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ne Murph
哥們,我是你的噩夢與索馬里海盜對罵
文/Shane Murph
“你現(xiàn)在遇上大麻煩了?!蔽艺f,“奧巴馬正往這兒來要抓你呢?!蔽抑浪麄兊挠⒄Z不好,但非洲人人都知道奧巴馬。
新聞提示2009年11月18日,美國“馬士基·阿拉巴馬”號貨輪遭海盜襲擊,所幸警衛(wèi)開火擊退海盜。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艘倒霉的美國貨輪其實早在今年4月,就曾被海盜襲擊,為了確保船員的安全,55歲的美籍船長菲利普斯自告奮勇成為人質(zhì),后幾經(jīng)波折獲救,被奧巴馬稱贊為“美國人的偶像”。當時,貨輪大副Shane Murphy就在船上,日前他回憶起當初與海盜斗智斗勇的內(nèi)幕。
我像平時那樣起來巡視,船長理查德·菲利普斯已經(jīng)在駕駛臺了。差不多12小時前,好幾名海盜從一艘母船上下來,乘坐3條小船追隨我們。迫于海浪實在太大,他們的船一條接一條放棄了,最后一條船離我們一度不到1英里。他們還通過VHF電臺向我們喊話:“停下船!停下船!我們是索馬里海盜?!蔽覀兲崴俨⒏淖兞撕较?,很快就把他們甩在了后面。
甩掉海盜后,菲利普斯船長在大約6點24分的時候離開駕駛臺,然后在6點30分的時候回來喝咖啡。他每天清晨都是這個時候喝咖啡,時間甚至精確到秒。
6點48分,3號雷達收到微弱的信號,大約來自1.5英里之外。我抓起雙筒望遠鏡,看到一艘綁著玻璃纖維、帶著舷外發(fā)動機的小船,上面站著4個人,正飛快向我們駛來。這會兒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海水像湖面般平靜。我們的速度是18海里/小時,而他們的小船是26海里/小時。離我們最近的美國軍艦則在400英里之外。
絕望感頓上心頭。我跑到甲板上向他們的小船放了兩顆紅色照明彈。我并不指望這能起什么作用,只是想告訴他們,我們看到了他們正在靠近。
去他媽的海盜襲擊—這的確很可怕,但有時候我又希望他們放馬過來。我的Facebook上有一句話,“要想評價一個人,不應(yīng)在平時,而應(yīng)在危難時刻。”我想,我接受評價的時刻來臨了。
我跑到主甲板上拉響汽笛。短短幾分鐘后,我們的便攜無線電設(shè)備中就傳出菲利普斯船長的聲音:“開火了!開火了!”海盜從他們的小船向我們開槍了。14名船員躲進輪機艙內(nèi)的一個小隔間里,其他4人—菲利普斯船長、三副科林、水手里瑟和克利夫留在了駕駛室。剩下的只有我和輪機長馬克。
我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幾分鐘后,甲板上傳來槍聲。我抓過一根掃帚,一把折成兩半。我對自己說:他媽的!這些家伙開槍了,我卻還抓著根掃帚躲在辦公室里!
我深吸一口氣,跳到主甲板上開始狂奔。沒拐彎,直線跑到集裝箱后面躲起來,渾身戰(zhàn)栗。沒有槍聲,沒人看到我。
我看到海盜的小船靠在我們船的中間位置,上面有兩個海盜光著腳,穿著破破爛爛的T恤,扛著AK-47步槍。我按下無線電告訴菲利普斯船長我所看到的。海盜可以聽到我們的講話,但他們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讓船長告訴海盜我們只有19名船員,船長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讓我“人間蒸發(fā)”,海盜就不會尋找第20名船員,這樣我就可以像幽靈般行動,直到想出辦法搞亂他們的計劃、搞死這幫家伙。
我看見科林和里瑟正向左舷走去,一個海盜用AK-47指著他們后背。海盜上船后,船員關(guān)掉了引擎、電路和一切。“阿拉巴馬”號慢慢停了下來,在那里無聲地隨波漂浮著,就像一座鬼船。
被成功營救的美籍船長菲利普斯(右一)
遭海盜襲擊的“馬士基·阿拉巴馬”號貨輪
半小時后,馬克爬上來找我。他60多歲了,但我保證你見到他一定以為他只有40多歲。我們倆將無線電調(diào)成交流頻率,這樣海盜就聽不到我們的交談。我活到今天的經(jīng)驗告訴我,美國不會為解救人質(zhì)而談判,而我也不太可能成為因談判而被解救的第一人。我和馬克決定等到天黑,用所有能召集到的力量反擊。
海上風平浪靜,太陽越爬越高,我們熱得快脫水了。馬克決定下去找水。這時菲利普斯船長的聲音響了起來:“事情開始棘手了,海盜要見人。”后來我才明白船長為什么那么慌。海盜曾讓科林去找其他船員,但科林自己躲了起來。海盜又派舵手和一名海盜去找,結(jié)果兩個人也沒回來。海盜聲稱如果5分鐘之內(nèi)見不到人,他們就要開始殺人了。
但船長沒有說命令代碼。如果他說“出艙來”或者“全部集合”,這就是命令,事實上他不希望我們?nèi)魏稳顺鋈ァ?/p>
我記得船長室好像有一個VHF無線電,我們可以用它發(fā)出救援。船長室里的保險柜已經(jīng)被打開,裝錢的書包開著扔在地上,海盜拿走了所有的3萬美金。我抓起船長的無線電設(shè)備和手機,草草地留了張條:“船長,我拿走了無線電,打開了EPIRB(緊急位置指示器,無線電信標)。”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海盜看不懂英語。
我爬上船尾的起重機開始通過VHF發(fā)出救援?!罢埱缶仍≌埱缶仍?!這里是‘馬士基·阿拉巴馬’號貨輪,請求救援!”我不斷重復(fù)著求救呼叫。過一會兒,一名海盜通過無線電問:“你是誰?”
