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1976年開始在《湖北日報》(以下簡稱“省報”)上稿,倏忽33年。其間無論境遇順逆、職務高低,我都以寫為樂、筆耕不輟,尤對省報一往情深,包括子報子刊內(nèi)參在內(nèi),先后發(fā)稿近300篇,早年也曾幾次獲獎并被評為優(yōu)秀通訊員。我的成長進步,可以說與省報的培育密不可分。撫今追昔,百感交集,尤其要深切懷念已逝的良師益友。
我與文教部編輯張良同志并無深交,但他最早編發(fā)我稿、也去世最早。1976年我還在華師中文系就讀,就經(jīng)他手在副刊上編發(fā)了我的一首小詩和與人合寫的一篇散文。張瑜同志長期在群工部負責內(nèi)參編輯工作,曾編發(fā)我稿多篇。陳帆同志非常勤勉敬業(yè),他先后在子報《江漢早報》、《楚天周末》和大報編輯副刊,曾編發(fā)過我寫的游記,特別是雜文、短論約有10篇,我至今仍珍藏著他當年寫給我的退稿、改稿信多封。春節(jié)前才聞老先生年前即已仙逝,不勝欷獻感念。趙穩(wěn)波同志是我認識較晚、也是去世時最年輕的記者。1998年春,我當時供職的部門在漢川鋼絲繩廠開會,小趙前去報道,與我同住一宣,無話不說。事后不久,長江大水,他在荊江抗洪前線報道,積勞成疾,又被毒蛇咬傷,不幸英年早逝。我在他的遺體告別儀式上,看到他從山東沂蒙鄉(xiāng)下趕來的父母撕肝裂肺的哭喊,不禁潸然淚下。后聽說報社對他身后事的安排很是優(yōu)厚,頗感欣慰。
1981年秋冬,我在省報參加新聞干訓班學習,授課老師和同學中,各有3位都已作古。老師中除樊坤同志外,時任武漢站站長的胡先武同志。曾編(簽)發(fā)我的實習作品。他在黃石駐站時采寫的“金秋蟹肥”通訊曾被評為好新聞并被作為范文。后聽說他到東北采風。在機場突發(fā)心臟病而不幸去世。時在省報工作的艾國云同志,后《湖北宣傳》副主編、《學習月刊》總編,曾先后編(簽)發(fā)我寫的雜文、評論數(shù)以十計。他患癌去世,我因不知而未去吊唁,至今于心有愧。3位同學,分別是張興梅、李政雙、何金開同志。興梅同學是位女士,先是在武漢記者站后則在群工部工作。生前曾編發(fā)我寫的來信、評報和內(nèi)參多篇。政雙同學后回故鄉(xiāng)恩施工作,官至州委常委、紀委書記、政協(xié)主席。去秋我到恩施,聽說他剛辦完父喪不久竟突發(fā)心臟病隨父而去。金開同學是羅田人,幾十年鄉(xiāng)音未改,他在工財部當記者時曾寫作了大量深度報道,特別是“記者述評”,不料退休不久意外溺水身亡。
省報副總編兼都市報總編輯楊衛(wèi)平同志,是湖北新聞界的一面旗幟。他從復旦大學新聞系畢業(yè)后不久即成為省報骨干,早年任武漢站站長時我們曾數(shù)度合作。衛(wèi)平同志勵精圖治、奮發(fā)有為,開創(chuàng)了《楚天都市報》的一代基業(yè)。他患鼻咽癌且大面積轉移擴散后,仍以驚人的毅力堅持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我參加了他的追悼會,也拜讀了宣傳他先進事跡的幾乎所有文章,對他更為懷念。
最令我痛惜難忘并永久懷念的是省報黨委書記、社長樊坤同志,她是我非常敬重、仰慕的一位新聞界領導、前輩、老大姐。她在任副總編分管農(nóng)村報道時,曾簽發(fā)我稿多篇,但當時我與她并不熟識。舉辦干訓班時,她工作很忙,仍撥冗給我們講了新聞改革一課。1985年春報社開會表彰優(yōu)秀通訊員,正巧輪到她給我頒獎。她緊緊握住我的手說:“你就是張中偉同志啊!希望你寫出更多好報道、好言論!”
樊坤同志長期主持省報工作特別是新聞改革,身體力行采寫了大量短小精悍的新聞佳作,包括她在美國訪問,也寫作了系列異域見聞:到甘肅采風,回來寫作了長篇通訊《隴西紀行》,我還為此寫了一篇讀后感。樊坤同志虛懷若谷、作風民主,禮賢下士、從諫如流。
樊坤同志是在職時因患婦科癌癥于1989年夏去世的。在她的追悼會上,我才得知她是陜西安康人,隨大軍南下來到湖北。為省報的改革、發(fā)展貢獻了畢生精力和聰明才智。當年一幕令我終身難忘:當殯葬工將她的遺體從冷藏室推至吊唁大廳不久,許是因為解凍的緣故,我真切地看到,細密的水珠很快滲出她的面部,猶如她生前奔波辛勞、熱汗淋漓。我在心底默默禱告:樊坤同志,你走好,安息吧!轉眼20年過去了。假若樊坤同志還健在,她看到報業(yè)集團興旺發(fā)達的今天,該會有多么高興啊!
各位亡友,音容宛在,神韻猶存。祝福你們在天之靈與山河同在,你們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