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　波

內(nèi)容摘要：中世紀是一個宗教信仰時代。藝術、科學和所有思想行為，都按照來世進行表達和解釋。藝術被作為宣揚宗教教義的手段和途徑，藝術教育服務于宗教信仰。早期僧侶學校中的手工藝勞動、修道院“七藝”課程中的音樂教育、手工業(yè)作坊中的藝術教育是中世紀藝術教育的三種基本形式，總體上著重發(fā)展與宗教活動相關的藝術技巧、素養(yǎng)。

關 鍵 詞：中世紀 藝術教育 宗教

從公元476年羅馬帝國結(jié)束、古典文明衰落，到14世紀古典文化復興，這一“人文主義的愛好從遮蔽到彰顯的過渡時代”，作為從羅馬的黃金時代到文藝復興時期的“中間時代”，被稱為“Middle Ages”——中世紀。中世紀是一個宗教信仰時代,人們認為世界是由上帝創(chuàng)造的,上帝的智慧與完滿性,恰當?shù)乇憩F(xiàn)在全部被造事物的秩序中。①“藝術、科學和所有思想行為，皆起源于相同的世界宗教概念，其中一切事物的意義都是按照來世進行表達和解釋的。”②因此，中世紀文化以信仰為目的和核心，不僅運用理性論證信仰，而且將藝術作為宣揚宗教教義的手段和途徑，利用藝術引導人們信仰上帝。藝術教育服務于宗教信仰。從當時相關教育實踐中，可以獲知藝術教育思想的基本內(nèi)容。

中世紀藝術教育主要有三種基本形式，即早期僧侶學校中的手工藝勞動，修道院“七藝”課程中的音樂教育，手工業(yè)作坊中的藝術教育。

第一，就早期僧侶學校中的手工藝勞動而言，如阿瑟·艾夫蘭在《西方藝術教育史》中所作的分析，早期僧侶學校教育宗旨與僧侶生活的宗旨一致——拯救靈魂?！皯卸枋庆`魂的最大敵人。因此僧侶應該總是非常忙碌的，或是從事體力勞動，或是閱讀圣經(jīng)”， 僧侶們大約每天7小時用于體力勞動，2小時用于閱讀圣經(jīng)文獻，大多都成了木材、皮革、貴重金屬和玻璃器皿等方面的能工巧匠。女修道院對體力勞動有著類似的要求，她們所從事的手工藝勞動包括宗教服飾用品的編織和祭壇布飾的刺繡。顯然，相關的教育內(nèi)容是為宗教信仰、宗教活動服務的，正如學習唱歌是為了參加日常祈禱活動，本尼迪克特法規(guī)定：“如果修道院內(nèi)有藝術家，必須讓他們絕對恭謙地施展他們的技藝，并按院長的旨意行事。其中無論什么人若是因其技藝而自傲，以為他似乎為修道院增添了某些東西，那么就請他離開，別再干了。”③

第二，“七藝”是中世紀教育的基礎內(nèi)容。“七藝”由“三科”和“四科”組成。“三科”包括文法、修辭和邏輯,“四科”包括代數(shù)、幾何、天文和音樂。與藝術相關的教育內(nèi)容是“文法”和“音樂”?！拔姆ā?是第一門正式的課程, 學生在這一課程中要閱讀《伊索寓言》片段和名為《伽圖語錄》(Didtichsof Cato)的道德格言、拉丁語詩歌，還要唱詩等?！耙魳贰敝饕菍W習希臘的音樂理論。文法和音樂教育為宗教閱讀和唱詩服務。公元789年頒布的一項法令即要求：“每一個主教轄區(qū)和每一所修道院, 應該教授圣詩篇、樂譜、唱詩、年度與季節(jié)的計算和文法, 使用的所有課本都必須仔細審訂?！雹茈S著歐洲城市的發(fā)展, 大學在城市中興起,學校的課程不止是“七藝”,還有神學、法學、醫(yī)學等學科,但“七藝”仍為基礎教育內(nèi)容。

