均發(fā)現(xiàn)漢晉烽燧遺址,線路主要是連通敦煌和西域都護府的。其中羅布泊以西,約屬漢武帝以后修筑。

        3.征大宛的路線與玉門、陽關

        《漢書·張騫李廣利傳》記述西域交通較《史記·大宛列傳》稍詳。大宛貴人聞漢軍將來伐,“相與謀曰:漢去我遠,而鹽水中數(shù)有敗,出其北有胡寇,出其南無水草,又且往往而絕邑”。這是關于出敦煌以西的中道(樓蘭)、北道(車師)、南道(且末、于闐)的最早歷史記述,是西域人的認識。

        首次征宛出玉門行中道,學界又稱樓蘭道,過白龍堆、鹽澤,經(jīng)樓蘭及以西尉犁諸小國,沿塔里木北緣西行至郁成(吉爾吉斯坦烏茲根)而罷兵。二次征宛,“起敦煌西,為人多,道上國不能食,分為數(shù)軍,從南北道,校尉王申生、故鴻臚壺充國等千余人別至郁成城”,“貳師令搜粟都尉上官桀往攻破郁成……王亡走康居,桀追至康居”。大軍至“輪臺,輪臺不下,攻數(shù)日屠之”。“自此以西,平行至宛城”。同上《西域傳》渠犁條“李廣利伐大宛,還過杅彌”和龜茲。由知軍分數(shù)路,玉門、陽關和北道、南道并舉,北道即本文所謂中道。而李廣利從中道西進,直取大宛都城貴山(烏茲別克斯坦費爾干納北,卡桑賽)。此前,曾分兵一路進攻郁成。后又分攻宛軍一路往攻郁成并追擊至康居(中亞錫爾河流域)。大宛降,漢軍東返同西征時路線。杅彌在今新疆塔里木南之于田,龜茲在天山南麓庫車,分屬南道、中道。

        以上中道、南道都是由漢武帝時開通并大規(guī)模實踐的。北道最早,元封初征姑師、樓蘭時開通。北道、中道出玉門。南道據(jù)征大宛史實也不晚于太初年間,所出當為陽關。中道、北道的路線有時變遷。如《大宛列傳》載:“太初三年詔軍正趙文出玉門從便道襲樓蘭?!睗h書《匈奴傳》、《西域傳》載:天漢二年李廣利從酒泉塞西北出擊天山,開陵侯成娩率樓蘭兵攻車師,征和四年莽通出酒泉過車師北擊匈奴,等等。南道陽關道的路線則相當穩(wěn)定。總之,西域三十六國從此與漢建立了政治、民族的藩屬關系。西域三道和敦煌兩關成為中國交通世界的國道、國門。

        研究西域、兩關交通,又以下諸點異同為前賢所未道及,今姑妄言之,以拋磚引玉。

        前述長安經(jīng)高平道(北道)、關隴道(南道)連河西道的官驛大路,過敦煌而西的終點為龍勒、陽關而非玉門。這種情形或發(fā)生于漢武帝以后。據(jù)懸泉置出土的昭宣時期或更晚的驛置文書簡,貫通敦煌郡境內(nèi)的官驛大道置站,由東向西共有八站,即:淵泉—冥安—廣至—魚離置—懸泉置—遮要置—敦煌—龍勒、陽關。漢敦煌郡六縣,有五縣位于驛路大道,均設縣置。但廣至縣至敦煌路途甚遠,中間加設三置。效谷縣有置,但不當大道,約位于遮要、懸泉置以北的驛路支線上。玉門關在敦煌西北,從敦煌經(jīng)中部都尉塞防有道路可達,約也屬支線,簡牘中少有驛置交通往來的記載。敦煌市博物館2000年在小方盤城(斯坦因T14)獲木簡有“玉門置”字樣。27而經(jīng)敦煌過龍勒、陽關出入西域的驛置交通,絡繹不絕,盛況空前。 陽關是官驛大道,玉門則為支線,二者在交通、地理上甚有區(qū)別。此為其一。

