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在路上無意中聽到的那些旋律。音像店、服飾店、理發(fā)店門口總是飄蕩著不同的歌,它們忠實地指向坊間最流行的歌曲,大街小巷大江南北,只有一點一成不變:無一例外均是款款動人的情歌。
似乎愛情是這個時代頂頂重要的第一樁事:戲說的劇集里無數(shù)的歷史轉(zhuǎn)折被解讀為爭奪愛情的紛亂,看一本文學史也只一心尋找著那些佳話傳奇,眾口相傳的歌曲一首首都是哀怨美麗的情歌。
而那些情歌后面的歲月不見得關(guān)乎愛情。有時,我們只是把它當一種情緒的表達,情歌也許更貼近一種私密的心靈狀態(tài),那樣細致溫柔,那樣甜蜜可親。戀愛是兩個人的游戲,而情歌里的愛是一個人的追逐,不需要對手,只是屬于一個人的歌唱,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情歌不合時宜地貫穿在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那時年少,喜歡用稚嫩的字體抄寫每一首記得住的歌詞,素色的鉛筆配上優(yōu)美的插圖,一頁頁留下青春的印跡。還是情歌,輕輕哼著那些纏綿的曲調(diào),心中想著的都是無關(guān)的事情,連暗戀的對象都沒有一個。純白簡單的青春里,只有那些隨柳絮飄飛的思緒:為明天的試卷發(fā)愁。
據(jù)說,所有的戲劇沖突加起來不過那么幾十幾種變化;而我總在想著這些情歌,講這男男女女癡戀思慕,多少深情都被寫盡,還有什么未曾言說的情愫嗎?然而現(xiàn)實比理論可靠,千百年來的戲劇連綿不絕,千百年的情歌聲聲不斷。
“山對山來崖對崖,蜜蜂采花順山來。蜜蜂本為采花死,梁山伯為祝英臺?!蔽易咴陂L長的路,哼著流行的情歌,無意間唱起從小就慣聽的民歌,才發(fā)現(xiàn)大把大把的情歌就蘊藏在這民歌之中,情歌深得眾人寵愛,自古已然。
也許未來也是一樣: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間男女生生不息,總是情歌不老。
而數(shù)十年的歲月流過去,情歌不老,我已經(jīng)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