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前面
總有人把燈點在夜的前面
總有人用墨汁,刷亮每一天的黎明
在春意泛濫的膠東半島
我們穿著紅雨靴
聽春雨滴敲響枝干和
陳舊的門,山坡上兇悍的桃花
擠開逼仄的鄉(xiāng)道,站在那里不知道多少年了
老屋和親人
我在我的詩歌里聽到響聲
聽了一遍又一遍
莊稼的、牛羊的、雞啼的、這方水土上的
開了又關(guān)的門,老水井開始撲通
接著是淅瀝,油燈爆出
粗重且鮮亮的燈花
一個接一個的老人端坐在
黑暗里
用你的眼
爸爸,你買的裙子空了
再沒有一個小姑娘
旋,旋出一樹粉白粉白的杏花
我只好掰下了石榴花
現(xiàn)在它,像天空一樣濕漉
從下雨開始,我就沉默
爸爸,我沒有哭,我燒掉了紙錢和蒺藜
隨著煙霧慢慢地離去
之我
對于太陽和光明我是愧疚的
多年來,我守在城墻的坍塌部位
目睹最后一輛馬車駛向
遠方,遠方無比的
藍。藍的像一無所有的大海
一匹沒有馬鞍的馬,徑直地刺向前方
農(nóng)民的孩子
我是個農(nóng)民的孩子
我不會播種、犁地、割麥子、喂牲口
我害怕老實的牛
碰到毛毛蟲就大喊大叫
我只會在漫山遍野的野花里傷感
在遠山的背景下發(fā)呆
果實“噗、噗”的掉下來
才知道成熟,可我額頭上的傷疤,是鄉(xiāng)村式的
象井沿,像一小塊月亮
作為農(nóng)民的孫女
我愧對了這個沒用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