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煒

六、節(jié)外生枝

顧晨記得很清楚,他們商量分頭去找那頭逃跑的毛驢時,丟毛驢的人說要向東找,那正是他們來的方向,那人懷疑他的毛驢從原路回去了。而另一個牽驢人則留在村里照顧那頭摔傷的毛驢。顧晨決定先回村問問那個照顧毛驢的人。

等顧晨他們回到村子,卻找不到那個人,連那頭受傷的毛驢也不見了,那兩箱醫(yī)療器械被寄放在一個山民家里。顧晨愣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這個人有什么急事,非要在這深更半夜拖著一頭傷驢匆匆忙忙地走掉呢?他要回到新豐鎮(zhèn),必須先繞道滂倮,這就要先向東走,而那個丟了毛驢的人,也是向東找去了。自己沿著山道找下去,一定會遇到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那就能問清是誰雇他們兩個的。顧晨打定主意,正要沿著山道向東追下去,凱瑟琳忽然拉住了他,苦著一張臉,可憐巴巴地說:“晨,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別丟下我。這個小村子實在太嚇人了,我不敢留在這里。”

顧晨驀然想起,他這一天來都在沉睡,而凱瑟琳卻一趟一趟地從山洞往山谷里的溪水跑著給他打涼水,怎么會不累?他愛憐地望著她,心里一陣感動:“凱瑟琳,謝謝你救了我。我們一起去找那兩個人吧?！眲P瑟琳點了點頭,但她又小聲說道:“我餓了?！彼@一提醒,顧晨的肚子也“咕嚕咕?！钡亟猩狭?。自從昨天晚上從滂倮出發(fā)以后,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吃過東西呢。顧晨連忙帶著凱瑟琳進了一戶人家,跟人家要了一些飯菜,兩個人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忽然,他們聽到辛諾在外面大聲喊起來:“凱瑟琳,凱瑟琳——顧晨,顧晨——”

顧晨連忙跑出來,看到辛諾在小街上來回跑著,驚慌地大喊大叫,忙叫住了他,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辛諾告訴他,那個丟毛驢的人找到了走失的毛驢,騎上毛驢跑了,并且還帶走了一個皮包,里面有很重要的資料。顧晨一愣,辛諾向他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按照幾個人的分工,辛諾和書生要往南去尋找毛驢。但他們順著山道走出不遠,發(fā)現(xiàn)那條山道是斜著的,在山坳里繞了一下以后,拐向了東邊,他們再走不遠,就看到那個丟了毛驢的人正在前面走著。恰在這時,他們都發(fā)現(xiàn)那頭毛驢正在路邊吃草呢。他們跑過去,那個牽驢人讓他們快些動手,把毛驢載著的箱子先卸下來,因為那兩個箱子壓的時間太長了,毛驢會累垮的。他們把箱子卸下來以后,那個牽驢人又牽著毛驢說要遛遛,但遛著遛著,那人竟騎上毛驢,一溜煙地跑了。書生檢查了那些物品,才發(fā)現(xiàn)醫(yī)療器械都在,只是其中一個裝著資料和少量現(xiàn)金的文件包卻不見了。辛諾用懇求的眼神望著顧晨:“顧,那些資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請你幫幫我們。是你雇的那些人,你一定還能找到他們。我們可以花些錢,買回那些資料?！?/p>

顧晨早已氣得七竅生煙。他恨恨地咬牙,暗罵了一句:“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他勸慰了辛諾一番,答應立即去追那個牽驢人。辛諾這才松一口氣,伸手到衣袋里去掏錢,被顧晨制止了。辛諾看懂了顧晨目光中的意思,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顧晨剛想說讓凱瑟琳留下來,但凱瑟琳卻搶先說,她絕對不會允許顧晨單獨去追那個見財起意的家伙,說著就大步向前走。顧晨只得快步追上了她。

兩個人踏著一地的月光,匆匆走上了返回滂倮的山路。

繞過了山,他們看到書生正斜倚在那兩個箱子上,津津有味地聽著隨身聽,時不時地搖晃著腦袋,一只手還不住地打著拍子,就連顧晨他們走到身邊,他也沒有發(fā)覺。凱瑟琳拽掉了他的耳機,他這才看到他們,笑了:“我的隨身聽沒有摔壞,這里面有我最喜歡的歌。”凱瑟琳警告他:“你要注意保護自己,這里有兇猛動物出沒的?！睍鷧s還是笑著:“我很希望見到它們。但愿它們不會像動物園里的動物那樣失去野性?！眲P瑟琳說:“你不要把自己的生命當作兒戲?！闭f著把他的耳機塞進了他的衣袋里。書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在地上找了兩塊石頭拿在手里:“這樣可以了嗎?”