        《漢書·西域傳》敘西域諸國及道路關隘,首云“出陽關自近者始曰婼羌”,先從陽關、南道起,后述北道諸國(包括中道)。鄭吉率軍騎使護西域,先護鄯善以西南道諸國,后護北道車師等,始稱“都護”。此為其二。

        述西域各國位置、距離和交通道路,皆以長安、陽關、都護治所為方向、基準而不言玉門。即是距玉門關很近的國家如尉犁、焉耆、危須和天山東的車師、蒲類等也不例外,如西域都護、婼羌、鄯善、烏秅、大夏五翎侯、康居五小王國等,至陽關皆標有具體道里,西域都護至陽關2738里,乃分段詳測、累計計算的結(jié)果而非約數(shù)。其他無至陽關道里數(shù)者,可據(jù)其距長安、都護治所道里計算測得。由此可知,西域交通網(wǎng)絡與干線中,諸國不論南北,均已建立以長安、陽關、都護治所為中心和樞紐的交通體系。在西域與漢的交通中,陽關道為主,玉門道次之,此其三。

        懸泉簡置驛記錄所載交通實例,西域北道之國也進出陽關。例如簡I.T0309③:20記,“烏孫,莎車王使者四人、貴人十七”,同批同薄出入。莎車國在南道,而烏孫居北道以西極遠。又簡II. T0114③:522記,甘露三年十月朝廷遣丞相史迎烏孫公主歸漢,入陽關過龍勒縣。又晉法顯西行求法,出陽關至鄯善,西北赴中道焉耆、尉犁,又南去于闐,由見陽關聯(lián)系南、中道和部分北道國家的交通情形。此其四。

        由所知歷代過兩關記載看,過玉門關者少,多為軍旅戰(zhàn)爭,關址和路線多變;過陽關者,多政治、文化、商旅活動,一直延續(xù)至唐末、宋初,道路、關址穩(wěn)定。魏晉以后玉門關與道路移至瓜州—伊吾。西漢懸泉簡I.T0309③:134記,“于闐王以下千七十四人,五月丙戌發(fā)祿福,度用庚寅到淵泉”。足以令人相象陽關大道上“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繁榮景象。玉門道東端近匈奴,又多戰(zhàn)爭,故玉門關之運營不如陽關興盛,此其五。

        漢時由兩關通西域,并非玉門專管北道而陽關專管南道?!稘h書·西域傳》云:“自玉門、陽關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自車師前王庭隨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按即中道)又烏弋山離條:“自玉門陽關出南道,歷鄯善而南行至烏弋山離,南道極矣!”《后漢書·西域傳》東漢安帝元初時,“北虜連與車師入道河西,朝廷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以絕其患”。又“自敦煌西出玉門陽關,涉鄯善北通伊吾千余里……自鄯善逾蔥嶺出西諸國有兩道”?!俺鲇耖T經(jīng)鄯善、且末、精絕……至拘彌?!薄度龂尽の褐緸跬鑲鳌纷⒁郝晕魅謧鳎骸皬臒趸陀耖T關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毕率鋈澜宰杂耖T出,西經(jīng)若羌入大月氏為南道;西出都護井,居盧訾、樓蘭、龜茲為中道;西北出車師戊己校尉高昌西接龜茲為北新道?!段簳の饔騻鳌烦鑫饔蛩牡溃渲袃傻澜宰杂耖T出,一至車師,一至鄯善?!端鍟づ峋貍鳌纷远鼗统鑫饔蚍踩?,北道從伊吾,中道從高昌,南道從鄯善西行,諸國“各自有路”,“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門戶也,總湊敦煌是其咽喉之地”,不復言出入兩關,以總湊敦煌代替??傊稘h書》、《后漢書》言出西域時,玉門、陽關總是并提,即由兩關之中任一出發(fā),皆可至鄯善南道或車師北道。后書明言鄯善(樓蘭)可通伊吾、車師、龜茲、于闐。是兩關以西,樓蘭亦一樞紐之地?!度龂尽泛喜申P而獨稱玉門,西域三道皆自玉門發(fā),其玉門包含陽關,二者是一。北魏同之,言玉門等于說兩關。由此可見,玉門、陽關雖分置二地,但其出西域之路,除各自的便捷路向,如玉門至伊吾,陽關至若羌以外;兩關以西,應有一段道路是同一的,即樓蘭道,既可向北,也可走南道。出兩關的去向,可由之得到調(diào)整。其次,西域諸國之間互有交通聯(lián)絡,進入兩關的路線比較靈活,不是一成不變。再次,因形勢、地理不同,兩關擔當略有區(qū)別,即前述玉門多軍用,陽關多各國交流。因此,兩關與南、中、北道的關系不可機械理解。此為其六。

