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競賽,實屬游戲,但其間的天倫之樂,卻甚慰我心。
孫女的心性好強。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得到一個小粘貼都要打電話告訴爺爺,聲音里充滿了自豪和喜悅。粘貼是幼兒園老師對表現(xiàn)好的小朋友的一種獎賞,誰表現(xiàn)好了,便隨時獎勵。我便欣慰地贊揚說,孫女真乖,爺爺也感到自豪。電話那頭,可以聽到孫女歡快的笑聲。
節(jié)假日的時候,孫女會隨同她的爸爸媽媽回爺爺家團聚。那是我們祖孫間最開心的時刻。我們纏繞在一起,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孫女偶爾問我,爺爺你得過粘貼沒有?我只有如實相告,還沒有。孫女臉上就會呈現(xiàn)出些許失望:為爺爺感到失落的。為了慰藉孫女,我便假裝著思索一下,拍一下腦門說,得過。我拿出來一些所謂榮譽證書說,這相當于你們小朋友的粘貼。孫女大眼睛瞪著,接過去撫摸著,觀賞著,說,爺爺很優(yōu)秀。孫女把我的一些所謂獲獎證書全都翻騰出來,堆了一大摞。孫女說,我要同爺爺搞競賽,得爺爺同樣多的粘貼。我欣然同意。以后,孫女每得到一張小粘貼,不僅都要打電話向爺爺報告,而且還要報告其累計數(shù)和剩余數(shù)。幾十年來,我在單位工作上和省內(nèi)外一些文化活動上獲得過一些小“粘貼”,自己覺得檔次不高,就從未示人,得到了便隨手撂在書櫥的角落里,想不到今天卻得到了孫女的青睞。
轉(zhuǎn)眼之間,孫女上小學了。上學一個月了,孫女沒再和我提出競賽的內(nèi)容。我心里暗自高興,孫女輕松,爺爺也輕松。
突然一天,孫女又打來了電話。告訴爺爺,她已經(jīng)當上中隊長了。電話里,我自然激動地表揚著孫女。她卻沒有放下電話的意思,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孫女卻輕輕地笑起來,說,爺爺那你呢?我意識到,孫女還要競賽,競賽還要升級??晌以趩挝焕锓枪俜情L,知天命之年又早已從身邊走過,也不可能再提升什么領導職務,一時便想不出相對應的條件。只能搪塞說,等放假回來時爺爺再告訴你。國慶長假期間,孫女回來小住,仍追問爺爺與之競賽的相應條件。我只有隨手出示自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證給她看,說,這行吧。不料,她卻不屑地一笑放下了。說,你這只是會員,我那是中隊長,我要管理班里的四個小組,幾十名隊員。我被逼得無奈,只能裝著不服氣的樣子,指著會員證前面的文字說,我這可是“省級”的,你那只是“班級”的,我的品位高??蓪O女一笑說,我是“領導”你只是“群眾”。我默默地笑著,甘愿輸給了孫女。
祖孫競賽,實屬游戲,但其間的天倫之樂,卻甚慰我心。孫女的競賽不知要到什么時候,看來我還要抖擻精神,將這競賽進行到底。