凱瑟琳無可奈何地笑了。

走在路上,顧晨不禁有些感嘆:“他真是一個書生啊!好像永遠也長不大,永遠那么快樂,無憂無慮的,真讓人羨慕?！眲P瑟琳也點了點頭:“是啊。我們的生活就是快樂的,為什么要憂慮呢?”顧晨看著她,這才驀然想起,凱瑟琳竟和書生那么相似,她也是那么快樂,好像沒有一點憂愁,不像自己這樣,要想到工作、房子、前途生病的父母、未來的老婆……

第二天下午,他們趕回了滂倮。

麥克爾兩天沒有見到他們,急得不得了,一見面攔住他們就要細問究竟。顧晨急著要趕到新豐鎮(zhèn)去,沒時間跟他多說,拉上鎮(zhèn)長就讓他快去給自己找頭毛驢,誰知鎮(zhèn)長卻搖著頭,說他們這里從不養(yǎng)毛驢的。顧晨只好背上幾塊干糧,急匆匆地上路了。凱瑟琳早已累得癱倒在床上,眼睛一閉,睡了個昏天黑地。

顧晨又急著走了一夜一天,傍晚時分,到達了新豐鎮(zhèn)。他很快就打聽到那個牽驢人的住處,并了解到他的一些情況。牽驢人名叫陳瑞華,專門往深山里行腳拉貨,對山里的情況非常熟悉。跟他一起牽驢上山的那個年輕人是他的本家侄子,名叫陳軍清。他們兩個和另外那幾個牽驢人被顧晨雇著拉貨到滂倮鎮(zhèn),那幾個人卸完貨就回來了,陳瑞華卻說他還要帶著侄子到山里進一批貨,就沒跟那些人一起下山。昨天下午,陳瑞華和陳軍清兩個人牽著驢急匆匆地回到鎮(zhèn)上,然后就坐上長途車走了。

顧晨趕到陳瑞華和陳軍清家一問,得到的回答和他了解到的情況基本一致:兩個人都走了,沒說去什么地方,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七、神秘的一號向?qū)?/p>

找不到那兩個人,要不回那份重要的資料,書生他們就沒辦法給山民們看病,這多影響工作呀!顧晨急得不得了,但兩個人杳無蹤影,他又不是火眼金睛的齊天大圣,一時也無計可施,只好采用了一個最笨的法子——守株待兔。

直等到天都黑透了,還是沒見那兩個人回來。顧晨等得無聊,看到不遠處的一座房頂上亮著幾盞霓虹燈,燈光中映出“飛梭網(wǎng)吧”的字樣,不禁心里一動,頓時再也坐不住了。他自從當了這個向?qū)б院?就再也沒上過網(wǎng),心里早癢癢得不成,這會兒看到了網(wǎng)吧,哪里還走得動呀,一頭鉆進了網(wǎng)吧,先玩了個昏天黑地。玩著玩著,他的心思又是一動,不禁想到:那幾個外國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能不能從網(wǎng)上搜索到他們的一點信息,或者對自己了解他們有所幫助呢。他先在搜索欄中輸入了麥克爾的全名,有關(guān)資料很快就顯示出來了。原來,麥克爾是一名無國界醫(yī)師,受雇于一家民間國際醫(yī)療機構(gòu),專門到那些貧困的地方給需要救助的人送醫(yī)送藥,各界對他的評價很高。顧晨又輸入了凱瑟琳的名字,很快,凱瑟琳帶著甜美微笑的照片就呈現(xiàn)在他眼前。原來,這是凱瑟琳專門辦的一個有關(guān)野生動物的個人網(wǎng)站,上面刊登著許多關(guān)于野生動物保護的文章,還有她拍攝的動物圖片。網(wǎng)站上面最后一條資料的更新時間,正在他和凱瑟琳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

