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市的第三年,我和妻子終于按揭了一套房子,住進新房那天,父親從幾十里外的老家趕來祝賀。他新奇地這屋走走那屋站站,不住地夸我:
“這下好了,我兒子也是城市人了。你趙毛叔常來城里兒子家住,一住就是兩天。呵呵,他要是再炫耀,可不敢當著我的面說了。”
我備好酒菜,敬了父親一杯:“爸,這也是你和媽的家,閑了就來住。那間房是專門給您二老準備的?!笨锤赣H高興地喝酒,我心中虛虛的:只有兩室一廳,女兒要住,還要當書房,哪還有父母的房間?
我知道父親也沒當真,就繼續(xù)喝酒。這時,妻子走過來,給父親敬了杯酒后,手里變出一串亮閃閃的鑰匙,“爸,這是咱家的鑰匙,我倆每人一串,這串是你和媽的?!逼拮影谚€匙放在父親手里,逐一介紹,“這是樓下的,這是防盜門的,這是臥室……”父親顯然沒有思想準備,躲閃著說:“不用了,我和你媽一年能來幾趟呀!”
妻子笑得更加燦爛了:“來一趟也是自己的家呀。我和阿強經(jīng)常上班不在家。來的時候直接打開房門就可以了。”看父親把鑰匙收好,一定能夠想像得出,他腰桿挺得直直的,手拿鑰匙對趙毛叔說,這是我城里家的鑰匙。
父親臨走前,把口袋里的鑰匙按了又按,小聲對我說:“這下可好了,再給你們遙東西就方便多了。你趙毛叔上月給兒子送菜,找不到人,進不去屋,在門口呆了大半天不說,還差點被保安當賊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