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以升、斗做計量單位買賣糧食時,一般都把買糧叫糴(dí)糧,賣糧叫做糶(tiào)糧。
家中無糧的窮漢王大,求親靠友借了點兒錢,想去村中富戶黃三家糴糧救饑。黃三家中有糧,但不想糶給王大,覺得到集市可能價錢會更高,于是說家中無糧可糶,把王大攆走了。王大心中干生氣,但又不好發(fā)火,只得離開黃三家。黃三看王大走了,就用驢馱著糧食去集市糶糧。
饑腸轆轆的王大想到集市上糴點兒糧食,正巧遇上了黃三趕驢糶糧。王大心中這個氣呀,怒火填胸,真想罵他三代祖宗來解氣。但由于勢單力薄,不好明罵,想來只有暗罵他幾句。于是,王大就和黃三一起走,并主動套近乎,要講個故事給黃三聽。黃三是個故事迷,一聽王大要講故事,就高興起來。王大便開始講起來:
從前有一只跳蚤,娶不上老婆,老是打光棍的日子實在不好過,覺得很不幸福,于是和一只雌臭蟲結(jié)了婚?;楹蟮娜兆舆€令跳蚤滿意,只是長時間臭蟲沒給他生個兒子,跳蚤免不了經(jīng)常嘮叨,說臭蟲連個兒子也生不出來。臭蟲聽后,心中也覺得過意不去。有一天,臭蟲撿到一只虱子卵,就把卵偷偷藏在床縫里,并告訴跳蚤,說自己已經(jīng)懷上了他的孩子。幾天后,虱子卵孵出一只虱子,臭蟲就懷抱虱子坐起了月子。跳蚤回家乍看見兒子很高興,但仔細一端詳,又覺得不像自己的兒子,就對臭蟲說:“這兒子是不是我的,我得試驗試驗?!背粝x說:“你怎么試?”跳蚤說:“這個很容易,跳(糶)就是我的兒子。不跳(糶)就是私生子!”
黃三聽到這里,聽出王大是借講故事罵他,就用趕驢的鞭子抽打王大。王大躲過鞭子,想還擊黃三,情急中脫下自己的鞋子向黃三還擊。黃三挨了一鞋子,撿起鞋來,就趕著驢跑了,并揚言要到官府告王大。
王大接到了縣官要他出堂的傳令,知道是黃三把他告下了,無法逃避,只好上縣衙大堂??h官把驚堂木一拍:“王大,你為何罵人,還用鞋子打人,你可知罪?”王大瞅一眼縣官和黃三,慢吞吞地說:“我哪敢罵人,我是講故事給黃三聽!”縣官說:“你會講故事?那你就再講個故事。講得好,本官判你無罪?!蓖醮笳f:“當真?”縣官說:“當真?!?/p>
王大又開始講故事。說有一個漂亮的小伙子在一地主家當長工,經(jīng)常和地主家的小姐見面,二人感情日漸升溫,終于海誓山盟私訂姻緣。地主知道了,百般阻攔。小姐找到小伙子提議說:“在陽間我們不能結(jié)百年之好,就到陰間結(jié)為夫妻,今晚我們就到后花園投井殉情!”小伙子滿口答應(yīng)。二人商議,一齊去投井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故決定分開走。晚上誰先到后花園誰先投井,投井前留下一只鞋子放在井臺上,作為標記就行了。晚間,小伙子早早地來到井邊,脫下一只鞋子放到井臺上,就要跳下井時,忽然多了個心眼兒,于是躲到樹下花叢里,想看看小姐跳不跳。不一會兒,小姐來到井邊,一眼看到小伙子的鞋子,搶步上前拿起鞋子就哭了起來,嘴中連叫小伙子死得可惜可憐,邊哭邊抱著鞋子往回走。這時小伙子心中這個氣呀,在花叢中沖出來,抓住小姐大罵:“你這個害人精,龜孫子,你要跳(糶)就跳(糶)嘛,如果不跳(糶),你總得給我鞋吧!”
縣官聽了王大講的故事,覺得講得很好,判王大有理,罰黃三白銀五兩,責打二十大板,賠王大一雙新鞋。
(責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