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 逸 尹書秋
摘要辯訴交易是發(fā)端并盛行于美國的一種司法制度,在美國的刑事訴訟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我國在2002年出現(xiàn)了“國內(nèi)辯訴交易第一案”,之后國內(nèi)學者以之為契機對這一制度給予了高度的關注,尤其是部分學者更是認為其具有“高效”與“人權保障”的價值,主張在我國引入這一制度。但是,辯訴交易存在的根據(jù)是美國特殊的文化背景及訴訟機制等原因。這與我國的國情是否符合還需予以研究,所以在我國刑事訴訟修改中能否引入這一制度仍存在爭議。
關鍵詞辯訴交易效率人權保障刑事訴訟法修改
中圖分類號:D9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6-023-03
一、辯訴交易的概念及類型
辯訴交易是英文“plea bargaining”的意譯,也有人譯作認罪協(xié)商,是起源于美國19世紀的一項司法制度。關于究竟何為辯訴交易,美國至今沒有一個共同或普遍為人們所采用的定義。豍有學者統(tǒng)計,舉其要者,就外國及我國臺灣學者對其下的定義就多達九種之多,而國內(nèi)學者根據(jù)自己的理解,對辯訴交易的界定也多達十幾種之多。豎盡管對其概念的界定不一而足,但都表達了這樣的意思:即被告(通常是通過律師)與檢察官就被告的罪與刑進行協(xié)商,達成合意后將協(xié)商內(nèi)容呈報法官,由法官參考協(xié)商內(nèi)容不經(jīng)過正常審判程序而做出判決及科刑,而且法官的判決與科刑一般都不會跟協(xié)商內(nèi)容有太大的出入。
辯訴交易可分為三種類型:1.以刑期交換,即被告承認有罪,檢察官承諾向法院建議判處較輕的刑期;2.以罪名交換,即起訴之罪的犯罪構成要件,有時包含另一較輕之罪的構成要件,雙方協(xié)商后,被告同意就較輕之罪認罪,檢察官同意不追究原起訴較重之罪。如檢察官以謀殺罪起訴被告,經(jīng)協(xié)商后被告承認誤殺,則檢察官不再起訴謀殺;3.以罪數(shù)交換,即檢察官以數(shù)罪起訴被告,協(xié)商后被告同意就其中一罪或數(shù)罪認罪,而請求法院駁回起訴狀其余之數(shù)罪。
二、辯訴交易在我國的實踐及研究
2002年4月11日,黑龍江省牡丹江鐵路運輸法院開庭審理并當庭宣判了我國第一起適用辯訴交易方式審判的孟廣虎故意傷害案。該案基本案情為:被害人王玉杰與被告人孟廣虎因車輛爭道而發(fā)生爭吵,后被告人孟廣虎及同伙將被害人王玉杰打成重傷。案發(fā)后15個月內(nèi),因公安機關未能抓到孟廣虎同案的其他犯罪嫌疑人,故無法判斷被害人的重傷后果是何人所為。為盡快了結本案,經(jīng)公訴機關與辯護人協(xié)商:只要被告人認罪,并自愿承擔民事責任,控方同意建議法院對被告人適用緩刑從輕處罰。最后法院采納了控辯雙方的交易結果,以故意傷害罪判處被告人孟廣虎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牡丹江鐵路運輸法院對協(xié)議嚴格審查后予以確認,此案開庭僅用了25分鐘。由此也引起了我國學者對辯訴交易的研究與是否引入我國的熱烈討論。概括起來,無非是肯定說、否定說、緩行說三種觀點。豏持肯定說者認為制度有效率高、兼顧公正和給被告人自己處分的權利,尊重和維護被告人人權兩大鮮名優(yōu)點,所以應謹慎而有限度地引進辯訴交易制度;持否定說者認為辯訴交易是對抗制缺陷的產(chǎn)物,在中國沒有其運轉(zhuǎn)與存在的文化土壤和思想基礎,一旦引入會弊大于利,導致司法腐敗等不利因素;緩行說者認為我國目前的社會環(huán)境與刑事訴訟制度尚不具備引入辯訴交易的基礎,而應待條件具備時,再行引入。
三、對辯訴交易之效率觀的分析
前面已經(jīng)談到辯訴交易引起國內(nèi)部分學者青睞的原因之一就是其高效率。不錯,“國內(nèi)辯訴交易第一案”僅以25分鐘而結案,不能不說其效率不高。這就引發(fā)我們?nèi)ニ伎?效率是刑事訴訟的唯一目的嗎,效率與公正在刑事訴訟中的關系到底如何,美國為什么熱衷于效率,是公正不及效率重要嗎,提高效率的途徑或者說方法僅唯此一條嗎。我國刑事訴訟目前面臨的問題是什么,是公正還是效率,如二者兼有,如何改進?