我想了幾秒鐘,然后說:“哥兒們,我是你他媽最可怕的噩夢。這艘船現(xiàn)在由我掌控了,你要是還想看見你的朋友,現(xiàn)在就跟我說。”
“去你媽的?!彼f。
“不,是去你媽的,”我說,“你現(xiàn)在可以離開,乘坐救生艇,帶上那些錢,但這是一艘美國船?!?/p>
“去你媽的?!彼终f。
“你現(xiàn)在遇上大麻煩了。”我說,“奧巴馬正往這兒來要抓你呢?!蔽抑浪麄兊挠⒄Z不好,但非洲人人都知道奧巴馬。
漫長的3小時過去了,我不停地在V H F里搗亂,用濃重的南方口音說話。“‘馬士基·阿拉巴馬’號,我們是聯(lián)合艦隊,我們確認了你們的方位。”這是詭計多端的船長教我的,自己跟自己說話,這樣入侵者以為海軍正在趕來救援。
這招真起作用了,海盜要用我們的救生艇離開。他們下到甲板的時候,我和馬克跑上了駕駛室。一名海盜抬頭看著我說:“我是索馬里的黑手黨?!?/p>
我擼起袖子露出我胳膊上的文身,圖案就像一個幫派的標志,大笑著回答他,“我也是?!?/p>
船員幫忙把救生艇放進海里,海盜要求加些燃料和補給。他們看起來平靜而輕松,抽著煙笑著聊天,那表情好像在說:我們沒拿到300萬美元贖金,但我們拿到了3萬,今天的冒險之旅還不賴。
太陽逐漸下山了。我們想在救生艇離開的時讓船長抓住救援梯爬回來,但海盜們一直用槍抵著他。他們準備用船長來交換曾被美軍扣押的一名海盜。
我命令打開探照燈,鎖定目標救生艇隨行。我們也與聯(lián)合艦隊取得了聯(lián)絡(luò),希望他們派架飛機過來逼近海盜。一架戰(zhàn)斗機低空盤旋著,與水面可能也就30英尺。我想那些海盜一定是嚇壞了,但他們并沒有減速。
駕駛室里的電話每5秒鐘就要響一次,半島電視臺、CNN、NBC……似乎全世界的記者那會兒都得跟我通話。
不久后,美國導(dǎo)彈驅(qū)逐艦“班布里奇”號趕到了,軍方希望我們盡快離開該水域。我不想離開船長,但從全局考慮,這恐怕是最正確的選擇。
一支海軍安全隊伍護送我們前往肯尼亞,我們最終抵達了蒙巴薩港,這中間沒再有大的波瀾。每次我在港口看到軍艦時都會想:你們這些家伙在港口干什么?怎么不出去巡航打海盜?
我們在蒙巴薩等待海軍與海盜的談判結(jié)果。第4天,驅(qū)逐艦上的狙擊手擊斃3名海盜,菲利普斯船長獲救了。得知喜訊后,我們開始在擴音器里大喊“阿拉巴馬,甜蜜的家”,還放了幾炮慶祝煙。
我一直在想,菲利普斯船長在4月12日周日復(fù)活節(jié)被救,這究竟是不是種巧合。我知道有很多人為我們祈禱,冥冥中好像有更高的主宰一直在注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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