顧晨仔細想了想,這才回憶起書生的全名,輸入了搜索欄。很快,一條啟事迸了出來:重金征聘向?qū)А１救艘巴袊髂喜康貐^(qū)進行醫(yī)療救護,但因地形不熟悉,恐怕由此影響工作進程,特征求一位熟悉當?shù)氐乩砬闆r的向?qū)?本人愿付豐厚酬金……顧晨看著這條啟事,一時呆住了。書生是隨醫(yī)療小組來工作的,醫(yī)療小組自然會安排一位熟悉當?shù)厍樾蔚南驅(qū)?他又何必再單找一個向?qū)?顧晨尋到了這條帖子的原始網(wǎng)址,想找到原帖,看看是否曾有人應聘,但頁面上卻提示“無法顯示該頁”,也就是說,那個帖子已經(jīng)被刪除了。顧晨陷入了沉思:如果書生是要在醫(yī)療小組的向?qū)е庠僬乙粋€向?qū)У脑?那他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如果他是要為醫(yī)療小組找一個向?qū)У脑?似乎又有些說不通:醫(yī)療小組滿可以到中國國內(nèi)來找一個熟悉當?shù)厍樾蔚南驅(qū)?就像顧晨,又何必在國外網(wǎng)站上發(fā)布啟事呢?是他們沒有找到這個國外的向?qū)Р耪业乃?還是在他之外,還存在著另一個神秘的向?qū)?顧晨對此毫無頭緒。

顧晨又在搜索欄內(nèi)輸入了辛諾的名字。但這一次的搜索結(jié)果讓他大為頭疼,因為重名的人太多了。顧晨一面查看著有關(guān)辛諾的資料,一面思考著另外一個問題:凱瑟琳和辛諾參加到醫(yī)療小組中來,是醫(yī)療小組工作的需要,還是他們以醫(yī)療小組做掩護,來給書生當向?qū)?

顧晨腦子一團亂麻。正在這時,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顧晨一驚,扭頭一看,只見陳瑞華正站在他身后。他一把抓住了陳瑞華:“我正找你呢!”陳瑞華示意他不要出聲,拉著他出了網(wǎng)吧。來到陳瑞華的家,陳瑞華給顧晨泡了一杯茶,這才說:“聽說你在找我,我就來跟你說個明白?！鳖櫝课⑽⒁汇?“你不是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陳瑞華說:“我清清白白地做人,明明白白地做事,從來不干背人的勾當。那天我一時糊涂跑掉,現(xiàn)在想明白了,就回來了。你找我,是不是就想問問我為什么要跑?”

顧晨點點頭:“你為什么要跑啊?”

陳瑞華說:“有個外國人雇我們跑的?！?/p>

顧晨一呆:“雇你們跑?為什么呀?”

陳瑞華一撇嘴:“那些外國人都不正常,誰知道他怎么想。但他既然給了錢,我們照他說的辦就是了,誰和錢有仇呀?！彼@才跟顧晨講,那天他們分頭去找丟失的毛驢,走到半路上和那兩個外國人碰了頭,然后一同去找。再走出不遠,忽然看到那頭毛驢正在路邊吃草,他就牽了毛驢,要把那兩箱醫(yī)療器械運回村里。一個外國人忽然攔住了他,然后就和另一個外國人嘰里咕嚕地小聲說了幾句,另一個外國人就來找他,跟他小聲說,他們要給他一筆錢,條件是讓他們迅速趕回新豐鎮(zhèn)去,并要他們躲避一段時間。他問原因,那個人就鼓起了眼睛,問他到底想不想要一萬兩千元。陳瑞華當然想拿到這筆錢,也就不再多問,按照那個人說的,卸了毛驢馱著的那兩箱醫(yī)療器械,然后又找到侄子那頭摔傷的毛驢,連夜下山來了。

顧晨脫口問道:“你們沒拿他們的皮包?”

陳瑞華迷惑地搖了搖頭:“皮包?沒拿。他們只把那兩只箱子捆到了毛驢身上,哪里給過我們皮包了?”顧晨一想也是,那樣一個裝著貴重資料的重要皮包,他們怎么就會交給陳瑞華他們呢?那他們?yōu)槭裁匆幵爝@樣的謊言呢?顧晨冥思苦想,心里猛然一驚:他們編造這套謊話,可不就是想把顧晨調(diào)開嗎?把自己調(diào)走了,而他們卻留在了那個小山村,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顧晨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不知不覺間竟臉色煞白,渾身顫抖。陳瑞華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嚇了一大跳,忙問他怎么了。顧晨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幽幽地說道:“我覺得那里要出一件大事?！?/p>

陳瑞華也給嚇得一驚,慌忙問道:“什么大事?”