刑事訴訟的效率是指刑事訴訟中投入的司法資源(人、財、物)與所取得的成果(破案數(shù)、起訴數(shù)、審結數(shù))的比例。它與公正是刑事訴訟中的基本理念和價值追求,因為公正(正義)是人類社會所追求的首要價值目標,豐也是建立訴訟機制解決社會矛盾、糾紛的初衷。如果沒有矛盾、糾紛,或者說矛盾、糾紛不依賴訴訟機制能得以令雙方滿意地解決,相信訴訟機制也沒有其存在的必要。而“遲來的正義非正義”。所以理想的狀態(tài)當然是公正與效率同時實現(xiàn)。但“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在刑事訴訟中如果二者不可兼得,毫無疑問應首選公正。如一昧追求效率,就有可能損害公正,這樣勢必得啟動救濟程序,反而損害了效率。即在刑事訴訟中,應當是公正第一,效率第二。這樣的效率才是真正的效率。
提高效率的前提是效率不高,這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無疑是存在的。但提高刑事訴訟效率的方法卻并不是唯一的:一種是在現(xiàn)有投入的情況下,使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以提高效率;另一種是改造或進行新的投入(財、物),建立新的機制以提高效率。而從效益的角度分析一般第二種方法的采用總是在第一種方法充分發(fā)揮了其效用后還不堪重負的情況下才采用的。那么我國刑事訴訟的司法資源是否已充分發(fā)揮其作用了呢?答案無疑是否定的,這一點我們可以透過“嚴打”中暴露出來的現(xiàn)象看得一清二楚:雅虎新聞網(wǎng)2001年9月31日轉(zhuǎn)發(fā)了中國新聞社的一條消息,題目是《“嚴打”三月破案率100%到底是功績還是失職》,報道說“據(jù)報載,某市公安局在最近3個月內(nèi)破獲各類刑事案件1228起,打掉公安部掛掛牌的黑社會性質(zhì)的犯罪集團4個,黑惡犯罪集團21個,抓捕逃犯41名,重大案件破案率100%”。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平時“破不了”的案在“嚴打”時期,能如此神速的予以破獲,這能說明公安機關在平時的工作中真正注意工作效率了嗎?現(xiàn)有機制不敷滿足現(xiàn)實需要了嗎?公安機關如此,作為流水線作業(yè)線上的下線的檢、法的情況我想也是一目了然的。所以對我們來說,在提高效率方面目前最重要的是充分發(fā)揮現(xiàn)有資源而不是引入新的機制。如果不從充分利用現(xiàn)有資源上解決問題,即使引入新的制度,效率的提高也只能是紙上談兵,畫餅充饑。
而與中國的刑事訴訟效率相比,美國的則更低。就拿被稱為“世紀審判”的加利福尼亞州訴辛普森案來說,僅該案的法庭辯論就歷時8個月。正如《哈佛辯護》一書編者所寫:雙方律師為該案傾注了大量精力,到此為止,審判已持續(xù)了256天,其中起訴方提供證詞23個星期,出示證據(jù)723件,傳喚證人58名,最長作證時間為9天;而被告方提供證詞10個星期,出示證據(jù)392件,傳喚證人53名,最長作證時間為4天。真算得上一場不折不扣的世紀訴訟了。這是美國對抗制訴訟的天性之使然,在中國則決不可能出現(xiàn)。即使進行了庭審方式的若干改革,我國的庭審方式仍然保持著令人——特別是來自美國的觀察者——驚嘆的高效,前不久河南審判的平輿系列殺人案件,被告人黃勇在2年的時間里連殺17人,這一重大案件庭審時間僅有3個半小時。而1997年《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仍然指出:美國的司法難題之一仍然是犯罪案件的處理耗時太久,跨州性的謀殺案件從逮捕到判決的時間跨度平均為274天,暴力犯罪一般為172天,付諸審判的案件很少不存在延宕的問題,典型的謀殺案庭審時間一般為一至兩個星期。豖和美國形成明顯對比:就我國的普通程序?qū)徟卸?效率不可謂不高。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都在一個半天審完,很多審判員甚至一個半天可以開庭審完兩個普通程序案件,即使是殺人這樣的刑事案件,也一般在半天內(nèi)完成。豗筆者真有點不知道這樣的效率,它的提高空間還有沒有。
