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天,那里有漂浮的云和無邊的藍。
——題記
體育課被同學們公認為最受歡迎的課,那短短的40分鐘可以讓人暫時忘掉中學生的身份,有著同鄉(xiāng)間的小孩赤腳亂跑一樣的自由。
體育課,遠離了成績和名次——那在我們這個年代被認定為最最沉重的話題。
自由活動的時間,男生們在籃球場上一決高下,女生則三三兩兩地在樹蔭下聊天。最近掀起了一陣增高熱潮,女孩子都一反常態(tài)涌上了籃球場,雖與男孩相比,少了經(jīng)驗,少了姿勢,可也打得起勁兒。我是缺少體育天分的人,便自覺地退下球場。球場旁有一排健身器材,我跳上雙杠,兩手在后面撐在一根杠上,兩條腿搭在另一根杠上。
雙杠兩旁種了很多樹,仰著頭,目光穿過葉間的縫隙,看見一小塊一小塊的天空,陽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太陽變成了葉間的一個小亮點,然而,光芒依舊,望久了也會刺痛眼睛。
護欄外是另一個世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他們穿著代表不同階層的衣服,大都行色匆匆,沒有表情,像是不會笑的布娃娃。他們有的騎著自行車,穿著工作服,風吹亂了他們額前鬢旁的頭發(fā)。有的開著寶馬奔馳,飛馳而去,偶爾輪胎會濺起路邊的水。終究,都是為了生活而奔波的一群人?;蛟S很多年前,他們也曾相識。或許很多年前,他們也曾暢談。只是今日,他們是陌生人。多少年以后,我也會像他們一樣變得面無表情嗎?多年以后,我與我的同學會不會在同一條馬路上,匆匆擦肩而過,卻早已忘記彼此?
回頭看看球場,男生們在扶腰擦汗,女生們興致勃勃地投籃,偶爾投中了,便歡呼雀躍。這是上課時間,教學樓內一片寧靜,偶爾傳出學生齊聲應答的聲音。
綠的樹,一排排安靜地站著。陽光明媚,學校披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笑臉,書聲,陽光。
這是中學的校園。
我坐在雙杠上,與球場隔了一排樹,卻像隔了10年的時光在緬懷我的中學時代,用我的15歲,緬懷我的15歲。傳說中的香料擁有神奇的力量,而時間便是這香料的主人,它讓人在歲月的流失中忘記該忘記的,記住該記住的。10年后的今天,彼此是否還會記得10年前曾肩并肩,手牽手一起在球場上較過勁兒?
我跳下雙杠,向球場走去。轉身,抬頭望天,那里有漂浮的云和無邊的藍,還有陽光。我用五指緊合的手掌擋住陽光射來的方向,一切都不再刺眼。我張開五指,金燦燦的陽光,直射下來,那么耀眼。
這是屬于我15歲的陽光,在我15歲的中學校園里。
(指導教師李瑞曉)
(選自騰龍文學社《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