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偉清

曾經(jīng)看過的一部電影,片名忘了,可其中的一兩個生動的畫面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曾經(jīng)讀過的一部小說,其它的內(nèi)容都忘了,可其中的一兩個情節(jié)卻永遠地記住了……那些被記住的畫面和情節(jié),就是細節(jié)描寫。好的細節(jié)可以增強作品的真實感和藝術(shù)感染力,往往收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如《領導干部的楷?！追鄙吩趯懣追鄙詈笠淮稳氩厍坝羞@樣的細節(jié)描寫:

……要走了,孔繁森默默地站在母親面前,用手輕輕梳理著母親那稀疏的白發(fā),然后貼在老人的耳朵旁,聲音顫抖地說:

“娘,兒又要出遠門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要翻好幾座山,過好多條河?！?/p>

“不去不行嗎?”年邁的母親撫摸著他的頭舍不得地問。

“不行啊,娘,咱是黨的人?！笨追鄙穆曇暨煅柿?。

“那就去吧,公家的事,誤了不行。多帶些衣服干糧,路上可別喝冰水。”

想到這可能是同年邁多病老母親的最后一面,孔繁森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感情,“撲通”跪在母親面前,“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娘,您多保重啊!”說完,流著淚給母親深深磕了一個頭。

所謂細節(jié)描寫,就是把人物的肖像、動作、語言、心理的某些細小處放大,加以細致的描繪,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明,使作品更具有感染力。著名作家李準曾經(jīng)說過:“沒有細節(jié)就不可能有藝術(shù)作品。真實的細節(jié)描寫是塑造人物,達到典型化的重要手段?！边@些話告訴我們,好的細節(jié)能增強文章的生動性、真實性,使筆下的人物形象更豐滿、事件更具體、主題更有說服力,使文章的生活氣息更濃,更能感受到細微之處的真情實感。如《紅樓夢》二十三回寶玉見賈政前后的一段細節(jié)描寫:寶玉聽說賈政叫他時,“好似打了個焦雷,登時掃去了興頭,臉上轉(zhuǎn)了顏色,便拉著賈母扭的好似扭股兒糖,殺死不敢去。”不得不去時,“寶玉只得前去,一步挪不了三寸,蹭到這邊來”,“挨著門進去”。如此光景,不禁令人想起老鼠不得不見貓的情形。但出來時的寶玉,可就是另一種情形了:“慢慢的退出去,向金釧兒笑著伸伸舌頭,帶著兩個嬤嬤,一溜煙出去了?！边@個細節(jié)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讓我們無法忽視,無法不發(fā)出會心的微笑,一個多么頑皮懼父的寶玉啊,真是細微之處見精神啊!

那么,怎樣才能在人物描寫中寫出傳神的細節(jié)呢?

一、創(chuàng)設情景,感受細節(jié)

有位著名文藝評論家曾說過:“細節(jié)來自生活,只有真正熟悉生活的人,才能真正掌握細節(jié)?！笨梢哉f仔細觀察,留心生活中的每一個真實,是學習運用細節(jié)描寫的大前提。如著名作家魏巍的《我的老師》中的一處細節(jié)描寫:有一次,蔡老師的“教鞭好像要落下來,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輕輕地敲在石板邊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边@個細節(jié)描寫來自生活中的仔細觀察,如果沒有作者的細心觀察,又怎會有老師“好像”要打,其實根本沒有想打呢?

筆者在教學《記一次文娛晚會》時,第一步:先讓學生自看圖畫,回憶以往的文娛晚會,嘗試作文。圖畫內(nèi)容為“文娛晚會”,起初不少學生寫得很不具體:“元旦前天晚上,我們學校開晚會,臺下黑壓壓的一片,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觀看,一個節(jié)目表演結(jié)束了,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晚會的節(jié)目真精彩啊!大約兩個小時后,晚會結(jié)束了,我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會場。”

第二步:指導學生認真觀察畫面:一看參賽者的神態(tài)、動作;二看觀眾的神態(tài)、語言、想象其心理。

第三步:組織活動、全面觀察。我在班上開展了一次“文娛晚會”活動,要求全班同學參加,由于學生親身實踐,深入體驗,獲得直接的感受。在隨后的作文中收到了明顯的效果。例如,有個學生這樣寫道:“……文娛晚會的節(jié)目異常精彩,既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又有濃厚的鄉(xiāng)土氣息。你看,一群江南水鄉(xiāng)的農(nóng)家少女姍姍而來,雙手擺動,翩翩起舞,火紅的絲巾在細嫩的小手中一抖、一顫、一轉(zhuǎn),靈活萬分;披散的頭發(fā)微微傾向一方,飄擺自如;緊身的短衫、中褲隨著隊形的不斷變換,組成一朵朵艷麗的小花。她們的步履是那樣輕盈,儀態(tài)是那樣大方,猶如天宮仙子降臨人間……”