顧晨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被那莫名的恐懼籠罩著,竟不寒而栗……

八、詭秘的蛇影

顧晨感覺陳瑞華很誠實,就決定直接問他那個問題,好揭開自己心中的謎團。他緊盯著陳瑞華的眼睛問他:“那天我雇你們送貨上山,到了滂倮卸了貨以后,你們本來就可以下山了,但你卻跟你侄子藏在了山谷里,說有個外國人雇傭了你們。你老實告訴我,是誰雇的你,要你們送他上哪兒?”

陳瑞華聽了顧晨的話,一時驚得目瞪口呆:“這事兒你怎么知道?”顧晨擺了擺手:“你給我說實話?！?/p>

陳瑞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那天他跟另外幾個牽驢客被顧晨雇傭著上山送貨。走到半路的時候,那個胖胖的外國人悄悄跟他商量,要他再找個人一同留下來,他會給他們很高的報酬。陳瑞華看這是個賺大錢的好機會,就悄悄跟侄子說了。卸完貨以后,他就跟侄子躲到了山谷里,等著這個外國人找他。誰知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那個外國人過來,他等得不耐煩了,這才跟侄子牽著毛驢出來,準備去找那個外國人,誰知正好趕上那個果洛人來喊他們,他們還以為這人就是那個外國人派來叫他們的呢。

是麥克爾留下的他們?麥克爾要他們幫助自己運送什么呢?顧晨一時想不明白。這個醫(yī)療小組太奇怪了,奇怪得簡直莫名其妙。他現(xiàn)在甚至不敢確定哪個人是真正的醫(yī)生,又有哪個人的行為是正常的而沒有隱藏著其他的目的?，F(xiàn)在他唯一相信的倒是這個陳瑞華,他應該不會說謊話。顧晨咬了咬牙,暗暗打定主意:直接去問麥克爾,看他會怎么說。

第二天,天還沒亮,顧晨就動身趕往滂倮。

但當他趕到滂倮時,鎮(zhèn)政府里竟不見了醫(yī)療小組人員的影子。他忙跟鎮(zhèn)長打聽,鎮(zhèn)長告訴他說,就在他離開滂倮后不久,麥克爾先生就跟著凱瑟琳一道匆匆忙忙地趕往果洛了。顧晨一呆:“他們到果洛去做什么?”鎮(zhèn)長搖了搖頭。顧晨掐算了一下時間,麥克爾和凱瑟琳趕到果洛應該是在昨天晚上,如果他們要回來的話,現(xiàn)在也該到了。既然還沒見到他們的影子,說明他們還在果洛。他們怎么都趕到那里去了呢?到底要在那里做什么?

顧晨決定趕往果洛。

天近微明,顧晨已經(jīng)爬上了果洛村東邊的山岡,遠遠地就能看到隱在綠樹叢中的小山村了。他累得兩腿酸麻,像灌了鉛一樣,再也走不動了。他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正想休息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一條人影正從山道上走過來,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然后就低頭鉆進了山林里。顧晨馬上強撐著站起來,悄悄跟了上去。

離得近了些,天也亮了些,顧晨這才看清楚了,那個正埋頭在樹叢中扒拉著找尋什么東西的人,正是頭一天報假信的那個山民。這么一大清早,他神神秘秘地趕到這里來做什么呢?顧晨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后,仔細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那人拿根小棍,不住地在地上扒拉著。顧晨跟了他一會兒,還看不出他個所以然,實在忍不住了,只好叫住了他:“哎,你找什么呢?”

那人一見到他,先就嚇得變了臉色,忙說道:“沒找什么……我、我揀蘑菇呢。”顧晨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lǐng)子,瞪圓了眼睛沖他吼:“你別騙我!”那人一把甩開了他,撒腿就跑。顧晨追上前去,但他追出沒幾步,忽然覺得腿上一疼,低頭一看,只見一條綠黑相間的大蛇一閃鉆進了草叢里。自己的小腿上留著兩個清晰的蛇牙印兒,一股黑紫色的血正流出來。他大驚失色,趕緊大喊:“哎,你快回來!我被毒蛇咬了,你快來幫幫我!”

