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箏橋
男人可供女人愛的,大致有身體、財富等有形的“硬件”和無形的“軟件”——思想、智慧和成熟的閱歷,而離婚時,女人往往都眼盯著“硬件”,卻忘記或忽略了無法用價值衡量的“軟件”。
一
2003年3月,我和老公梅伽雙雙下崗,生活來源一下子沒有了著落,每月還要還2000元的月供房款。此外,我們每月的花銷也很大,女兒才出生7個月,而我又沒有奶水,孩子喂養(yǎng)要花很多錢。
我有些急,但梅伽表面上卻頗有遇事不亂的“大將”風度,他告訴我:“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庇捎谂畠盒?,我沒有出去找工作,而梅伽則天天出去找零活,弄一些零花錢回來,勉強度日。
兩個月過去了,梅伽同我商量:“給別人打工,收入永遠不會多,最好自己當老板。我想臨時開一家餡餅店?!蔽彝饬怂南敕?。
說干就干,很快,我們在中關村附近的一家40平方米的小餡餅店就開業(yè)了。我心細,除了管理著小店的財物賬,其它很多重要事情,我也都用日記的方式清楚地記下來,當初只是想做個記錄,心想,在將來的日子里也許會是個很好的回憶。
一個月下來,還好,小店雖說不怎么賺錢,可也能解決日常開銷。
那時的我很滿足??擅焚ぎ吘褂蓄^腦,他很理智地同我商量:“我們要把小店的生意做大做強,必須有自己的特色。”這我贊成。于是我們商定,梅伽離開北京去別的大城市走走,如果有好的餡餅技術,學到手,好豐富我們的小店。
梅伽從南京歸來,帶回好吃的南京板鴨,讓我的思路開拓了。第二天,我就把南京板鴨加進餡餅,很受人們歡迎。梅伽也很會動腦,在他的倡議下,我又改進了餡的調料,并給餡餅起名為“梅鴨餡餅”。
我們家的生意火了,不到三個月,業(yè)務擴大三倍,月收入過萬。為了怕別人仿制我家的餡餅,我們還給餡餅注冊了商標。
那年年末,梅伽組織了他在京的同學會,其主要目的,就是想進一步宣傳我們的餡餅。
同學會上有一位叫林琳的女同學,剛從美國回來,她艷麗無比,時尚超前,而梅伽對她更是另眼看待。
同學會散后,我對梅伽說起那女子,他毫不隱瞞地告訴我,他在學校曾與林琳有過一段戀情,但她過于時尚,兩人的關系無疾而終。
二
梅伽的直白,讓我有些泛酸的心情淡下來,我以為我不用擔心我的婚姻會出什么問題,可是我錯了。
為了擴大生意,我們又在頤和園門口開了家分店,由梅伽管理。生意太忙時,他就住在那里,一周回家一次。
情人節(jié)的前一天,梅伽離家出去辦事,忘了帶手機,正好來了條短信,我就偷看了看:“我身體有變化,好像有了你的骨肉。”
我一下子蒙了,稍靜下來后,我把發(fā)來短信的號碼記下,想等梅伽回來后問他是怎么回事。
等了等就有些心焦,于是我到家附近找了個公用電話打那手機。接電話的人竟是梅伽!我直接問那短信,他卻支吾著不再說話,并迅速掛線。
兩天過去了,梅伽也沒敢回家。第三天,那個林琳主動約我見面。
在一家很小的咖啡店里,我看著對面的她,她很高傲,不拿正眼看我,直接把懷孕的化驗單擺在我面前,并讓我成全她和梅伽,即使我不干,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不打算處理掉。
我想了想,送她三個字:“辦不到!”然后轉身離開。
三
梅伽回家了,他竟不顧有女兒在場,低三下四地給我跪下,低著頭不說話。
我把臉背過去不看他,女兒卻不知世事地拉他,想要他陪她玩兒。
晚上,那女人打來電話威脅我,說如果不離婚就告梅伽重婚罪,我沒理她。
可是,我們還是離婚了,這日子再過下去也沒什么味道了。離婚前我們商定好,現(xiàn)金對半分,財產寫上女兒的名字,女兒由我照看,梅伽按月給撫養(yǎng)費。
去民政局辦理手續(xù)的途中,我突然意識到梅鴨餡餅技術,至少有一半是我的。跟梅伽說了這事,梅伽不同意,說那是跟著財產走的,再說財產是女兒的,沒有必要分那技術。
我們僵持起來,只好回家重新商量。兩天后,我以不要10萬元現(xiàn)金為代價,換取了餡餅技術的所有權和使用權,而梅伽仍然有使用權。
雖然情感背叛的是梅伽,而我在離婚的財產方面,以常人來看又占劣勢,但我感覺并不吃虧,畢竟我有梅鴨餡餅技術的“軟件”的所有權。
按照離婚協(xié)議,我和女兒仍然住在原來的樓房,梅伽離開后,我就換了樓房的鑰匙。
那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艱難地忍受著離婚帶來的心理傷痛。當然,我也在設想今后的生活,是出去工作?還是重新開店呢?
