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縱使我隱藏得再深。也無法掩飾他曾經(jīng)帶給我的傷害,我曾那么地接近幸福,從此以后所有的快樂都打了折扣。”
Part 1
沖是我在酒吧認(rèn)識的男人,與我根本不同的是他是一個出身非常好的男人。父母都在政府機關(guān)工作,他本人是名牌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又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在酒吧里把已經(jīng)喝得爛醉如泥,差點兒被男人非禮的我撿回了他自己住的房子,我覺得我是個幸運的人,每當(dāng)這樣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來拯救我。而我之所以認(rèn)為我自己仍然冰清玉潔的原因就是如此,不是我不想墮落,而是老天不肯。
那次,我喝醉了。沖好心地把他的床借給我睡,自己睡在沙發(fā)上。第二天,當(dāng)陽光穿過窗簾細(xì)碎地灑在大床上的時候,我對沖說,我沒有家,我要在你這里住上一陣子。
沖點頭答應(yīng)了。
和沖在一起的日子是安定而美好的。我漸漸地收起我那些囂張的棱角,學(xué)做一個寧靜的小婦人,盡管我才20歲出頭。沖在閑暇的時候會教我一些東西,會帶我去一些高檔的場合。他總是說,我以前接觸的環(huán)境太過嘈雜,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才能讓我回到以前的純凈。沖說,他會和我結(jié)婚。我曾經(jīng)做過很多次關(guān)于成為沖的新娘的夢。
其實真的只是夢而已。一年以后,沖的父母終于知道了他和我同居的事,于是在某個星期天的早晨,他們不請自來,帶著沖即將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結(jié)婚的信息。
Part 2
我早就知道,沖是個沒有長大的還需要依賴父母的孩子。
所以在沖的父母來臨那天,我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他的選擇。他會放棄我,無論我做出多少掙扎的舉動。與其這樣,不如自己走的好,至少姿態(tài)漂亮。我簡單地收拾了衣物,和沖告別。他果然沒有留我,只是流著眼淚說:“祺兒,我對不起你?!?br/> 我從沖的身邊離開,不再是叼著煙卷兒的小太妹了。我不會再穿那些姹紫嫣紅的暴露的衣裳,不會化濃濃的妝,也不會在耳朵上穿很多洞戴那些亂七八糟的耳環(huán)。我開始蛻變成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在不知道我根底的人看來,我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
在這樣的時候,我遇見了飛。飛是一個地產(chǎn)商人,盡管我開始的時候并不清楚,但我仍能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看到他那種只有成功人士才有的氣度。我注意到,他在看我第一眼的時候眼神里的迷惑。我依然是那種矜持的笑,那時候我是一家調(diào)研公司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
飛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飛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們兩個一拍即合。飛說:“小趙,你是個聰明的壞小孩?!痹谒o我買的新公寓里面,我安然地盤坐在沙發(fā)上。和聰明人在一起的好處是不必隱瞞彼此的心思,現(xiàn)實雖然殘酷,窗戶紙一旦戳破,彼此就更好相處,好過了愛做招牌的男盜女娼。飛說,他不會和老婆離婚娶我,但是他會讓我過上我想要過的生活,直到我某一天厭倦為止。我告訴他我不想要名分,在我看來,名分是個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且我有自知之明。就這樣,我和飛相處融洽。
飛每周會在我這里過夜三次,其余的時間我并不過問他在哪里。而他也不介意我有別的男朋友,他知道我是個謹(jǐn)慎的人,而且忠誠。他是個體貼而細(xì)心的男人,會記得我的內(nèi)衣尺碼,然后在出差回來帶給我最想要的內(nèi)衣,會彎下腰給我穿鞋子系鞋帶,會在半夜為我尋找我想吃的小籠包。有那么一些時刻,我簡直相信他是深愛我的。有的時候飛會問我,和我在一起你快樂嗎?我說。我只是很寂寞。他說,你永遠(yuǎn)是寂寞的,因為你忘記不了給你寂寞的那個男人。然后兩個人長久地沉默。我知道,縱使我隱藏得再深,也無法掩飾沖曾經(jīng)帶給我的傷害,我曾那么地接近幸福,從此以后所有的快樂都打了折扣。
Part 3
和飛在一起兩年以后,我不小心懷了飛的孩子。
在那個試紙上赫然出現(xiàn)兩道線的早晨,我小心翼翼地打電話告訴飛。飛在電話里沉默了良久,才問我:“你打算怎么辦?”我說,我不知道。我的確不知道,雖然我很想要這個孩子,而且我知道,如果我生下來的話,飛念在是他的骨肉的份兒上,不會虧待他。但我也知道,飛會以為,我把這個孩子當(dāng)做逼他離婚的籌碼。電話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無從揣測他的心思,但我要為我自己想想未來。
做情婦的日子,已經(jīng)足夠久。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努力的腳步。因為有飛在身邊,我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去做一些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我進(jìn)修了大專課程,學(xué)了一些時尚的知識。我甚至擁有兩個職業(yè)資格證。已經(jīng)足夠出來生存的了,我覺得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是到攤牌的時候了,飛在中午的時候就匆忙地趕過來,那時候我已經(jīng)下了要把孩子做掉的決定。飛沒有說什么阻止的話,他已經(jīng)有了三個孩子,對于他來說,我肚子里的這個可有可無。我去了最好的醫(yī)院,做了最好的手術(shù),因為全身麻醉。所以沒有痛苦。
飛給了我一筆錢,我主動離開了他。末了,飛問過我一句:“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我的眼神茫然,我似乎從來不知道愛是什么感覺。就這樣結(jié)束了,我看見飛傷痛欲絕的表情,飛說,也許我不會放過你。我笑笑,我不過就是你的情婦中的一名,何苦和我過不去呢?
