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虎

大雪山上的霧

蠕動、流竄。緊緊挨著山的肌膚

輕輕按住荒草的寂寞

我們發(fā)現(xiàn)，這是攀向秋天最美的詞

——大雪山上的霧

當野花開放，樹木顯出豐富的色彩

這深秋里駭人的美

像那棵閃爍的紅樺樹

一次次逼近我們的心靈

該怎樣描述著漂泊的乳白啊——

每一個心藏回憶的人

面向這迷人的霧都會感到

高原的胸膛在起伏動蕩

像曾經(jīng)擁有過美麗的情人一樣

大雪山上的霧

容易讓人感覺更加虛妄

并充滿幻想

記住這股風

起風的時候，我們還在田野里

風吹過一塊巖石，吹過一棵樹

而春天還很遙遠。一望無際的田野里

是野草的影子，證實著這個季節(jié)的荒涼

這些年來，我們一路走著

有時候，向故鄉(xiāng)的方向扔塊石頭

有時候，會打開窗戶

聽外面的風聲、鳥鳴

這么單調(diào)的冬天，我們堅持著彼此的沉默

在陽光被風吹動的時刻

在田野的上空，我們夢想著一只蝴蝶

夢想著它孤單的飛翔

記住這股風——

當暗淡的花朵消失

神離去時，我們會彼此努力

為心點一盞燈

坐在博物館的臺階上看陽光

細雨過后，陽光一片一片落下來

坐在博物館的臺階上

我感到地界很大，仿佛是整個祖國的陽光

照耀著我

旁邊是花壇，簇簇金菊沐著這清新的陽光

大地，此刻安詳又潮濕

我面前的石獅子張望著遠方

宋欽宗時代的古鐘被誰敲了一下

云朵漸漸散去，雨水洗過的葉片

顯出過分的青翠，此刻如此新鮮

我頂著陽光，和整個秋天一起

傾聽鐘聲漸漸穿越了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