我決定繼續(xù)使用梅鴨餡餅的技術來開店。我有一點很欣慰,那就是關鍵時刻沒有糊涂。
其實,男人可供女人愛的,大致有身體、財富等有形的“硬件”和無形的“軟件”——思想、智慧和成熟的經驗,而離婚時,女人往往都眼盯著“硬件”,卻忘記或忽略了無法用價值衡量的“軟件”。
而我,就把握住了這些非常重要的“軟件”。
其實,我們婚姻中的“軟件”,不只是梅鴨餡餅技術,還有梅伽辦店時的項目籌備、經營理念、發(fā)展計劃和成熟的經驗,還有他做事穩(wěn)重、為人實在、目光遠大和計劃性強等優(yōu)點,這些都是我可以無償借鑒和使用的。
這些無形的“軟件”,當初都被我記錄在日記里,有了它們,至少可以讓我在創(chuàng)辦事業(yè)時少走很多彎路。
我利用這些“軟件”,仔細研究如何辦店,并迅速行動起來。
四
我的小店在無聲無息中慢慢地壯大名聲,沒怎么做廣告,全憑我不斷創(chuàng)新的餡餅配料和味道,讓顧客們口耳相傳,半年后,我小店的生意已經非常紅火了。
不久,林琳知道了我也在開梅鴨餡餅小店,她竟背著梅伽,偷偷地帶著市場管理人員,以他們店持有梅鴨餡餅商標為由,硬說我的小店干擾了市場,建議管理部門封存我的小店。
我把《離婚協(xié)議》拿出來給管理人員看,上面清晰地寫著我有餡餅技術的使用權,氣得林琳直翻白眼。
林琳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花錢雇人,在我的小店門口做宣傳,說我的梅鴨餡餅是假貨,她的才是正宗。
我沒心思和她鬧,只是不斷地在自己的餡餅里下功夫。經過反復實驗,我一口氣推出三種樣式的餡餅,并在餡兒的配料上做了很多改變。這些改變,讓我的小店生意不僅沒受影響,反而比以前更有起色。而相比之下,梅伽跟林琳的生意就淡了許多。
2006年初,我在北京已經擁有了四家餡餅連鎖店。
那年的6月4日,是我女兒的生日,梅伽和林琳一起來到我家,這是他們夫妻第一次共同在我面前出現(xiàn)。
林琳先說了很多道歉的話,并說如果可以,他們希望兩家能合在一起經營,由我來做老板。我對此完全拒絕。不過,那一刻我有小小的幸福感,如果離婚后忘記了那些“軟件”,哪會有他們向我低頭的時候呢?
2008年底,我把一些餡餅的配料告訴了梅伽,幫助他把自己的生意也做了起來。
現(xiàn)在的我,每天的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實。我經常慶幸自己當初在離婚時,沒有選擇做只會索取“硬件”的短視女人,而是選擇了當贏得“軟件”的智慧女人,每想及此,我的心里就會涌起一股小小的得意……
責編/王 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