        《漢書·西域傳》婼羌去陽關1800里,去長安6300里;鄯善去陽關1600里,去長安6100里。此二例演算結(jié)果長安至陽關4500里。我曾據(jù)漢簡提供的驛置道里數(shù),計算長安經(jīng)南道(天水、金城、武威)至陽關為4389里(漢里約為今415.8米)。由知西域傳所有國家距長安里數(shù)中長安至陽關的一段,是依據(jù)關隴道(南道)路線的里程計算。岑仲勉斷言西域傳婼羌、鄯善去長安之6300里和6100里,皆誤增1000里,應當作5300里和5100里。其誤在以漢里比唐里而未換算,唐里大于漢里,而《漢書·西域傳》全部里程皆漢里。又計得長安經(jīng)北道(即固原、武威)至陽關為3997漢里,比南道近400漢里,不知為何不以北道里數(shù)計算西域各國至長安距離?此其七。

        以上七點,是在研究兩關時逢到的一些值得思索的問題,時限主要在武帝以后的昭宣時期直至西漢末。

        [注釋]

        ①五行方位,東方為木,南方為火,西方為金,北方為水,中央為土?!稘h書·百官公卿表》戊己校尉條顏師古注:“甲乙、丙丁、庚辛、壬癸皆有正位(按:即東西南北四方),唯戊己寄治耳……一說戊己居中,鎮(zhèn)覆四方?!毙焖伞稘h書西域傳補注》:“漢官儀厭勝之說為近。蓋屯田校尉所以攘匈奴而安西域,西域在西為金,匈奴在北為水,戊己生金而制水耳?!秉S文弼《羅布淖爾漢簡考釋》:“漢官儀稱戊己中央之意頗為相近,蓋戊己校尉直屬中央之官?!?/p>

        ②向達譯,斯坦因著:《西域考古記》,商務印書館1936年版,第118頁。

        ③本文關于《穆天子傳》西征路線、地點的陳述,主要采納顧實《穆天子傳西征講疏》、岑仲勉《穆天子傳西征地理概測》的觀點,予以綜合取舍。此外也有作者的分析推測。

        ④中國古文獻所載西方女首領部落即西王母,大多屬于神話傳說。比較可靠的,《漢書·張騫傳》云騫出使大月氏,“大月氏王已為胡所殺,立其夫人為王,既臣大夏而君之”,是月氏又實行女王制,但此事過晚,地點在中亞南部。希羅多德《歷史》記述中亞北部的斯基泰(塞族)馬薩該塔伊人氏族部落,盛行女酋長女王制。波斯皇帝居魯士與馬薩該塔伊人作戰(zhàn)時,被其女王殺死。

        ⑤ 認真探討研究敦煌建郡以前的歷史文化的論述為數(shù)不多,見褚良才《敦煌地理及歷史沿革》,《敦煌學簡明教材》,2001年版。

        ⑥土名指地方原始的、舊有的,居民習用的地名。土名對后起的官定名稱而言。

        ⑦岑仲勉:《釋桃花石》,《東方雜志》33卷第21號,第68頁。

        ⑧伯希和:《吐火羅語與庫車語》,《亞細亞報》,1934年第1冊,第23~106頁,載《中國西部考古記吐火羅語考》,伯希和在討論有關吐火羅、月氏、敦煌等中、外名稱的對音時,特別強調(diào)“必須注重年代”是否同時。

