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陽

“砰!”在一個沉悶的午后，槍聲驟然響起，一只天鵝失蹤了……

“桐山溪溪邊的天鵝被人殺了一只!”2007年11月11日早上，綠眼睛福建項目協(xié)調員朱昌藏被這個電話驚醒。

2007年11月6日，福建省福鼎市的桐山溪迎來4只可愛的天鵝。沒想到，11月10日竟成為這4只天鵝生死離別的一天。一名目擊者稱，當天下午4時許，她聽到槍響后，看見兩個年輕人從溪水中抬著一只白天鵝走上岸。

了解情況后，朱昌藏馬上向綠眼睛環(huán)境組織理事長方明和匯報，方明和讓朱昌藏帶著《中國鳥類野外手冊》，立即趕到現場。通過高倍望遠鏡觀察，并和手冊對照后，朱昌藏初步判斷這是在新疆、內蒙古一帶繁殖的白天鵝。目前我國只有3種天鵝，其中白天鵝的數量最少，最為珍貴。

朱昌藏立刻與福鼎市林業(yè)局取得聯(lián)系，該局有關負責人趕到現場，確認了這就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白天鵝，并著手立案調查死去的那只白天鵝。

就在此時，朱昌藏身邊突然出現兩名20多歲的男子，挽了褲管下溪，想捉白天鵝。朱昌藏大聲喝止。兩個人只好悻悻上岸，邊上岸邊嘀咕：“晚上肯定好捉。”

聽到這話后朱昌藏一驚，決定再次聯(lián)系方明和。方明和接到電話，立即和溫州的綠眼睛志愿者們碰了頭，“不能再讓剩下的3只白天鵝受傷!”大家一致決定，立即趕到福鼎市，守護白天鵝!11日下午3時多，方明和派出志愿者李曉東和陳法林，帶著帳篷趕到溪邊晝夜守護。

守護天鵝，看似很簡單的事情，實際并不容易。

從早上5點一直到天色黑下來，志愿者們站在岸邊。兩眼緊盯著天鵝。同時還要時刻關注岸邊圍觀群眾的舉動，分發(fā)保護白天鵝的宣傳單，一站就是1 5個小時。到了晚上，圍觀人群開始慢慢散去。但志愿者還是不放心，為了不打擾白天鵝，李曉東和陳法林不敢打手電筒，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側耳傾聽它們是否拍動翅膀，附近是否有人蹚水走近。

為了守護好這3只白天鵝，志愿者實行24小時輪流值班制度。每次值班，志愿者就得守上兩天一夜。吃喝全靠朱昌藏從外面帶。在他們搭的簡易帳篷里，有兩個橘子、半包魷魚絲，兩瓶礦泉水，喝得只剩下一半，帳篷里還凌亂地擺著夜宿的厚衣、有關鳥類知識的書籍、睡袋等物。由于情況緊急，溫州志愿者趕往福鼎時幾乎沒帶什么。

“綠眼睛”的志愿者們在桐山溪邊一呆就是四天，漸漸地桐山溪邊有一群天鵝守護者的消息在福鼎不脛而走。

連日來，不少群眾撥打志愿看的咨詢電話，詢問白天鵝的飲食習慣、保護和拯救的辦法等。到了晚上9點多，朱昌藏的手機仍然響個不停。

也有群眾報名加入志愿者隊伍，表示愿意為保護野生動物出一份力。志愿者在河邊拉橫幅，豎警告標語，不少過路的人直接加入他們的隊伍，幫著一起拉橫幅，發(fā)傳單。一個志愿者的表壞了，當地的修表師傅得知是守護天鵝的志愿者，說什么也不肯收費。

“白天鵝越來越不怕人了。”在附近堤壩上干活兒的老陳說，前兩天，他看到還有人投石子砸白天鵝，受驚的白天鵝半天不敢回到溪里?，F在桐山溪成了觀賞白天鵝的景區(qū)，人群里三層外三層，自帶高倍望遠鏡、長焦鏡頭的市民比比皆是?！白詮摹G眼睛的志愿者趕到福鼎。就24小時守護白天鵝，真是太不容易了。”

“綠眼睛”的志愿者和白天鵝一樣成為桐山溪的一大景觀。他們都有一張年輕的讓人嫉妒的臉，一雙執(zhí)著清澈的眼睛。“綠眼睛”創(chuàng)始人方明和說：“眼睛是人的心靈，綠眼睛就是我們眼睛對綠色的追求?！?/p>

此次“綠眼睛”守護天鵝的志愿行動引起了福鼎市政府及相關部門的高度關注。福鼎市政府發(fā)出緊急通告，要求群眾保護白天鵝棲息地附近2公里的水域；福鼎市公安局森林分局懸賞1萬元。緝拿獵殺白天鵝的兇手。福鼎市公安局森林分局局長劉元春透露，“群眾提供線索非常積極，我們收到的有效線索就有七八條?！?/p>

2007年1 1月22日，在志愿者守護12天后，白天鵝離開福鼎，就在白天鵝飛走的前夕，福鼎市公安局的消息稱，殺害白天鵝的一名疑犯在其家中落網，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追查另一名疑犯。

如今，美麗的桐山溪依然記得白天鵝優(yōu)美的身影：它們時而滑水前進，時而舒展兩翼；依然記得那一張張青春無敵的面龐，略顯憂郁的方明和，靦腆且羞澀的陳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