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飯
性感生活
小飯,原名范繼祖,80后最具實力的作家之一。1982年4月出生于上??禈?2004年畢業(yè)于華東師范大學(xué)哲學(xué)系。曾做過雜志編輯、專欄作者等。出版有《不羈的天空》、《我的禿頭老師》、《毒藥神童》、《我年輕時候的女朋友》、《螞蟻》、《愛近殺》等。
她的神秘和不可思議甚至給我的人生都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記得當(dāng)時,我和她每天都能擁抱,如果人少的話,我會考慮去吻她。我經(jīng)常帶她到人跡罕至的地方,以便下手。在那種地方,我抱著她的時候,她會噘起她的小嘴,我也會噘起我的小嘴,互相挑逗,而我的臉,最終貼向了她的純白色的臉龐。那個時候她會用她的右手或者左手來擰我的鼻子。我的鼻梁不高,所以她這樣做有點困難。但是她很努力,甚至想通過擰我的鼻子進而擰開我的嘴,而我就算鼻子不要也不會讓她擰開我的嘴。另外,我猜她也不是真想擰開我的嘴,不然也不會這樣不使勁。也就是說她總是以失敗告終,氣憤的表情非??蓯?最后她又噘起她的嘴,我們再一次噘起我們的小嘴,噘嘴游戲重新來過。她的嘴很漂亮很甜美,這一點我不僅看得到,而且還能感覺得到。
直到如今,想起這些東西,我依然會微笑。但這都是過去的東西,我和李悅最后沒有走到一起,更沒有結(jié)婚。說到這里,我的心里就會久久地發(fā)酸。這種酸從小腹一直延伸到喉嚨口,持久而強烈。所以我不想再回憶有關(guān)李悅的東西了?,F(xiàn)在先讓我來說一點有關(guān)王東生的事情吧。
王東生知道我跟李悅越來越好以后,照樣經(jīng)常來找我。拎著我和啤酒瓶往校門外跑。他拎我就像拎啤酒瓶一樣輕松,他的力氣正在變得越來越大。到朱小妹的小飯店,我們經(jīng)常能坐上半個晚上。王東生還經(jīng)常要開朱小妹的玩笑。我是不開的,因為我不喜歡她了,對她漠不關(guān)心——也許會擔(dān)心一下她的生意。被我關(guān)心的還有她招待客人用的醋罐子,每一次都要喝掉她很多醋,還要把更多的醋倒掉浪費掉,以此對她進行打擊報復(fù)。我是一個和平主義者,喜歡打經(jīng)濟仗。
其實朱小妹沒有別人說的恐怖,笑的時候還會有酒窩。其實,也許,朱小妹也沒有那么可惡,因為她只是一個商人。
王東生還是沒有女朋友,也不是沒有人找他。他是個帥哥,所以丑女孩子是妄想做他女朋友的。那一次真假難辨的恐龍隊長的追求行為當(dāng)然也以失敗告終。王東生苦于找不到自己喜歡的,他覺得非常無聊。他晚上到處跑,看到我就喊上我跟他一起喝酒解悶。那一次我們在朱小妹的館子里,又聊到了愛情。仿佛我跟王東生他之間除了愛情沒有別的可說。
他對我說:“要對愛情坦然嗎?要主動積極么?”
“會來的總會來,所以應(yīng)該坦然。”我在亂講大道理。
“但是我挺沮喪的,你這么難看的男人都有女孩子,我怎么找不到呢?”
聽完這句話,我馬上板起臉來,說:“王東生同學(xué),這話你說得可讓我不舒服了?!蔽铱戳丝此木票?還沒喝多少,所以估計是有心說的。八成是妒忌我了。
“開開玩笑,何必當(dāng)真呢?”他繼續(xù)喝他的酒,也不招呼我,埋頭吃菜。我覺得他蠻可憐的,就不再計較。何況我跟他是十幾年的老交情,關(guān)鍵還是:這個人人高馬大,不到迫不得已不好跟他翻臉。其實我每一次都是勉為其難地陪他喝,所以他是主角我是配角。他說了一點有哲理的話我就若有所思不住地點頭稱好。自從上次他砸碎了他的水晶蘋果,我就一直很小心。
“我為什么就那么沒有用!”說完王東生就要泣不成聲,此時此刻我也有點激動,我發(fā)現(xiàn)他有淚流滿面的沖動,馬上就要沖過來抱住我失聲痛哭。如果他真的抱住我我也不會拒絕,我會給他面子也緊緊抱住他,給他男性的安慰。我抱過人,小時候也被人擁抱過,長大后又抱我的女朋友,所以抱一個男人也沒什么,只要他不親我的嘴。否則就有點說不清楚了,也許緋聞就此傳出,我們成為學(xué)校的第二代歷史老師。事實說明是我一廂情愿,王東生接著一口把剩余的酒都喝完了,狠狠地嘔了一口氣,說:“我他媽的也算真的懂了。”
“懂了就好,沒事兒!”我說。我看著王東生漸漸不行了,因為我看出來他的眼睛也變成了一雙老母狗的眼睛,所以王東生也變成了一只老母狗。這條老母狗身材偉岸,右手執(zhí)杯,對著我一個勁地嘮叨,盡說一些女人的壞話。這種嘮叨令我想起了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當(dāng)時有七十歲左右,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天真。早上說天氣真熱,中午就破口大罵說找不到她的黑顏色風(fēng)衣了,而且她說:“真他媽的氣人!”這后面六個字被我奶奶在一個小時里能說上上百遍,令人咋舌。從這些看來,我的奶奶就是一個老頑童。假如這還不算老頑童的話,我就不知道老頑童這三個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王東生繼續(xù)婆婆媽媽地告訴我,我豎起我的雙耳洗耳恭聽,這樣一來我就很像一只小白兔子,然后老母狗就對小白兔子說:“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我的室友不見了,然后在外面偶然地發(fā)現(xiàn)他跟一個漂亮女孩子在幽會,這件事情對我打擊至深啊?!?/p>
我心里就很納悶,他所說的那個室友是誰呢?為什么要用“打擊至深”而不用“打擊很深”或者“打擊極深”呢?于是我就小心翼翼地問他:“唉,你說的那個小子是誰啊?”
王東生不屑地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就聽我說下去好了?!?/p>
我傻里傻氣地坐在朱小妹館子里面那張不干凈的椅子上,我也不打算喝很多的酒,看來過會兒還要幫王東生回去,他這么沉的身子,我留點勁兒背他呢??吹贸鰜硗鯑|生越喝越爽,我也不怎么勸,假如我想喝的話必定會有我的道理,所以我也不希望別人勸。那天后來,王東生果然醉得不成樣子,這是我始料所及的事情。
當(dāng)然,我其實也知道他說的是誰。我經(jīng)常只是裝傻。他讓我聽他說下去的話,他那天也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