        ⑨榮新江:《小月氏考》,《中亞學刊》,1987年第3期,第52頁。

        ⑩論者主要論據(jù),為《史記·大宛列傳》:“始,月氏居敦煌、祁連間?!贝藶槭愤w追述筆法?!稘h書·張騫傳》抄錄之,曰:“天子數(shù)向騫大夏之屬,騫既失侯,因曰:‘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父難兜靡本與大月氏俱在祁連、敦煌間?!薄妒酚洝窡o“本與大月氏”以下云云,乃班氏據(jù)意添加,變成張騫答對武帝之語。如此,則元狩時敦煌尚未建郡而張騫已知其名。方詩銘據(jù)此推斷敦煌名稱在元鼎六年建郡前九年即出現(xiàn)(《玉門位置辯》,《西北通訊》,1947年第1卷第1期),而不知所據(jù)純屬子虛烏有,類似者還有《史記·大宛列傳》河西、西域的一些漢式專名,如金城、河西、南山、西海、鹽澤、鹽水、溈水、大夏等。它們出現(xiàn)的準確時間,是張騫探險時的發(fā)現(xiàn)發(fā)明,還是攻占河西后的新命名,確實難以分辨。

        11《睡虎地秦墓竹簡》,文物出版社,釋文第88頁?!稄埣疑綕h墓竹簡》,文物出版社2001年版。

        12注⑩方詩銘文轉(zhuǎn)引藤田豐八著、楊煉譯:《月氏故地與西移年代》、《西北古地研究》,商務印書館,第91頁。

        13本文敦煌建郡年代說九家,主要依據(jù)劉進寶《敦煌學述論》,甘肅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9~10頁。因?qū)χT家說未作具體討論和引述,故其出處請看前書,此不再贅引。

        14法·沙畹:《斯坦因在東土耳其斯坦所獲中國文書考釋》,劍橋版1913年版。

        151628岑仲勉:《漢書西域傳地里校釋》,中華書局1981年版。

        17王北辰:《古代居延道路》,《歷史研究》,1980年第3期。

        18吳礽驤:《河西漢代驛道與沿線古城小考》,載于中國社科院簡帛研究中心《簡帛研究(二〇〇一)》,廣西師大出版社2001年版。

        19王宗維:《漢代祁連山路考述》,《西北師院學報》,1983年第3期;《論霍去病在祁連山之戰(zhàn)》,《西北大學學報》(社科版),1982年第3期。

        20據(jù)破城子出土簡EPT59:582(載《居延漢簡》,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敦煌懸泉簡ⅡT0214①:130(載《敦煌懸泉漢簡釋粹》,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56頁)。

        21初世賓:《漢簡長安至河西的驛道》,載于中國社科院簡帛研究中心《簡帛研究(二〇〇五)》,廣西師大2008年版。

        22陳夢家:《漢武邊塞考略》,《漢簡綴述》,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05頁。

        23河西走廊,今多從武威向西計算。實則武威以東,由古浪向東至景泰、靖遠黃河,南有祁連山脈冷龍嶺、烏鞘嶺、毛毛山等雪山延續(xù),北為騰格里沙漠,中間夾持綠洲連串,西接武威盆地,東抵河,與武威以西貫通一氣,也是名副其實的“河西走廊”。

        24吳礽驤:《河西漢塞調(diào)查與研究》,文物出版社2005年版,第17頁。

        25陳夢家:《河西四郡的設置年代》,《漢簡綴述》,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187頁。

        26張維華:《漢河西四郡建置年代考疑》,《中國文化研究叢刊》,1942年第2卷。

        27承敦煌博物館付立誠館長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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