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　子

貴州安順關(guān)索嶺的一處紅色巖壁上，留有許多符號，大者有人高，小者如斗，似文似圖，若篆若隸，非鑿非刻，參差錯落。這一幅天書中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千古迷案，一時引起科學(xué)家和歷史學(xué)家的濃厚興趣。最接近史料的一種說法，是天書為明朝初年明惠帝朱允炆所書。根據(jù)剩下的幾個殘缺不全的字，專家推斷，其中的“允”即是明惠帝朱允炆的“允”，而緊貼在一起的“丙、戌”二字，正是朱允炆亡命貴州期間的“丙戌年”，即公元1406年。其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樣的故事，以至留下成為千古之謎天書？

明惠帝朱允炆（1377—1402），年號“建文”，1398年即位，在位5年。朱允炆系明太祖朱元璋之孫，皇太子朱標的次子。朱元璋在世時，大封王室，20多個兒子均封為親王，分駐各地，朱標遇刺身亡后，朱允炆成為皇太孫。明朝無謚，清乾隆元年追謚“恭閔慧皇帝”，史籍稱為建文帝。

公元1398年，生性“仁明孝友”的朱允炆21歲就被推上了權(quán)力巔峰，承繼了祖父朱元璋的天下，改年號為建文。登基前數(shù)月，其叔父燕王朱棣對其有過一次極不禮貌的嘲諷，讓他耿耿于懷，他發(fā)誓登基后首當其沖的任務(wù)便是削藩，剝奪擁兵自重的叔父們的權(quán)力。在一次金殿議事中，軍前都督府左斷事高巍主張效仿漢代“推恩”的辦法曲線削藩，把藩王的權(quán)力分封給所有子孫，但不僅僅是嫡長子一人，而且應(yīng)當異地分封。這樣，藩王的權(quán)力就會逐漸削弱。戶部侍郎卓敬上書建文帝，建議將燕王遷封到南昌，既維護了親情，又削弱了他的力量。兵部尚書齊泰請旨主張擒賊先擒王，只要先鏟除了燕王，其他諸王就無力反抗了。翰林學(xué)士黃子澄認為燕王實力最強，應(yīng)先削弱周、齊、代諸王，去了燕王的羽翼，伺機再削燕王。斟酌再三，建文帝最終采納了黃子澄的意見。但這一決定，卻為他后來的亡命他鄉(xiāng)留下了伏筆，也給大臣黃子澄的前程種下了禍根。

金殿議事后的次日，建文帝密令李景隆以北上備邊的名義兵襲開封，趁周王朱柿毫無準備之際突然發(fā)難，聲稱周王次子告發(fā)他有“異謀”，將其抓捕押至京師。之后，閃電般地廢了湘、齊、代、岷等四王?？上Ю讌栵L(fēng)行、銳意削藩的建文帝并未意識到，這一系列行動已經(jīng)打草驚蛇，燕王朱棣正蓄勢待發(fā)，一場大戰(zhàn)迫在眉睫。

建文元年七月五日，長達4年的叔侄戰(zhàn)爭終于拉開了序幕。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燕軍兵臨南京城下，朱棣取得了“靖難之役”的最后勝利。

當朱棣率軍浩浩蕩蕩開進南京城時，卻始終找不到建文帝的影子。那么，建文帝去哪里了呢？據(jù)明史《太宗實錄》記載，燕王進入金川門后，建文帝曾想出宮迎接燕王，轉(zhuǎn)而又自嘆道：“我有何面目與他相見？”于是，與皇后一起閉宮自焚。朱棣看到宮中火起，急忙命人搶救，可惜沒有來得及。從灰燼中找到建文帝被燒焦的尸體，燕王朱棣不勝悲戚，撫尸痛哭，懺悔道：“叔父只不過是來幫助你效法先祖，管理國家，你又何必尋此短見呢？”事后，朱棣備禮厚葬了建文帝，遣官致祭，輟朝三日?？墒牵@只是后來史官據(jù)當時明宮所傳資料的記錄，根本沒有有力的證據(jù)證明一具燒焦的尸體就是建文帝。建文帝失蹤也便成了千古之謎。

據(jù)民間野史傳說，城破之后建文帝及其長子朱文奎不知所蹤。城破當日，建文帝呼天搶地，束手無策，急欲自殺。翰林院編修程濟道：“不如逃出去?！鄙俦O(jiān)王鋮跪著進言：“當初太祖臨終時，曾留下一個寶盒，對臣說一旦有難，可以打開?！闭f著捧上了一個寶盒。群臣齊說：“趕快打開吧，還等什么呢？”程濟急忙砸開寶盒，內(nèi)有一張朱筆寫成的書信。建文帝看罷，長嘆道：“氣數(shù)啊，氣數(shù)！”接著便依照書信中的安排，削發(fā)剃度，化裝為僧，率9名大臣到了鬼門，只見一條小船早已等候在那里。船中一位道士名叫王升，叩頭拜見了建文帝，一行人等乘夜逃脫，流亡于云貴等地。其中一詩：“風(fēng)塵一夕忽南侵，天命潛移四海心。鳳返丹山紅日遠，龍歸滄海碧去深。紫微有象星還拱，玉漏無聲水自沉。遙想禁城今夜月，六宮猶望翠華臨?！睋?jù)說就是建文帝避難貴州金竺(今貴州廣順)時所作。

隱匿了數(shù)月之后，建文帝很想號召臣民支持他東山再起，推翻朱棣，但苦于自己勢單力孤，而朱棣爪牙眾多，難于應(yīng)付，心頭惡氣難以發(fā)泄，便想出了一個主意。他讓隨從以金文的變體加上篆體、隸書、象形文字、草書以及圖畫的形義綜合成一種“雜體”，用皇帝詔書的形式，在貴州安順關(guān)索嶺的一處紅崖之上留下了一封詔書：“燕反之心，迫朕遜國。叛逆殘忍，金川門破。殘酷殺害，致尸橫死亡、白骨累累，罄竹難書。使大明日月無光，變成囚殺地獄。須降伏燕魔做階下囚。丙戌天下之鳳皇—允炆。”

觀其文，是一道圣旨，從右至左直排成一篇《討燕詔檄》。察其圖，自左向右看，它是一幅御駕親征圖。貴州安順處于交通樞紐，是進出云貴的必經(jīng)之路。建文帝在此留下天書，目的乃是要告知眾人自己的行蹤，鼓舞臣民以期復(fù)位于一日。

卻說朱棣做了皇帝后，對于建文帝的焦尸之謎也心有疑惑，又聽說了很多建文帝出亡傳言，于是派了姓胡的一位大臣分巡全國，探巡建文帝的下落長達16年之久。有傳言說建文帝泛舟出海，去了南洋，朱棣擔心建文帝糾集余眾，或以宗主的身份號召南洋諸國興兵，就特意派遣鄭和下西洋，一為宣揚國威，二為尋找建文帝蹤跡。在鄭和的船隊中，有一部分就是錦衣衛(wèi)，專門負責偵緝。但燕王朱棣只在南京城中捕獲到了建文帝的次子兩歲幼童朱文圭，并將其貶為庶人，史稱建庶人。建庶人被朱棣幽禁于廣安宮中，直到明英宗天順年間才在大臣的勸諫下放出來，其時已經(jīng)57歲。

（責編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