另外,從效率的另一個方面來看,在美國正常的審判程序一般都有陪審團的參與,那么國家就要負擔陪審團成員因為參與審判的各種費用,而為了避免陪審團受外界影響,一般陪審團在案件開審以后都是與外面完全隔離的,這就要求國家財政要支付為此而支出的所有費用,這當然不會是一個小數(shù)目;此外由于當事人主義的訴訟模式,雙方當事人都會提出對已方有利的盡可能多的證人,這么多的證人的出庭費用當然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都需要當事人來負擔。而在我們國家,雖然規(guī)定了人民陪審員制度,但一方面在現(xiàn)實中人民陪審員參與審理案件的情況很少,另一方面即使有陪審員參與案件的審理,陪審員多為國家工作人員,不需因其參與陪審而另行支付費用,即使偶爾有非國家工作人員參與陪審,也因?qū)徟袝r間很短而無需支付很多費用,和美國為陪審團而支付的費用不可同日而語;從證人方面來講,在我們國家證人普遍不出庭也是一個人人皆知的問題,當然也就不存在證人方面的費用問題了。也就是說在訴訟效率的另一個方面——財力的投入方面我們也遠比美國要低的多,我們?nèi)绻诖饲闆r下還要談降低投入的話,我想那將會意味著國家責任和權力的放棄以及當事人(主要是被告人)公正的喪失。
更重要的是中國社會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經(jīng)濟發(fā)展與社會發(fā)展失衡、經(jīng)濟發(fā)展與人民就業(yè)失衡、經(jīng)濟發(fā)展與貧富差距拉大這三大問題。社會公正問題突出,所以當前中國的首要問題是公正而不是效率。這正如孫長永教授所說:歐美近年來的司法改革,是公正的司法體制已經(jīng)建立的前提下以提高司法效率為主題進行改革,公正只不過是追求司法效率的過程中需要繼續(xù)維持和進一步落實的價值目標,而我國從來就不存在一套公正的司法體制,司法改革的目標是通過改革,使現(xiàn)有的司法制度向公正的方向轉(zhuǎn)化,最終建立起符合中國國情的公正司法制度。豘孫教授進而指出目前我國司法改革的思路應該是公正優(yōu)先,兼顧效率。對此,筆者深以為然。法律是用來解決社會矛盾的,尤其是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所以無疑辯訴交易是不適合這一主要矛盾的解決的。所謂辯訴交易的效率價值也就對我們是沒有意義的。
四、對辯訴交易之人權保障觀的分析
支持引入辯訴交易的學者的第二大原因則是“給被告自己處分的權利,體現(xiàn)了對被告人人權的尊重與維護”。那么被告在刑事案件中有自己處分的權利嗎,對被告人權的尊重與維護就是賦予被告人處分的權利嗎,刑事訴訟的價值以何為先,是懲罰犯罪還是保障人權,二者如何協(xié)調(diào)?
作為“活憲法”和犯罪人的“權利法案”的刑事訴訟法無疑要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人權保障的欠缺也正是我國刑事訴訟中存在的最大的問題之一,所以說在以后的刑事訴訟中要加強人權保障無疑是合乎刑事訴訟的修改方向的。支持在我國引入辯訴交易并持這一觀點的學者們看到了我國刑事訴訟中人權保障的缺失,但卻失之著急,以至于忘記了刑事訴訟的主要任務,甚至顛倒了主次關系,認為保障人權要通過給予被告人自己以處分權來實現(xiàn)。如果按這一邏輯來推導的話,給被告人處分權,那被告人如果作為一個正常的人的話肯定不愿處分自己。因為逃避責任是人類共有的弱點(至少是現(xiàn)代人的弱點)。豙那受害人的公正又如何來實現(xiàn)呢(假定被告人就是犯罪人)?因被告人的犯罪行為而受到損害的國家、社會利益又如何得到救濟呢?更重要的是給予被告人自己處分權,那國家的追訴權、處罰權又將何去何從?國家還要不要承擔維護公共利益的職責呢?這一理論導致的直接結果我想就是回到同態(tài)復仇、血親復仇和整個社會的無序(因為被害人在看不到被告人受到相當懲罰的情況下,私力救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而且這一點毫無疑問也是違背刑事訴訟發(fā)展的歷史進程的。因為我們知道人類在原始社會時期,往往通過同態(tài)復仇、血親復仇來解決彼此這之間的糾紛,這樣以來難免造成糾紛的沒完沒了和勞動力的喪失。于是在進入奴隸社會以來出現(xiàn)了以賠償代替同態(tài)復仇的糾紛解決方式和自訴。到再后來統(tǒng)治階級逐漸認識到某些糾紛的出現(xiàn)不僅損害了私人利益,而且損害了國家利益,于是就有了最初的國家追訴和自訴并存。而事實上在中國其實直到清末法制改革之前,國家追訴和自訴并沒有分野,無論是民事、刑事案件都在以刑事的方式進行處理。所以說國家公訴是刑事案件解決方式的理性和必然選擇,即使是犯罪行為的受害人都無權處分自己被損害的權利,更遑論賦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處分權了。所以說通過給予被告人自己處分權利來保障被告人人權很顯然與法與理與情都不通。