二、運用繪畫技術(shù),強化細節(jié)

要想使人物的思想感情、個性特征更鮮明突出,可以采用以下繪畫技術(shù):

1.精工細筆法。

即以細膩的筆觸對人或事物作詳盡而細致入微的描摹。如《藥》中的一段描寫:“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后背,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這段文字寫的是革命者夏瑜被殺的情景,把那些無聊的人比喻成一群“鴨”,形象地寫出了國民的麻木、不覺悟。

2.簡筆勾勒法

即用簡潔有力的筆墨描繪人物的特征,勾勒人物肖像,語言精練,筆墨極少,但能讓讀者一目了然地看清人物身份。如《孔乙已》中的一段肖像描寫:“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胡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廖廖幾筆便將一個窮困潦倒的迂腐的封建社會知識分子形象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

3.動態(tài)造型法。

肖像描寫往往側(cè)重于人物靜態(tài)的描摹,這樣人物就不易寫活,缺少靈氣,但若能抓住一些動作的細節(jié)特征,就能更全面地展示人物的性格。如《藥》中:“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里屋去了?！边@一連串動作的細節(jié)描寫非常傳神。華老栓開的是小茶館,積攢一包洋錢不容易,收藏也就特別小心,以至華大媽要“掏”上半天!老栓“接”、“ 抖抖”地“裝”、不放心地“按”,生動表現(xiàn)了社會最底層的市民生活的艱辛。通過對這些動作細節(jié)的描寫,學生作文收到了明顯的效果。如一位學生在作文中這樣寫他的英語老師:“上課了,只要你有違反班規(guī)的現(xiàn)象,老師白白的手臂一舉,纖纖玉手一揚,潔白的粉筆頭便向你飛弛而來。有一次英語課上,兩同學正聊得起勁,老師看見了,為了不影響講課,老師拿出多如牛毛的粉筆頭兒向他們射去,只聽‘颼颼颼的聲音,雨點般的粉筆頭同文具盒,課本撞到了一起?！边@段描寫寫得生動活潑,使一個熱愛學生、性格潑辣而溫和的女教師形象站在了讀者眼前。

三、采取電影蒙太奇手法,放大細節(jié)。

蒙太奇手法指一種電影鏡頭組合的理論。

作文過程包含的因素和環(huán)節(jié)往往很多,有時問題就出在一些并不被關注的細枝末節(jié)中,通常很難訓練到位。事實上,對這些細節(jié)采取電影蒙太奇手法,通過慢鏡頭、特寫鏡頭和放大鏡頭反復呈現(xiàn)。這樣訓練后,再針對性地進行矯正訓練,效果常常比較顯著。如一學生習作《眼睛》就成功運用了此法:“當我這個農(nóng)家子弟要去省城參加決賽時,老實巴交的爸爸想方設法為我借錢買衣,直到見我穿上新衣服,爸爸用慈祥的目光把我看了好幾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汽車開動了,透過車窗,我又看到了目送我的爸爸深陷的眼眶中通紅的眼睛放射出的目光竟那樣的慈祥;在考場上,正是因為憶起那雙眼睛而使我過關斬將,無往不勝?！弊髡叻磸兔枥L爸爸的眼睛,不僅突出了一個父親為子女不辭辛苦、日夜操勞的性格特征,而且充分體現(xiàn)了偉大的父愛。

總之,細節(jié)雖小,但不可小視其作用。好的細節(jié)描寫能夠使人物性格鮮明,增強內(nèi)容的真實性、生動性和感染力。細節(jié)描寫是場面中的一個個小環(huán)節(jié),沒有它也就構(gòu)不成場面;它是情節(jié)中的一粒粒閃光的珍珠,失去它情節(jié)就不會連貫起來,更不會光鮮起來。我們只有做生活中的有心人,不斷地去發(fā)現(xiàn)細微、挖掘細節(jié),才能更好地表現(xiàn)獨特的人物個性,折射多樣的生活,表現(xiàn)生活的精彩。

[作者單位:廣西桂平市南木鎮(zhèn)第三初級中學]

責任編輯周漢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