第三，中世紀盛期隨著城市和經(jīng)濟發(fā)展，新的職業(yè)階層出現(xiàn)。以往的建筑家、雕塑家、畫家、金銀匠不再是寺院里的修道士，而成為城市里的手工業(yè)者，同一職業(yè)的手工藝人組織起了職業(yè)行會，各類工匠的職業(yè)行會形成。手工業(yè)行會的“作坊”，成為“從事手工藝勞動和繪畫相結(jié)合以及藝徒們接受技藝訓練的主要機構和場所，它一直存在并被沿用到了文藝復興中后期”。⑤行會作坊中進行的美術教育成為中世紀美術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白鞣弧敝袑嵭袔熗浇逃Ｊ健W徒拜師學藝，主要是為了掌握謀生的技術。作坊教學的目的在于培養(yǎng)精湛技藝的工匠藝人，確保精湛技藝的傳承。作坊中各類藝術的學習主要為手工生產(chǎn)服務。作坊中的藝術教育有極強的實際操作和動手能力，將藝術與實際應用相結(jié)合，其目標在于確保精湛技藝的傳承。

無論是僧侶學校、修道院中的藝術教育，還是手工業(yè)作坊中的技藝傳承，從總體上看，其中體現(xiàn)的思想在于，藝術教育以服務宗教信仰為目的。因此在內(nèi)容上，著重發(fā)展與宗教活動相關的藝術技巧、素養(yǎng)，重視發(fā)展與書籍制作相關的手工藝，因而“許多不同行業(yè)的工匠都與書籍制作有關。首先是用黑體字抄寫經(jīng)文的抄寫員。其次是畫工，他不僅是一個熟練的手藝人，同時還必須懂得如何配置金箔黏著劑以及怎樣敷設金箔并使之發(fā)亮。接著是書籍裝訂工。起初，彩飾只用于大寫字母，選擇紅色是為了活躍字面。這種紅顏色以朱紅色著稱，因而使用它的藝術家便被稱作微型畫家”。⑥

正如在具體的藝術觀念上，中世紀藝術的目的是追求藝術中抽象的精神層面的表現(xiàn)，明確傳達出基督教教義的精神要旨。中世紀的藝術家更關注精神的表現(xiàn)，把美的標準建立在形式的基礎上，以期更好地把基督教的教義轉(zhuǎn)換成可以目睹的形狀，傳達超自然的觀念，達到教育和幫助記憶的目的。美術史因此評論指出，“中世紀藝術從君士坦丁大帝開始，成為基督教堂而皇之地向大眾傳遞信息、教義的工具”，“中世紀藝術在風格上與古希臘羅馬藝術具有極大的差異，往往趨于裝飾性、抒情性、象征性以及觀念化的表達，本質(zhì)上遠離了現(xiàn)實生活，而且并不注重寫實性的技法，如透視、比例、質(zhì)感、量感等原則，而是采取變形、抽象和超脫時空等的手法?！雹?/p>

正是在對思想與實踐參照、聯(lián)系的過程中，我們形成了關于中世紀藝術教育思想的了解和把握。

注釋：

①(美)弗羅斯特著. 吳元訓等譯.西方教育的歷史和哲學基礎.華夏出版社，1987.第137，151頁.

②③⑥(美)阿瑟·艾夫蘭. 邢莉，常寧生譯.西方藝術教育史.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第27頁、第28—29頁、第29頁.

④D. Knowles. Evolution of Medieval Thought [M].New York，1962.第162頁.轉(zhuǎn)引自王挺之.歐洲中世紀的教育.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3).

⑤趙婧.再識“作坊”美術教育——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教育機構.藝術教育，2006(11).

⑦丁寧.西方美術史十五講.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第73—74頁.

作者單位：山東工藝美術學院人文藝術學院

（責任編輯：軒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