陳光中教授2006年10月在甘肅政法學院就刑事訴訟法修改問題作報告時曾講到新的刑事訴訟法的目的條應改為“懲罰犯罪,保障人權”以別于舊的“懲罰犯罪,保護人民”。在和聽眾互動交流時進而講到任何國家的刑事訴訟都首先是懲罰犯罪,在懲罰犯罪過程中通過嚴格的程序設置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所以“懲罰犯罪”和“保障人權”的先后順序上,應以“懲罰犯罪”在前“保障人權”在后(保障人權主要針對的對象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由此不難看出,作為刑事訴訟其首要的目的是懲罰犯罪。只是因為國家機關擁有強大的權力,而犯罪嫌疑、被告人在刑事訴訟中則相對處于弱勢,所以國家要通過嚴格的程序設置,權利、義務的分配來防止國家權力的濫用和避免追及無辜以及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人權的侵犯。也即刑事訴訟法作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法案”作用的實現(xiàn)要通過在犯罪追訴過程中對政府權力的限制來實現(xiàn),而不是所謂給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處分權來實現(xiàn)。而且辯訴交易在美國實行的原因也正如我們前面所分析并不是為了保障人權。所以辯訴交易“給被告自己處分的權利,體現(xiàn)了對被告人人權的尊重與維護”這一觀點既不符合美國實行辯訴交易的目的,又違背了刑事訴訟的目的的實現(xiàn),對我國是否引入辯訴交易沒有任何說明意義。
五、我國刑事訴訟修改中的效率與人權保障
通過我們前面對辯訴交易在美國盛行原因的分析及對支持在我國引入辯訴交易的理由的分析,無疑在我國刑事訴訟修改中不應引入辯訴交易。那么,對中國刑事訴訟中存在的效率與人權保障問題又如何解決呢?這就要求我們首先找出問題的所在,然后對癥下藥。而在筆者看來,一方面,中國刑事訴訟的效率首先就比我們要學習的對象美國要高的多,這一點前面我們已談及;另一方面在我國刑事訴訟中毫無疑問也存在效率低下問題。而我國刑事訴訟中的效率問題一方面是相關機關平時的不作為所造成,與制度設計關系不大;另一方面國家自上而下的諸如“嚴打”、“專項治理”等活動中,國家根據(jù)成績予以獎勵,助長了相關機關平時的不作為和“放水養(yǎng)魚”等不正之風。所以在提高效率方面目前我們要做到的主要是建立相關單位、相關工作人員的問責制,使所有事情有人負責,督促其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另一方面是要建立長效機制,注重對平時工作成績卓著者給予獎勵,盡量避免運動式的司法活動。
至于在人權保障方面來講,我們確實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卻絕不是引入辯訴交易,給予被告人自己處分權,而是要解決刑訊逼供(及變相刑訊逼供)問題、超期羈押問題、建立真正能保障犯罪嫌人、被告人人權的辯護制度問題、“審判秀”問題、證人不出庭問題。而所有這些問題的解決,一方面要靠新的刑事訴訟法典的規(guī)范化;豛另一方面要解決制度的配套問題,如為了保證證人出庭就需要建立證人保護制度和證人不出庭的懲戒制度,為了保證交叉詢問的正常進行就要有證人出庭作保證,法官要保持消極就要有雙方當事人的平等積極,要實行犯罪嫌疑人的有效辯護就要實現(xiàn)控辯的平等對抗及辯護人的刑事豁免制度等等。
六、結語
刑事訴訟法的修改屬刑事訴訟法的立法范疇。豜但它畢竟不同于刑事訴訟法的制定階段,它是一個從有到有,從相對不完善到相對完善的階段。所以刑事訴訟法的修改首先應立足于現(xiàn)行法律,針對其不完善之處進行補充修改。另外,作為法治后進國家,在制定、修改已有法律時,吸收、借鑒別國法律不失為一條捷徑,即所謂法律移植。但在此過程中我們要注意研究擬要移植的法律在其本國存在的基礎和配套制度,避免拿來主義和在“國外有我們也要有”的態(tài)度的支配下引入在我國沒有存在基礎和缺乏其它制度支持的法律制度(如辯訴交易);另一方面我們也要充分研究我們擬移植的制度的缺陷和不足,對之做出充分估計,同時關注該制度在國外的發(fā)展動態(tài),以避免走被移植國的老路。豝從而,做到本土法律制度和國外法律制度的完美結合和水乳交融,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