我終于過上了屬于我自己的生活,沒有男人,也不再需要男人的資助。我開了一家店,因為我手里有足夠的資源,我的店成了闊太太們的聚會場所。她們總會很羨慕地看著我的臉說,怎么越來越年輕漂亮,簡直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Part 4
可是我依然渴望愛情。
那時候我已經(jīng)脫胎換骨成了一個身價不菲的女人,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大風(fēng)浪,也沒有用過什么心機。其實我很感謝沖和飛,他們都是好男人,只是我遇見的時機不對。我期望著,能夠在一個正確的時間,遇見一個正確的人。
天是去朋友的公司應(yīng)聘的,很巧的是那天我恰好在她的公司里。而且一抬頭就看見了他。他是那種可以用氣宇軒昂來形容的男人,還有著我羨慕卻永遠(yuǎn)也沒辦法拿到的研究生學(xué)歷。在我的慫恿之下,朋友的公司留用了他。而我也從原來的一年到頭不去她公司一次的人。變成了每周都去。我的舉止和目的,變成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天似乎知道我若有若無的撩撥,我不是那種一開始就如狼似虎般主動的女人,我只是給他足夠的暗示。終于有一天,我接到了天打來的電話:“趙總。今天晚上可否賞光一起吃個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身上沒有這個有錢人的光環(huán),他是否會愛上我。不過這似乎是個難題,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天是農(nóng)村出身的孩子,但身上沒有任何土氣,我比他大三歲。和他交往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他的自尊,不讓他覺得和我在一起有壓力。他從來沒有問過我,是怎樣完成“原始積累”,有一次,我想對他坦白這些,他就輕輕地捂住我的嘴說:“那都是過去了,我只在乎我們的以后……”交往半年,天的家里開始催促結(jié)婚??烧嬲┥匣榧喣翘欤覅s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夢里出現(xiàn)過的場景,卻不是一樣的感覺。結(jié)婚沒多久我就懷孕了,我在家里安心待產(chǎn)的日子,把店里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天打理。可是就在我即將臨產(chǎn)的時候,我的一個從18歲到現(xiàn)在保持密切聯(lián)系的小姐妹隱晦地提醒我,一定不要太相信別人,包括天。
我似乎也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又太容易,心里產(chǎn)生不安的感覺。我悄悄地把我名下所有的房產(chǎn)和現(xiàn)金轉(zhuǎn)移到父親那里,不動聲色地看著天佯裝無事地進(jìn)進(jìn)出出。他對我依然體貼的樣子,但是我能從他偶爾飄忽的眼神中知道,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我是一個從男人堆里走過的女人,沒有誰能瞞得過我玲瓏冰雪的心。
Part 5
果然,在孩子生下來不到一歲的時候,天就提出了離婚。
理由是我們兩個并不在一個層次上,沒有共同語言。我笑笑說:“離婚了你可就一無所有了。”他說:“怎么會,你有那么多錢。那么多房產(chǎn)……離婚就有我一半的……”我說:“你去查吧,那些錢和房產(chǎn)都是我父親的,你分不到一分錢?!彼麘嵟刈プ∥业囊路f:“你一直在騙我?!蔽艺f:“我們不是彼此彼此嗎?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其實,早在孩子剛滿月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找了私家偵探去調(diào)查了天的過往:他曾經(jīng)有過一個和他同樣從農(nóng)村里出來的女朋友,他讀大學(xué),女孩子供他;他讀研究生,女孩子還供他;他研究生畢業(yè)找到工作了,把女孩子甩了……這樣一個忘恩負(fù)義的涼薄之人,怎么值得我托付和相信?
在我的堅持下,天和我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我又恢復(fù)了單身,帶著我的女兒,她有著一雙和她父親一樣的漂亮的眼睛。有的時候看見她,我就會想起她的父親來,只是那樣的感覺不辨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