但那個人分明沒聽到他喊的話,一溜煙地跑遠了。

顧晨蹲下身,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把小腿給捆住了。但要想保住性命,必須把毒血清除干凈,但他的嘴巴怎么著也夠不著自己的小腿,吸不到傷口。他只好一點一點往外擠著黑血。黑血慢慢地變成了紫血,紫血又慢慢地變成了紅血,顧晨知道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忽然,他聞到了一絲香氣。他皺緊鼻子使勁兒聞了聞,很快就判斷出,這正是凱瑟琳使用的香水的味道。在這偏僻的小山村里,女人們絕對用不到這種香水的,難道說凱瑟琳就在旁邊?他大聲喊著:“凱瑟琳,凱瑟琳——”卻沒有回應。他跳起身來,循著香水味道尋過去,那香水味兒越來越重了,他加快腳步,很快就在一片灌木叢下看到了凱瑟琳的雙腳。他心里一怔,慌忙扒拉開那叢灌木,只見凱瑟琳躺著一動不動。他忙蹲下身去,一試凱瑟琳的鼻息,已經(jīng)很微弱了。他使勁地搖晃著凱瑟琳,但凱瑟琳依然緊閉著雙眼,整個身子都痛苦地蜷縮在一起。他再一看凱瑟琳的臉色,鐵青中帶著一層隱隱的黑,那是中了蛇毒的癥狀呀!顧晨捋開凱瑟琳的褲管兒,只見她白白嫩嫩的小腿上有一攤黑血和兩個蛇牙印兒。他匆忙伏下身子,一口一口給凱瑟琳吸著毒血。

等那毒血吸凈了,他再給凱瑟琳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扎。過了一會兒,凱瑟琳幽幽地吐出一口長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看到眼前的顧晨,一把抱住了他,淚水滾滾而下:“晨,你是我的天使!晨,我都以為我要死了,現(xiàn)在我又活了,我活了。晨,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再也不要了!”

顧晨用力地點了點頭,也緊緊地抱住了凱瑟琳。好一會兒,他們才平靜下來,顧晨覺得今天的樹林里忽然冒出這么多毒蛇很蹊蹺,便問她是怎么回事。凱瑟琳皺著眉頭,說出了她遇到的異?？植赖囊荒弧?/p>

九、深夜魅影

那天下午,顧晨帶著凱瑟琳回到滂倮以后,又急匆匆地趕往山下,去尋找那兩個牽驢人。凱瑟琳累得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等她睡醒以后,麥克爾就急切地詢問她和顧晨這兩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凱瑟琳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全跟他說了。麥克爾聽了以后,緊鎖著眉頭思考了一陣,然后又詳細地詢問了書生被壓住的情形,對她說,書生的腿可能斷了,但當時可能不覺得,現(xiàn)在也許正著急呢。他們一定要連夜趕到果洛,給他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凱瑟琳完全相信麥克爾的判斷,就跟他一起,攜帶了必要的醫(yī)療器械,連夜趕往果洛。

他們是在上午十點左右趕到果洛的,但卻遍尋不見書生和辛諾的影子。他們跟村民打聽,這才得知兩個人趕往鄰近的崖口村了。崖口村還在更深的山里,到那里去的山路崎嶇難行。麥克爾急著趕路,讓凱瑟琳留下休息,他請了一個向?qū)?就匆忙地向山里進發(fā)了。

凱瑟琳念念不忘要完成父親的夙愿。等到了傍晚時候,她就帶上了那幾樣裝備,趕到森林里,找了一片矮樹叢藏起來,等著夜行動物出現(xiàn)。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她忽然發(fā)現(xiàn)一條神秘的黑影鬼鬼祟祟地鉆進了樹林里,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拿著根棍子,一邊往地上照著一邊不時地扒拉著雜草和枯葉,像是在耐心地尋找什么。凱瑟琳一直隱藏在矮樹叢中觀察著,但始終也沒見這人找到什么東西。

大約到了凌晨兩點多鐘,她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忙用紅外望遠鏡看去,發(fā)現(xiàn)樹梢兒上有兩只巴掌大小的猴子正在跳躍玩耍。她趕緊舉起相機來拍照。那些猴子很是機敏,聽到一點輕微的響動,便蹦跳著逃開,她起身就追,連續(xù)拍下了很多照片,直到那些猴子跑遠了,她才停住。這時,她又聽到一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尋聲望去,那個鬼祟的黑影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了。她這才想起,原來不遠處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呢,她只顧了去拍猴子,竟把這個茬兒給忘了……

(未完待續(xù))

(下期預告:為什么樹林里忽然出現(xiàn)了毒蛇?顧晨的不祥預感從何而來?凱瑟琳發(fā)現(xiàn)的神秘人影又是誰呢?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期故事連載:《二號向?qū)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