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磊
16年前,我年輕氣盛,幾個伙伴一起湊了100元,直奔十里洋場上海。為了省錢,我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小旅店,6個人一張大通鋪,每人8元。我們心里盤算著如果這樣,可以在上海多呆幾天??墒堑诙煸顼堃怀?,計劃就破產(chǎn)了:早飯是每人3只肉粽子,2.5元一只,吃完粽子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兩口,準備結(jié)賬,驚住了:27.5元一人。原來那茶每杯要20元!這20元一杯的清茶,讓我結(jié)郁多年并永遠凝固在記憶里,讓我在以后的旅游中充滿了戒備。
過了幾年我們?nèi)以偃ド虾?,感覺上海的路標正規(guī)了、顯眼了,上海的車站也比別的城市干凈安全。我們出了車站,沒有什么“拉客”的。雖然覺得放心,但是看著天色已暗,處處是摩天大樓,不知該去哪里住宿。一家三口走了一會兒感覺有人跟蹤,妻子說我敏感,我一扭頭,身后有一人對我一笑,說普通話:“老板要住宿,我?guī)闳ィ驮谇邦^,又便宜……”我們理都不理,轉(zhuǎn)過三條街道,回頭一看,那人還跟著。一家三口忙拐進一家超市,再出來,那人又跟上了。我們加快腳步,那人也加快腳步。慌不擇路,我們走到了一家酒店門口,一看大堂有半個足球場大,正猶豫,那人又跟過來說:“老板,那里貴著呢,還是跟我走吧!”為了甩掉“尾巴”,我們硬著頭皮走進去,一看房價:特價標準間,打?qū)φ郏?80元。退出酒店時,“尾巴”已不見了。最后,我們找到一家公司辦的招待所,干凈衛(wèi)生,價格合理。
去年正月,我們又去了趟上海,卻沒住那家招待所。因為給兒子的眼睛治病,只能在醫(yī)院附近住宿。醫(yī)院附近是上海理工大學,于是直奔大學招待所。要說大學辦的賓館真是不一樣,從門口往里瞧,大堂好像個藝術(shù)廊坊,雕花木拱門,墻邊一排溜的木頭茶幾,墻上掛著油畫。樓梯口立著小書架,擺滿文學雜志。大概還沒開學的緣故,房價打了4折。晚飯后,我們出去游逛,賓館附近的陜西南路上,開著一家家花店,校園情侶們一手夾著講義一手捧著百合,匆匆走過。臨走時,女店員幫我預訂了車票,她笑吟吟地問兒子的眼病治好了嗎,我問:你怎么知道的?她笑而不答……
一次次上海之旅,感覺越來越不同,仿佛有只橡皮擦,將我記憶里的某些東西悄悄地做著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