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高美,捷克共和國出生,奧地利長大,在法國巴黎進修繪畫和作畫,在意大利進行雕塑。從早期的油畫創(chuàng)作到后來嘗試雕塑,安娜無一不是在感受愛,表現(xiàn)愛。雖然這樣的變故有些被迫,一個嚴重的事故使安娜高美中斷了繪畫,有6年時間,她不能進行創(chuàng)作,其中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必須臥床休養(yǎng)靠輪椅,“因此,我再也無法走幻想主義的路線,變故之后,我開始嘗試雕塑。”
隨后,憑借“心靈的外衣”,安娜成為了唯一一位獲得“普雷米奧·米開朗基羅”獎(意大利雕刻家最高榮譽)的女雕塑家。“心靈的外衣”原作高5米,重50噸,在藝術史上獨—無二,它是在一塊獨立的重達200噸的石頭中雕刻的,源自于著名的“米開朗基羅洞穴”,也就是米開朗基羅挑選用于“大衛(wèi)”和其他作品的大理石的洞穴。目前安娜正在創(chuàng)作第九件“心靈的外衣”和“奧林匹克精神”,希望在完成之后可以坐落北京,成為北京城市雕塑的新亮點。
當代藝術:你是在生活之中出現(xiàn)了變故之后選擇了雕塑并一直走下來,作為一個女性,為什么能夠這么堅定地做雕塑呢?它畢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安娜:這的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同樣也是我工作的動力來源。雕塑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十分嘈雜,常常彌漫著粉塵,挪動石塊等程序都需要別人的幫助,此外,還常需面對危險。但當把它看成是一種追求的時候,一切于我來說都不再是一種累,而是一種享受,經(jīng)歷過程就是在享受過程。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把時間都花在上面。
當代藝術:剛剛看了你的展覽,《心靈的外衣》那件作品,做的是一個人形,像一塊布一樣,中空,仿佛人是失去的,能否解釋一下這件作品?
安娜:《心靈的外衣》最大的原品正在米開朗基羅礦創(chuàng)作中,大理石創(chuàng)作還沒有完成,我想大概在兩到三個月之內能夠完成,我非常希望它能在北京安家,但還不能確定。
這個作品為什么叫《心靈的外衣》,其實和中國的哲學是很有淵源的,中國的孔子、老子、包括韓非子都說過,都認為在人的一生中,不可預見的思想上的東西,比那些可以觸碰到的物質上的東西來得更重要。 《心靈的外衣》,說的就是每個人都有一件外衣,這件外衣里包裹著的是什么?不是物質上的東西,而是看不到的,更重要的東西。是人一生對愛的追求,對哲學的追求,對信仰的追求,這些看不到的東西,正是支撐著人活著的東西。可能有些人會看到里邊是愛在支撐著他,可能有些人看到的是他的追求,他的利用,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想表達的正是這樣一種精神上的力量在支撐著一個人。昨天奧地利大使請我去了奧地利大使館,大使對我講,他們在奧地利的薩爾斯堡有這樣的一件雕塑,在廣場上,每當他累的時候就會看一看這件雕塑,這件雕塑帶給他精神上的支持。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有什么樣的精神在支撐著你生活下去,就會看到什么樣的觀點。
當代藝術:從您早期的繪畫作品里,能夠看到強烈的超現(xiàn)實主義的影像,達利的影響等。在后期的雕塑風格里,也延續(xù)了這樣的影響,為什么會對超現(xiàn)實主義的風格情有獨鐘?
安娜:達利是我最早的啟蒙老師。記得有一次達利拿走了我很多的作品。后來他對我說:“很多女人不適合藝術創(chuàng)作,因為她們的靈感有限,但是,安娜,你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女人,你的靈感和創(chuàng)作思緒都非常豐富?!彼?,我受到了非常多的達利的影響,很多后期的作品也延續(xù)了他的風格。
當代藝術:藝術在人們的生活中具有一定的功能性,你知道在我們中國很多時候,藝術可以為政治和意識形態(tài)來服務,藝術當然也是美化我們生活中的這么一個必不可少的東西。那么在你的認識里你認為藝術和人生,或者藝術與人們的生活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
安娜:對于我來說,藝術更多是被用來美化生活,也是被用來教育人們,凈化人們心靈的。就像托斯陀耶夫斯基說的:“只有真正美的藝術才可以救世界,救人類,幫助人們溝通?!彼囆g就像件大型的雕塑,在歐洲的很多城市里,作為一個路人,你從來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它,但當經(jīng)過這件雕塑的時候,突然站住了說這個東西真的很美,因為這個美觸及到你的靈魂,激起種善心和善意。對于藝術家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欣慰。
我認為歐洲的青少年,可能亞洲的青少年也一樣,他們生活在一個很喧囂具有很多誘惑的網(wǎng)絡的世界里,但如果這些青少年能夠走出來,多參觀一些藝術品以凈化他們的心靈,藝術就起到了它促進社會和諧的作用。
當代藝術:其實藝術對很多從事它的人來說像宗教一樣,愛情也是。在安娜小姐的生活里,藝術和愛情,哪個更重要?你怎樣看待藝術和愛情或者跟你的關系?
安娜:藝術對我更重要。其實就像我愛中國,也愛歐洲一樣我愛我的大兒子,也愛二兒子一樣,很難分清楚哪個更重要哪個次重要,對我來說,它們一樣重要。
當代藝術:那么在安娜小姐的藝術生涯里,你的丈夫一定在后面默默地支持,請你來表達一下這種支持?
安娜:其實我的丈夫有他自己的職業(yè)、專業(yè)。他經(jīng)常需要在在外辦公,但只要他有閑暇的時間,就會幫助我,幫助我的藝術生涯。雖然對我來說,我的世界是很孤獨的,藝術生涯,也是很孤獨的。但我覺得這些都是藝術創(chuàng)作所必需的。
當代藝術:就藝術創(chuàng)作來說,是否還會有新的突破和嘗試?
安娜:對于藝術創(chuàng)作來講,我很難說現(xiàn)在想創(chuàng)作什么就去創(chuàng)作什么。但這次亞洲之行給了我非常多的靈感。對于這些靈感,我現(xiàn)在要靜靜得思考一下,使它們自然而然的在我安靜之后成為我創(chuàng)作的動力,使我創(chuàng)作出和之前風格迥然不同的東西來。最后,一旁的翻譯補充道:“她說不必追求多大的房子,多好的車,多少船等等,夠自己用就好,更多的是要追求一種心靈和精神上的東西。我覺得她的這番話和中國隱士的話有點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