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建堂
水,無色、無味,這是從課本中得知的關(guān)于水的物理性質(zhì)。但后來,我改變了幼時以為水是白色的無知看法。其實水是會因深淺和周圍環(huán)境的不同而呈現(xiàn)給人不同顏色的?!奥掏浮?、“碧海藍天”、“碧波蕩漾”、“湛藍的大?!?這些說明大海、大江里的水是碧藍的;主席有過“白浪滔天”的詩句,蘇東坡也有“白雨跳珠亂入船”的描寫,這說明水在一定時候確呈現(xiàn)白色。這些都是因為水對光線的物理作用讓人的視覺接收到了不同顏色的光線所致。
記憶中,家鄉(xiāng)后小河的水,總是那樣的清洌。河中油油的水草、悠閑的魚兒、水底圓潤的鵝卵石看得一清二楚。河邊的垂柳、天上的白云、過路的行人和耕牛一律倒映在水中,那種景致如詩如畫。每至夏日,村里的婆姨們便并排在河邊,一人把一塊青石拆洗被褥、衣服,棒捶聲和著說笑聲此起彼伏,河灘的綠草上晾曬的各色布料讓綠色的田野更增添了不少韻味。小河也成為孩子們戲水的樂園,捉魚兒、撈河蝦、游泳、打豬草、牽著大隊的大黃牛找草吃。
那時,村上的生態(tài)可想而知,村外水田遍布,魚塘無數(shù),蒼松翠柏在幾里遠(yuǎn)的地方就可看到。村里白天布谷聲聲,傍晚蛙聲一片,早晨一睜眼“姑姑舅”(鷓鴣鳥)在老榆樹上叫個不停,山村顯得更加恬淡寧靜。
但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河里的水小了,成了一條淺淺的小溝;地里的泉眼沒了,好多“滿井”成枯井了,那個“龍王池”也成了爛池坑,里邊扔了許多爛瓦碎磚,清澈涌動的泉水不見了蹤影。
黃河、長江被我們驕傲地稱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歌里唱道:“你用甘甜的乳汁,撫育中華兒女?!睆囊阎挠跋裆峡?碧綠的長江航道是那樣迷人,奔流的黃河之水一瀉千里,但是當(dāng)我登臨雄偉的鸛雀樓極目西望時,蜿蜒的細(xì)流怎么也難讓我與“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的詩句相聯(lián)系。據(jù)說黃河有的地方還出現(xiàn)了斷流,呈現(xiàn)出干枯龜裂的河底,那種“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的壯觀只能成為人們的一種懷念。那年三峽工程即將啟動,我有幸出差路過重慶,便相約幾人坐船一游三峽。當(dāng)我來到長江碼頭,心里一個“咯噔”,黃糊糊的水面,臟兮兮的航道,難道這就是長江嗎?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當(dāng)我登上游輪開始三峽之旅后,四天三夜的行程讓我徹底改變了“江碧鳥愈白”的說法。黃河水是黃的,長江原來也是黃的。流失的水土、排放的污水已經(jīng)使這條長達6380千米、位居世界第三的大河不堪入目了。我悵然若失,好長一段時間心里不是滋味。長江如此,上海的黃浦江亦如此,即使是在環(huán)保意識早已覺醒的歐洲的維也納也看不到“藍色多瑙河”了。人類的逐水而居、順?biāo)?已經(jīng)使孕育了燦爛文明的諸多大江大河污染得不成樣子。
從《話說長江》的電視紀(jì)錄片中,我們可以看到這條浩浩大江在巴顏喀拉昆侖山發(fā)源地只是一滴一滴融化的晶瑩透亮的雪水,匯聚成最初純潔的通天河。一路跋山歷險,為萬千生民提供源源不斷的水源水力,不禁讓我想起“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人們在幼年時是純真的,只是長大后變得有多種多樣的想法和企圖,沾染上了壞的習(xí)氣,才使人成為不可理喻的萬惡之源。用近似的說法就是“河之初,水本純”,水從高山一路奔流,跨平原,入城市,逐步由本真向世俗轉(zhuǎn)化,最后成為“洪水猛獸”。但是河的污染,說到底離不開人的禍亂。
人為的攔河筑壩,填湖造田,不僅改變了水域的生態(tài),讓水中的生物失去其繁衍的條件,甚至阻斷了水與外界的交換,讓水成為一池死水、臭水,違背了“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的自然規(guī)律。而更為普遍的是人類廢污物的排放,破壞了水的純潔,導(dǎo)致了水的變質(zhì),讓人們吃到了不保護水的苦頭。
赤潮的發(fā)生、藍藻的爆發(fā),就是因為工業(yè)排廢、生活排污導(dǎo)致水中富含營養(yǎng),微生物迅速繁殖,引起水中氧氣短缺,大量生物迅速窒息死亡。風(fēng)光了幾萬年的滇池,曾是人類文明的發(fā)祥地,如今已經(jīng)成了泛著污濁的綠光和難聞的臭氣的一個死池。太湖突然出現(xiàn)的藍藻讓幾十萬人沒水喝,再一次說明,人類每一次對大自然的破壞都會遭到相應(yīng)的報復(fù)。
水的品質(zhì),最終取決于人的覺悟和態(tài)度。再造碧水藍天,已經(jīng)成為當(dāng)今人們的一個迫切的愿望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